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章
第 76 章
別西蔔瞬間釋放恐怖權能, 那股洶湧澎湃的能量猶如海嘯,頃刻間将費德裏狠狠震開。
費德裏飛躍于雲天之上, 翅膀大展,魔力如同純黑的汪洋在空中瘋狂擴散。
祂向大地發出瘋狂的怒吼,龍眸瞪大如炬,赤紅火焰在其中翻湧,如滾滾怒濤。
然而祂的敗局已經不可避免了。
天空瘋狂戰栗,大地瞬間崩裂, 一股股規則力量化作實質,在虛空中顯現。無數璀璨的光線交錯輝映, 緊接着,彙聚成一道道巨大的光柱,如蛇如龍,直沖雲霄。
【毀滅】的概念之力歡呼着毀滅。
——凡是活着的存在應該毀滅,毀滅最幹淨的方式是暴食。
——食物鏈是毀滅鏈。吞食祂!毀滅祂!
毀滅之神的威能支配了整座星域。
原先在費德裏手上的神火一瞬消逝, 重現在別西蔔手上。
別西蔔自巨獸的形态中驟然蛻變,化作人形,身姿挺拔而威嚴, 波浪般的長發随風飄散,每一縷都好似蘊含着權能。
祂眉眼肅冷, 透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傲慢。
高位格的存在之間的戰鬥首先是位格的較量。
費德裏剛剛還有機會, 然而此刻別西蔔已經拿回了原來的力量, 意味着絕對升格。
祂已經成了終極存在!
終極之下皆蝼蟻。別西蔔稍一擡眸而已, 剛剛還威風的費德裏一瞬被壓下地面,砸出萬米大深坑。
祂所依賴的黑手段在終極的權能之下柔弱無力。
別西蔔一個念頭而已, 那籠罩數千上萬米範圍的詛咒黑霧頃刻間煙消雲散。
費德裏發出憤怒的嘶吼,仍在拼命反抗, 龍爪緊緊扣住地面,試圖重新站起。
然而,別西蔔的位格壓制過于絕對,如同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峰,壓得費德裏越陷越深。
祂身上的重壓如同恒星的重量,壓得祂幾乎喘不過氣來,根本無法掙脫。在這股恐怖的壓力下,祂渾身的龍骨開始寸寸崩碎,發出令人心悸的碎裂聲。短短幾秒內,祂的身體就變得血肉模糊,炸出滾滾血霧,場面極其慘烈。
別西蔔低垂眼眸,随手一握,仿佛掌控了天地之力。費德裏瞬間感到窒息般的壓迫,整條龍身如同被置于一個無形的壓縮空間中,被強行擠壓。在這股無法抗拒的力量下,費德裏的身體瞬間崩裂,血霧彌漫,将整個藍天都染成了一片血紅。
幾分鐘過去,費德裏已經奄奄一息,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祂的身形急劇縮水,僅剩下長僅一米的可憐模樣。身後的龍翼也變得血淋淋的,破碎不堪,幾乎看不出曾經的龍樣。祂躺在地上,微弱地喘息,随時可能斷氣。
勝敗毋庸置疑,費德裏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即使用了不祥力量加強位格,祂還是沒能勝過真正的終極存在。
詛咒如沸水的泡沫,在祂的龍體上滾流,猙獰可怖。
別西蔔冷眼,“你剛剛的力量是什麽回事。”
費德裏筋疲力盡,哪裏還有說話的力氣。祂龍牙緊咬,然而從喉嚨裏發出的,卻只是微弱的嘤嘤嗚嗚之聲,充滿了無助與絕望。
別西蔔露出不耐煩的眼神,“我讓你說話。”
祂話音剛落,權能爆發,費德裏身上重力加劇,像無數頭巨獸在祂身上瘋狂踐踏,幾乎将祂碾壓成肉泥。
費德裏痛不欲生,用盡力氣道:“我說、我說!”
