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偏科
偏科
随着年紀的增長,宇智波斑越發地認識到,他的小侄女是個很能搞事的人。
與她的父親宇智波泉奈大相徑庭的是,神奈不愛笑,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那張肖似弟弟的臉上估計都不會有什麽表情。
小時候的宇智波泉奈很愛笑,帶着貓兒眼一樣弧度的眼睛在他笑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彎起,很是漂亮,但是宇智波神奈卻不怎麽愛笑,相比起父親宇智波泉奈,她在這方面更像宇智波斑,甚至笑容比宇智波斑更稀薄。
宇智波斑詫異的同時又無可奈何,別說不愛笑了,小姑娘臉上就連表達七情六欲的其他表情和她的笑容一樣稀薄。
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就像個沒有情感的漂亮陶瓷娃娃,宇智波斑把小姑娘放在正對庭院的那間和室裏,正對着敞開的和室大門,小姑娘可以保持仰着頭呆愣愣地看着從庭院裏的那棵櫻花樹上飄落下來的花瓣的姿勢很久很久,脖子酸到不行了也不會改變姿勢,直到宇智波斑把她抱走。
這樣的事情到現在都會有。
那雙黑黝黝的眼睛像是兩個空虛的黑洞一樣,光線只能徘徊在其周圍,落進瞳孔裏便會像是黑洞吞噬掉所有的東西一樣,被吞噬得幹幹淨淨。
都說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不能直視,但是宇智波斑見過那麽多人之中,願意直視神奈眼睛的人屈指可數,即使這個孩子并沒開啓寫輪眼,但是那雙眼睛卻太過森幽,看久了人心底總會産生一陣陰冷的感覺,就像是蛇爬過的時候,沒有溫度的鱗片劃過皮膚。
沒有表情的臉,呆滞的眼神。
無怪乎會有‘宇智波族長家的那個孩子是個傻子’的傳聞在村子裏流傳,并且甚嚣塵上。
人是很喜歡八卦的生物,八卦對象在眼前難免忍不住會說上幾句,出門在外也難免會聽見。
這個傳聞傳入宇智波斑耳朵裏的時候,身為當事人家長,難免生氣,但是被說成是傻子的當事人卻一點都不生氣,甚至在當天他一個沒看住,又雙叒叕被千手柱間那個大辣雞拐去賭場賭了。
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幾乎是在知道消息的那一瞬間瞬身到了賭場門口,順帶揣了自己的大團扇。
賭場的門口挂着帶有‘賭’字的布簾,隔着布簾也可以聽到裏面骰子在骰杯裏的撞擊聲,人群激昂之時發出的歡呼聲,逢輸之時頻頻的嘆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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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斑:“……”#
#千手柱間你個大辣雞!#
#我要跟你絕交!#
“那樣的孩子怎麽會是傻子?”一只手突然掀開了挂在門口的布簾。
宇智波斑看到叼着煙鬥的賭場老板掀開門口的布簾,老神在在地走了出來,緊跟着他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神情疑惑,不解地問:“可是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賭場老板瞟了年輕人一眼:“什麽事情?‘宇智波族長家的那個孩子是個傻子’嗎?”
宇智波斑皺了皺眉,心裏彌漫出濃濃的不悅、升騰出絲絲的怒火,什麽時候他的小姑娘成了村民口中的‘傻子’了?!
“不是嗎?”年輕人撓撓腦袋,很是不解。
賭場老板啪嗒啪嗒抽了幾口煙之後把煙鬥從嘴巴上拿下來敲在年輕人頭上,敲得對方嗷嗷叫。
宇智波斑冷笑一聲,心說一句打得好,不然他自己就上手了。
“你見過哪個傻子能僅僅是通過骰子在骰杯裏撞擊的聲音就可以判斷出結果的?”賭場老板白了他一眼。
年輕人捂着被敲疼的地方一愣,“那不是運氣好嗎?”
賭場老板拿着煙鬥,目光有些深沉:“沒有人運氣會一直好下去。”
“衆生百态,這個孩子比較特別。”賭場老板老神在在地說,“人群裏看到的東西不一定會是真的,健太郎,眼睛擦亮一點,人雲亦雲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名叫健太郎的年輕人想了想,“那我們還收神奈醬錢嗎?”
賭場老板臉一板,用宛若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着健太郎:“收,為什麽不收?”
“那姑娘賭博很有一手,在進賭場第一天就把竅門摸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火影大人,我們賭場給她這樣一來二去早就破産了!”賭場老板一腳把健太郎踹進賭場裏,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怒罵竹野,“見鬼了,這樣的孩子簡直是為賭而生的,怎麽就沒生在我家,反而給了我你這麽個白癡兒子!有辱門楣!”
宇智波斑:“……”
什麽玩意兒,他家姑娘怎麽就是為賭博而生的了?!
