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次約會
第一次約會
生活就像一塊空白的畫布，過成什麽樣子，全憑自己的心意。
自從陳芸溪和李昊當面說開後，兩人成為了莫名其妙的朋友，雖然雙方心裏對朋友的定義可能并不相同，但依然不妨礙做朋友的方式。只是雙方的交集已經變成見面打招呼，下課講講題，只是在去往食堂的那條小路上，再也沒見過李昊的身影。
很多人議論紛紛，似乎這場游戲還沒看到最精彩的部分就已經結束，有人通過女生宿舍得知消息，陳芸溪似乎在熄燈後經常和人煲電話粥，但那個人卻不是曾經嘴角帶傷的李昊同學。一時間，猜測漫天飛舞，不過好在大家記性都不大好，不到一個星期，這件事情已經沒什麽熱度。
陳芸溪在輔導員的幫助下找到了一份英語家教的工作，每周末兩天上午，一次兩個小時。本來這個時間她是不太能接受的，畢竟她和程穆澤的見面只能在周末兩天進行，但是她是大一學生，學校規定她們必須要上晚自習，如果周末只上一天，學生家長也不是很願意的。
學校生活雖然不需要特別多的成本，可光是電話費，陳芸溪就已經快要負擔不起了，她需要買飯卡，買生活日用品，出門時還要坐公交車，因為她的寫□□好，她還喜歡買上幾本自己喜歡的文學作品。她從不浪費錢財去購買那些品牌店裏的休閑服裝，因為她實在是沒有閑錢去消費了。
程穆澤第一次來的那周，下午他們一起去買了新手機，本來程穆澤也要給她買一個，但她說什麽也不肯要，她說自己能夠賺錢自己買手機。程穆澤當然很失望，因為女生宿舍的電話實在是太不好打了，基本上從來都沒打通過，熄燈之後，走廊的電話也成為熱線，即使想打出去，也要排隊等待的。
但是無論程穆澤怎麽給她灌輸男朋友送女朋友一件禮物并不算什麽大事情的時候，陳芸溪很堅定的不願意接受。
于是他倆約定好時間，快到時間時陳芸溪就提前出現在電話機的旁邊守候着，如果有人打電話那麽她就等着排隊，如果沒人打電話，那麽陳芸溪就會打過去。這樣既能給陳芸溪省下一部分電話費，又能保持每天兩人的溝通。
看起來是個不錯的解決辦法，實際上操作起來很困難。
陳芸溪有次站在女生後面排隊，她其實已經提前半個小時了，可是前面的人因為是和男朋友吵架，兩人在電話裏磨磨唧唧的說了兩個小時，等到後面的人都不耐煩了，陳芸溪還捏着電話卡執着的站在那裏。直到那女生離開，陳芸溪的手表已經顯示出十二點半了。當然，作為當代的大學生，這個點也不是不能堅持的，只是要一個人在電話邊上一直守着，等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接通的電話，再好脾氣的人也會發毛。
一開始，兩個人時不時的還會回憶往昔，談論下當時哪個時間哪個事件多麽有趣，後來說的次數多了，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改變了話題，說了一些自己學校裏發生的趣事，有時陳芸溪還會抱怨高數太難，單片機太枯燥了。面對着一次又一次的微詞，程穆澤心裏隐隐的有些不太舒服，他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陳芸溪，這麽簡單的事情，放在以前，他分分鐘就幫她搞懂了，哪裏還用她到處請教同學，甚至吃飯讨論來的。
于是他提議，在期末前，他會找機會，在上次的賓館裏幫她複習複習。
之所以找機會，是因為他的開銷也不小，第一次離開家，自己手握着銀行卡，完全不知道什麽該花什麽不該花，還沒到學期末呢，他已經給他媽打了三次電話了。事情本來想的都很好，有了手機能随意人打電話，可電話費都是雙向收費，打出去要錢，打進來還是要錢的，而且着實不便宜。程穆澤他媽本着知識分子的覺悟，第一時間查詢了他銀行卡的流水狀況，發現他每月支出實在是太多，于是跟他約定每月固定給他多少錢，花完了就喝西北風去。
當然，這句話是程穆澤他媽親口跟他說的，據說，也是他那個當領導的爸爸，在過目他的消費金額後親自下的指示。
終于挨到一個周末，程穆澤在學校老老實實的待足了兩個星期，半個月裏，他除了上課下課，連室友想要帶他出去玩玩，他都沒有動心，拿着足夠用的生活費飄洋過海的去了陳芸溪的學校。
到達賓館的中午，他先是在浴室裏舒服的泡了個澡，又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後來看表，發現時間還早，于是他又補了一覺。
直到中午，陳芸溪終于上完家教課，匆匆趕回來了。
