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何苦與她過不去
第21章 何苦與她過不去
傅顯看着秦淮素。
丹鳳眼凝着一股冷意,就連根根睫毛,亦冷得似被冰封住的蝴蝶,停在眼睑上。
秦淮素心中一緊,“顯郎。”
女人細聲地喚着男人名字,聲線中透出幾許緊張。
清悅的聲音令男人恢複幾分理智,摟緊懷中的人兒,将頭埋在她肩窩,久久悶出一句。
“那你再陪我一天。”
沉緩的聲音刮過秦淮素耳畔,隐約透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一個心軟,女人摟住男人脖子,吻上冰冷沉寂的長睫,“好!”
冰封的心自那嬌唇落下時,猶如被春風吹過,長睫似活了過來的蝴蝶輕輕泛動,揚起丹鳳眼裏迷離的碎光,映着女人潋滟如花的臉龐。
傅顯心緒猶如被月老紅線牽引,引着他的心緒回到三年前,女人躲在他懷裏笑靥如花的日子。
此刻的二人只剩下彼此,猶如三年前那般如膠似漆,如蜜似糖......
這兩天的陪伴,簡直累壞了秦淮素,她幾乎沒怎麽離開傅顯房間,直到今早,他才将人送回溫貴妃寝宮。
溫然不知被傅顯下了什麽蠱,這個時候才見到她出現,一點也不好奇,不生氣,什麽也不問,只是拉着她扯東扯西,閑話家常。
直到宮女來禀報,順昌侯已在西華門等候,溫然才讓人将秦淮素送出宮。
趙玧成等了一刻鐘左右,便見窈窕身影,珊珊而來。
他的心漏跳了一拍,心底莫名升起一絲期待。
期待女人向他走來,落進他懷中,擁着他。
女人确實如他所願,秦淮素走到趙玧成面前,規規矩矩行了個禮:“夫君。”
女人身形柔軟,站在趙玧成面前,宛如柳枝一般,輕盈而靈動,姣好精致的面孔,眉目如畫。
趙玧成心跳更快了兩拍,主動向秦淮素伸手,要去扶起她,“夫人,請起。”
秦淮素腼腆一笑,似乎有些害羞般,輕輕避開了趙玧成的手。
低垂的頭一如往常般寧靜,長卷的睫毛在陽光下投下一片陰影,蓋住了她眼中的複雜情緒。
趙玧成望着徑自走向馬車的背影,心中有些失落,但并沒有表露出來。他輕輕收回懸在半空的手,微笑着追上秦淮素。
“夫人,等等我。”
秦淮素站在馬車旁邊,側身作請:“夫君,請先上車。”
“好。”說着,他伸手過來欲要捉住秦淮素的手。
女人将兩只手攏在袖裏,輕聲回話:“夫君,還是你先上車吧,在宮門口拉拉扯扯的,落人口舌就不好了。”
男人微微一愣,之前的失落漸漸消失。
原來她是在關心他的名聲嗎?
頭一回,趙玧成嘗到了甜味,跟同紀桑芙一起的感覺全然不一樣。
趙玧成開心地點了點頭,終于自己先上了馬車。
一路上,兩人并肩坐在馬車上,秦淮素至此自終都沒有開口,趙玧成幾次欲要跟她說話,卻發現不知從何說起。
撐在坐墊的雙手,不安地摁壓着墊子,以緩解心裏的緊張,同時總是不經意間睨向身邊的人。
真想牽她的手!
然而,他就連一絲機會都沒有。
正當趙玧成鼓足勇氣想要跟秦淮素說兩句好話時,女人卻輕輕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怎麽了?”趙玧成關懷體貼的樣子,“是累着了嗎?”
秦淮素閉着眼,輕輕嗯了聲。
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要不是這樣做,這一路,遲早也避不開要跟趙玧成正面交鋒的時候。
秦淮素想得正是昏昏欲睡時,忽感有東西落在她身上。
半睜睡眼,看到趙玧成将自己身上的長袍脫了下來,蓋在她身上,似乎是感覺着自己驚擾佳人,趙玧成露出溫文一笑:“睡吧,到了我會喚醒你的。”
忍住心中惡心,秦淮素扯了下唇角,漸漸睡了過去。
等馬車到了侯府,二人一下馬車,看到所有人都在門口等候着他們。
就連如雲如月兩個丫頭也出來迎接,秦淮素見着二人,眼前一亮,朝她們笑了下。
藍氏一身墨綠四喜如意雲紋錦袍軟裙,由安嬷嬷扶着站在高臺之上看着秦淮素,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小賤人竟敢給她兒子一次又一次難堪,今天要不給她點下馬威。
早晚她都不會将這侯府的人放眼裏。
想到此,藍氏陰狠地掃了秦淮素一眼時,趙玧成已跟女人一起走到她面前,作禮道:“見過娘親。”
“兒呀。”藍氏扶着趙玧成手臂,一臉疼愛道:“快到屋裏,你累了。”
趙玧成欲要跟大夥走,秦淮素也理所當然跟在身後。
沒想到——
“等下!”
藍氏冷冽的聲音,如同寒風中的一把利刃,刺耳而讓人心生寒意。
衆人頓住腳步,看向她。
只見慈眉善目的老婦人,對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
安嬷嬷到底是藍氏的心腹,不但對她的命令唯命是從,更是知心知意的人。
她輕輕點了下頭,昔日溫和的臉現時卻蘊含着一股令人畏懼的威嚴,上前一步,對秦淮素道:“大夫人,由今天起,請移居到靜安堂後面的佛樓。老夫人的意思是,由老奴親自教導大夫人規矩,待大夫人懂得尊夫重道後,老夫人自會放你回主院。”
侯府的人都知道,進了靜安堂,不死也得脫層皮。
特別佛樓。
佛樓裏頭的暗室,有着各種刑罰工具,從裏面拖出來的屍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據聞,佛樓附近的花草皆是用人血澆灌。
現在藍氏要将秦淮素帶到佛樓,衆人心裏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要是我不去呢?”
聲音很輕,散在風裏卻讓衆人聽得清清楚楚,秦淮素眸光冷漠瞥着安嬷嬷,仿佛一塊冰冷的石頭,沒有一絲溫度。
“好呀,秦淮素。”藍氏早已看不過眼,氣得就在門口叫罵:“你敢連婆婆的命令也不聽,是要作反嗎?”
“我不想去。”
秦淮素站得筆直,散在風裏的聲音透出一種堅決。
眼見局勢即将失控,高大的身軀擋在了秦淮素面前。
“母親,素兒持家操勞,您何苦與她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