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伯父
伯父
有記憶開始,在神奈眼前出現出現最多的是一個男人,一個不怎麽愛笑,臉色還有點陰沉的炸毛男人。
這個炸毛男人是她的伯父,也就是父親的兄長。
伯父有一個朋友,對方和伯父不一樣,很愛笑,笑起來有點傻,頭發也和伯父的炸毛不一樣,是柔順的黑長直。隔三差五總是翻牆來家裏找伯父,一進門就扯着嗓子喊伯父的名字,整個宅子裏都會是他的聲音。
神奈還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黑長直就喜歡翻庭院裏牆來她家裏找她伯父。
黑長直好像喜歡很多東西,家裏有一兩盆被照顧得很好的小盆栽好像就是他送的。
其中有一個愛好就是教神奈說話。
“奈奈,叫柱間伯伯呀。”黑長直蹲下身,那雙黑亮黑亮的眼睛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在神奈眼中有點傻。
神奈坐着沒說話,黝黑的眼睛呆滞,沒有神采的瞳孔像是用墨色塗抹而成的黑色。
對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疑惑地撓撓頭,轉身對廚房裏還在做飯的伯父說:“斑,這孩子怎麽不說話呀?”
“我記得森樹和拓真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說話了。”
“我檢查過了,腦子沒問題啊。”
然後廚房就飛出一個帶着湯汁的漏勺砸在對方腦袋上,後者發出一聲響亮的哀嚎之後滿屋子狂奔,嘴裏一連串“好燙好燙”。
把一頭炸毛綁起來的人面無表情地從廚房走出來:“我侄女腦子當然沒問題。”
黑長直哭唧唧地道歉之後,把勺子撿起來,揉着被砸疼的腦袋。
“那她怎麽不說話呢?”黑長直揉着腦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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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吧。”伯父垂眼看着神奈,“等到她想要說話的時候。”
神奈在伯父的目光裏,不解地歪了歪頭。
“嘛,斑肯定很期待奈奈開口叫你‘伯父’吧?”黑長直咧開嘴巴一笑,“當年森樹開始說話的時候,我可是教了他很久,才讓他開口喊‘父親’。”
神奈聽見伯父嗤笑一聲,“也就你才會幹這種傻事。”
神奈眨眨眼睛,眼中的男人笑得不屑一顧,可是神奈莫名覺得,那個黑長直說的才是真的。
“伯父?”神奈歪了歪腦袋,試着叫了一聲。
面前的兩個男人都愣住了。
“斑?”黑長直呆呆地湊到神奈面前,喊的卻是伯父的名字。
伯父伸出手把對方的臉拍開:“不用你講。”
伯父蹲下身來,神奈莫名覺得他有點緊張,還有點高興。
“你叫我什麽?”還是和平常一樣淡漠的嗓音,但是卻有不大一樣。
神奈眨着眼睛又叫了一次“伯父”。
這次伯父伸手在她的腦袋上揉了幾下,還不願意拿開的那種。
“嗯。”神奈聽見對方輕輕地發出一個音節。
在這之後黑長直喜氣洋洋地湊過來讓她喊“柱間伯伯”,再然後被伯父拍飛了。
“吃完飯趕緊回火影樓去。”伯父把坐在地上的神奈抱起來,面無表情地對被他拍飛的男人說,“既然身為火影,就給我好好履行火影的義務。”
黑長直抱膝下蹲,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喪氣不要命的往外擴散,嘴裏還不斷念叨着:“為什麽,為什麽斑會和扉間說出一樣的話來。”
那頭黑亮柔順的頭發裏還冒出幾個細小的菌菇。
神奈伸了伸手,想要夠着對方頭頂上的菌菇,結果被眼尖的伯父給看到,立馬抱着她遠離那個喪氣源頭。
于是早飯過後,對方就給宇智波斑掃地出門了。
“今天是休息日啊。”臨走之前,千手柱間伸出爾康手,流着面條寬的淚水,被白發男人拖走了。
宇智波斑抱着自己家小姑娘,面無表情站在家門口,看着唯一的朋友被弟弟揪着後衣領子往火影樓的方向拖,無情地說:“把你工作日欠下的公文老老實實補了再來談休息日吧。”
後來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比如三更半夜為了逃班跑到宇智波家,差點被驚吓到的宇智波斑當頭一個火遁呼過去,最後被飛雷神過來的千手扉間拖回去,再比如死性不改賭博被妻子逮到之後掃地出門跑到宇智波家裏來留宿蹭飯。
偶爾後面那件事情還會變成兩個人,一個是當事人本人,另一個則是當事人二兒子千手拓真。
父子兩個人是被漩渦水戶一起掃地出門的。
日積月累,每當午夜被吵醒之後,神奈已經可以內心毫無波瀾地拉被子繼續睡下去,雖然內心本來就不會有什麽波瀾。
……
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是木葉村的創始人,這是整個忍界都知道的事情。
繼火之國的一國一村制度建立之後,各大忍村也相繼效仿,木葉建立的同時,長達幾百年的戰國時代也随之結束。
開創這個局面的兩個人,無疑都是偉人。
千手和宇智波世代都是水火不容的仇人,誰也沒有想到,身為兩家族長的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會握手言和,緊接着結盟建村。
有關二人的關系,在整個忍界一直很微妙,有人說,他們是十分好的朋友,但是看看木葉後面的那個山谷,有兩個要好的朋友一打可以打出一個谷來?怎麽看都是想要了對方的命。
但是說是仇敵也不盡然,如果真是純粹的仇敵,又怎麽會放下積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仇恨,握手言和。
神奈不知道外界對這兩個人的具體評價,在被千手柱間忽悠到他的人生理想之地的時候,聽了個大概。
然而這個大概聽完之後,她伯父就黑着一張臉站在賭坊門口,同樣黑着一張臉的還有趕過來找自己丈夫的漩渦水戶。
把神奈暫時交由漩渦水戶照顧之後,宇智波斑就從儲存忍具的封印裏掏出他的團扇,一扇子把人呼啦出了賭坊。
順帶一提,賭坊的屋頂也被那一扇子掀飛了,兩個罪魁禍首一個死命追,一個死命逃,幾乎是在一瞬間消失在地平線,一路火遁木遁到了後山的終結之谷,從早上一直打到了黃昏之後。
事情結束的第二天早上,賭坊的屋頂就被千手柱間用木遁修好了,兩個罪魁禍首當然免不了去給人家賠償道歉。
被忍者之神和忍界修羅同時道歉的賭坊老板因此好多天沒睡好覺,閉上眼睛就是宇智波族長那張陰沉的臉。
好像……也沒有傳聞之後的那樣兇狠、冷血。
畢竟,如果是他的朋友把自己的孩子帶到賭場這種地方去,他也會撸起袖子跟對方幹仗,不把對方打到連對方媽都不認識絕對不罷手的那種!
