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房門被敲響的時候,吉茗雲正把粘人的小孩摁在餐廳的牆上親。
昨天晚上表明了心意,白橋就羞的不行,可是又滿心歡喜,各種抱抱腰蹭蹭臉頰撓撓肩膀,無意識的小動作撩的吉茗雲難受的要命,可是又舍不得真把人辦了。于是就逮着死親,唇舌放肆勾纏着節節進攻,偶爾不解饞的輕咬着小孩柔嫩的下唇吮吸,結果把人嘴巴都親腫了。被白橋翻着大白眼冠以“親親狂魔”的榮譽稱號。
早晨睡醒了就更難辦。每天慣例的升旗帶着火辣辣的欲望,偏偏懵懂的白橋還把大白腿跨上來,帶着自以為得逞的壞笑——
你又憋尿難受了對吧?我就壓你小肚子,哈哈哈哥哥要尿床了。
吉茗雲又喜又愁,總覺得吃到嘴的日子長路漫漫。
鬧騰了一會兒起床,白橋變成了一個大號挂件。吉茗雲走到哪裏他跟到哪裏。除了進衛生間的時候,被大美人黑着臉關在了門外,其他時候完全無縫隙對接。連吉茗雲去廚房煎蛋做早餐,白橋也拽着衣角跟在後面。
吉茗雲忍無可忍,早餐做好一肚子火,幹脆把人壓着抵在牆上先解決另一方面的口舌之欲。
美色誤人,一點不假。
“唔,門鈴響……”白橋給親的氣喘籲籲的,軟着拳頭捶他肩膀,臉紅的跟五月桃花一樣嬌豔:“去開門……”
吉茗雲戀戀不舍的吧唧一口,親了個帶響的,轉身往客廳大門走。
白橋害羞,一轉身溜進了房間。他才不要見外人呢。又被親親狂魔把嘴巴咬腫了。
“吉茗雲吉總,我是長興的白遠。”門外站着的男人面目冷硬,個頭比吉茗雲稍矮一點點,說話幹脆利落,寒暄都沒有,直報家門。
吉茗雲愣了一下,溫和有禮的回話:“白總你好,久仰大名。”
“抱歉打擾,”白遠的聲音低沉,帶着掩不住疲倦和焦躁:“舍弟前天晚上跟朋友出去玩,在NS酒吧失蹤。地下停車場的監控壞了,我也是委托交警大隊的朋友調了兩天的各大路口監控才看到,吉總那天晚上,應該是從NS帶走一個男孩。對嗎?”
吉茗雲很不喜歡白遠這種質問的語氣,哪怕他眼下幾乎立刻明白了。白橋口中那個嚴厲的大哥是誰:“什麽意思?”
白遠的眼底浮起一抹盛怒,雖然很快壓下,還是被吉茗雲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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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吉總,小橋是不是在你這裏?”
吉茗雲沒讓開門的意思,他也不知道餐廳那邊的白橋聽着這邊動靜沒有:“那天晚上NS發生火災,我往門外走的時候,看到白橋差點被撞倒踐踏,就把他帶出來了。”
“如此我還要謝謝吉總了。”白遠的表情一點看不出要謝謝的意思,連話都說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那就不勞吉總費心了,我把小橋帶回去,擇日再行感謝。”
雖然不舍,可是吉茗雲知道,眼下自己沒什麽立場阻止白遠帶走白橋。側開身體往後退一步,長發大美人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白遠明明急的不行,依然猶豫着先掃視了一眼室內,沒看到白橋後輕吐一口氣,聲音極低的說了一句:“吉總家大業大事物繁重,在業內地位顯赫。小橋一個小孩子,給你添麻煩了。”
扯了扯嘴角,吉茗雲順了下頭發,重新紮了一下,漫不經心的表情:“白總怕什麽?”
白遠還沒等講話,卧室半掩着的房門一開,白橋站在那裏,驚訝的喊了一聲:“哥!”
