第12章 章
第 12 章
回到跨院，甜寶一直盯着顏若頭上的發卡看，顏若把發卡摘下來遞到甜寶手裏，說：“送給你。”
甜寶美滋滋地接過發卡就往自己頭上戴，可是法寶不樂意，從褲兜裏掏出筆跟本子寫字，寫完遞給甜寶看。
“我不認識字啊，法寶。”甜寶抓抓頭發，看着那些字覺得頭大。
“我幫你念。”顏若接過本子看那些字，念出來：“你不能奪人所愛”。
顏若摸摸法寶的小腦袋，誇獎他說：“你好棒啊，這麽小就會用這麽複雜的成語。”
這個五歲幼崽可比那個三歲的成熟多了。
傲嬌的小法寶收起小本子，抿抿嘴唇，驕傲地挺了挺胸脯。
甜寶嘟着嘴巴把發卡又還給顏若，想了想說：“那我們去買發卡吧。”
“姥姥，我們要去買東西。”甜寶朝屋裏喊。
“去吧，就去最近那個供銷社，常媽也跟着去，常媽那兒有錢。”老太太回答。
法寶根本就不想去供銷社，但他要陪着妹妹。
出了大雜院甜寶又開始認生，讓顏若抱着，軟綿綿的小姑娘緊緊貼着顏若，好像一朵小磁力菇。
顏若抱着甜寶，常媽牽着法寶的手，四人在胡同裏穿行。顏若大概能推斷出老太太對她的看法，就是不放心，就像顏若不放心常媽一樣，顏若覺得常媽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出了胡同就是主路，目的地供銷社就在二百米開外，到了供銷社裏面小磁力菇還是把頭埋在顏若脖頸處，顏若只能代勞替她選。
供銷社沒有新奇好看的發卡，顏若給甜寶挑了五只普通的，挑了粉色、綠色、紫色發帶各兩條，另外還買了一些彩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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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媽很痛快地付了錢，對顏若的印象是，非常能花錢，雖然花的錢并不多。
回去一定要向老太太彙報。
回到大雜院，顏若就把發帶系在甜寶發頂的兩個丸子上，粉嘟嘟的丫頭花枝招展，可愛極了。
小丫頭對自己的哪吒發型非常滿意，腳下生風，一口氣在院子裏跑了好幾圈。
然後倆小孩就安靜下來蹲到地上看螞蟻，顏若樂得清閑，就在旁邊坐着。
到了晚飯時間，常媽詢問過老太太，說是要吃炸醬面，顏若便說看到家裏有菠菜，用菠菜汁和面。
常媽一聽來精神了，喜滋滋地用推心置腹的語氣說：“這我哪做過，得你來做，老太太喜歡勤快手腳麻利的，你剛來，在老太太面前多表現，讓大家對你有個好印象。”
顏若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做飯是常媽的工作，她代勞了那常媽呆着嘛！
不過她沒說話，把菠菜洗好煮好切斷，放進蒜杵裏搗爛。
她在廚房門口搗菠菜汁，馬上把倆娃吸引過來，他們都覺得好玩，馬上争搶着要玩兒。
甜寶搶了先，法寶邊看邊耐心等着，顏若心說愛幹活是好事，以後有的是活兒幹，她笑眯眯地看着倆娃說：“都有份，輪流來，菠菜多着呢。”
看倆娃賣力地幹活，常媽心說顏若還真是輕松，把倆娃當勞動力。
等菠菜都搗好，顏若用屜布把菠菜汁過濾出來，大聲招呼：“常媽，菠菜汁做好了，跟水一樣用，你可以和面做飯了。”
常媽臉色一變：“……”還要她和面？不是顏若要積極表現做晚飯嗎？顏若喊得那麽大聲老太太肯定能聽見，那她還能拒絕嗎？
她不情願地進了廚房，和面時還嘟嘟囔囔說菠菜汁不好用，做出的面條不勁道，沒一會兒她就拿了一把小蔥出來，站在廚房門口招呼顏若：“我看你這兒閑着沒事幹，幫我搭把手呗，擇幾根蔥。”
“閑着沒事幹”這幾個字她說得很大聲，明顯是說給屋裏的老太太聽的。
顏若覺得常媽做五個人的飯根本不需要別人打下手，要是她不在話也要指使老太太或者小孩幹活不成？
常媽只不過是想要确定自己的地位，就是她的地位僅次于老太太，随時可以吩咐顏若幹活。
至于顏若，雖是兒媳婦候選人，但說不定哪天就得滾蛋呢，在這個家裏毫無地位。
只要顏若擇了蔥，以後就能夠順利成章地吩咐她幹活。
在拒絕跟應付過去之間，顏若非常硬核地選擇了拒絕，笑着說：“常媽，你看我擇了蔥手會辣，還怎麽抱小孩？”