重力這才稍微減弱,留了祂一絲說話的力氣。
費德裏弱聲道:“是、是一個白袍魔法師,我不知道祂是什麽東西,祂突然出現給了我力量。”
別西蔔“哦”了一聲。那個幕後黑手藏匿不露面這麽久,這一次可算是露面了。也是,借刀殺魔,父親故鄉的流行計策了。
費德裏龍眸顫抖,驚慌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放過我吧,我不會再觊觎你的力量了,我會幫你找到祂,我跟你曾活在同一個時代,沒有神比我更清楚你的輝煌與偉大,你應該記得我吧,當年我曾去過你的神國——”
別西蔔笑了笑,向虛空伸出手,然後勾了勾指。
費德裏渾身劇烈顫抖,随後雙眸中冒出一道白煙。
白煙凝聚成能量,飄到了別西蔔手上。白煙不是別的東西,正是費德裏的一生記憶。
別西蔔冷漠道,“說半天我根本不認識你。”
一句話而已,費德裏好似被宣判了死刑。
也确實是死刑。
幾分鐘後,行星被黑暗覆沒,像被巨獸一口吞食。
毀滅的權能之力先是擴散再收縮,直到盡歸別西蔔手上。
別西蔔淩然而立,碧色的雙眸中閃爍着璀璨的光芒,表情冷漠而傲慢,仿佛萬物生死僅在祂一念之間。
祂剛剛收回力量,位格還不夠穩定,但恢複巅峰只是時間的問題。
-
另一邊,俄狄浦皇城。
小矮腳貓傻傻地看着修斯。
修斯說的那句話祂也聽見了。可是,為什麽父親要別西蔔哥站起來?
父親…是在跟別西蔔哥說話嗎?小矮腳貓看了眼隔壁房間。
“別西蔔哥”睡在隔壁房間的貓窩裏,父親不是看着隔壁房間說的,難道父親發現了不對。其實說的是真正的別西蔔哥?
小矮腳貓迷惑了,瑟瑟地望着修斯。
而答案是——
修斯直覺到別西蔔遭遇到了危險,但他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情況,他于是下意識說出了那句話。
——“別西蔔,站起來。”
說出後,他自己都震驚了。為什麽是“站起來”這麽有畫面的動作指令呢?
別西蔔如果是在夢境練級遇到危險,他應該說“醒來”,而不是“站起來”吧?
為什麽呢?修斯有些思考。
這就好像一種突如其來的感覺。沒有任何道理,卻莫名地合理。
修斯忽然想起什麽,轉頭看向小矮腳貓,問道:“你知道你別西蔔哥什麽情況嗎。”
小矮腳貓愣住,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麽回答,支支吾吾道:“應該沒事喵。”
祂這話也沒有透露太多的東西,畢竟在父親的認知裏,祂的幾個哥哥睡貓窩是為了夢境升級。夢境是很容易遇到危險的地方,不是嗎?
而修斯抓到了關鍵詞,低聲道:“應該?”
小矮腳貓改口道:“別西蔔哥很厲害喵,沒事的喵。”
修斯深知祂們同胞之間有着密切的聯系,在特定的距離範圍內,祂們甚至能夠感知到彼此的狀态。
他問:“真的嗎?”
“喵~”
小矮腳貓點點頭。
修斯想了想,也點了頭,“我感覺也沒事了。”
話說,可能是時間太久,他都有些忘記了。在深淵的時候他就經常給孩子們做“啦啦隊”。
當然他事實上也沒法幹什麽,只是在後方鼓舞孩子們而已。就跟他在勇者小隊一樣,不一樣的是作為父親對待孩子的方式吧。
他偶爾會直覺到孩子們遇到危險,提醒祂們注意安全。這種直覺算是“血緣”上的心連心?
嗯……造物者跟造物之間用“血緣”這個概念也可以嗎。他和祂們當然不是基因層面的關系。具體什麽關系,他也說不清楚,肯定存在一種關聯,像是什麽精神上的聯系。
他覺得他最近之所以進步很快,其實也是因為分享了孩子們的權能。
比如他家因波斯崽崽的【學習】權能。不然他自複活以後的升級速度怎麽會這麽快呢?從20到40級,這在以前基本是不敢想象的。
總不可能是因為他解開了什麽“基因鎖”吧?哈哈,那就太玄幻了。
而且自塞列歐斯歸來之後,他對解構與重構的認知也得到了顯著的提升。無論是在理論層面,還是在實踐層面,他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進步。
你怎麽能說只是巧合呢?
