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順着唐培藝臉頰滑落的淚,令江易猛然冷靜下來,也立即停下了粗魯的動作。
方才他恍若陷入魔怔,竟差一點就強迫了唐培藝,不過因為摸到了本該屬于女性的隐秘之處,他也發現了唐培藝這具身體的秘密。
他的第一反應只是詫異,并沒多麽嫌惡害怕,也恍惚想起以前的那個“江易”也清楚此事,并且還和唐培藝發生了多場性.事。
沒再繼續壓着唐培藝,江易起身,匆匆解開了唐培藝被綁住的雙手。
兩只手剛一得到放松,唐培藝就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從腹部襲來的劇痛,疼得他一張臉煞白,即便咬着牙,齒縫間也逸出了痛苦的哼吟聲。
“唐培藝,你怎麽會突然肚子疼?我馬上喊醫生過來。”
見唐培藝這副模樣,坐車去醫院肯定也難受,江易就準備打電話,請他認識的家庭醫生上門。
但唐培藝直搖頭,強忍着痛楚緩緩開口:“不……不用,我……很快就不……不疼了。”
語畢,他甚至還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爬下了床。
拖着發抖的虛弱身子,唐培藝倒熱水的時候,只聽“咚”的一聲,玻璃水杯碎裂在地,他自己也沒能握得住水杯,險些燙到了手指。
見狀,江易驚了驚,立馬上前打橫抱起唐培藝,然後将他放到床上躺着,沒一會兒,他也倒了水過來。
這一系列的舉動,又令江易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他什麽時候也這麽抱過唐培藝,在旁照顧他?
喝了熱水的唐培藝稍微緩和一些,但整個人仍是蜷縮着身子,微微喘息着。
江易在旁邊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要是情況繼續惡化,無論唐培藝說什麽,他都會打通醫生的電話。
但幸好,連續好幾杯熱水入肚後,縮在被子裏的唐培藝也不再發抖了。
“小鴨子,你生病了也不願看醫生,是怕被別人發現你異常的身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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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培藝聞言快速瞥了江易一眼,卻依舊咬着下唇,不發一言。
江易只當他默認了,伸手撩開了他額前有些淩亂的劉海,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戳:“你是不是傻?”
僅僅一瞬,曾經熟悉的動作與話語,讓唐培藝猛然一擡眼,呆呆地凝視着眼前的男人。
難道……哥哥回來了?
“自己的身體最重要,以後不舒服肯定得看病。如果你不願讓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我幫你保密,也不會讓他們亂來的。”
唐培藝唇瓣動了動,剛想說話,誰知江易又話鋒一轉:“小鴨子,等你身體好了,下次記得陪.睡。”
唐培藝垂下眼眸,覺得剛剛是他想太多了。
又下了一場冬雪,積雪消融後,江迎新光臨了唐培藝打工的咖啡店。
唐培藝招待他坐下後,江迎新先問了問唐培藝和江易的近況,然後道:“當年江易他們也許會成功逃走,是我跟二叔說了。”
幾年前,還在上高中的江易,本來有大好前途,卻偏偏遇見了秦家兄弟,更是迷戀上了哥哥秦濱。
當得知江易決定帶着秦濱私奔後,江迎新第一反應就是阻止,生在江家,條條框框的約束下,他覺得這種事太不可思議了!江易的所作所為也太過瘋狂,兩個十幾歲的少年在一起,能有什麽将來?
沒有的,也不可能幸福的。
然後江迎新就告知了江易的父親,江父大怒,派人追回了兒子,但也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悲劇。
唐培藝聽後一怔,然後道:“迎新哥,所以你現在這麽關心他,好像随時随地都關注着江先生,是覺得愧疚,為了彌補他嗎?”
