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承恩帝對二皇子的喜好,那是朝廷上下皆知的,立二皇子為儲君的話早就傳開,聽了這麽多年,想不信都難。
杜彥茗心裏爺清楚,見他們一臉茫然地看過來,他自嘲一笑。
“其實最初的時候,我也以為父皇是真的有這個想法,于是處處都讓自己做到最好,讓人挑不出錯處,後來看到父皇和六弟相處的景象,我才知道,我不過是六弟的擋箭牌,父皇正值盛年,又怎麽會這麽早就定下儲位。”
聽他這樣說,楊淼心裏已然信了幾分,永安帝看着很好相處,是個明君的樣子,對百姓沒的說,只是對于這皇位權勢,他的疑心重的吓人。
面對皇權的誘惑,他是除了自己誰也不信的人,又怎麽會早早立下儲君,他不喜歡聽到任何能威脅他皇位的事兒。
六皇子,今年也才八歲,待他長大成人,永安帝的年紀也上去了,如此開來也的确是個不錯的人選,而六皇子的母妃,正是現在最得寵榮貴妃。
家世地位也不必皇後差多少,關鍵是榮貴妃家中都是文豪,曾經因為看不慣前朝皇帝,家中子孫 都沒入仕,直到永安帝登基,榮貴妃的一位哥哥兩個弟弟,才考功名入朝為官,現如今也都身居高位。
這樣清貴的家世,又怎麽能讓永安帝不放心,榮貴妃生在江南水鄉,說起話來溫柔似水,吳侬軟語一出,還不得迷得永安帝骨頭都酥了。
見他們都沒有說話,二皇子又說道:“單聽名字,你們難道還還沒有看出什麽?大皇兄得父皇賜名‘彥黎’黎明之意,到底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而我……”他自嘲一笑。
“‘彥茗’一棵任人采撷,任人砍伐修剪的樹木?而六弟之名‘彥麟’,有翼之龍稱為應龍,應龍所生為建馬,建馬所生為麒麟,明擺着是龍子龍孫。”
這種事兒不說還好,越說越不能細想,楊淼這會兒已經信了半信了二皇子的話。
“你和我們說這些做什麽?”
八卦是挺好聽的,只是這樣的事兒,他們說幹什麽?
承恩伯府上下,甚至是和他父親交好的人,都對争儲之事避而遠之,不管二皇子如何說,他們也不可能有任何的站隊。
“交易,我想和承恩伯做個交易,我此次之行看似無人知曉,卻在我離京之後,我的行蹤就被皇後一黨知道,這一路走過來,我已經遭到三次暗殺,就在做晚,父皇派給我的暗衛和守衛死傷過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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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楊淼震驚的張大了嘴,這皇子也不是好當的,他試圖設想了一下,若是他哥整日惦記着怎麽殺他……只是這樣一想,楊淼感覺他的那顆心都要碎成渣。
這些年二皇子一個沒有什麽依仗的皇子,也不知道都經歷過什麽。
正如楊淼所想,二皇子杜彥茗接着說道:“有父皇的保護倒也無甚大礙,可這一次大皇兄有意和逄家結親,去和父皇請賜婚旨意,卻被父皇訓斥,随即父皇得到消息,皇後的外祖一家,召集養在京外的死士入京……”
說完,他鄭重的看着楊淼和徐朗,“在我看清這一切之後,我便沒妄想那個位置,但我不想替他人而死,所以想請承恩伯的保護,而我能給出的承諾,便是輔助安昌侯歸京。”
楊淼震驚的看着他,“你是說皇後要謀反?”
永安帝現在正值壯年,天下太平萬民都在感念陛下的仁善,這個時候謀反豈不是傻子?
做事講究一個天時地利人和,而眼下的狀況顯然不是個好的時機,大晉這十幾年一直在休養生息,看似百姓重農,然楊淼卻知曉,永安帝從未放松過軍力方面。
他一個身居後宅的小哥兒都知道的事兒,那些站在皇權中心的人,又如何會不知道?