修斯習慣性地自圓其說,而或許,他還真沒想錯。當然,存疑歸存疑,但最重要的是自家孩子沒事。
孩子長大了,或許父親的關心反而會成為負擔,這種時候“适度”很重要。
修斯以前無聊的時候看過不少心靈雞湯,說話總有那種風格。
他提醒小矮腳貓:“你們要多小心。升級很重要,但是安全更重要,知道嗎?”
“是的喵。”
小矮腳貓簌簌點頭。
“遇到什麽困難記得跟爸爸說,嗯?”
“喵~”
修斯稍微放心了,摸摸貓頭,“你們可以大概感知彼此狀态,如果同胞誰發生什麽事,你要及時跟爸爸講,知道嗎?”
小矮腳貓乖巧點頭。
-
确認父親已經轉移注意力,小矮腳貓不懂事,但祂懂得把事情告訴祂的三哥。
瓦沙克在貓窩裏,剛剛打了個瞌睡。聽到事情後,祂也是一陣傻眼。而與此同時,祂也感覺到別西蔔那邊已經完事了。
父親突然說出的話激勵了別西蔔。別西蔔小宇宙大爆發,成功壓制反殺,大概是這麽一回事吧。
重新掌握毀滅權能,位格上升,脫胎換骨了吧。但重點不是別西蔔重歸毀滅之神寶座。
而是父親。雖然說父親以前就能直覺到祂們的危機,但這一次會不會太及時了點?
直覺也是一種力量,是父親的直覺力也随着等級上升變強了嗎?
瓦沙克覺得不可思議,而父親身上的不可思議也已經不是一點兩點了。祂估計只有阿加雷斯知道關于父親的真相。然而偏偏阿加雷斯去當睡美魔了,阿加雷斯總不會是等着父親喚醒祂吧?
瓦沙克一頓,覺得很費解。但也沒辦法,阿加雷斯反正不好找,只能在父親睡着的時候蹲蹲祂的分.身了。
不過,別西蔔成為毀滅之神,恢複以前的記憶後,還會是父親的孩子嗎。
瓦沙克倒是對此存疑。
-
半個小時後,別西蔔大喜回家,化身銀毛虎紋,傲然潛入書店,要找父親蹭蹭!
而門口卻站着兩只貓,一大一小。
白貓一臉懷疑地盯着祂,雙手緊緊交叉在胸前,下巴微微擡高,眼神中透露出審視與警惕。
小矮腳貓不敢直面別西蔔,然而白貓強迫祂也要挺直腰板。
銀貓歪了歪頭,露出疑惑的眼神,對白貓說:“為什麽攔着我。”
白貓盯着銀貓,“确認純度。”
銀貓莫名其妙,“什麽純度。”
白貓:“你作為父親的孩子,純度是否足夠。”
銀貓:“……”
空氣凝固了。兩個大貓的對峙之下,小矮腳貓進退兩難,汗流浃背。
銀貓忽然道:“你們也是艾利歐格派?”
白貓蹙眉:“什麽艾利歐格派,我們是在檢測你的純度。”
銀貓嘴角微抽,理解又不理解,坦白道:“我沒有之前的記憶,我沒有變。”
說到一半,祂回想起艾利歐格那時候的癫話,忍不住強調道:“我、我是純度100%的父親的孩子!”
空氣再次凝固了。小矮腳貓沒想到別西蔔哥的覺悟如此之高,深深震撼,眼中都流露出了崇拜與羨慕。天知道別西蔔此時臉都紅了,仿佛有些羞恥。
白貓盯着銀貓,眼神仿佛能放出激光,上下掃描着別西蔔。
別西蔔有點急,“已經可以了吧?快讓我見父親。”
說着,祂都做好了姿勢沖進去。
這時,白貓終于肯點頭,“好,允許你。”
說的時候,祂還轉了下身。
小矮腳貓馬上也跟着辦。
因此畫面看上去就像兩只貓貓開門。
有一種神奇的童話感。
別西蔔哼了聲,邁着貓爪傲然入室,一看到祂父親就沖了上去。
修斯本在稍作休息,回神一看,竟見銀貓撲面而來。
老父親心中可驚喜了。
修斯熟練地抱住銀貓,“別西蔔,你沒事吧?”
