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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同房 下

第24章 同房 下

祁桓是在深夜才回到主屋,姜洄許是等久了,早已沉沉睡去。

簾幔放下來,隔絕了外間的燭光,昏暗的光線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但對一品異士來說,五感敏銳至極,無須睜眼,嗅覺與聽覺便足夠讓他“看見”所有。

卧榻寬敞,睡着兩個人并不覺得擁擠,但屬于姜洄的氣息卻霸道地占據了所有空間。她面朝祁桓側躺着,睡姿并不怎麽老實,被子大半被壓在了身下,一條腿伸了出來壓在被子上,留給祁桓的地方也不怎麽多。

輕淺而均勻的呼吸聲聲入耳,祁桓也不知道自己清醒了多久,和姜洄平穩的呼吸比起來,他的心跳便顯得不那麽鎮定,有幾次想着不如還是回書房去睡吧,又想起出門時姜洄拉着他的手,雙目灼灼,殷殷期盼地說:“你早點回來,我在房裏等你……”

他是答應了的,只是還是失了約,沒能早點回來,那另外一半,他便不敢再失約了。

——罷了,反正以他的體魄,幾天不睡也無礙。

祁桓暗自嘆了口氣,閉上眼默念心法吐納。

這時旁邊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他偏過頭看去,卻見姜洄在夢中蹙起眉頭,輕輕打起了寒顫。

祁桓以為她是冷了,傾過身将自己的被褥蓋在她身上。

姜洄迷迷糊糊地喃喃,“冷……”

她微微瑟縮着蜷起,本能想去尋找一處溫暖的地方,身上的被子并不能給她帶來絲毫溫暖。

祁桓心中一驚,以為是傷勢複發,發熱畏寒,便擡手探她額面,卻發現并無發熱。

她毫無由來地寒冷打顫,意識模糊地往祁桓懷裏鑽,一只手抓着被子,另一只手撫上他的胸膛。

祁桓不明所以,心中不安,只得将她抱緊,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她。

但姜洄卻依舊輕顫,似乎這寒意是從心底生起,無法輕易驅除。祁桓神色凝重起來,将手探入寝被之下,隔着薄薄的絲衣撫上她的脊背,靈力緩緩地湧入她體內,如溫泉行走于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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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靈力對這副身軀已然十分熟絡,而在祁桓的感知中,姜洄的身體并沒有任何異常,不應該無故生寒。

——難道是裝的?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他低頭凝視她的面容,聽着呼吸便知道這僞裝不來。

——還是那攝魂蠱會對人有什麽影響……

祁桓面露憂色,在姜洄耳畔輕輕喚她的名字,想把她從夢魇中喚醒。

姜洄緩緩地扇動長睫,惺忪的雙眼含着霧色,似乎還未從夢中清醒過來,她仰起頭,怔怔地望着祁桓。

“身上還冷嗎?”祁桓溫聲問道。

“冷?”姜洄蹙了下眉頭,身上的寒意讓她瞬間清醒了不少,她猛地瞳孔一縮,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又抿上唇沉默不語。

祁桓将她異常的神色看在眼中,心中生出一絲疑慮——姜洄有什麽秘密瞞着他。

姜洄閉上眼,借着身體的感受去還原此刻另一個自己的處境。

怎麽會有這樣的寒意……

有冷風吹面的沁涼,她應該是在戶外。

她好累啊,這麽晚還在外奔波。

祁桓的右手撫上姜洄的臉頰,掌心感受到的是花瓣一般的溫軟柔嫩,并無絲毫涼意,不過她看起來好像對此毫無知覺,直到祁桓輕輕擡起她的下巴,她才睜開眼與他對視。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祁桓猶豫着問了一句,“你若有什麽哪裏不适……只管告訴我。”

姜洄眨了一下眼,忽然寒意退去,屬于自己的知覺回來了。

她感受到自己的身軀與祁桓緊緊貼合,她的手抵着祁桓的胸膛,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胸膛內有力的搏動,而鼻間充斥着的是屬于祁桓的清香。不同于貴族身上濃郁的熏香,他身上有一種草木與水汽混合的氣息,就像清晨花葉上的露珠。

姜洄在那雙漆黑的眼眸深處看到了擔憂,他在擔心什麽,是擔心她的身體有異,還是擔心她有秘密瞞着他?