當天晚上,宇智波斑照例用團扇抽飛了千手柱間。
月明星稀,一聲哀嚎之後,賭場的房頂被宇智波斑一扇子開了一個大洞,銀白色的月光斜斜地下落在賭桌上,混雜着橘色的燈火。
賭場裏的一衆賭棍抱在角落瑟瑟發抖。
月色裏炸毛的男人面無表情地把團扇收進了儲存忍具的封印裏,蹲下身來,自己家姑娘還呆愣愣坐在賭桌旁邊、手裏還拿着骰杯。
小姑娘看了一眼手裏的骰杯之後,很上道地把骰杯一扔,慢悠悠地爬上了伯父的背。
賭場的主人竹野老板站在角落裏慢悠悠地拿着煙鬥吸了一口煙,即使對上宇智波斑眼神也神色從容地眯起滿是皺紋的眼角。
回家的路上神奈趴在宇智波斑身上,抱着他的脖子,晃着腿,任由伯父背着她不緊不慢地往家裏走。
“玩得開心嗎?”背上的小孩一搖一晃的,宇智波斑問道。
“開心。”神奈想了想,晃了晃腿,下巴擱在伯父的肩膀上,刺啦啦的炸毛硌在她臉頰上很是硌人,“贏了好多。”
宇智波斑一陣無語,心說也許真的給那個賭坊老板說中了,他家小姑娘,某種意義上是天生适合賭博的人。
但是宇智波斑一點也不開心,他只想打死千手柱間。
“但是柱間伯伯全輸完了。”背上的小姑娘又說。
宇智波斑:“……”
他就知道。
“柱間伯伯差點把底褲抵押出去了。”
宇智波斑:“……”
默默回想起那些年,在賭坊門口贖人的一幕幕。
“我用錢把柱間伯伯的底褲和衣服贖回來了。”神奈又說。
宇智波斑:“……”##
讓他裸奔回去吧。
深色的天幕是圓潤的冷月,街道兩側的店鋪散發出橘色的溫暖燈火,炸毛的男人背着背上的小孩子,一腳深一腳淺踩在地上,身後的街道被灑下一地清冷的霜色。
……
為了防止宇智波神奈讓千手柱間跟他的倒黴兒子教壞,宇智波斑千挑萬選在宇智波一族裏拎出了宇智波鏡。
宇智波鏡的年紀比宇智波神奈大上幾歲,心智上早熟,小小年紀已經開了寫輪眼,天賦上是被族中寄予厚望的天才,也是千手扉間的親傳弟子。
排除最後面那一項,宇智波斑怎麽看都覺得自己一族的孩子都比千手柱間那厮的孩子順眼。于是結局就變成了學霸宇智波鏡在固定的修煉時間之餘,沒日沒夜地給另外兩個學渣補習文化課。
按照族譜上的血脈關系,宇智波鏡可是算是宇智波神奈的表哥,然而大表哥在跟宇智波神奈接觸過後的第三個月發現,他的憨批表妹和火影大人的二兒子,明顯的偏科啊!
實戰那一欄卻是當之無愧的年紀第一,文化課全挂了有沒有?!
你們偏科偏得也忒嚴重了好嗎?!
送分題也能被寫成送命題?!
仍記得那一天,宇智波鏡被族長拎到宇智波大宅的那一天,宅邸庭院裏的櫻花開得很是爛漫,粉嫩的花朵一朵簇這一朵,沉甸甸地壓彎了枝頭,櫻花樹下敞開的紙隔門後的和室榻榻米上光影斑駁。
學霸腦仁疼地看着兩個人不及格的考卷,鮮紅色的叉叉各位的紮人眼球,表示不能理解學渣的腦回路。
千手拓真斟酌了一下之後,拿起那張慘不忍睹的考卷,仔細看了看之後嘆了一口氣,神色憂郁的地說:“我明明是按照父親說的去寫的,怎麽就錯了呢?”
火影大人說的?
宇智波鏡一怔,心中微動。
坐在旁邊的神奈也點點頭:“我也是按照伯父說的寫。”
宇智波鏡狐疑地拿過兩個人的卷子,心裏好奇兩個人寫了什麽。
之後的宇智波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扉間老師……火影大人真的不是文盲嗎?
族長大人……你這樣教你閨女……泉奈大人會哭的吧?
時隔多年之後,再想到當年那兩張不及格的卷子,宇智波鏡深刻地意識到,這兩人如此能搞事也不是沒道理的。
每一個熊孩子背後都有一個熊家長,特別是那兩個熊家長還是兩個活傳說,那麽熊孩子背後的熊家長也會是傳說級別的,熊孩子搞出來的事情理所當然也會是傳說級別的。
宇智波鏡拿着兩張不及格的卷子的手瘋狂顫抖,人生第一次在千手扉間的諄諄教導之下,根正苗紅的木葉花朵有了木葉吃棗藥丸的念頭。不經意間擡頭,兩個憨批兩手托着腮支在桌子上,火影家的次子一臉的憂傷疑惑,族長家的閨女還是那一張莫得表情的小臉。
宇智波鏡:“……”
宇智波鏡覺得這個姿勢有點眼熟。
兩個憨批動作統一地擡頭看着光影斑駁的屋檐,一個用棒讀的語氣,一個滿懷憂傷地說着同一句話。
“世界上為什麽會有考卷這種如此罪惡的東西?”
宇智波鏡:“……”
宇智波鏡想起來了,火影大人曾經托着腮在火影樓的辦公室面對成堆的公文,神情憂慮之時自內心發出感慨“世界上為什麽會有公文這種如此罪惡的東西”,之後就被千手扉間随手拿過辦公桌上的紙張,卷了個棍棒就往他哥腦袋上敲,同時恨鐵不成鋼地怒罵‘給我老老實實把這些公文批完’。
宇智波鏡:“……”
罪惡的不是考卷,是你們兩個考了無數次還不及格的學渣還有不好好批公文的人啊!
千手柱間:哈秋——!
千手柱間:???
宇智波鏡眼角抽搐:“你們還記得畢業考試是要考筆試的嗎?”
宇智波神奈癱着一張臉告訴宇智波鏡:“記得。”
宇智波鏡晃了晃手裏的卷子,“不及格。”
實戰成績再好,筆試不及格依舊無法過關,這是忍校畢業常識。
然後小姑娘目光深沉,用棒讀的語氣告訴大表哥:“不給我過,我就打他。”
宇智波鏡:“……”
不愧是一打五的校霸。
不是,這是什麽殘酷的深山叢林法則?
族長大人,你這麽教導你家姑娘真的沒問題嗎?
宇智波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