銀貓頂頂腦袋:“沒事喵~”
要是讓費德裏死而複活看到這一幕,祂八成會震驚到再死一次。
誰能想到威懾諸天吞噬萬物的毀滅之神搖身一變,居然成了乖巧賣萌的別人家貓咪。
這個身份跨度太大了,簡直難以置信!
要是當年那些與毀滅之神激戰的神明目睹到這一幕,那場面無疑将充滿驚悚與震撼。
雖然說不是同一個意識,但是這也太……
不過,銀貓火速喵化的大腦不覺得哪裏不行,祂正興奮着呢,不管是什麽大惡魔,回到父親身邊都是寶寶魔!祂要跟父親炫耀祂打怪的經歷!
修斯聽祂說打敗了一條龍,淡淡地笑道:“你都能打敗龍了,真是成長了呢。”
在他的視界裏,別西蔔此時的腦袋上懸着39級的數值。
對比別西蔔之前自報的數值,當真高了不少。
不過修斯好像也不怎麽在意這件事了。
-
與此同時的人類方。
諾爾曼蒂爾趕往的位點遇到了費德裏的分.身。
這具分.身比之前的強大,耗費了他不少力氣,然而打到一半,分.身崩解了,說明本體已經死了。
諾爾曼蒂爾大概想到,是別西蔔找對了位點,然後成功殺了費德裏。
費德裏如果在此之前逃跑,或許還是有生機的,然而祂卻以為祂可以擊敗別西蔔。
諾爾曼蒂爾沉默了一下,心中也有些疑惑。按理說費德裏掌握毀滅之神權能這麽多年,位格應該上升了才對,居然這麽輕易就輸了嗎?輸得毫無退路,被徹底毀滅了。
是費德裏外強中幹,還是別西蔔太強了。
諾爾曼蒂爾傾向于後者。
“但是,祂為什麽能夠這麽強呢?”是練級練上來的,還是別的原因?
諾爾曼蒂爾疑惑歸疑惑,但是目前顯然不是這個時候。
伊芙道:“諾爾曼大哥,我們接下來返回漢谟拉比?”
諾爾曼蒂爾點頭,“那邊正在和睦戰争,我們趕回去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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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奧斯帝國皇城。
阿蒙收到消息,自語道:“還是拿回來了嗎。”
一旁的因波斯覺得阿蒙老謎語魔了,不知道一直在說什麽東西。
祂忍不住直接問:“你到底在自言自語什麽?”
阿蒙轉頭一看,發現這裏還有一頭不知道狀況的傻魔。
沒辦法,阿蒙于是說了一遍情況。
因波斯一愣一愣,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道:“我、我們是以前的神明意識?”
阿蒙點頭:“不能說一定都是,但大概率都是。”
因波斯拍桌站起,大聲強調:“我是父親的孩子!”
阿蒙無所謂道:“行行,你別跟我說。”
“……”
因波斯一時間無法接受,整頭魔都沮喪下來了。
小白鳥不太明白祂們在說什麽,只知道祂的因波斯哥哥有點傷心。
因波斯垂眸,表情失落,透着深深的擔憂,“要是父親知道,會不會不愛我們了。”
諸神紀元的混亂情況衆所周知,諸神迫害全世界,給父親添了不少麻煩。
知道祂們是神,父親肯定會對祂們有想法吧。
因波斯蹙緊眉頭,幾乎要哭了。
阿蒙餘光看了眼因波斯的反應,評價道:“你的思路倒是蠻偏的,不過确實有點道理。”
因波斯聞言一陣,看着阿蒙的眼睛,“你難道不覺得嗎?”
人類對神明什麽想法?大部分是厭惡之極。而且說真的,當年那些神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
洗不了的啊。
因波斯萬萬沒想到,祂都這麽努力在重編歷史了,祂們的黑歷史還只多不少。
“你冷靜一點,” 阿蒙還是一副淡定模樣,“那些玩意又不是我們。”
因波斯不安道:“可是……萬一父親問起,我們應該怎麽說?”