很遺憾,這些都不能告訴他。

姜洄眼波一動,沒有回答,她的手松開了寝被,攀上祁桓的後頸,輕輕一按,他沒有防備便吻上了姜洄溫軟的唇。

與上一次不同,這一次她是清醒着的,睜着明亮的雙眸,将他的驚愕都看在眼裏。

依舊是笨拙生澀的舔舐,她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只是憑着本能去感受他的溫度和氣息。他的胸膛肌理堅實,嘴唇卻意外的柔軟,姜洄本只是想轉移話題,卻貪戀他唇上的氣息,她毫無章法地吮吸舔舐,将對方淺色的薄唇染上了櫻粉色。

呼吸頓時亂了,按在她背上的手驟然一緊。

祁桓別過臉,狼狽地避開她的唇舌,無意識的吞咽讓聲音變得嘶啞。

“你這是做什麽?”

姜洄聽到他急促的喘息聲,紊亂的心跳聲,當然,她自己也同樣心如擂鼓,可能是跳得太快了,以至于心尖都有酸疼。

她的目光從祁桓濕潤的唇角移到發紅的耳根,心頭又有些癢癢的……

姜洄咽了咽口水,将祁桓壓在身下,雙手按在他肩頭。

她俯下身,抵着祁桓的鼻尖,看着他訝然的雙眸,低聲說道:“我們不是夫妻嗎……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只不過上次她沒有記憶罷了。

不過聽說那種事第一次都比較痛,第二次就不痛了。上次她只記得醒來後渾身酸疼,那過程不記得也罷,這次不會疼,再好好感受一下……

祁桓沒有來得及回應,便又被姜洄俯身吻住,濕軟的舌尖探入微張的雙唇,她像只未受過禮法約束的小獸,本能地追逐歡愉。

祁桓喉頭一緊,眼中霎時湧上暗沉的欲色。

維持了一夜的冷靜自持,在她的侵掠下不堪一擊。

他仰着頭噙住她的唇舌,反客為主,汲取她口中的蜜意,趁她不防,翻身将人抵在身下。

但他怕壓疼了她,殘存的理智讓他微微支起上身,腹部以下卻緊密貼合,彼此勾纏,柔軟與堅硬都過分清晰。

姜洄沒想到自己的優勢僅存那麽片刻,瞬息間就攻守逆轉,被人攻城略地,潰不成軍。

祁桓的手自衣擺探入,毫無阻隔地撫摸她纖細單薄的背脊,與過去心無雜念的療愈不同,粗粝的指腹摩挲着柔嫩的肌膚,勾勒她身體的曲線,掌心的熱意帶起一陣顫栗,壓迫着她挺起胸膛,與他貼得更緊,心跳幾乎纏繞在一起。

姜洄只覺被奪走了呼吸,喉間溢出一聲甜膩的嗚咽,唇舌發麻,渾身酥軟,提不起一絲力氣,只有雙手攀着祁桓的後頸,像抱住巨浪中唯一的浮木。

“大人,天亮了……”遠遠地傳來景昭忐忑的聲音。

粗重的喘息聲戛然而止。

祁桓眼中緩緩恢複了清明。

身下的少女眉眼昳麗,霞飛雙頰,豐潤微腫的唇瓣嬌豔勝似三月紅纓,素來烏亮的眼眸迷離地望着他,呢喃着喚了一聲:“祁桓……”

像是在他心尖上掐了一把。

疼的同時,也讓他清醒了不少。眼中的欲念便如晨光下的薄霧緩緩散去。

姜洄的呼吸也平複了下來,她看到祁桓眼中散去的欲念,與一閃而逝的後悔。

為什麽……

是她看錯了嗎?

祁桓起身欲走,卻被姜洄扯住了袖子,又拉了回來。

“為什麽?”她的聲音還未從情欲中抽離,依舊三分沙啞,但卻清晰地問出了她的疑惑,“你……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麽不抱我呢?”

她又不傻,祁桓方才的沉淪她能感受到。

祁桓喉頭一緊,他沉默了片刻,才擡眸回應她的審視。

“男女之間求歡,無非兩種目的。”祁桓苦笑一聲,啞聲說道,“或為情欲,或為利益。你既然不記得我,自然并無情欲,那……你是為了什麽利益?”

