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穿成庶女怎麽破3
穿成庶女怎麽破3
薛依依所說的詩會, 指的是四日之後,端華長公主所辦的那一場。
薛家現下雖是還有爵位,可單說勢力, 早已跌出了京中最頂級那一層,不過落得個二三流, 再過幾代,爵位沒了, 那就只是個普通富戶了。得了長公主的帖子,實在是意外之喜, 也難怪薛家如此看重這次機會。
此時周氏正摟着薛依依叮囑:“你正當訂婚的年齡,這次詩會, 你可要好好表現。”
薛依依膩在母親懷裏撒嬌:“娘,知道了,我都曉得。”
她怎麽會不在意。為了這次機會, 她又去要挾了那自稱神物的家夥幾次, 誰料那家夥像是咬死了一般, 死活就是不松口。好在她手中還有五十首詩, 這段時日裏,她正潛心對那幾首詩詞加以改造, 她不知道的地名以及不清楚的意象都要加以替換,以免露出馬腳。
周氏讓她好好坐着,考校一般問道:“還有一件事, 娘要問你。你可知前幾日韓公子來時, 又在藏書樓遇見薛杏了?現下要你處理這件事,你當如何?”
薛依依眼珠子一轉, 就知道母親所思所想了。上次說的話過于小家子氣,引得母親生氣, 這段時間有意無意的在教她做事,順便磨一磨她的脾氣。掂量着母親的心思,還有自己想要做的事,薛依依道:“既然榮王殿下已經對她留下了印象,倒不如等到詩會後在做處置。雖說王爺不一定記得她,可要是當真問起,又見她沒來,還以為咱家故意苛待庶女呢。”
“我兒大氣。”周氏對這個回答也是頗為滿意。
她卻不知道,薛依依正掂量着在詩會之上搞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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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後的清晨,便要出門參加詩會了。因着庶長女早已出嫁,幼女還沒到年紀,這次就只有薛杏和薛依依二人要去。早上薛杏出門,跟在薛依依身後,表現得一如往常安靜。
出門時,太太周氏看她一眼,只當那次懲罰徹底讓她安t分下來了,而薛依依每日被系統耳提面命,說薛杏是個多厲害的存在,今日再見她這鹌鹑一般的樣子,心下一陣冷笑。
這次長公主的詩會在京郊的一個莊子裏舉辦,正值冬日,那裏開着梅花,分外清雅迷人。
她們二人跟在周氏身後下了車,由長公主府上的下人引着,來到種滿了梅花的花園之中,對她們笑道:“入場之前,還請兩位小姐賦詩一首。寫好之後,不必署名,将詩文挂在梅花枝上。要是有人覺得姑娘的詩文好,便會折花相贈。”
薛依依嘆一聲:“長公主這主意,果然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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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取了一枚花箋,在其上題詩一首。只見她揮毫潑墨,在其上書寫: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邊寫還邊念了出來。一個少女似是與薛依依相熟,見她到了,早已圍過來,等着與她說話,聽她讀出此詩,輕輕撫掌,道:“數日不見,依依的文采又有長進。”
“哪裏,”薛依依搖頭道:“冬日,又到梅園,誰不知要以梅花為題作詩呢,我準備許久,之待今日獻醜罷了。”
“誰不知你的才氣,你可莫要謙虛了。”少女挽着她,正如一對感情極好的閨蜜。
她寫完了,邊上侍女忙将其取走,放在一旁晾幹,又換薛杏上前。薛杏回憶原主曾經所作的詠梅的詩句,随意寫下一首罷了。原主文采平平,在才女如雲的京中說不上出衆,故而這詩句不會像薛依依那般引起轟動。
薛依依冷眼看着,好似贏了一局,只可惜薛杏并不為之所動。真要讓她當場寫出什麽傳世之作,可以,九年義務教育與高考大綱必背古詩詞,系統能給薛依依,她也能背,只是沒那個必要。偷來的畢竟是偷來的,不知她薛依依與那個系統湊在一起,又能裝到幾時?
“姑娘這字也寫得好。”倒是長公主府上的侍女誇了她一句。薛杏對她輕笑了笑,又引得薛依依不滿的一瞥。
墨跡幹透,侍女将其挂在相鄰的兩根樹枝上,并在下方放了兩個花瓶,又道:“請幾位姑娘小坐片刻。前半個時辰由男賓在梅林中評論詩句,後半個時辰換女賓前來,待到一個時辰之後,賞詩時間過了,才開始下一輪品評。”
薛依依對侍女輕點了點頭,又和周氏打了個招呼,挽着少女離去,半分不顧及薛杏。
留周氏帶着薛杏,向前走了幾步,似是要去找幾個相熟的貴婦,還沒走到地方,腳步頓了頓,對身邊的侍女道:“扶翠,你陪着二小姐,找個清淨地界待着。”
這是嫌她丢人。
薛杏莞爾一笑,目送她離去,果真就跟着名為扶翠的婢女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着。
這世界男女大防是有,卻不算特別嚴苛,否則也不會有這樣的詩會。
原主身為不受重視的庶女,在這樣的場合裏是遇不到朋友的,故而只能自己一個人坐着。坐了一會兒扶翠自稱內急,徑自離去了,只留下薛杏與伺候她的清潭。這時,薛依依身邊的一個侍女走過來了。
“二小姐,我們小姐叫你過去呢。”
那婢女好似心中有事,這話說得急了些,薛杏抿了抿唇,真像是平日的原主面對惹不起的嫡出妹妹一般:“這……”
“我們小姐讓您去您就去吧,惹她不高興您就擔待得起嗎?”