阿蒙理直氣壯道:“不是就是不是,直接否認不就行了。”
因波斯震驚于阿蒙的淡定與肯定。
但阿蒙也是認真的。
祂理所當然道:“我們是從父親開始的,這點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任何人神魔來了都改變不了,所以我們當然是父親的孩子,當然是父親親手造出來的。”
因波斯瞳孔一顫,阿蒙說的……好有道理啊!祂原來是這麽魔間透徹的魔嗎?而且這些事情祂是怎麽知道的?
因波斯不由對阿蒙刮目相看,認為這個游戲魔間的同胞其實怪聰明的欸。
阿蒙淡定道:“總之你也知道了,去不去找你的前身是你的自由。”
因波斯一頓,低低地笑了,随後眼神堅定道:“才不會找,只要我跑的快,過去就追不上我。”
阿蒙眼裏難得流露出驚訝,看了眼因波斯,摸着下巴思考道:“倒也是,反正我不管。”
小白鳥左看右看,不知道理解了沒有,渾身的羽毛都發着亮光。
因波斯視線投向窗外,“不過別西蔔還會回父親身邊嗎。”
祂這麽問的時候,那只銀貓已經在祂父親身邊舒服地睡着了,畢竟打了幾輪,多少有些勞累。
對于因波斯的問題,阿蒙冷哼一聲,“別西蔔那家夥從以前就有個習慣,一旦吃飽就會跑父親身邊睡覺。”
因波斯愣了下,似懂非懂。
阿蒙轉頭看了眼時間,奧斯帝國時間下午2點。
祂不知想到什麽,轉眸看向因波斯:“你也差不多完成四分之一了吧,遇到‘那個障礙’了吧。”
祂說的“那個障礙’不是別的,正是跟祂不相上下的黑歷史魔,排位第十七的布提斯的歷史。
一條原形是毒蛇的真正陰暗爬行魔,是祂們之中最經常跟同胞打架的魔,外號內戰幻神,哦不,是內戰幻魔。
祂的脾氣是最差的,用父親原世界的詞來形容的話,可以叫做毒唯?
有點像,但不完全是。
總之,歷史重編必須找到布提斯,這也是艾利歐格臨走前特別強調的事情。
阿蒙很不想見布提斯,但是沒辦法,你早晚都要找布提斯。
因波斯對此有些猶豫,“布提斯不好控制。”
阿蒙道:“總能控制住,有瓦沙克在。”
“好吧。”
-
與此同時,人類方。
毀滅神國兵敗如山倒,費德裏的消滅重重打擊了毀滅神國的士氣。
本就是來依附強者的各大種族紛紛逃離。
狗頭再有手段也控制不住這個崩壞的局面。
幾分鐘前,龍頭被諾爾曼蒂爾打退,現在諾爾曼蒂爾徑直殺到了祂面前,七大精靈護身,手持神劍,如同殺神。
宮殿崩壞,樓柱橫倒,四處煙塵滾滾。
狗頭盯着諾爾曼蒂爾,投射在地面的魔力如同洶濤駭浪,不時反照出蟒蛇狀的可怖生靈。
這是祂身上的獸神加護。獸神隕落萬年,加護之力卻沒有消失。
諾爾曼蒂爾看出了這件事,語氣中仿佛帶着好奇,“傳說中你背叛了獸神,但祂似乎還願意守護你?”
狗頭呵呵笑,面具破碎,露出猙獰面目。
祂反問:“你覺得這是為什麽呢?”
諾爾曼蒂爾停住腳步,視線落在狗頭身上。
天花板上空投落一束光,照亮了空氣中飄散的塵埃粒子。
諾爾曼蒂爾站在光明處,而狗頭站在陰暗處,眼神森冷。
諾爾曼蒂爾接住了狗頭的問題,回答道:“可能是祂還眷顧你吧。”
狗頭聞言笑了,放聲狂笑,笑得渾身顫抖,笑到幾乎破碎。
“你不覺得反而是詛咒?”
諾爾曼蒂爾沉默不語。
狗頭接着質問,聲音沙啞道:“祝福和詛咒,區別在哪裏?”
