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舍不得
舍不得
劉俊被折騰的夠嗆,等天亮了立刻開始安排這幾天的行程,盡量多給衛鳴珂争取一些時間調養。快中午的時候佟燕枝提着砂鍋粥來探病,衛鳴珂再次向她表達了謝意,女神越發覺得他真誠可愛。
嚴訴在洛杉矶參加一年一度的國際電影節,刷到最新的娛樂報道,臉色比鍋底還黑。
“劇組有應酬吧?大半夜的真有什麽,至于從酒店跑出來?”朱海斟酌着說。
嚴訴一個眼刀殺過去,老子看起來傻嗎?
朱海吞了口口水,摸摸鼻子:“圈裏捕風捉影的多了去了,小衛現在正火,和佟燕枝傳緋聞,多半都是為了新劇造勢,常規操作麽。”
嚴訴怎麽不知道是常規操作?問題風口浪尖上,多少雙眼睛盯着衛鳴珂。他倆的劇還沒播完呢,他就和別人傳緋聞,這和主動拆CP有什麽區別?這會兒已經有苗頭在傳衛鳴珂意圖解綁了,說他借嚴訴翻紅,迫不及待想要提純,以便今後發展。
朱海服了他,不想和人家綁定的是你,看人家和別人綁定不爽的也是你,所以你到底是想怎麽樣?不是您老人家自己高風亮節,說為了人家孩子以後的發展,別過分宣傳營銷你倆的CP才好嗎?
嚴訴心裏當然門兒清,但他畢竟不是聖人,沒到四大皆空的境界,暗罵小兔崽子沒一點良心,覺得和他傳緋聞是禁忌,換成別人就開始名目張膽了?安生點不行麽?再一聯想到這家夥曾經的花邊戰績,不僅心塞,都快心梗了。
“要不你打個電話過去問問?”朱海試探:“別扭這麽久了,真放不下就再試試呗。”
“我怎麽放不下?我是不想他自毀前程!”嚴訴霸氣回怼。
是是是,您能放下,那你幹嘛還擔心人家會不會自毀前程?朱海無語了,嚴老板這股子別扭勁兒,真是注孤生的标配。
倆人扯了兩句,嚴訴約了個相熟的制片人吃飯,匆忙出門了。等到應酬回來,國內的新聞又變了天。
這回嚴訴沒生氣,反而沉默了下來。
劇組和官方都做出了回應:衛鳴珂身體不适,佟燕枝前一天晚上是送他去醫院,目前人在住院接受治療,暫停本周所有活動。
“病了?”朱海觀察着嚴訴的臉色,于心不忍:“孩子也怪可憐的,我上回見他就覺得瘦了好多,估計從來都沒這麽忙過,聽說他近三個月每天幾乎都有商務,江導那邊你也見識過,在劇組只怕更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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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海每說一句,嚴訴的心情就沉重一分。難怪直播臉色不好,果然是身體出了問題。他那些個經紀人助理幹什麽吃的?怎麽大半夜勞動佟燕枝送他去醫院?現在什麽情況?有人照顧他嗎?還......難受嗎?
“早說了是捕風捉影,小衛火起來,動了多少人的利益?不借機興風作浪才怪,當不得真。”朱海感慨。
“他經紀人靠不靠譜?”嚴訴皺着眉問。
“劉俊?在你哥們兒公司算非常不錯的了,主要小衛火的太快,團隊也需要時間适應,就他接商務的數量,一人十只手也忙不過來。經驗不足出點纰漏也正常。”朱海就事論事的說。
“幫我訂最近一班機票。”嚴訴點點頭,忽然橫來一筆。
“大哥!晚上走紅毯!”朱海咆哮:“你就不能晚半天發瘋嗎?”
“已經采訪過了,走紅毯也就露個臉,你自己看着安排,我必須回去。”嚴訴已經開始動手收拾行李,心安理得的把麻煩扔給了朱海。
朱海淚奔,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你要談戀愛,為什麽拿我祭天?
在飛機上,嚴訴望着窗外的雲層,正好有時間仔細的想清楚。他承認自己有點沖動,但冷靜下來,又覺得這一秒的決定并不荒唐。
首映會之後他也曾後悔過,氣頭過後,也明白是自己太過霸道,易地而處,他是該照顧衛鳴珂的顧慮,至少該用更緩和一點的方式,只是當局者迷,被一時的執念困住,才使得他們的關系陷入僵局。嚴訴驕傲慣了,始終拉不下臉來,加上工作又忙,不知不覺就成了如今的情況。
可如果整整半年的分離,都沒能将衛鳴珂從他心裏撥出去哪怕一絲半點,那就足以說明,他不能錯失這份感情。他終究還是放不下,即便知道對方或許仍然會逃避,又或許早已對這一段不合時宜的情事一笑置之。可就算拼着萬中無一的可能,嚴訴還是覺得,必須再試一次。
飛機落地的時候,嚴訴漂泊無依了半年的心,也終于落到了實處。
醫院走廊裏很安靜,劇組附近就這麽一所三甲,由于比較偏遠,人流量本來就不大,嚴訴帶着鴨舌帽,等到了專屬的VIP區,才卸下了墨鏡和口罩。
走到門口停頓了一下,來的太急,探病居然空着手。
這時有人從病房裏出來,和他打了個照面。
“嚴老板!”佟燕枝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驚呼出聲。
“好久不見。”嚴訴點點頭,兩人都是圈裏的一線,雖然不很熟悉,但先前在一些官方場合打過招呼。
“你來看小衛?他剛剛吃了藥睡着。”佟燕枝心領神會,心裏瘋狂尖叫,面上卻如沐春風。
“多謝你照顧他。”嚴訴客氣的寒暄了一句,推開門走了進去。
佟燕枝受了莫大的刺激,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腳,這倆?!居然真的有一腿!
