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劇本
新劇本
嚴訴嘴角挂上一抹笑,正要招呼他,卻發現他身旁跟着個礙眼的男人,春意于是僵在了唇邊,低下頭繼續看片子去了。
衛鳴珂見他忙着,自覺的拿着他的杯子去泡茶,等嚴訴再擡頭,就見他和那位不正經的經紀人說說笑笑走來,臉上是他很少見到的輕松惬意。
“前輩,你的祁紅。”衛鳴珂把保溫杯遞給他,笑眯眯加了一句:“沒忘了佛手柑。”
嚴訴順手接過,掃了眼站在他旁邊的男人,不經意問:“不介紹一下?”
“哦,這是我經紀人兼粉頭孟江,”衛鳴珂調皮的眨眨眼:“上輩子是孟姜女,哭長城的那個,這輩子性轉了,所以叫孟江。”
“欠揍吧你?”孟江回手就敲了他個栗子,衛鳴珂立刻不甘示弱的打回來,兩人當着嚴訴的面旁若無人的玩鬧,嚴老板瞬間垮了個批臉。
“昨天的資料整理了嗎?現場的問題記錄下來沒有?交代你的活兒幹完了嗎?”嚴訴雙臂抱胸,居高臨下的問,衛鳴珂立刻察覺到了他的不滿。
他警告的瞪了孟江一眼,馬上乖順的回話,把整理好的資料遞給嚴訴,進入到了工作狀态。
孟江絲毫不介意,衛鳴珂顧不上,他就自己轉悠去了,一點沒有助理應該每時每刻照顧老板的自覺。
嚴訴抓心撓肺的想問,又實在找不到合适的契機和借口,只能暗戳戳的偷偷觀察。幾天過去,至少能肯定,這個孟江和衛鳴珂的關系匪淺,衛鳴珂和他相處的時候,有一種全然信賴的放松,如果不帶濾鏡,兩人一看就是非常頭鐵的朋友。
自從嚴訴發現了自己的心意,又趁熱打鐵的被衛鳴珂的睡顏刺激了一把大的之後,原本看上去正常無比的好兄弟之間的摟摟抱抱和勾肩搭背就顯得異常礙眼了。好在孟江确實如衛鳴珂所言不是什麽正經經紀人,兩天之後就走了,否則嚴訴覺得自己恐怕遲早會幹出點什麽不理智的事情。
衛鳴珂這個人,要說他佛系吧,孩子又非常愛崗敬業,只要是嚴訴交代的任務,從來都是高質量完成,除此之外還會時刻不忘從嚴訴那裏偷師,記滿了好幾個小本本,最神奇的是,他居然還會有事沒事寫随筆,散文詩歌信手拈來,嚴訴有幸拜讀過一兩篇,文筆很是流暢,頗有些文青的風采。
可你要說他有野心,他整個人的性子又半點和征服欲不沾邊。比起嚴訴的苛刻,衛鳴珂要随性的多,他其實并不很在乎自己的地位和旁人的評價,對于自己的事業,似乎也抱持着随遇而安的心态,他的愛好又及其廣泛,好像所有陶冶情操的活動他都能沾點邊,打架一個頂十個,撸鐵照樣出類拔萃,泡茶寫詩一樣精彩,放在古代,除了文武雙全,嚴訴找不出更貼切的詞語來形容他。
這樣的衛鳴珂,就像是一顆活性炭,無時無刻不在撩撥着嚴訴心底的塵埃。嚴老板對他的特別照顧,也開始愈演愈烈。
兩人幾乎形影不離,休息的間隙嚴訴會自覺的給他上課,面對衛鳴珂的問題還會巨細靡遺的進行解答,劇組放假的時候,他還會帶着衛鳴珂去看話劇,看實景,并且事後附贈一份大師級別的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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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鳴珂眼界大開,覺得自己跟組的這幾個月學到的東西,甚至比他入行這些年加起來的經驗還要多。他對嚴訴的佩服與日俱增,打從心眼裏覺得這人真是名副其實的無敵。
嚴訴假公濟私,兩人的關系變得熟稔起來,衛鳴珂見着他時,恭敬之餘也随意了許多,有時還會和他開開玩笑,只可惜時光轉瞬即逝,電影終究是要殺青了。
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嚴訴會非常忙碌,後期剪輯、送審宣發都需要投入巨大的精力,他原本以為衛鳴珂閑來無事或許還會厚臉皮的要求留下,可直到所有的流程都落下帷幕,他也沒等到對方的半點留戀。
衛鳴珂非常有自知之明,占便宜沒夠的事情自然不會做。這段時間得到嚴訴的照顧,他帶薪偷師,已經非常物超所值了。但衛鳴珂要臉,嚴老板是何等人物,自己這樣的十八線,總不能抱大腿上瘾,況且非親非故的,人家也未必有多餘的時間理他。
他顯然比嚴訴要灑脫的多,開開心心和大家一起吃了散夥飯,第二天就開開心心的和嚴訴說了再見。
嚴訴一口老血憋在肚子裏,想要挽留又苦于沒有立場,加上手邊事情實在是多,當着衆人的面也不好表現的太過于明顯,只得萬般不舍的看着人離開,反複說服自己來日方長,不争朝夕。
可惜的是,那之後嚴老板貴人事多,天天焦頭爛額,一時半刻實在沒有時間培養感情,好幾次抽空想要打電話或是發個短信問候一下都被打斷,等到終于有空聯系了,基本又都是半夜這種沒辦法叨擾的時間。更可恨的是,他不去就山,那山也不來就他,大有就此相忘于江湖的意思。衛鳴珂人間蒸發一樣,真就像是從嚴訴的世界路過了一下。
直到嚴訴的新片第一次上了熱搜,當天晚上,他終于收到了來自衛鳴珂的祝賀。
短信編的特別官方,基本都是客套話,最後一句預祝影片大賣後面,居然還加了兩個禮花表情,嚴訴反複讀了兩遍,不高興的撇嘴。
朱海偷偷瞄見,心說您老人家可真是憑實力單身,明明先對人家動心,還得端着架子等人家主動找上門來,真不怕被有心之人截胡,夠能耐的。
然而四舍五入,好歹算是搭上了線,嚴訴想了想,回了他一條:“最近忙什麽呢?”