諾爾曼蒂爾身邊的精靈都傻眼了,好像狗頭問出了一個祂們從來沒聽過的問題,以至于祂們的大腦感到陌生,不知道劃分到那個知識區域解決。
諾爾曼蒂爾直言,“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你是覺得你被詛咒了嗎。”
狗頭仿佛被問住了,眼神更加怨毒,或許是知道諾爾曼蒂爾絕對不會放過祂,而祂用盡手段也打不過諾爾曼蒂爾,所以祂說話更肆無忌憚,試圖在這個世界留下回音。
狗頭怒道:“獸神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不思進取的垃圾,祂跟着祂打江山,一路推祂成神,你知道祂後來幹什麽了嗎?”
諾爾曼蒂爾:“背叛了你們嗎。”
狗頭聞言一愣,随即瘋狂大笑,橫空甩手道:“沒錯!祂成神之後就背棄了我們,祂覺得祂位格上去了,跟我們這些動物不一樣了,開始鄙視我們了,祂天天跟概念神混在一起,覺得我們給祂點燃的神火不夠永恒,要跟着概念神們拍馬屁,想從那些所謂的老神口中問出更高位格的進階法!不惜把我們送給了概念神當寵物!”
這是背叛出賣,可恥可恨!
狗頭從前重情重義,可曾想自己看錯了眼,跟了個背叛獸族的垃圾獸。
祂一想當年就恨得咬牙切齒,罵道:“我背叛祂?笑話!歷史就是笑話集!神話神話,都是神說的話!誰管我們怎麽想?那都是祂應得的!”
諾爾曼蒂爾沉默了下,“原來如此嗎。”
狗頭大笑道:“祂之所以還‘眷顧’我,就是為了讓我活着痛苦,祂死得幹幹淨淨,而我還要茍延殘喘,我恨透了被改變的祂,我恨透了改變祂的概念神!”
祂已經完全是在宣洩情緒了,要在死前宣洩對這個世界的所有惡意。
諾爾曼蒂爾看着狗頭,忽然道:“你知道的就是真相嗎。”
“……什麽?”
狗頭頓住,聲音顫抖道:“你不會要告訴我這裏還有什麽隐情吧,笑死了,怎麽可能有!你是誰?一個活在這個時代的人類而已!你怎麽可能知道以前的事情。”
諾爾曼蒂爾點頭,“我是沒有活在你們的年代,不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麽,但是,你應該也知道,我是阿加雷斯的學生。”
狗頭沉默,眸中沉着暗光,道:“你想說什麽。”
諾爾曼蒂爾手指點了點腦袋,道:“遇見阿加雷斯那天,祂給我灌輸了很多知識,這些知識存在我的腦子裏,像一個巨大的圖書館,我不能全部消化,只能需要的時候專門去找知識。之前為了調查你,我去翻了獸神的相關紀錄。”
狗頭越聽越心慌,差點開口要諾爾曼蒂爾住口。
諾爾曼蒂爾繼續道:“其中有一本書,記載了一位勇者對獸神的看法,那位勇者似乎有幸跟獸神交談過一次,從獸神口中得知了一些事。”
狗頭緊張道:“什麽事。”
諾爾曼蒂爾盯着狗頭的眼睛,“那是一段長達三個小時的對話,那位勇者從獸神口中得知,獸神之所以親近概念神,是為了從概念神口中了解到凡俗成神的更高法,獸神想要那些天賦遠遠不及祂的獸也能點燃神火,至少成為長壽種,所以才收斂獸性,端着神性,在概念神之間游走。”
他話音未落,狗頭已經瞪大了眼睛,幾乎是下意識就罵道:“你胡說什麽啊,祂怎麽可能這麽做,祂可是把我們當寵物送給了概念神!”