姜洄一驚,訝然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若你有所求,不妨直言,我會盡力為你去做。”祁桓擡手輕撫她的鬓角,聲音低沉而溫柔,“不必委屈自己。”

姜洄感受着鬓角流連的溫熱,心頭微微一蕩,說不清的情愫在心上堆積着。

“可是……”姜洄低低呢喃了一句,“若我不覺得委屈呢?”

祁桓心跳漏了一拍,又見姜洄擡起盈着光的眼眸,幽幽望着他,“就不能是……情欲嗎?”

祁桓也被她的純粹和直白驚得失去言語,一時回不過神來,剛找回的冷靜理智又被她三言兩語吹飛了。

“為什麽?”祁桓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想從她臉上找出說謊心虛的痕跡,但卻被她眼中的熱意燙了心。

她對他,是別有居心,另有所圖,可是腦海中浮現那張沉淪于情欲的俊美面容,耳中似乎又聽到他壓抑克制的低喘……

姜洄感覺到臉頰微微發燙,恍惚又誠實地暗想——這“利益”似乎也不那麽純粹,依稀還是摻雜了幾絲情欲。

她本該憎恨他的,但身體有自己的想法,莫名地被他氣息吸引,輕易地挑起欲望。

但是她也厭煩他的追根究底。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姜洄緩緩皺起眉,不滿地嘟囔道,“司卿大人這是在審問犯人嗎?”

一開始她确實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但是後來自己沉淪進去了。

前者很難面對祁桓,後者很難面對大姜洄,這讓她對自己感到惱怒。

見她動怒,祁桓黯然道歉,“我無意追問,若你不想回答……”

“你是我的丈夫,我們同床共枕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姜洄別過臉不看他,怕被看出自己的心虛,“更何況,我失去記憶,醒來時只有你在身邊……我願意相信你。”

在祁桓聽來,她的相信,只是別無選擇,只是因為他剛好出現,只是因為他的身份是她名義上的夫君。

祁桓心中苦笑。

新婚之夜,她迷迷糊糊地親了他一下,那時候,她好像并不知道他是誰,也不在乎他是誰,只問他一句是否願意跟她。

“姜洄……若那時出現在你身邊的是別人,你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嗎?”祁桓低聲問道,含着一絲幾難察覺的顫音。

姜洄微微一怔,轉過頭,不解地看着祁桓。

“三年前,你為何不帶我走……”

她看到他眼中壓抑隐忍的痛苦,那片漆黑深處藏了一千個孤寂的夜。

姜洄驀然有些心疼,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卻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

姜洄驀然有些心疼。

“我……”姜洄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問題,只能讷讷地說,“我不記得了……”

那段記憶,從來不屬于她,仿佛是另一個人的一生,她沒有辦法替另一個自己回答。

祁桓笑了一聲,苦澀而嘲諷。

“只有欲,并不是情。”他擡手想碰觸她的臉,卻還是又放了下來,“我以為你失去記憶,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是我錯了。”他嘆息着笑了笑,“你可以重新開始,我不可以……沒有記憶的你,不是‘她’。”

姜洄心髒猛地一抽,幾乎以為祁桓看穿了自己的內在。

可若看穿,他的反應應該不止于此。

“你不必将我當成你的夫君。”祁桓溫聲說道,“這段婚姻不會成為你的枷鎖。我只會是你忠誠的下屬,永遠保護你,不會幹涉你的一切決定。”

姜洄啞然失神,怔怔目送祁桓離開,帶走了最後一絲溫度。

心口莫名地冷了下來,又浮上陣陣酸痛。

想占有一個人是情欲,是沖動,但克制這種沖動,才是真正的愛意吧。

她不知道祁桓身上發生過什麽事,但她覺得祁桓不像會害阿父的人,因為直覺告訴她,祁桓……好像真的很愛姜洄,一點不似作僞。

只不過他愛的……不是她這個姜洄。

若是沒有這一場變故,三年前的她,會從蘇府帶走祁桓嗎?

