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周日上午,昨晚被折騰得太狠,幾度昏厥的唐培藝,直到十點多才慢悠悠地醒來。他睜開了眼,發現自己仍然被江易抱在懷裏,而江易還沒醒來。
江易喝了不少酒,昨天又躁郁症發作,在家裏翻箱倒櫃的,搞得一團糟。之後更是一直抱着唐培藝,數不清與他做了多少次,幾乎每一樣姿勢都試過了。
兩人隔了幾年沒見,江易昨晚像是恨不得一次性全部補回來似的,深深地契在唐培藝的身體裏,不知疲倦,唐培藝的肚子被他射得又滿又漲,都鼓了起來。大概是耗了太多精力,所以直到現在,江易還睡得很沉。
昨天下午來江易這兒之前,唐培藝就把他與女兒唐心馨返程的機票給退了。他也是一個人過來,并沒帶上女兒唐心馨,而是将送她到了缇娜那邊,托缇娜幫忙照看。
他想過一旦和江易見面,就沒那麽容易離開,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竟然與江易做了一整夜,是他萬萬沒料到的。
高中時的那場車禍,秦濱逝世,江易撿回了一條命,卻留下了後遺症。他一直都有抑郁狂躁症,這種病很難完全治愈,一旦發作惡化,心緒會忽而高漲,又忽而低落;嚴重的患者會有暴力行為,傷害他人或是自殘。
四年前,江易犯病難受時,不願靠藥物抑制,時常會壓着唐培藝做。他那時候缺失了有關唐培藝那部分記憶,只當唐培藝是個從娛樂會所裏出來的“小鴨子”,懂得伺候男人,所以他才一時心血來潮,買了回來,還養在身邊當床.伴。
為了緩解痛楚,發洩欲望,江易那陣子的動作幅度和力道毫無節制,多是只顧着自己爽快,也沒考慮到唐培藝,不論床上,還是床下,都是位壞脾氣的少爺。
至于昨晚,江易分明也犯病了,相當難受,但他的隐忍克制,唐培藝都看在了眼裏,他的耐心與溫柔,也更是令唐培藝驚訝。
他們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他在會所裏被客人們下了藥,江易沖進來阻止,也抱着他睡了第一夜……
收回了思緒,唐培藝瞥了瞥此刻閉着雙眼,熟睡中的江易,他的眸光停留了好一會兒,然後又落到了江易手腕上的佛珠手鏈上。
曾經斷裂的佛珠手鏈,缺失了幾顆珠子,始終沒能找回來,就如同江易遺失的一部分記憶。
唐培藝也不知現在的江易,究竟是存着什麽樣的心思,才會一直戴着它?
冷靜下來的唐培藝,意識到昨夜的瘋狂與荒唐,大概他也醉了,才會在床上那般,情動之後,到了後來只會迎合着江易的動作了。
唐培藝輕輕拿開江易的手,試圖起身,可是剛一坐起,他就倍感渾身酸疼,赤.裸的上半身布滿了暧昧的吻痕,身下一片黏膩,柔嫩的穴.口估計也紅腫不堪。
頓時又回想起昨晚的種種,唐培藝的面頰不由一熱,他還沒套上衣服,順利走下床,腰身就突然被人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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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易從背後抱住了唐培藝,嘴巴也貼近了他的耳邊:“事到如今,你難不成還想走?”
唐培藝不禁縮了縮脖子,他不吭聲,現在平淡的表情,與昨晚在床上的模樣對比起來,根本是判若兩人。
“怎麽幾年過去了,你還是沒什麽長進,一遇事就喜歡躲,以前是躲床底,現在又愛上了不告而別,是不是?你明明就沒有做錯任何事。”
江易說着,又取下佛珠手鏈,遞到唐培藝的眼前晃了晃,問:“這是你送我的禮物嗎?”
唐培藝聞言一滞,這熟悉的口吻與言辭,難道江易真的已經……
江易又收緊了手臂,他不僅将唐培藝牢牢圈在懷中,腦袋也埋在了他的頸窩處,如同對待親密的戀人一般。
“之前沒來得及告訴你,其實我很喜歡這個禮物,大概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江易溫熱的呼吸噴在了唐培藝的脖間,令他覺得有點癢,心間也被輕輕一撩。
“我也送了你同樣的禮物,你本來一直戴着,現在呢?那條手鏈去了哪兒?”
