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

第22章 反正也只是被對方牽一下罷了

第22章 反正也只是被對方牽一下罷了

江妩想說林郁不要臉, 但想了想，終究沒敢說出來。

以林郁的秉性，聽到這般話從自己的嘴巴裏說出來, 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不可預測的事情。而且……以江妩這些天對林郁的接觸和了解來看，興許自己罵得越兇——

她越興奮。

而林郁一興奮，後果就更不敢想。

江妩一口氣堵在喉嚨處來來回回, 無力的感覺很強烈。對林郁，她好像根本沒有一個比較好的應付方法。

在過去和林郁的博弈中，江妩始終都是輸的那一個。

林郁今晚仿佛打定了主意要耍流氓到底，緊扣着江妩的手指一直不曾松開。江妩用力掙紮無效後, 半氣惱半心情微妙地認命了。

反正都是女人, 反正也只是被對方牽一下罷了。

只要沒有其他人看見……就也還好。

情緒穩定下來後, 江妩和林郁并肩走在停車場旁的小道上。綠樹環繞，灌木叢生，擋住了周遭環境裏部分璀璨的亮光。

在有些昏暗的光線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默默地走動，伴随着溫柔的清風拂過長發，也生出一些浪漫的氛圍。

江妩的手心因為情緒劇烈的波動和掙紮微微出了薄汗，心底劃過不自然。

林郁牽她牽得很緊，掌心溫暖, 纖長的手指交叉緊緊包裹着肌膚, 顫栗的感覺如絲絲電流劃過, 江妩頭皮都在微微發麻。

平時林郁在其他人面前一本正經，公事公辦, 公式化的表情和言語很容易讓人誤會她疏離不好相處。唯獨在江妩面前, 好像她所有鮮活和私/密的一面都毫無保留地展現了出來。

這樣特殊的對待于江妩而言, 并沒有讓她感到愉悅，反而覺得心理負擔很重。

江妩很清楚像自己這樣游手好閑的人，和林郁這種年紀輕輕就已經事業有成的精英女士從來都不在一條人生軌道上。

她們如今相遇、相交，也不過是因為江阮，因為SH集團。

等到後面江阮處理好離婚的情緒，從離婚的失落狀态裏調整出來，自己就該回歸原本的生活，和林郁再不相見。

自己和林郁，不過只是短暫地交集了一下。

忽然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後，江妩剎那間形容不出來心裏的感受。有點小情緒，或許大概可以稱之為……不舍。

林郁總是會各種在細節上照顧到她的情緒，并毫無理由地肯定她的一切。

雖然江妩現在還不知道林郁這樣對自己關懷備至到底是新鮮感使然，還是因為其他什麽她沒猜到的原因。

不過這些似乎也不太重要，她心裏自嘲地想着。

“小心臺階。”林郁毫無征兆響起的嗓音打斷了江妩的思緒，她條件反射低頭，順利擡腳。餘光突然察覺到前方有兩三道模糊的人影靠近，江妩不由得慌亂起來，趁林郁不注意時，飛快地甩開了對方的手。

路人很快從身邊經過，說話聲也漸漸遠離。

江妩左手抓着自己的右手規矩交叉握在身前，沒敢去看林郁的反應。

自己下意識的行為似乎有些傷人，有種刻意躲避對方和對方劃清界限的含義，江妩不知道林郁會不會多想，但她此刻的腦袋裏亂糟糟的。

形容不出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在作祟。

林郁轉動眼珠，在昏暗的光線下看到了對方臉上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心虛和歉意，嘴唇揚起微微的笑意。

她沒有再靠近江妩，而是禮貌地和江妩保持着距離，聲線很低地問：“我在你心裏，就這麽見不得人？”

江妩不知道林郁是不是故意的，總之她有些低落的心情在林郁的話音落下後，重新被氣惱所取代。

她停下腳步，第一次很認真地凝視林郁那張無可挑剔，尤其是在黑夜裏無比魅惑的臉蛋，“林總，我勸你自重。”

江妩已經詞窮不知道該說林郁什麽才好了。

在別人面前那麽正經嚴肅的一個人，怎麽單獨和自己在一塊兒就變得沒臉沒皮的？

江妩都已經數不清在這短短的幾天相處中，林郁有多少次不動聲色地将話題往某方面引了。她不禁輕咬着牙磨了磨，表情佯裝兇狠地威脅，“你再這樣，小心我跟我姐姐告狀。”

看你還敢不敢這樣。

林郁聞言詫異地揚了揚眉毛，語氣是很真誠的疑惑，“為什麽不跟你母親告狀？”

“……”跟母親說？那她還有活路嗎。

指不定當天就要被逼着和林郁相處接觸試試。

江妩猛地一個哆嗦，閉了閉眼，不敢繼續想下去。工作時間要和林郁相處已經夠令人頭疼的了，要是工作之餘休息的時候還要繼續和林郁相親……

江妩睜開眼睛，恰好捕捉到林郁眼中一閃而過的興味，她忽然明白林郁故意問這話的意圖。惱羞地捏了捏手指，江妩不想再理她了，步子邁得飛快。

林郁伸手拉了她一下，沒拉住，無奈只好說：“走錯了，餐廳在這邊。”