看到小橋一瞬間,白遠心力交瘁。三十六個小時的焦灼自責擔驚受怕,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白遠往前走了兩步,卻在靠近後發現了剛剛被忽略的某項事實。
“哥你怎麽來了?”白橋不明所以,眉開眼笑的跑過來,伸手拽着白遠的大手晃:“你吃沒吃早飯?哥哥,哦,就是吉先生煎了蛋烤了面包,還有我煮的美齡粥,要不要一起——”
“白橋!”白遠氣的腦仁疼,難得跟自家寶貝弟弟撂重話:“你這是怎麽回事?”男人指着少年的嘴唇,氣的直哆嗦。
白橋卡巴着眼睛,先是迷茫,很快啊的一聲,紅透了臉:“這個,這個,哥……”
“白總,”吉茗雲坦然自若的接話:“我跟小橋兩情相悅,一時有點忘情,你能理解吧。”
白遠轉過頭,瞪着吉茗雲的眼睛幾乎着了火:“兩情相悅?吉茗雲你多大小橋多大?你在社會上經歷了什麽小橋又懂什麽?哦對,吉總在圈子裏可是名聲顯赫的第一美攻……”
“什麽是美工?”白橋知道自家大哥生氣,可是聽到不懂的名詞還是好奇:“哥哥會畫畫嗎?就是動畫片漫畫裏面那些大神嗎?哇好厲害!”
“小橋你先跟我回家。”白遠反手扯住弟弟,第二眼又發現一件糟心事,白橋還穿着陌生的睡衣。
“哥。”白橋想反抗又不敢,猶猶豫豫各種糾結:“我想,嗯,我頭還有點疼,再在哥哥家住兩天行麽……”
“你頭怎麽了?”白遠吓一跳,直接心疼的摸上白橋的額頭,緊張萬分:“撞到了?我帶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沒事,就是撞了個包。”白橋憨憨的笑,撒嬌:“我也是怕你擔心才不敢回家麽。”
白遠對自家弟弟的邏輯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乖,小橋,哥不放心,你原來腦子就受過傷,咱們去檢查一下,聽話。”
吉茗雲總算知道,那小孩饒是腦子簡單卻依然活的這麽純淨,背後的原因是什麽了。說白遠弟控都有點輕描淡寫了,吉茗雲如果足夠陰暗,他這會兒應該懷疑這個親哥到底對弟弟懷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情感了。
“可是,”白橋的臉幾乎皺成一團,上面明晃晃的挂着舍不得:“可是……”
白遠忍住氣,警告的看了眼吉茗雲,轉身又是溫聲軟語:“小橋先跟哥回去,以後有機會哥帶着你再來找吉先生玩,好不好?”
吉茗雲聽出來了白遠話裏的圈套,白橋沒聽出來,雖然不舍還是乖乖點頭:“好。”
送兄弟二人出門的時候,吉茗雲風度絕佳:“再會,白總。小橋,不能扔睡衣哦。”
“我怎麽會扔睡衣呢?”白橋沒聽出弦外之音和吉茗雲真正的目标所指,扁扁嘴抓着睡衣下擺,委屈萬分:“你送我的,我一定好好穿着,每天都穿。”
白遠頭疼死了。
“對了。”白橋磨磨蹭蹭的各種不想走,突然又想起來:“哥我還沒吃飯呢,餓。我們家早飯一定要好好吃你忘了嗎?”
于是白橋多給自己争取了二十分鐘的早飯時間,興高采烈的坐在桌子旁邊吃東西。
“哥哥,嗯哥我不是叫你。吉先生,你一定要記得好好吃早飯。早飯可是提供人一整天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能量啊……不忙的時候你可以去店裏看我呀。等我研究好新菜譜,你來試吃好不好?”
吉茗雲笑的溫和,毫無敷衍的認真點頭一一應允:“好,沒問題。”
白遠全程陰着一張臉,看過去随時要掀桌子的樣子。可是他寶貝弟弟在吃飯,他就是漚出一口心頭血也舍不得掀桌子。
一頓飯就在三人心思各異的氛圍裏吃完了。
這回白橋沒什麽理由可以賴下來了。
送到門口,吉茗雲彬彬有禮的笑:“白總,我能跟小橋說句悄悄話嗎?”