“我……”
唐培藝還沒多說,江易就打斷了他,道:“不要說謊騙我,你也騙不了我。我不信你扔了或者弄丢了,唐培藝,既然你一直帶着那部舊手機,那麽手鏈肯定也還留着。”
“……”唐培藝無力反駁,他心頭一顫一顫的,震驚,懷疑,喜悅,忐忑等等情緒交織在心裏。
幾年前,他盼着江易能盡快想起這些,也癡癡地陪在江易身邊,可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希望與期盼被消磨殆盡。
唐培藝太累了,所以決定放棄,如今過了四年多,他也早就斷了念想,誰知道當這一天來臨時,他的心仍是會怦怦直跳,因為江易的話而忽上忽下的,鮮活如初。
“你……真的全部都想起來了?”唐培藝依然有點不敢确信。
“嗯,差不多。”江易微微點頭,“大部分的事都有印象了,要是還有一些不記得的,你也可以陪我一起找回來。”
過去幾年裏,江易的頭痛一直反反複複,記憶也是斷斷續續的,而且另一個當事人唐培藝不在身邊,很難刺激到江易。
發現了唐培藝的舊手機後,他昨天不用藥物抑制緩解,逼着自己拼命去想,也親了唐培藝,過程中的一切都令他熟悉,唐培藝在叫喚中,也差點就喊出了那一個記憶中的稱呼。
“唐培藝,我不喜歡你總是喊我‘江先生’,能不能像以前那樣喚我?”
“……”唐培藝默然片刻,也垂下了眼簾,“那秦先生呢?我們第一次見面就進了警局,最初你會幫我,大概也因為我有點像他,可我畢竟不是他,也不可能完全代替他的位置。”
唐培藝仍舊有心結,覺得就算江易記起了他,可是占據心裏第一位的人,應該還是那位“秦濱”。
一聽到這個名字,江易不由地一怔,唐培藝也趁機掙脫了他的懷抱,匆匆披上襯衫外套,徑自下了床。
“小藝!”
見唐培藝要走出卧室,江易趕忙喚道,唐培藝一滞,停住了腳步。
“他早就不在了,過去的江易也一起死了。”
江易人生第一次對某個人心動,是高中那時候。他對年長的秦濱又敬又愛,羨慕秦濱的随性灑脫,連身上的那種叛逆都癡迷着。
那更多是一種年少時的憧憬與向往,是沖動,不成熟的愛情,之後伴随秦濱的死亡,那樣的江易也不複存在了。
江易一邊說着,一邊慢慢走近了唐培藝。
他心想,他與唐培藝之間有着不少誤解,如果唐培藝還有什麽顧慮,那他們今天幹脆就一次性全部說開。
“那時候的江易死了,就像曾經的小啞,回不去了。不過當年你願意為了我重新活過來,成為小藝,我當然也可以!這些你都明白了嗎?”
見唐培藝呆愣愣地不說話,江易又忍不住上前兩步,湊過去輕輕咬了一下他的嘴巴。
唐培藝的眼底閃過驚疑,耳朵又瞬間紅了,江易則是笑了笑:“這下反應對了,你果然還是小傻逼,是我的小藝。”
…………
到了下午,唐培藝給江迎新打了一通電話,得知江易沒再持續自閉,也肯開門見人了,江迎新便很快帶着家庭醫師一同前來,打算幫江易檢查身體,看看病情如何。
兩人一進門,就瞧見了江易蹲在唐培藝的旁邊,一片片的,親手将蘋果喂到唐培藝嘴裏的場景。
他還反複強調說:“你多多休息,乖乖吃我喂給你的東西,我才會吃藥打針,配合醫生治療。”
嘴裏嚼着蘋果,腮幫子鼓鼓的的唐培藝:“……”
江迎新看着有點傻眼,醫師一時也搞不清究竟哪位才是“病人”了?
監督唐培藝吃完了一盤蘋果,躺下來歇着,江易才吃了藥,也按了按兩邊的太陽穴。
雖說他前兩天被病痛折磨,人憔悴了不少,可今天倒是恢複了正常,臉色沒有很差,反而是唐培藝有些不舒服,畢竟他經過一整夜的折騰,今天身體酸疼,也使不上力氣。
又不得不在江易這裏多待了一天,次日中午,唐培藝準備去缇娜家接女兒。
江易這時候哪裏還肯放過唐培藝,他一改心性,跟個牛皮糖似的,死活要粘在唐培藝的身上。
唐培藝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所以自然也牽着他的手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