江妩腳步一頓，耳廓羞得有點發燙，但表面上硬是裝得一副平靜的樣子轉身拐了個彎，再度走在了林郁的前方。

林郁預定的餐廳在江邊，晚風吹拂着燈紅酒綠，江面一片波光粼粼。

寬敞的露臺，精致的裝飾，微微搖曳的朦胧燭光，再加上對面頗有姿色的女人，畫面很美，但江妩內心平靜。

漂亮的女人她見得多了，雖然林郁在她從前見過的所有漂亮女人裏也稱得上是佼佼者。

但，公司裏的葉虞淩也不差。

甚至明豔又張揚的葉虞淩和此刻的畫面适配度更高。

“你看着我一句話也不說，眼神還呆呆的，失了焦，你不會是在透過我想其他的女人吧？”林郁停下手中的動作，盯着江妩的眼神帶上了考究。

江妩眨了一下眼睛，生硬地說：“怎麽會呢。”因為心虛，江妩随口糊弄道：“有你這樣一位無可挑剔的女士在，哪還有心思去想其他人。”

話說完見到林郁臉上露出滿意和愉悅的表情，江妩後知後覺，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糊弄就糊弄，去誇林郁幹什麽？再多說兩句，她就要理直氣壯地扭曲自己言語所要表達的真正含義了。

江妩垂下眼眸，開始安靜地擺弄餐盤裏的刀叉玩。林郁靜靜地注視她，看着她與身後的夜景融為一體，甚至比申城的夜色還要漂亮而不自知，心跳漸漸緩慢。

在柔和的暖光下，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每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小眼神，都無比撩人，讓人沉醉。

後來林郁一直很安靜老實，禮貌紳士得讓江妩産生微微的不适應。

她奇怪地看了林郁好幾眼，視線控制不住地想要落到對方的身上。一頓晚餐下來，江妩吃了些什麽不知道，反而對林郁眼下那顆顯得神秘而冷豔的淚痣、鼻底那雙紅潤柔媚如玫瑰花瓣的嘴唇、脖頸下宛若上帝精雕細琢的鎖骨……如數家珍。

江妩對自己投落過去的大膽且熾熱的眼神不自知，林郁也沒有拆穿她，縱容着心中的貪念和江妩的膽子一起瘋狂生長。

用餐結束，林郁開車送江妩回到了壹號公館。

林郁全程依舊表現得很老實，江妩心生疑惑，但沒打算開口詢問對方。免得林郁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轎車穩穩停在樓下，江妩解開安全帶，聲音很輕地說：“謝謝。”

“我送你？”林郁歪着頭瞧她。江妩動作頓了頓，委婉地拒絕了，江阮本就懷疑自己和林郁關系不正常，要是她送自己上樓的時候正好撞見了，江妩就是長了一百張嘴巴也說不清。

江妩不喜歡麻煩。

而且……想到那天江阮說林郁不行時的戲谑眼神，江妩只覺得臉蛋發燙，面對林郁開始産生一股深深的心虛感。

她不是故意要讓江阮誤會林郁在那方面的能力。

“那你注意安全。”林郁開門下了車，在江妩面前站定，注視她忽然一下紅起來的臉蛋，喉嚨輕動。

女人高挑的身形裹挾着清冷的氣息席卷過來，壓迫感很強，江妩下意識後退了半步，慌亂點頭，“好。”她低着頭轉身，盡量不讓林郁看出自己眼底的異常，“我上去了，你回去的時候慢點開車。”

說着話，餘光不期瞥到林郁似乎要貼過來的腳步，心髒一顫，江妩慌忙擡腿朝裏面走去。

那模樣，活像有什麽怪獸在身後追趕她一樣。

林郁停住腳步伫立在原地，不由得輕笑。自己就那麽吓人嗎？她靠着車頭，從荷包裏摸出來一盒女士香煙，拿着打火機想點燃，動作僵持了半天，最後又緩緩放下了。

江妩一路快走，直到輸入密碼回到房子裏後，她望着空蕩蕩、林郁并沒有追上來的身後，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

和林郁相處的時候，大概要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才不會被她占了便宜。

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江妩在家裏找了一圈，沒看見姐姐的身影。大概是還沒回來，于是她抱着手機躺在沙發上，想休息，卻被工作群裏的消息敲個不停。

在剛剛的會議中，林郁說了很多要改正和跟進的事情，員工們加班緊趕慢趕修改好以後，重新投到了江妩這裏等待意見。除此以外，江阮那邊又就公司裏面的一些事情找到江妩，讓她盡快處理好。

于是江妩還沒來得及脫鞋，就又坐起來抱着電腦被迫開始了加班日常。

事情很多，江妩又忙碌又茫然。最後她只能點開林郁的頭像，“你到家了嗎？”

林郁回得很快，“剛到，什麽事。”

“有些東西我不太懂……”她為難又尴尬地打字，下一句話在對話框裏删删減減，還沒決定好要怎麽說，林郁的電話就打了進來，磁性好聽的聲音回蕩在房間裏，“你不要着急，一件事一件事慢慢和我說，我幫你。”