“不能!”白遠磨牙,濃眉間戾氣十足。
“那算了。”吉茗雲好脾氣的攤攤手,轉向失望的垮着小臉的白橋,稍稍彎了身子:“我會去看你,可別忘了我啊黏黏蟲。”
白遠又有腦溢血的沖動。誰他媽的是黏黏蟲?!
白橋滿臉又害羞又甜蜜:“不會忘了哥哥的。”
一路回家,車上氣壓很低。白橋遲鈍又一直挂念着剛分開的吉茗雲,都沒怎麽注意到自家大哥快把方向盤捏碎了的樣子。
“呀,哥,我衣服落在吉先生家裏了。是不是回去——”
“不要了。”
“哦,可是很浪費啊,那條褲子我很喜歡的。”
“哥再給你買條一模一樣的,買十條換着穿。”
“哥你別擔心我,我腦袋就撞了個小包,不嚴重,吉先生每天都給我擦藥的。”
“……”
“哥你怎麽找到吉先生家裏的?好神奇。你知道嗎?他有好幾處家呢,不對,是房子。他以為我不懂,其實我知道啊,他第一天晚上帶我去的地方不是家,今天這個才是。那間屋子都沒生活過的痕跡,冰箱裏什麽都沒有。”
白橋坐在後座,雙腿半擡着,惬意的晃。
“吉先生是個好人,他特別喜歡我做的食物,吃的可認真了……”
“小橋,”白遠陰沉着眉目,語氣盡可能的溫和:“你跟吉先生,談戀愛?”
白橋瞬間不好意思了,嗯了一聲開始低頭揉衣角。
“小橋你還是個孩子,你不懂,有些人……”白遠開始頭疼,這些年他把白橋隔離的太好:“吉先生他有沒有,”尴尬的話根本不知道怎麽問出口,白遠支支吾吾半晌:“有沒有對你做,什麽奇怪的事兒?你除了頭疼,還有哪兒疼?別瞞着哥。”
“奇怪的事兒?”白橋苦苦思索狀:“沒啊,就親親了。親親也不奇怪吧,吉先生說他喜歡小橋。”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小孩紅着臉笑了:“小橋也喜歡吉先生。”很喜歡,顧不得羞臊。
弟控想把人面獸心的吉茗雲千刀萬剮。
“小橋,哥帶你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好嗎?畢竟,你也好久沒檢查了,哥不放心。”
“哥你好煩。”白橋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算了算了,誰讓我是你弟呢,就讓你一回好了。”
醫院裏,白遠把相熟的醫生拉到一邊,表情森冷的交代:“檢查一下,小橋有沒有被侵犯的痕跡。找個理由,別讓小橋知道。”
醫生足夠鎮定,點了點頭就下去了。
全套缜密的檢查做完,已經過了十二點。
有些數據還沒出來,可是白遠已經知道了他最想知道的內容,終于松了口氣。
回家路上,白橋從後座探頭到前面,跟白遠說話。
“哥,這回醫生檢查好奇怪。”
“怎麽奇怪了?”白遠揉了揉眼睛,很澀,這兩天不眠不休,體力透支的厲害。
“就是,”白橋鼓着嘴,車裏雖然沒旁人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用一個什麽亂七八糟的管子往我屁股裏面塞,還看着儀器上的屏幕指指點點,羞死人了。”
“是檢查腸道息肉的,”白遠無聲嘆息:“沒事的,乖。”
“原來都沒有啊。”白橋難得不依不饒:“每年體檢都沒這一項。不舒服。”
“很難受?”白遠有點心疼,想到如果他不介入把自家弟弟拉回頭,未來将要受更大的不舒服和難受,心裏就各種忍不住:“小橋,吉先生不适合你,你們還是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