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些驚奇際遇

第19章 貼近

貼近

萬晞白睡了一個十足的好覺，尤其是宋彧就在自己身邊，還不用擔心劉玉蘭會突然出現，安全感在此刻達到了頂峰。

他揉着模糊的視線走出房門時，宋彧已經洗漱完畢吃上了早餐。

“睡得好嗎？” 宋彧朝他望去，嘴裏還塞着半塊吐司。

萬晞白胡亂地點點頭，腳步略顯倉促地往洗漱間走去，手上還有意識的遮住自己的臉龐。

宋彧目送他進門，才沒忍住笑出了聲。這人迷糊樣怪可愛的。

“你怎麽這麽早。” 萬晞白嗓子還帶着剛睡醒的沙啞，鼻音有點嚴重。

宋彧先給他遞了杯溫開水示意他先喝，才開口：“我也剛起，家裏沒多少吃的，等會我們去買。”

萬晞白看了一眼餐桌面前還在熱乎冒煙的白粥，還有牛角包和吐司。

微微張開嘴唇想反問他‘這是少嗎？’。卻還是忍住了，默默坐到宋彧對面。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乳糖不耐受，我就沒有給你熱牛奶，粥是給你點的。其他的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宋彧一股腦說了好多話，萬晞白看着他說話時眼神亮晶晶的望着自己，只覺得整個心髒就像浸泡在蜜罐裏一樣，在他記憶中宋彧是第一個問他有沒有乳糖不耐受的，這讓他想起以前那并不明媚的記憶。

“謝謝。” 萬晞白回過神來接過宋彧遞來的勺子，瓷白的手柄上帶着宋彧的體溫，他攥緊了些。

“想去哪裏玩嗎？” 宋彧雙手撕着面包片，眼睛卻是看向正在攪拌散熱的萬晞白。

“不知道。” 萬晞白暗戳戳地瞥了一眼他，發現這人一直盯着自己，心裏頗有幾分不自在，拿勺子的手都不知道如何擺放。

宋彧也不再逗弄他，自己已經吃得太多這會兒撐得有點難受：“你吃完放廚房就行了，有阿姨會來收拾。”

萬晞白小聲地應着，餘光卻跟着宋彧的身影移動，直至那人走到陽臺邊點燃了一根熟悉的香煙。

這讓萬晞白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見這人的樣子，生澀又難堪，居然望着他發愣，也許兩人都從未預料到後來會牽扯在一起，而自己竟然能住進他的家裏。

他有幾分心癢，喉結不自覺地滾動，尤其是看見宋彧松松垮垮地靠在窗前，眼神迷離地望着遠方，吐出一個又一個煙圈，迷人卻不自知。

嘴裏的白粥仿佛沾染上了相同的味道，順着喉嚨流下，萬晞白卻沒由來的覺得有些狼狽。

他總是這樣，在幻想着和宋彧的相處，相親，相近，用自己最龌龊的思想想着那個如同天使一樣的男人。

“你怎麽還不吃？都要冷掉了。” 宋彧扭過頭卻發現那人一直盯着自己發呆，看起來像一只笨的不行的小狗。

萬晞白躲閃着收回目光，狼吞虎咽地往嘴裏塞着有些溫涼的粥，耳尖卻是通紅一片。

宋彧走到他面前，半趴着瞧着他，語氣卻帶上幾分調侃：“怎麽？因為我太好看，你看入迷了？” 說罷還撩了一把額前耷拉下來的頭發。

萬晞白不敢搭話，只能自顧自的往嘴裏塞着吃食，用行動表示自己沒空回答你。

宋彧覺得這人總是這樣，偷偷地注視着自己，而自己往前一步這人就會退後九十九步，還會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卻不知道自己已經看透了他。

“我不好看嗎？” 宋彧不給他後退的機會，步步緊逼着，額頭幾乎相抵。

萬晞白低着頭，感受着他的壓迫感，被他身上那股相同的沐浴露味包裹着，不知道為什麽，都是相同的沐浴露，宋彧身上格外的香一些。

“嗯？”

