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沈織站在原地,身體火燒般灼熱。
從初中分化開始,她桌兜的零食一直沒有斷過,不管是甜膩的蛋糕還是粉嫩的情書,她一向處理的游刃有餘,不讓那些omega有絲毫難堪。
可現在她卻難得緊張,這種奇怪的情緒很久沒有出現在她身上,使她有些手足無措。
涼風自門縫飄進來,吹地秦淮身體有些僵。
如果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視頻,沈織只是普通學妹,作為助教學姐,不管是出于方便還是其它什麽原因,聯系方式無論如何都會加上。
可現在那件事還沒有結束,論壇上她們三人關系撲朔迷離。今天僅僅只是和沈織一起領了趟書,路上就有不少omega拿着手機拍照。
她讨厭這種被別人窺探的感覺。
也不想和沈織或者林秋沾惹上一點關系。
秦淮站在原地沒有回頭,眼神自那條開着的縫往外看。走廊的白色地板沒有一點污跡。它的聲音同樣不帶任何色彩,“不用了,我們以後不會有交集了。”
沈織把書放回輔導員辦公室,回寝室的路上,耳邊一直回響秦淮的那句話。
下午六點多鐘時,天色早早變成了深藍色。
沈織站在恒久樓的天臺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操場上螞蟻般渺小的人。傍晚的風很涼,吹得她鼻頭發紅,發絲淩亂。
她想起一年前的時候,同樣的地點,秦淮站在樓頂上,而她只能在隔着鐵欄外面遠遠看着。
怎麽會沒有交集?
alpha視線從操場挪到半空中,眼神不再是所有人熟悉的溫良,變成了望不底的深海。她的五官距離感很強,只有笑起來頰邊酒窩浮現時,才會拉近和人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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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昏半暗的光線下,沈織勾起嘴角,喃喃自語了幾句話。
alpha的聲音很輕,和風一起吹向了很遠的地方。
她說:“秦淮,有沒有交集,你說了不算。”
從恒久樓離開還沒到寝室門口,張茉的電話打了過來。
沈織身上的涼意還沒有散去,開口時聲音有些低,“怎麽了?”
發完書,張茉原本打算和沈織一起回來,她站在門口等了有十分鐘,人沒有等到,就看見沈織那個不值錢的樣子圍着秦淮打轉,她只能先收拾東西回來了。
她有不當電燈泡的自覺,同時也對好友抱有萬分的自信,開口就問:“你和你女神進行到哪一步了?”
沈織:“......”
電話那頭沒說話,張茉一邊換鞋,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的地方,問:“你不說話難道就是在一起了?”
沈織站在冷風中,回答的很無力,“你在說什麽鬼話?”
“我這不是替你着想嗎。”張茉換好鞋子後,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你易感期那個狂躁的樣子,是真的得找個omega好好安撫一下。”
“關你屁事。”沈織罵了一句,草草結束話題,“你打電話就說事。”
“季笙生日,你不會忘了吧。”張茉問。
“沒忘。”沈織問:“她今天生日嗎?”
張茉:“就是今天,地點已經發我了,趕緊快點回來換衣服。”
“知道了。”沈織挂了電話,匆匆往寝室趕。
季笙和沈織還有張茉從高中起就認識,三人同是alpha,又因為經常一起打游戲漸漸熟悉。大學填報志願時,三人原本打算報一個學校,但季笙選的專業不是江城大學的強項,最終選擇去隔了半個城市的林州大學。
沈織和張茉過來時,季笙已經點了一個桌子的酒,正跟着前面的DJ蹦着迪。酒吧內燈光很閃很亮,舞池中到成都是穿着清涼的alpha和omega。
沈織不喜歡來這種地方,感覺很吵還不如回家睡覺,但好友的臉面不能拂了,她只能選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玩手機。
季笙跳累了,跑到卡座前咕嚕喝了一口酒,看到沈織規規矩矩地坐在那裏,湊過去問:“不跳跳?”
舞池裏人很多,季笙身上不知沾上哪個omega信息素的味道,熏得沈織眉頭都皺起來,她皺起眉頭,掩着鼻拉遠兩人的距離,“離我遠點。”
季笙被她這避之不及的态度給逗笑了,恰好張茉過來了,季笙拉着她問:“她不會真為了秦淮守身如玉吧?”
秦淮這個名字在季笙這裏并不陌生。
沈織擡起頭冷冷看了她一眼,替張茉回答自己的問題,“貞潔是一個alpha最好的嫁妝。”
季笙樂了,一條胳膊搭在沈織沙發的後背上,調侃道:“你這要追到了,人家發情期,你打算大眼瞪小眼?要我說你現在就得總結一點經驗。”
“滾遠點。”沈織瞅着她,表情很臭的說:“小心老子今晚把你丢街上。”
季笙舉手投降,遠離了這座瘟神。
酒吧裏人很散很亂,不管躲到哪個犄角旮旯,只要長得好看,就總能被人發現。沈織已經被omega搭讪十次,桌上的酒一杯接着一杯,都是別人送的。
這些omega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身上都帶着很重的香水味,在靠近沈織時,會釋放出一點信息素的味道。
沈織聞的頭昏腦脹,轉身去外面吹吹涼風。
合上酒吧門,沈織才算緩過來,一個人踱步走到路沿。昏黃的路燈光線暧昧,為四周的車輛都鍍了層淺淺的金色。
她在外面安靜了十分鐘,正準備回去時,酒吧門口的角落傳來淺淺的悶哼聲。
聲線清冷微啞,帶着說不出的遐想。
沈織轉身看向了那處,身型微微一震。
那個白天和她不會有交集的人此時正靠在角落,穿着白色的毛衣,露出線條極美的下颌角。
沈織穿過黑壓壓的長廊,停在秦淮面前。距離拉進,比起剛才隐約的輪廓,現在淺顯的特別一眼就可以看見。
那張永遠冰冷,簡短吐出幾個字的薄唇飽滿晶瑩,唇珠小小一顆立于唇間,像是紅的發紫的車厘子,勾得人想要一口氣咬下來。
沈織喉嚨極小的動了一下,擡起手時動作有些着魔,卻在即将挨上時,驟然清醒。
黑暗是最好隐藏的地方。
沈織淺淺笑了一聲,眸光只盯着秦淮的臉,純粹而又固執,像是小孩子走到商店,看到移不開眼的東西一樣。
她喃喃開口,語氣有些失神,“怎麽會沒有交集呢。”
“明明每次都是你主動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