……
神奈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據說小孩子最親近的人會是自己的父母,神奈最親近的人卻是她的伯父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總是癱着一張臉,厚厚的劉海遮住一只眼睛,咋一看上去,不負傳聞裏“可止小兒夜啼的忍界修羅”的名號。
千手柱間聽到這個總是會哈哈大笑跟人說“斑其實是個溫柔的人”。
但是除了好像天生臉上就缺少表情的神奈,其他人都會用一種“你特麽的在逗我”的表情看着他們的火影大人。
“斑他其實很喜歡小孩子的喲。”
千手柱間總是在變着法子跟周圍的人說宇智波斑的優點,但是最後聽的人除了滿腦子想要吐槽的話之外,腦子裏根本沒把那些話聽進去。
“奈奈,你要相信斑啊。”千手柱間難得正經起來看着神奈。
神奈眨眨眼睛:“我覺得不重要。”
千手柱間一怔。
“伯父就是伯父。”神奈有點懵懵懂懂地說。
至于那個“可止小兒夜啼的忍界修羅”,好像都沒有宇智波斑本人重要。
那很重要嗎?
神奈感覺不是那麽重要。
“你是個好孩子。”千手柱間揉揉神奈的頭發,感慨了一句。
“喲西。”千手柱間馬上神清氣爽地說,“今天也要滿載而歸!”
神奈知道他說的是從賭坊滿載而歸。
自從第一次把神奈忽悠到了賭場,千手柱間就經常暗搓搓跑到宇智波家,趁着宇智波斑不注意把人給忽悠到賭場裏去。
但是結果都是相反的。
滿載而歸的是賭運意外地好的宇智波神奈。
輸得只剩下一條底褲的人最後都會是他千手柱間。
被妻子漩渦水戶提着耳朵教訓的人最後是他千手柱間。
帶着摯友家孩子去賭博最後被摯友抄起團扇一路扇到終結之谷打起來的人也是他千手柱間。
“滿載而歸什麽?”千手柱間身體一僵,機械似的扭頭,入眼就是摯友那張陰沉的臉。
“斑,你聽我解釋……”千手柱間弱弱地喊着摯友的名字。
宇智波斑面目猙獰地掏出了團扇:“去三途河解釋吧!”
于是當天的宇智波大宅給砸了一半,最後還是被打的人用木遁給修好的。
……
神奈沒見過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們長什麽樣子。
雖然沒什麽感覺,但是不免有些好奇,小孩子長到一定的年紀的時候都會産生好奇的情緒。
跟宇智波斑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宇智波斑沉默了一下,走進房間裏找出了一面鏡子給她。
神奈有點疑惑地接過鏡子,鏡子裏映出她那張白嫩嫩有點嬰兒肥的臉。
看了一小會兒之後,神奈擡起頭,不解地看着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緩緩開口:“你和泉奈小時候的長相幾乎是一模一樣。”
不過她的發質好像是遺傳了母親的柔順亮麗,不是她父親和伯父的炸毛,而是類似千手柱間的黑長直。
“他們很愛你,奈奈。”伯父垂眼看着她,“抱歉,奈奈。”
神奈不明白伯父為什麽要道歉,不過還是學着千手柱間教她的說一句:“我沒關系的,伯父。”
宇智波斑有點哭笑不得,他家孩子是真的憨。
“那爸爸媽媽叫什麽名字?”神奈擡頭。
“父親叫宇智波泉奈,母親叫宇智波朝雲,哥哥叫宇智波玄。”宇智波斑說,“你是宇智波神奈。”
神奈歪了歪腦袋,接着說下去:“宇智波神奈的伯父叫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今天的心情莫名一天都很好。
千手柱間可以作證。
今天上班一整天他都看到摯友微微彎起的嘴角,雖然弧度很小,他沒寫輪眼這樣的好視力,但是他就是看到了!
摯友的心情他絕對能在第一時間感覺出來!
……
于是随着年齡的增長,神奈的長相越發地和少年時候的父親接近。
千手扉間可以作證,那長相就是個縮小性轉版本的宇智波泉奈,看着那張臉,尤其是那張臉的主人還被他大哥教的乖巧地喊他“扉間伯伯”的時候,千手扉間就一陣胃疼。
千手扉間:仿佛感覺到了遠在千裏之外的死對頭深深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