“……”江迎新默認了,以前談及江易,他臉上總會挂着笑容,各種吐槽江易,也會偷偷說起江易小時候的黑歷史,現在卻全然不同。
他和堂弟間的互怼打鬧,其實掩蓋了太多東西。
“你們對他做了殘忍的事。”唐培藝又道。
“是啊,太殘忍和荒謬了。”
當年江易腹部中刀,又遭遇了車禍,好不容易才撿回了一條命。醫生們替江易治療時,為了緩解他創後的痛苦和心理壓力,除了藥物,也用了催眠療法。
以致于那陣子,江易的記憶有些混亂,過得渾渾噩噩的,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躺了多少時日。
一開始他們沒想篡改江易的記憶, 誰知江父臨時起意,趁着江易那段日子有創後應激反應,記憶混亂,便讓醫生有意引導他。
漸漸的,江易将雙胞胎兄弟“秦濱”與“秦彬” 當成了一個人,還誤以為是弟弟秦彬丢下了重傷的他,跑去國外。
催眠療法加精神藥物,也把江易變成了一個願意聽話的乖兒子,令江父順心滿意多了。
江迎新說完這些,又苦笑兩下:“即使如此,江易他潛意識裏依然讨厭我,我知道這事不可能瞞他一輩子,他遲早都會記起,果然……”
果然只是時間問題,自從碰見了與秦濱感覺相似的唐培藝,江易又逐漸開始暴躁不安,他骨子裏的本質,心底壓抑的真實自己,蠢蠢欲動着。
後來江父回國,讓醫生加大藥劑,但只能延緩江易的記憶恢複,一旦經受刺激,他就重新找回了過去的自己。
“小唐,現在他想起了反而好,我也能解脫,不用再一直說謊了。”
“你的初衷不壞,只是……”
江迎新搖搖頭,轉移了話題:“別提我的事了,說說你吧。小唐,你現在準備怎麽辦?還要繼續留在江易那裏?”
“我想……”
“唐培藝!”江易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唐培藝接下來的話。
唐培藝與江迎新均是一愣,沒料到江易會突然現身。
“怎麽來見老朋友,都不跟我說一聲?”
江易勾唇笑了笑,根本不與江迎新打招呼,直接走向了唐培藝。
唐培藝愣了愣,他這次的确是瞞着江易,偷偷與江迎新見面的,所以有些擔心現在這個“江先生”會生氣動怒。
江易倒是一直面帶笑容,然後抱着唐培藝,讓他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與江迎新面對着面。
唐培藝頓時一陣尴尬,想要抽出身子,腰身卻被江易牢牢地圈着。看似親密的舉動,可江易嘴邊的笑容毫無溫度,眼神也別有深意:“培藝,你都不乖了?以後有什麽事,可以當面和我聊的。”
兩人對面的江迎新:“……”
全程被無視的江迎新,當然知道江易如今的所作所為都是故意的,利用唐培藝故意讓他難堪,也恨不得給江家人添堵。
與唐培藝的談話沒法繼續,江迎新盯住了江易:“過兩天就是除夕夜了,奶奶最近身體又不舒服了,你有空就回去看看她。”
江易仍是懶得理睬,一眼都沒瞧江迎新,而是一直對着唐培藝仔細打量,看得唐培藝渾身發僵,臉上更不敢露出多餘的情緒。
“你高中早戀的事,包括那場車禍背後的隐情,奶奶從頭到尾都不知情,被我和二叔瞞在鼓裏,她只是希望她的孫子能像普通人一樣,娶妻生子,平安過完一生。”
江迎新說罷,沒等江易作出回應,就起身對唐培藝打招呼,很快告辭了。
除夕當晚,幾乎每家每戶都團聚在一起,一家人在飯桌上把酒言歡,有說有笑的,然而江易卻被無數通電話煩得不行,後來直接關機了。
他不需要那些家人,這時候與唐培藝面對面而坐。望着滿桌的雞鴨魚肉,也嗅着香味,江易動了幾筷子就放下了,他毫無胃口,忽然開口問:“唐培藝,你以前有沒有喜歡過誰?”
唐培藝臉上的表情随即一滞,然後搖搖頭:“沒有。”
曾經有位“哥哥”,反複勸說他千萬不要喜歡自己,未經那位哥哥的允許,他不能親哥哥,更在努力不喜歡哥哥。
江易聽後微微一嘆,徹底不想吃了,然後叫唐培藝等他一下。
見狀,唐培藝的心頭不禁湧上酸澀,嘴裏的飯菜也失去了滋味。
江易估計以為這頓飯菜像平常一樣,是鐘點工阿姨做的,其實不然,唐培藝今天下午喊阿姨早點回去過節,之後他自己動手做的。
十分鐘後,江易拿出了假發,一件粉白色的女式羽絨服,還有一雙可愛的毛絨雪地靴。他将這些統統遞到了唐培藝的面前,說:“小鴨子,你明天穿上女裝,陪我去見奶奶。”
唐培藝一怔,想起去年夏天,那個江易提出了應對奶奶的緩兵之計,想請唐培藝幫個忙裝作他的女友,但對此并不強求,因為覺得可能會有些勉強唐培藝。
而現在江先生的口吻語氣,更像是一種要求,甚至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