嚴訴走到床邊,半下午陽光有點刺眼,便伸手拉上窗簾,衛鳴珂睡眠質量一貫很好,嚴訴定定地注視着他,心裏酥酥癢癢的,久違的滿足。
他的臉瘦了一大圈,自己一個巴掌都能蓋住了,左手帶着固定器,右手插着滞留針,大概這兩天輸液太多,血管四周散着幾團烏青,嚴訴心疼壞了。
謹慎的上手摸了一下,只覺得他手背冰冰涼涼,于是嚴訴小心的把他的手放進被子裏捂着,把騷擾着眼睛的劉海撥到耳後。
時光寂靜無聲,只規律的呼吸記錄着分秒的流逝,嚴訴安心的陪着他,這樣的安寧,他甚至希望能一直延續到朝朝暮暮。
不知過了多久,衛鳴珂的液體輸完了,嚴訴按了呼叫鈴,護士很快出現,見到嚴訴明顯呆了一下,應該是認出了他,嚴訴點點頭說:“麻煩了。”
小姑娘滿臉通紅,急忙跑到床邊給衛鳴珂拔針。
衛鳴珂被吵醒,隐約聽見有人在說話。
“今天還有液體嗎?”嚴訴問。
“沒有了,明天開始只需要吃藥就好。”小護士急忙回答。
衛鳴珂瞳孔逐漸聚焦,等看清楚了嚴訴的臉,又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這是真人不是幻覺,整個人懵了。
“你那什麽表情?”嚴訴不爽的撇撇嘴:“喝水嗎?”
衛鳴珂下意識點了點頭,嚴訴便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你怎麽......”衛鳴珂眼圈微紅,拼命忍着,握着杯子的指節用力到發白。緩了好一會兒才很小聲的開口。
“你想聽我說什麽?正好路過?”嚴訴嗤笑。
衛鳴珂于是一句話也不敢再接。安靜了一會兒,床上掉落了兩滴水珠。
“手臂怎麽回事?”嚴訴蹙眉問,孩子看上去太可憐,他心裏也跟着堵得慌。
“在劇組不小心撞了,小毛病,很快就能好。”衛鳴珂急忙說。
“賺錢不要命嗎?真當自己是機器?你經紀人能有一個靠譜的嗎?就把你一個人扔醫院裏?”嚴訴不滿的叨叨。
“劉哥忙着處理我耽擱的工作,我能照顧自己,不用人伺候。”衛鳴珂急忙幫劉俊解釋。
“還學會護短了,成了頂流就是不一樣啊!”嚴訴故意損他,衛鳴珂馬上閉嘴不再争辯。
嚴訴勉強滿意,見他眼眶紅紅乖乖坐着一副準備挨訓的樣子,又覺得如記憶中一樣十分可愛,終于揚了揚嘴角。
但這并不代表他會忘了秋後算賬。
嚴訴當着衛鳴珂的面兒打了幾個電話,衛鳴珂聽的心驚肉跳。
先是打給他們老板,罵他壓榨員工,又親自打給劉俊,過問了一下他的行程,然後就連珠炮似的數落他的工作纰漏,嫌棄衛鳴珂的商務選擇不夠優秀,工作安排極度不合理,總之各種不滿意,隔着屏幕衛鳴珂都能感受到劉俊的誠惶誠恐。
等氣兒撒完了,嚴訴總算舒服了一些,喝口水潤了潤嗓子,轉向衛鳴珂。
“又要嫌我手伸的太長了?不該管着你?”明明是疑問句,口氣裏卻帶着警告。
衛鳴珂馬上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很好,嚴老板徹底舒坦了。
半下午劉俊乖乖趕回來聽候差遣,嚴訴和他在門口詳談了一個多小時,又打發他忙別的去了。朱海處理完電影節的事,馬不停蹄的回來抓人。為了這難得擠出的一天多時間,嚴訴接下來一個星期只怕都要超負荷運轉。
說是探病,除了衛鳴珂剛醒那會兒兩人短暫的聊了幾句,其餘時間嚴訴仍然一刻不停的處理着各種事情,去醫院調了他的病例找醫生了解情況,和劉俊理順衛鳴珂的問題,晚上再和朱海商量着理順自己這邊的問題。衛鳴珂特別有病人的自覺,不插嘴不作妖,讓吃就吃讓睡就睡,難得特別乖巧,實在是不敢給他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