兩人開門見面的那一刻，程穆澤覺得世界都已經安靜了，他一直在等她，她也終于見到他了，臉上都是欣喜，或許是太久沒見的關系，兩人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陳芸溪紅着臉輕聲問他，“我可以進去了嗎？”
程穆澤才醒過神來趕緊讓開門，接過她的背包，把她讓了進來。
上一次見面時，兩人因為誤會還有過争吵，可陳芸溪覺得那時好像他們至少還有的吵，可今天，這氣氛裏怎麽看都透着點尴尬。
她換好拖鞋，放些背包，脫下大衣，程穆澤也幫她把東西一樣一樣的放好。她看着房間內的沙發，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了下去，程穆澤思索了幾秒，繞過桌幾，坐在她的邊上。
兩人四目相對，互相凝望，這是他們在确立關系後第一次正式的約會。
其實陳芸溪也想好好跟程穆澤找個好玩的地方約會，可是兩人的學校一個城南，一個城北，要找個合适的時間實在太不容易。
賓館這個地點雖然有點尴尬，但畢竟在北方的大冬天裏，又要能見面，又要能等待，這已經算是最舒服的地方了。
程穆澤剛剛洗過的頭發還透着沐浴露的清香，他先一步靠近她的身邊，“我能抱你一下嗎？”陳芸溪紅着臉點了點頭，身體也往他身邊湊了湊，程穆澤溫熱的胸膛一下子把陳芸溪的寒氣都給中和了。
陳芸溪似乎覺得自己身上的涼氣太重了，趕緊脫離了他的懷抱，她站起身說，“我想去下洗手間。”
程穆澤看着她，輕咳了一下，“好，快去吧。”
他一直看着她進去，目光凝視了好久，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把電視打開了。
伴着電視的嘈雜聲，屋內好像氣氛緩和了好多，陳芸溪出來時，看見程穆澤端坐在那個雙人沙發上，電視裏放着一個不知名的電影。
他招了招手，“過來坐。”
陳芸溪坐了過去，程穆澤問了問她今天家教的地方，又問了問剛才她是怎麽回來的，最後還問她是不是近期很多企業到學校裏進行校招。
陳芸溪一一答過，随着聊天的內容，她漸漸開始放松，程穆澤看她不緊張了，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拿起桌上給她準備的零食，讓她随便吃上一點。
陳芸溪嘴裏吃着那些零食，腦子卻想起那些網上說的網友約會的事情。她很奇怪那些完全不熟悉的人相見後要說些什麽。她和程穆澤這麽熟悉了，只是幾個星期沒見，坐在一起都覺得有點陌生。
好在程穆澤很會聊天，電影裏那個不怎麽搞笑的喜劇片他居然能給她講的津津有味。
陳芸溪一大早就起來去上課了，溫暖的房間讓她昏昏欲睡，她聽着程穆澤的話，就像被下魔咒一樣，漸漸的，她靠在沙發背上，竟然慢慢睡了過去。
程穆澤正巧舌如簧的展示他的口才，忽然感覺身邊沒了聲音，回頭一看，她睡在了沙發上面，白色的面孔微微透着紅暈。
他無可奈何的笑了一下，看了好一會兒，把她輕輕抱起，又輕輕放在床的中央，看着她睡得泛紅的臉頰，程穆澤鼓起勇氣在她熟睡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柔嫩的觸感讓他撐在床上的兩只手都微微顫抖，他就着這個姿勢仔細的端詳了她好一會兒，直到他兩腿都泛酸了，才坐回到了沙發上。
陳芸溪睡到四點多才起床，眼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經有點重了，起來看見沉睡在沙發上的程穆澤時，他身上的高數書正往下掉。她懊惱自己的貪睡，翻身趴在床邊想要靠的他更近一點，她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眉心，又輕輕的呵了一口氣在他臉上。程穆澤瞬間清醒，拿開胸口上的書本，坐直了身體，他迅速的整理了下衣服，下意識的抓了抓頭發，“你醒啦？再不醒就天黑了。”
陳芸溪好笑的看着他的動作：“怎麽？怕我非禮你了嗎？”
程穆澤眼底閃過一絲欲望，眼神有點飄忽，但理智提醒他趕緊變回自己的模樣，陳芸溪并沒看懂，只是以為他沒太睡醒，輕怼了幾下他的胸口，笑嘻嘻的說道：“終于能跟你面對面的說話啦。”
要說戀愛這件事情真是個有意思的事情，既能讓人神魂颠倒，為之不顧一切做出不理智的抉擇，也能讓人變成青澀懵懂孩童，滿腦子純情少年的互相喜歡。陳芸溪和程穆澤在初中時三年同桌，兩人從未表明過自己的心意，到了高中，又因為種種原因，互相暗戀對方三年，現在好不容易湊在了一起，從未正式談過戀愛的兩個人居然不知道從哪裏下手才好。
