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師弟叛出師門

第10章 章

第 10 章

風明霁再睜眼醒來的時候，屋內仍是灰暗一片，窗外的天色臨近破曉時分。

他緩慢将外放的靈力收回體內，靜靜地窩在封岚頭頂想着自己昨夜似乎不知不覺便睡着了，實在是有些不太謹慎。

本該昨晚就該離開的，現在天也快亮，現今是該動身回群芳院才不叫人發覺異樣。

趁着天未亮，封岚也未醒，風明霁小心翼翼從來時窗框展翅飛走。

他不知道随即身後的封岚也睜開了雙目，凝視着他離去的身影，空洞的目光盯着那個小點消失在雪中。

推門出來的小妖擡眼就瞧見了剛走入院內的風明霁，忙将困倦的面容雙手狠狠拍了拍，雙目放光道：“妖尊大人這麽早是去修煉了嗎？”

風明霁不能說自己去哪兒只能站在原地神情高深莫測的朝他一點頭，對方就興奮不已說，“您這般早準備修煉，是因為妖尊大人會參加這次武鬥盛會嗎！？”

風明霁原本對參加武鬥盛會一事本就興致缺缺，只是打算将這些小妖修看好別鬧出大麻煩。

但有了封岚一事後，風明霁便不再單純這麽想了，沒了岚淵仙君的悟清門此次必然還是要想辦法奪得首魁，證明悟清門并非單純倚靠岚淵仙君。

他輕聲點頭道：“我許久未曾參加，今年既然來了便湊個熱鬧。”

“妖尊大人也會參加？！”屋檐上方突然探出幾個腦袋，不知何時有幾個小妖修爬到了上面。

風明霁仰頭微笑示意，“是。”

“太好了，今年我們妖界一定能奪得魁首！”他們交頭接耳着，又紅着臉小聲說：“當然我們也會加油的，一定不給妖界和妖尊大人丢臉面。”

“你們玩得盡興便好。”風明霁道。

小妖們聞言仿佛也輕松許多，便又開口央求道：“那妖尊大人，今日我們能不能去其他地方玩…不是，觀摩一下人界的修士。”

悟清門現今各門各派的人物都有，小妖們現今對外界有着旺盛的好奇心，也渴望接觸到新鮮的人與物。

但若遇見那種迂腐的修士瞧出妖修的身份，卻也很容易聽到瘋言瘋語傷到這份熱忱。

風明霁心中略有遲疑，卻也不想掃了他們的興致，“我可以同你們一塊去？”

“妖尊大人願意和我們一起去玩嗎？！”說漏嘴的小妖被同伴用手肘捅了一下腹部，忙改口說：“我是說，去看下人族修士如何修煉的。”

另一個小妖便開心着說：“當然願意和绮翎妖尊一起去，我們先前只怕擾的妖尊大人不高興，畢竟孔掌令發火很可怕，幸好不是和他來人界。”提及孔翠，他們臉色都是一臉苦樣，仿佛隔着千裏之外還被教訓的慘兮兮模樣。

風明霁搖頭頗為無奈一笑，難怪之前自己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一個個都格外興奮。

孔翠估計也十分清楚這些小妖心中的想法，為了照顧他們的情緒才特意要另找位大妖來。

平心而論，悟清門的構造與景觀在仙門中都稱得上氣勢磅礴，也擔得起人界第一仙門的稱謂。

而悟清門最熱鬧的地方則永遠是論劍臺，出色的劍修在各界都占有一席之地，也是最多弟子投身修煉的道路。

但悟清門的論劍臺卻不是輕易能讓人進去的，而多年以前的風明霁就沒有得到過能夠進去的資格。

站在論劍臺外的風明霁目光落在那些持劍弟子整齊劃一的動作上，盯上一會兒後發覺還是不一樣，轉頭要離開時卻發現身旁待着的小妖已經少了好幾只。

剩餘的小妖們怯怯對上他的眼睛道：“啊，他們進去……論劍臺裏面了。”

在風明霁短暫走神的片刻，那些安分了一會兒的小妖終于還是憋不住性子，未多想就沖進論劍臺中。

“誰！”領頭的小劍修高舉劍對着闖入論劍臺的人，他打量着來人身上的衣飾陌生，便不客氣道：“此地只有悟清門宗門弟子能入，出去。”

“為什麽，可是我已經進來了，大家一塊玩不是更好嗎？”

“我再重複一次，此地只有悟清門宗門弟子能入，出去！”

“你這麽兇幹什麽，我只是很好奇你們人界的劍法，我也一樣是用劍的。”

“……什麽，你難道……”小劍修這才皺起眉，察覺到了眼前并非是人族，冷笑着說：“居然是妖修，這便更加可笑了，此處是修煉場所，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的地方。”

說罷便示意跟随在他身後的劍修都舉起劍，将闖入論劍臺的幾個妖修都圍了起來。

小妖們則面露愠怒，似是随時都要與眼前的劍修打起來。

忽有一道聲音打斷了劍拔弩張的氣氛，“都住手。”

聽到聲音的劍修們都立刻反應過來，紛紛收起劍拱手行禮，齊聲道：“見過仙兒師叔。”