好像有一頭慌張的小鹿在心底亂撞着，胸口不受控制地湧起一股悸動澎湃的情緒，江妩輕輕捏緊手機，“……好。”

在林郁的示意下，江妩把手機開了擴音放在一旁，就自己目前毫無頭緒的工作全部說了一遍，然後在林郁的幫助下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處理。

夜色很安靜，林郁偶爾帶着沙啞的嗓音仿佛有股魔力，讓她不自覺地信任依賴對方。

直到深夜，江妩手上的事情終于處理完畢。回神看了眼牆上的挂鐘，她才注意到已經打擾了林郁很久，瞬間就不太好意思起來，“謝謝你。”

她輕聲說：“你的工作處理完了嗎。”

“差不多了。”林郁回，語調淡淡的，又好像帶着笑，“和你一起處理，效率很高。”

本來是很平常的一句話，江妩卻從中聽到了其他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一起’這個字眼讓她找到了安全感，更讓她清楚的明白，她從來不是一個人在單打獨鬥。

好像只要自己需要，林郁就會一直在。

這樣的認知讓江妩情緒複雜，又有點抑制不住的雀躍。她一整晚都在思考林郁，以至于最後連睡着做夢都是夢見的她。

後來一段時間江妩很忙，和林郁見面的次數也變少了，更多的，是大家一起對着電腦開視頻會議就工作內容進行糾正和推進。

遇到不懂的，江妩依舊會選擇向林郁求救。

在林郁的細心講解下，江妩漸漸摸到了門檻，開始變得游刃有餘，可以獨立處理一些簡單的問題。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高興，江阮就又把公司裏的事情扔給她，美名其曰鍛煉她。

江妩氣得瞪她，江阮卻對她的情緒避而不見，還像趕小狗一樣對江妩揮手，示意別去打擾她。

江妩差點氣笑了，憤憤地咬了咬牙，最終看在對方眼底的一片青灰色下作了罷。算了，她也挺不容易的，離異後身邊也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什麽事都得自己扛。

現在自己就多擔待點吧，江妩如是想着。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大半個月過去，江妩好不容易有一個算是悠閑的，可以放松的周末，她躺在空蕩的房間裏，後知後覺意識到——

江阮有多久沒有回過家了？

一個星期，還是十天。又好像，從自己回老宅吃飯那天開始，就再也沒有在房子裏看見過她。

那她這些天都跑去哪裏了？

江妩沒忍住，給她打了個電話。電話被接起得很快，江阮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來，“妹妹，今天是周末。”

“我知道。”江妩說話，然後想問她現在在哪裏，還沒來得及問，就聽見電話裏傳來序溱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姓江的，你能不能回你自己家去？！”

“你自己沒有家嗎！”

收音器好像被江阮按住了，江妩聽見那邊依稀傳來江阮可憐兮兮的、且還帶着委屈的聲音，“寶寶，我就想跟你一起，哪怕只能睡沙發我也願意。”

“可是如果你能大發善心讓我上床，就更好了——”

“你想得美。”序溱氣炸了，臉上都沒有了營業的溫柔的笑，她沒什麽表情地警告江阮，“我最後一次重申，請你馬上離開我的房子，否則我就報警了。”

“真的？”江阮忽然起身，序溱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想要跑，卻被江阮一整個摟住，兩人雙雙滾到了沙發上，“若是報警的話，大家就會知道這些天我一直在你家住了。”

江阮勾起嘴唇笑，笑得很無賴：“寶寶，你說我在你家睡了這麽多天，外人會不會覺得我們舊情複燃……”

“江阮，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江阮笑嘻嘻地抱緊懷裏嬌軟的身軀，被罵了也不氣惱，反而越發無賴：“我在你面前不是一直都這樣嗎？”她貪婪注視化着淡妝，整個人溫柔又無害的前妻，黑眸中湧動的情緒漸漸變了意味，“你不是很喜歡我這樣嗎。”

她變化的眸光讓序溱心裏有些發慌，聲音微微顫抖了，“江阮，你別亂來。”

警告沒有用，序溱掙紮着認命一般地從嘴角邊溢出一句細碎的話，“窗簾沒有拉。”

江妩：“……”

大周末的，真晦氣啊。

她面無表情地挂斷了電話，不想偷聽小妻妻間的閨房情/趣和某些令人面紅耳赤的不可描述的聲音。

自己的擔心到底是多餘了。江妩甚至都懷疑，江阮眼下的那些烏青色到底是工作給忙的，還是在序溱家裏給騷的。

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江妩重新躺回沙發抱着電腦看起彙報。

大約過了有三個多小時，江阮回撥了電話過來，“知趣。”她一張口就是誇贊，根本無需這種表揚的江妩沒忍住，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陰陽怪氣損她，“一把年紀了，你挺行啊。”

“那是自然。”江阮笑眯眯的，黃/腔嘴皮子一碰就來了：“我老當益壯，不像你那位。”

說着，江阮不禁真誠地建議：“我的好妹妹，實在不行你給林郁買點補品補補吧。”

“反正遲早用得到。”

作者有話說：

郁總：？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