宋彧覺得自己半個身子都在桌上了，這人怎麽還是這副樣子，頓時覺得有些無趣，剛想往後退，面前的男人卻突然擡起頭望向自己，眼圈紅紅的一片，帶了些隐忍的狠。

“好看。” 萬晞白與他四目相對着，兩人都在對方眸子裏看見自己的身影，卻沒有一個人移開目光。

“哪裏好看？” 宋彧輕聲開口，眼睛始終沒有移開，像是在和他較着勁。

萬晞白吞了吞口水，這人總是這樣，撩人而不自知，靠的這麽近，近到自己只需要再擡起一點下巴就能吻上他那張肉/欲十足的粉唇，心裏是這樣想的，目光也随着所想往那裏看去。

宋彧察覺到了這人的目光，可他并沒有退縮，他想看看這人會做些什麽

燈光斜射，灰色的地磚上，兩人身影交織在一起。

萬晞白覺得腦海有幾分眩暈，宋彧像是察覺不到危險，又往前挪動了幾分，那高挺的鼻梁幾乎擦過他的鼻尖，呼吸噴灑在他臉上。

萬晞白幾乎是本能的往前湊了上去，想吻上那上挑着調笑的嘴唇

宋彧卻突然往後退了一步，讓萬晞白撲了個空。

他有些不解，心裏卻是有十分的難堪，羞愧感幾乎是瞬間将他席卷而空，渾身如同在冰窖一般。

宋彧仿佛沒有察覺到他低迷的情緒，伸出那根根分明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龐，萬晞白被迫擡起頭與他對視，這人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厭惡自己，眸子裏帶了幾分他看不透的情緒，他不知道宋彧要做什麽。

“想親？” 宋彧并沒有覺得自己說這話對于萬晞白來說如同一道驚雷。

他沉默着，眸子中帶了些水光，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對他來說像死亡的一個問題。

“不想？” 宋彧手指收緊了些，他察覺到了萬晞白又想躲掉，又想後退，像一只涉世未深的烏龜，一點風吹草動就縮進殼裏。

“想。” 萬晞白沒有退路，那只能吐出那不想承認的話，他此刻覺得自己就像什麽也沒穿的人，宋彧将他看了個透徹。

宋彧放下了手，他知道不能再逼他了。

出乎意料的并沒有收到盤問，宋彧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自顧自往沙發上躺去，如果不是臉上的餘溫告訴萬晞白，他甚至覺得剛剛就是自己做的一場夢而已。

“吃完了？過來坐。” 宋彧全身蜷縮在沙發裏，一只腳耷拉在沙發邊，像是沒有察覺到褲腿被卷起了一般。

萬晞白看着這人就像沒有體毛一樣，一條腿白瑩瑩地垂墜着，不自覺擺動。他強迫自己不能再看，偏移了目光，找了個稍微遠一點的位置坐下。

外面太冷了，宋彧也不想出門，再好玩還是不如在家裏舒坦。

宋彧家裏有一整面牆的書櫃，萬晞白坐了一會，估摸着這人應該是不會管自己了，索性去搜索一下有什麽想看的書。

“可以看嗎？” 他站在書櫃前詢問着宋彧。

宋彧朝他擺擺手：“随便拿。”

這人是萬晞白遇見的最愛看書的人了，沒見過誰家裏有這麽大的書櫃，大多數都有被翻閱過的痕跡。

一本有些老舊又熟悉的書名吸引了他的注意，好像是萬晞白看過的第一本書，從同學手裏偷偷借來看的，不過倒是沒看完就被劉玉蘭發現了，像是想補償自己童年一樣，萬晞白抽出了那本藏在最角落的書籍。

“窗邊的小豆豆？” 宋彧沒想到這人居然拿的是這本書，他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看過了，不過情節還是清晰記得。

萬晞白看着書邊被翻閱得有些包漿，看得出來主人是十分喜愛它的，他伸出手指輕輕撫摸兩下，才回答：“嗯，突然想看這個。” 語氣中有幾分遺憾。

宋彧不知道他遺憾在哪裏，看見這本書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時候偷偷帶書去學校的時光，有時候記憶就藏在未知的角落，然後某一天被發現，像泉水一般湧出腦海。

“我還記得那個電車教室，小時候好羨慕，特別想要那個教室！還有那個山的味道海的味道，給我饞的不行！”

宋彧說起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就像上了發條一樣，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萬晞白，想從他的反應中找到一些認同感，在他看來大多數人童年都應該看過這本書。

只是這次并沒有像他預料中一樣，萬晞白并沒有看完這本書，他對這本書的記憶早已模糊，宋彧說的那些東西他已經不記得了。

宋彧還想說些什麽，卻突然頓住，心裏明了了些，半晌才開口：“你看吧，我不吵你了。”

萬晞白始終都沒有出聲，他只是靜靜地看着宋彧，他并沒有感到被冒犯，在他看來從宋彧的反應中才能感受到美好的童年帶來的回憶應該是怎麽樣的。

宋彧看着手裏的屏幕，腦海裏卻想起了陶婆婆那日和自己說的那些話，他剛剛是做的有些魯莽了，他忘記了陶婆婆和自己說，萬晞白因為看了不符合劉玉蘭想法的課外書被吊起來打的半死。內疚在此刻到達了頂峰。

他悄悄地看向萬晞白，想知道那人是什麽表情，那人卻是唇角含笑地看着手裏的書籍，露出那份如同孩童一樣滿足的笑容，宋彧卻覺得有點悶得慌。

他想說些什麽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動作輕巧地從沙發上起身，輕靠在窗邊點起了今日的第二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