薛依依的侍女與她一個脾氣,沒說幾句就有點不耐煩了。薛杏只好跟上,跟着她向前走,卻見她七拐八拐,不知拐到哪去了。清潭惴惴不安起來,問:“小姐,咱們這是去哪啊?”
薛杏也不知道,不過可以确定的是,薛依依絕對沒安好心。她跟着這侍女過來倒也不是托大,就是她需要一個機會出來,見某個人。
某個肯定會注意着她的人。
視線一瞥,薛杏無意間看見牆角站着個熟悉的身影,停下不肯走了。那侍女瞧見她不動彈,不耐煩道:“你怎麽……”
“行了,我到了,你滾吧。”薛杏勾了勾唇角。
這話引得在場幾人都震驚極了,清潭結巴道:“小姐,你什麽時候學會說……滾……”
薛杏沒回答她的問題,繼續看向薛依依的侍女:“你不走,等我送你?”
薛依依的侍女也說不出話來:“你……”
她正好看見一個男人朝着這邊走開,心下一喜,還以為是自己等的人到了,趕緊跑了。
薛杏不理她,只吩咐清潭:“我有事要辦,你躲遠一些。”
清潭:“……”她們小姐為什麽會這麽熟練。
她有心想勸薛杏幾句,可怎麽都不像勸得動的樣子,只好跺跺腳,向着遠處走去了,給薛杏守着。
薛杏看着那人過來,态度淡然。
毫無疑問,來的那人就是榮王。事實上在拿到那幾張紙的第二天,榮王就試圖聯系過薛杏,只是薛杏不肯理他,無論說什麽,都只晾着——薛杏在等對方驗證其中內容的真僞,等他拿到初步的成果後,不信他不着急。
這位榮親王當然着急了。
正如薛府中衆人所知,這位韓公子正是榮王本人。
他接近那位薛大公子的原因,要從一本書說起。傳說薛家祖上得過一本奇書,乃是前朝鍛造大師制造一把名劍的心得,這書早已失傳,劍偶然被榮王本人得到,見了那如同神跡一般的鍛造工藝,怎麽能不讓他心動?
不只是他心動,連他的兄長當今聖上,知曉此事之後,心中亦是澎湃不已。刀劍乃是兇器,若在戰場之上,本朝将士手中武器比對手領先一截,這是何等的優勢。
此等神跡固然不能流失在外,然而奇書在薛家,不過是個傳說。皇帝召見薛侯幾次,可薛侯總是裝傻一般,支支吾吾說不出個好歹。看他這樣子,倒是當真讓人信了,他家根本就沒有這本書。
皇室對此書勢在必得,但薛侯一口咬定了他家就是沒有,皇室又不能為了一個虛無缥缈的傳言對大臣抄家滅族,故而只得派人進去暗中尋訪,查找數月,始終沒有蹤跡。榮王本人不耐至極,自己化名韓公子,與薛家大公子相交,上門拜訪,還真別說,去了幾次之後,書的蹤跡居然真的出現了。
驗證之後,他們發現,同樣的原料,工藝改進之後鑄成的寶劍,原本只能破甲八層,現下能破甲十層。只是幾頁殘卷就有這等威力,不知全書會有多厲害。
見了薛杏,榮王上前,神情沉穩:“見姑娘一面可真是難。”
薛杏道:“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榮王好奇:“那你怎麽就輕易跟着那婢女出來了?”
“對付一個她,我自信還是有自保之力的。”薛杏回答的毫不遲疑。
榮王嘴角抽了抽,上下打量她一番,沒再将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而是話鋒一轉:“不知姑娘紙上之物,作價幾何,一個榮王側妃之位,值不值?”
薛杏猜到了他會這樣說。畢竟那幾張紙上的東西,很明顯不是抄錄,而是摻雜了抄寫之人自己的見解,就此而言,讀過書且讀懂了一些的薛杏,也有自己的價值在。
薛杏沒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個傻子:“殿下可曾聽說繡坊掌櫃的持家之道?”
榮王疑惑:“什麽?”
“繡坊的立身之本便是手藝精湛的繡娘,故而掌櫃常常将繡娘納為侍妾,其一将她變成了自己人,不怕她有外心,其二還能多占她便宜,至少得了她生育的價值……”薛杏坦言道:“您這樣說,我聽着您很像是在說,是想吃白食啊。”
榮王此時當真有點不認識這個少女了,前幾面見着都是柔弱嬌怯的樣子,怎麽真面目居然是這般?她難道不知道一個側妃的身份有多少人看重,怎麽在她口中好似反而還占她便宜一樣?
驚詫歸驚詫,榮王沒生氣,接着問:“那你想要什麽?”
薛杏坦然的看着他的眼睛:“自由。”
“我想要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