年仙兒遠遠剛到論劍臺就看見裏面似乎有異樣，走近了些便聽清他們争執的內容。

她身為掌門首徒有責任阻止此刻可能發生的混亂，對于擅闖進論劍臺的人也必須要給予一定警誡。

年仙兒環視一圈在場所有人，最終将視線落在那幾個小妖修身上。

“你們可知錯了。”她聲音十分清冷。

小妖修們則面面相觑，其中一個問：“我們并沒有故意惹事，只是想和你們一起交流劍訣，在我們妖界這是很常見的事情。”

年仙兒說：“這裏是人界，既然來到悟清門便要遵守我們門中的規矩。你們沒有被教導人界的規矩，領你們來人界的妖尊要負失責的過失。”

“是我們自己要進來的，妖尊大人沒有錯！”

先前開口的劍修鄙夷道：“妖修果然都是如此沒有涵養，既不懂得尊重師叔，還要狡辯說些借口。”他眼神裏的毫不掩飾的厭棄再度引起了妖修的惱火，妖修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心中既生氣又怕事情鬧大将妖尊也拖下水來，正是兩難的境地。

年仙兒正欲開口說什麽時，忽而一道帶着灼熱氣息的風吹隔開了他們與妖修之間的距離，稍微靠近些都可能會被氣焰灼傷。

衆人再擡眼時，便發覺中間多出一道修長的身影，他略微側身便将身後幾個小妖修都擋住。

年仙兒微怔，顯然是認出了來人。

風明霁往前一步道：“聽聞有人找我？我就在這，有話可以直言。”

他身後的小妖修們都縮在後邊，小聲朝風明霁道歉：“妖尊大人，我們只是想看看他們的劍法，沒想到會惹出這些事情，實在對不住。”

風明霁叫他們先離開去找論劍臺旁的同伴彙合，在外邊等着，而後他獨自面對論劍臺上其餘的悟清門弟子。

“绮翎妖尊。”年仙兒沒有要惹怒眼前這個高雅清隽的男子，但卻沒有後撤一步，只語氣平靜說：“若妖尊也同樣不想惹出事端，就應該早些告知他們才對。”

“那這是仙君誤會了，是我讓他們進來的。”風明霁聳聳肩，面上毫無畏懼直直盯着年仙兒道：“門規我的确很清楚，現在我就能去思過崖受罰，這樣的結果仙君滿意嗎？”

思過崖可謂是風明霁當初在悟清門待過最多的地方，動辄就被人使絆子處罰門規關上一段時日。

年仙兒聞言輕皺着眉，怎能聽不出風明霁溫和語調下的冷意。

即便她敢點頭，可現在的風明霁早已不算悟清門中弟子，若是此事再傳入掌門李方圓的耳中，難免又叫人想起之前各界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蜚語，再扯出一些前塵舊事。

年仙兒先深吸一氣，冷聲朝身後那些劍修弟子道：“把劍收起來，今日之事都不許多言。”說完才擡眼看向風明霁，“妖尊，此事下不為例。”

風明霁則微笑不語。

小劍修們都将緩慢将劍收回劍鞘中，他們都已經練出了本命劍，都是悟清門未來在修真界的後起之秀，此刻都用帶着敵意審視的眼神打量着風明霁。

也許其中有人聽過绮翎妖尊的名號，知曉一些傳言。

于是在衆人以為偃旗息鼓的時候，有個看着容貌便性情暴躁的少年突然出言不遜道：“你就是那個悟清門的叛徒？妖修都如你這般不知廉恥嗎，甚至還如此威脅仙兒師叔。”

“等——”等還未說完，意識到不對的年仙兒只能更快一步抽劍去攔風明霁的行動，低聲警告他：“绮翎妖尊，這裏可是人界，不是你能胡來的地方！”

風明霁兩指撚住對方刺來的劍刃，似笑非笑道：“我什麽都還未做呢，我若真要他命，剛剛他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我自會管教他們，但妖尊不該動我悟清門的人。”

這句話只讓風明霁露出愈加涼涼的笑意，“不錯，那我倒是很好奇，我是否也算悟清門的弟子。”

年仙兒仍警惕地觀察他：“妖尊說笑了，你是妖界歷來最年輕登上妖尊之位的大妖，而我悟清門則是人界仙門。”

“我先前不出手是因為要顧念師門情誼，但仙君若要如此說絕情的話，那我與悟清門便毫無幹戈。”風明霁将她的劍推回去，眼神幽幽道：“若再有下一次，請仙君少管閑事。”

年仙兒收回劍，便見到風明霁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論劍臺，她後知後覺有什麽事情已然變了。

偏偏是悟清門現下面臨着這種局面，一個許久未曾露面的绮翎妖尊就已夠令人頭疼，這時岚淵仙君還出了事。

若是封岚還在……只可惜他再不可能從寒峰出來了。

“仙兒師叔，我們做甚要讓着那群妖修！”不知輕重的少年仍然不滿的叫嚣着，一點都不明白剛剛可能會發生什麽。

年仙兒心中嘆氣，不發一語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