諾爾曼蒂爾接着道:“那位勇者也問了獸神這個問題,但是獸神對此态度堅決,稱這是無可奈何的做法,一時的恥辱為了長久的安适,其次,也唯有讓神明喜歡上它們,神明才會願意給它們法門。”
狗頭聽完面色慘白,腿腳頓時發軟,竟原地摔倒了。
“祂、祂為什麽不說。”
諾爾曼蒂爾垂眸,停頓了下才道:“對話中,那位勇者也問了這個問題,而獸神的回答是,不能讓它們知道,因為它們獸性太重,根本藏不住心思。諸神厭惡對自己有圖謀的存在,它們的無知狀态就是最好的狀态。”
聽到這裏,狗頭已經徹底崩潰了。
可是,諾爾曼蒂爾還道:“獸神一直致力于消除你們的原始獸性,助你們向上發展,但是你們不管是在當時,還是在現在,獸性不僅絲毫不改,還更重了,到處作惡多端。”
狗頭低下臉,瞳孔劇震。
為什麽……自己會不知道?
祂一開始就曲解了獸神的用心,祂又怎麽可能知道?
想當年,它們在那種時代推出屬于獸的文明,受盡鄙夷冷眼,比人類文明還不被待見。
它們當中要數獸神壓力最大,而且跟它們不一樣,獸神無法依靠任何生靈,只能自己摸石頭過河,忐忑行走,不知對錯。那個時代,沒有力量意味着無休止的痛苦與折磨,它們需要變強,無論是為了它們自己,還是為了獸的文明。
諾爾曼蒂爾看狗頭徹底心死,“不過也罷,生死是輪轉的過程,下次再來便是。”
他眼神深沉,不知道是不是也共感到了什麽,眼裏轉瞬即逝地閃過一絲沉痛。
半分鐘後,他提着染血的神劍走出宮殿。
與此同時,解決完龍頭的伊芙也趕了過來。
“如何了?”
諾爾曼蒂爾一笑,擡眼望向遠方,高聲一呼,徹底宣告了戰鬥的結束,以及人類的勝利。
人類第一的大帝國對戰主神缺位的毀滅神國,勝!
消息火速傳到漢莫拉比以及全世界。
各國人類無比震撼。
雖然說毀滅之神到最後都沒出現,費德裏疑似是被深淵君主別西蔔殺的,但他們生存下來了。
活着就是勝利!
漢莫拉比舉國沸騰。
大陸人類聯盟一片激動與歡聲。
諾爾曼蒂爾看了眼情況,默默走到了一個無人的陽臺。
他跟狗頭說的那番話都是真實的,的确存在過那段對話,那位勇者也是确實存在的。他還記得,那位勇者最後還問了獸神——“您這麽做,考慮過它們的想法嗎。”
獸神沒有回答,最後交談結束。雙方也就那一次交談。起因好像是碰巧在山野遇見。
諾爾曼蒂爾偏向于認為獸神沒有聽進去,很多時候,上位者再怎麽宅心仁厚,到了那個位置內心都會滋生傲慢,習慣于決定而不是商量。
關于那位勇者的記錄少之又少,你到國家圖書館都找不到幾本關于他的書。
然而很神奇的是阿加雷斯給他的知識裏面,卻有很多關于那個人的書。
更神奇的是,他後來才發現,偌大的圖書館裏,沒有任何其他勇者的記錄,只有那位勇者。
這就好像……阿加雷斯不關心那位勇者之外的任何勇者。
而且,相關的書還大多是回憶錄。
諾爾曼蒂爾到現在都想不透為什麽,總覺得……那是絕對不能觸碰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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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俄狄浦皇城。
銀貓舒服地睡了一覺,突然想起得說一下幕後黑手的事情。
祂不甘不願地仰起腦袋,恰好看見了祂父親放下來的手。手腕處還留着祂當年造出的傷疤。
祂眼神一震,心髒揪緊,仿佛想起了那個畫面。
對方被祂咬了手,卻舍不得打祂,只能眉頭緊皺,忍着疼痛,無奈地看着祂。
祂是壞孩子,剛有意識就傷害了父親,給父親留下了幾乎無法消除的傷疤。
祂真該死。該死!
而這時,修斯察覺到動靜,低眸一看,發現銀貓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于是順手摸了摸銀貓的腦袋。
銀貓渾身一顫,差點抖落眼淚,腦袋盡往祂父親蹭。
幾秒後,白貓推開門,正要抓銀貓出來輪崗,然而祂剛進來就頓住了,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