陳芸溪所在的女生宿舍雖然有夜談，但到底還是大一的女學生，又因為是兩個系得合寝，關系既微妙又淺淡，還沒有人主動說過自己和男朋友的事情，也更沒人談論有關一切少兒不宜的事情。
程穆澤身為男生倒是常常聽宿舍裏人讨論女生，從飯島愛到邱淑貞，從鈴木麻奈美到舒淇，反正該聽的都聽了，該學習的也學習了，但是他可不願意上來就急吼吼的跟陳芸溪一步到位，他生怕把她吓跑了，否則這麽多年的情意就付之東流了，畢竟陳芸溪是他第一個喜歡的女生，而且她又那麽的仰慕自己。
兩人以尴尬的姿勢在床邊和沙發邊淺聊了一會兒，終于，程穆澤提議出去走走。陳芸溪松了口氣，她也覺得有點緊張，對着愛慕的男生，還有一張這麽舒服的床，說不緊張那是假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陳芸溪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程穆澤牽着手一起走出賓館。冬季的北方，五點多就已經天黑了，這會兒雖然不到五點，但是天色已經不太明朗了，但是因為是大學城附近的知名街區，兩邊的霓虹燈早早的就都亮了起來。程穆澤松開牽着陳芸溪的那只手，直接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陳芸溪微微頓了一下，緊接着就靠在了他的懷裏，程穆澤心下一喜，又将手臂緊了緊。兩人低語輕笑的走在繁華明亮的街區裏，小街的兩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商鋪，幾個兩元店裏還大聲放着當下流行的歌曲。
似乎是要把過去沒實現過的夢想都實現了，陳芸溪從街頭的小吃開始嘗試，一直走到街尾，除了撐得圓鼓鼓的肚子，手上還拎了好幾個飾品袋子。
遇到一家音像店時，兩人都買了自己喜歡的磁帶。程穆澤看着她挑選的磁帶，那是一盒周傑倫最新的專輯---《八度空間》。他忽然說：“蘇賀說他最近很迷這個調調，自己打算做個單曲呢。可惜他們樂隊的投資人不太支持他，他可能要退出了。”
陳芸溪不解的問：“做單曲？他簽約公司了？那為什麽還要退出？”
“不合适吧。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上次打電話時聊到的。”
“芸溪？”
程穆澤忽然出聲，“要不要我請你的舍友一起吃個飯？咱們平時見面不多，我想謝謝他們替我照顧你。”
陳芸溪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她愣愣的想了一會兒，牽住他的手說，“算了吧，我們寝室有點特殊，你知道我們系女生很少，除了姚欣，其他人都是別的系的，我們是個混合的寝室，所以日常時候相處的也比較少些。”
“姚欣今天有事，下次再說吧。你說行嗎？”
陳芸溪說話軟軟糯糯，跟中學那會兒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少了幾分稚氣，多了幾分羞澀。說話的時候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看的程穆澤心裏一跳一跳。
程穆澤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微笑道，“也好，那晚上我們去吃什麽？”
愉快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過完周末，大家一切恢複如常。
只是程穆澤和陳芸溪打電話的次數從每天一次減少到隔一天一次了，有時電話實在打不通時，兩三天才會打一次電話。程穆澤解釋說，她們的電話實在太難打，他最近學生會裏事情實在太多，抽不出來那麽多的時間耗在打電話上。
陳芸溪嘴裏表示同意，但心裏忍不住的想要知道程穆澤到底是怎麽想的。可是她不願意在程穆澤面前過于失态，在電話偶爾打不通時，她就會到網吧裏給程穆澤在□□上留言。只是程穆澤好像很少上網，基本上是隔一段時間才給她回複一次。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陳芸溪其實也不是很氣，早在沒和他确認關系之前，她其實也是這樣過的。只是大學裏的情侶太多了，只要出門就能看見一對對熱情的人兒随時在身邊做些親密的舉動，說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