過了一會兒一張照片發了過來,是某本書的一頁,嚴訴讀了兩句,古籍《資治通鑒》,上面還有些娟秀的注釋筆跡,好家夥,衛小公子修身養性呢。
嚴訴又回:“沒進組拍戲?”
衛鳴珂這次回的很快:“十八線糊咖不配呀。”
嚴訴仿佛能看見他翻白眼的表情,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迅速回道:“我給你找幾個本子?”
“大哥,我真不是找你要資源的。”衛鳴珂急忙澄清:“清閑慣了,您可千萬別給我找事兒。”
行吧,避嫌倒是滴水不漏,嚴訴又不是很滿意的皺了下眉。
兩人又随便扯了幾句便收了線,那天之後,可算是開啓了嚴老板撩騷的閥門,兩人的聯系日漸頻繁起來。
嚴訴吃飯的時候,開始習慣先拍張照片發給他。什麽也不說,實際卻是在問他吃了沒有,這種時候衛鳴珂一般不會和他比誰吃的好,而是順口扯些別的,講講段子給嚴訴下飯。
嚴訴忙完大多都是三更半夜,有一次沒忍住淩晨給衛鳴珂發了條踩着月光回家的自拍照,對方第二天早上才回複,嚴訴借機和他聊兩句,打那以後就開始愛上了隔三差五的深夜問候。
抱着期待睡去,第二天再得償所願的醒來,連帶着一整天的心情都會特別美好。
嚴訴是對人家有心思,衛鳴珂卻坦坦蕩蕩,圈裏多少人想和嚴老板攀上關系都不夠格,自己何德何能被對方當成個能偶爾聊聊的朋友?所以無論是從利益上還是從情感上,他都不會不識好歹。
這麽不遠不近的相處着,主要嚴訴是真的忙,到了他這樣的級別,基本都是工作找上門來,日夜奔波是常态,本想着等電影這邊的事情安頓好了抽出點時間來推進一下感情,無奈查閱了自己的行程,居然滿滿當當的排到了兩年以後,嚴訴第一次覺得為名所累真心難受,甚至羨慕起衛鳴珂的清閑來。
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電影後期制作總算進入了正軌,按進度大概半年左右的時間成片就能上映,這一天嚴訴正在公司開會,忽然收到了衛鳴珂的短信。
兩人聯系不算頻繁,卻也不算生疏,仔細論起來還是嚴訴主動的情況比較多,難得衛鳴珂想到他,嚴訴不自覺唇邊就挂了笑。
“前輩,有時間嗎?有件事情想和你聊聊。”
嚴訴仔細把信息讀了兩遍,和衛鳴珂平日嘻嘻哈哈的風格完全不一樣,直覺有事發生,于是立刻中斷會議,把電話回了過去。
“怎麽了?”嚴訴關心的問。
“有個事情舉棋不定,想聽聽你的意見。”衛鳴珂側頭夾着手機,扒拉着鍋裏的西紅柿雞蛋面。
“說”嚴訴言簡意赅。
“有個本子找我,我不知道要不要接。”衛鳴珂回道。
“劇本太爛?那還是別接了,你拍的爛片還不夠多嗎?”嚴訴沒忍住刀他。
“不不不,其實是因為劇本很不錯,只是題材吧,有點那個什麽。”衛鳴珂輕嘆了口氣。
“題材怎麽了?”嚴訴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看過《臨淵羨魚》嗎?”衛鳴珂問。
這顯然超出了嚴訴的知識範疇:“沒有。”
衛鳴珂猶豫了一下,只得解釋:“就是吧,這是一部雙男主劇,算了我說清楚吧,就是主角是兩個男人,然後他們是一對兒那種,明白吧?劇情很好,大ip版權,編劇就是作者本人,導演也非常優秀,就是制作班底差一點,總之我認為很不錯,有點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