常媽完全想不到顏若拒絕得這麽幹脆：“……”
晚飯他們就吃到了綠色的菠菜面，老太太覺得很欣慰：“真不錯，法寶好歹能吃進去點蔬菜，趁着春天菠菜還鮮嫩多吃幾頓。”
剛吃過晚飯，就聽到月亮門處有人喊：“老太太在家吧。”
話音未落，就見一婦女拉着白天見過那個小胖子進了院子，那婦女氣勢洶洶，小胖子滿臉是淚。
顏若一看那架勢就知道是怎麽回事，肯定是因為白天在胡同裏打架的事兒，那婦女不過就是認為自己家孩子吃了虧，帶着孩子找上門來。
那婦女一進院，視線落到顏若身上，就想先發制人，高聲大氣地說：“都說你們家家風好，老太太選兒媳也嚴格挑剔，怎麽也得選個大戶人家出身知書達理的，沒想到挑來挑去選了個農村來的沒文化沒教養的，第一天來就欺負我們家寸寸，農村來的丫頭就是野蠻粗魯不知道天高地厚。”
宋如惠一直都是端莊娴淑的模樣，聽了這話臉登時就沉下臉來，冷聲說：“我們家找啥樣的兒媳婦輪不到你們說三道四，你少到我家來大放厥詞，顏若起碼比你有教養的多，倒是你應該管好你們家小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不是說你們家小孩就可以打我們家孩子。”
顏若覺得老太太是在維護她，起碼沒說她剛來不懂事之類的話。
初來乍到，她也不想樹立什麽娴淑溫良的形象，不吃虧才是最實惠的，她眉心微蹙，把法寶跟甜寶都扒拉到自己身後，伶牙俐齒地開怼：“你自己跟個潑婦一樣還提什麽教養，真是笑死人了，你有教養你管好你們家寸寸，寸寸搶東西打人你看不到？指責別人之前先找找自家孩子的毛病。”
寸寸媽一陣氣噎，以為顏若這個看上去文弱的丫頭是個軟柿子，沒想到上來就怼她，愣了一會兒怒道：
“孩子鬧着玩你一個大人摻和什麽啊，你把寸寸吓着了，你t們得賠錢。”
寸寸媽是大雜院有名的潑婦，上下嘴皮子一陣翻飛，強行說寸寸受了驚吓之後開始胡攪蠻纏：“你們得賠償二十塊錢，我也不多要，就二十，我得給寸寸買點吃的壓驚。”
這是訛錢啊，顏若算是明白了，秦家就是一塊肥肉，趁着家裏老的老小的小，有人就想着上來咬一口。
這時甜寶在顏若身後探出頭來，奶聲奶氣地罵道：“虎了吧唧的你瞎咧咧啥呢，老寸一天天的跟狗蹦子似的你不管哪，他整天招呗這個招呗那個的，你看你，兒子管不好，竟會瞎咋呼埋汰人，誰還不知道你跟你兒子都是啥破德性。”
顏若：“……”甜寶才三歲，她都經歷了什麽？有些小孩三歲話還說不利落呢，可她這些罵人的話怎麽說得這麽溜！
顏丹紅得知寸寸媽來鬧事，急匆匆地跟了過來，又聽說寸寸媽要二十塊錢，心說這人真是窮瘋了吧。
作為街道辦幹部，本來應該心平氣和地處理鄰裏糾紛，可實在忍不住，上來就一頓指責：“你怎麽好意思來訛錢，你家寸寸是大雜院小霸王，整天跟人打架你看不着，鄰居都對你有意見，你縱容你家孩子欺負別人，還說他是孩子王，說大雜院孩子都聽他的，将來他能當領導當大官，你這是溺愛，慣子如殺子，整天調皮搗蛋的小子還想當官呢，你現在不管将來他到了社會上有人管，說不定蹲局子。”
寸寸媽聽到蹲局子這些話哪裏肯依，立刻跳起腳來，大聲說：“你是顏若的姑姑是吧，街道辦幹事能有多大能耐，你拉偏架，看我不去街道辦告你，寸寸受了驚吓，必須得賠償我二十塊錢，要不我就長在這院裏不走了。”
跨院鬧出動靜，大雜院那邊的人當然要過來看熱鬧，院子裏已經來了不少吃瓜鄰居。
顏若感覺身後的法寶很不安生，幾次想要沖出來都被她拉住，這時她把法寶拉出來，手輕擡他的下巴，說：“寸寸媽，你看清楚了，這是寸寸打的，已經清腫淤血，我也要求賠償，這一處損傷再加法寶受驚吓，你一共賠償四十塊好了，扣去賠你那二十，你得賠償二十塊。”
老太太才看到法寶下巴上的傷，心疼得不得了。
“啥，讓我賠，憑啥讓我賠？四十塊，你想訛我錢吧。”寸寸媽瞪着眼冷笑說。
“先開口訛錢的是你，就憑被你們打傷了，你睜眼仔細看看，你就得賠償。”顏若冷聲說。
“賠，寸寸媽，你也得賠我們家二十塊錢。寸寸這孩子早就慣壞了，趁着人多，今兒就好好說說這事兒。”這時人群中一個婦女高聲大氣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