想到這裏,楊淼眼睛陡然一亮,眼神裏帶着不安和惶恐,轉頭看向坐在身邊的徐朗。
“父親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
說是讓他們先回鄉,其實就是為了支開他們!
徐朗垂下眼睛,低頭把玩着手裏的粗陶茶杯,臉上沒絲毫驚訝或者意外,好像這一切他早就知道似的。
看着他這幅樣子,楊淼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你一直都在瞞着我,你也知道是不是?”
那日說要提前出發的是徐朗,他哥也沒有阻攔他們二人單獨上路,往日裏他哥可沒有這樣好脾氣,看着對他好像不在意似的,其實天一黑就不讓徐朗和他待在一起,甚至比他爹爹管得都寬。
而這次……
看着楊淼眼神裏有些受傷的表情,徐朗趕忙緊緊握住對方的手,“我知道的也不多,有一半也是猜測出來的。”
他目光真誠認真,楊淼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他。
卻不想他接下來的話,徹底震驚了二皇子和楊淼,“這事兒伯爺并沒有和我說,我是在調查徐提點的時候,發現對方竟然給陛下的藥膳裏動了手腳。”
“什麽?”另外兩人幾乎是一口同聲的喊着。
楊淼對他調查徐提點是了解的,這裏面不管是徐老爺子,還是承恩伯府上下,都在協助他,給他提供人脈和機會,但是二皇子卻不知道,在他看來,徐朗不過是承恩伯府的養子,沒有一點官職在身。
他又是怎麽知道陛下身邊的事兒,甚至連他父皇都未察覺。
這一刻,二皇子杜彥茗也不敢再看清他,此刻看徐朗的目光充滿了審視着提防。
對于他的反應,徐朗還不在意,他目光始終看着楊淼。
“其實陛下應該中了一種慢性的毒藥,這件事我和伯爺說過,宮宴那日,伯爺應該就是和陛下去說這事兒的,至于陛下和伯爺說了什麽,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其實我只是在回村的路上猜測的,徐提點敢對陛下動手,這謀逆之罪脫不了,可他為了誰?為什麽如此做我便不知,還是今日二皇子所說我才明白。”
話說到這裏,楊淼也信了他九分,自己也好像想明白了什麽。
“所以德康城的事兒,是在陛下和父親意料之外的。”
二皇子不知這裏面的事兒,聽得一頭霧水但也沒有打擾二人。
徐朗接着說道:“德康城的知府是徐提點的女婿,原本就足夠的官道,突然加寬,這件事定然是徐提點的屬意。”
“事情怎麽會變得這樣複雜,又這樣危險。”楊淼滿臉的不敢置信,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平日裏大家都在平靜的過日子,怎麽就突然變成了這樣?“皇伯伯當日立後之時在,怎麽會想不到今日的危機。”
這種事兒說起來都有些無奈,當時大局不穩,而永安帝登基名不正言不順,起義造反起家,這已經背上了不忠不孝的罵名。
當時不少權臣在朝,他也不能将那些人都殺了,他得服衆才行,也得有人幫他,那些權臣的确難纏的很,卻也都是有能力之人,他十分欣賞那些人的才華和能力。
惜才之心讓他做不了嗜殺之事,那就得想辦法收服那些有才能,卻不聽話的人。
選妃立後何嘗不是一場權謀,這一招的确有效,皇後一族俯首稱臣,其餘的大臣也都乖順,這的确在那個時期,給永安帝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也可以讓他放心朝中洶湧,踏踏實實為民辦了幾件大事。
徐朗眼睛微微眯起,“所以這次是陛下以自己為餌,和承恩伯與安昌侯聯手,一起來個甕中捉鼈,連根拔除?”
想到回回見了自己,都笑呵呵的皇伯伯,楊淼眼圈微紅,雖然整理日也都時時說要提防他,但真到這一刻的時候,楊淼才發覺,他并不想皇伯伯出事。
不管他多麽小心眼,至少這麽多年來,對他也是真心的寵愛。
“皇伯伯的毒嚴重嗎?”
“這事兒發現的不算早,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須得診脈才曉得。”徐朗如實的說道。
聽到這裏,楊淼猛地站起身,“不行,我要回去救皇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