姜洄心頭一沉。

應該不會的……

她并不喜歡壓榨奴隸的感覺,卻也無法改變這個世道,只能選擇逃避和無視。

那一夜于她而言,只是醉後的一眼驚豔,一點心動,酒醒之後,便會遺忘。

可是他卻一直記着。

景昭并不想打擾祁司卿的,但是眼看再不起身,便要誤了早朝,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去喊人。

好在,祁司卿并沒有怪罪他。

不過,祁司卿看起來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

景昭不太明白這夫妻倆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但他也是個觀察力敏銳的人,他能看出來祁司卿走出房門時,唇色比平日鮮豔了七分,眼神卻比平日沉郁了七分。

大概也只有他有膽子偷看這麽一眼,其他人走路都是繞過鑒妖司卿,生怕走路聲音太大引起他的注意。

早朝上,有蔡雍的力挺,帝烨将兵權與虎符給了祁桓。其餘公卿對此深感驚異與不安。

鑒妖司本來權力就已經很大,如今又有兵權在手,只怕再無人能制約了。

諸位公卿都是人精,卻也不明白太宰何以對祁司卿如此信任,将大權下放。屈屈一個奴隸,能在短短三年內官至一品已經是匪夷所思了,如今非但統攬文武職權,還攀上了高襄王府那樣顯貴至極的豪門,再給他二十年,只怕玉京便會再多出一個貴姓。

這不是其他幾家貴族願意見到的畫面,畢竟玉京就這麽大,多一個人分潤,他們便少一分好處。

當年姚家破門,其餘幾家或多或少吃了點好處,他們可不想這麽早吐出去。

祁桓孤身走出王宮,神色一如往常,似乎這些榮耀與非議他都不放在心上。

“去鑒妖司。”他淡淡對景昭說了一聲。

馬車徐徐行進,祁桓端坐其內,摩挲着冰冷的虎符,微斂雙眸藏起萬千思緒。

自武朝開國至今,他是唯一一個同時擁有虎符與鶴符的人。

虎符驅百萬雄兵,鶴符馭八千仙鬼。

任何人得其一都足以睥睨朝野,而兼得二者,若有不臣之心,便足以禍國。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三年前人人都能踐踏一腳的奴隸,如今成了所有人羨慕又畏懼的對象。

大概沒有男人會不為權力而興奮,但籌謀多年的東西到手,祁桓此刻眼中卻分外沉靜,這樣的大權在握,絲毫未能動搖他的心神,冰冷的虎符,甚至不如枕邊輕淺的呼吸那樣讓他大失分寸。

“大人,到了。”景昭的聲音打斷了祁桓的思索。

車門被輕輕推開,祁桓自陰影中走出,景昭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說道:“大人,王姬出門了……她給蘇家小姐遞了帖子,約她到暢風樓一敘,要不要派人阻攔?”

祁桓動作不着痕跡頓了一下。

“她想做什麽,無須阻攔。”祁桓低聲說道,“讓人暗中保護好她。”

景昭愣了一下,看着祁桓的背影,心中暗忖——司卿大人對王姬可真夠縱容寵溺的。

不過王姬對司卿大人的态度卻十分古怪,比司卿大人的心思還讓人捉摸不透。

景昭跟着祁桓進入鑒妖司,分立兩旁的官吏恭謹地垂首行禮,祁桓目不斜視地越過衆人,進入獨屬于鑒妖司卿的密閣。

上一任司卿姚泰在位時,鑒妖司管理松散,人浮于事,有不少貴族倚仗家族勢力,在鑒妖司中安插一個職位,作威作福,唯獨不做實事,因此鑒妖司臭名還大于惡名。上峰如此,僚屬必然懈怠,有能力的異士也心灰意冷,鑒妖司只剩下一些因私廢公以權謀利的小人。

若非如此,也不會釀成夜宴臺妖襲慘案,而事發之後,更是久久未能破案,這才給了祁桓立功的機會。

祁桓當年便是靠着這件案子上位,是他找到了妖族下毒的手段,抓住了姚家通妖的證人,憑着鳶姬的口供羅列姚家九大罪狀,證據确鑿,罄竹難書。他将這份罪證送到太宰手中,一舉端掉了整個姚氏家族。朝中頓時空出了不少肥缺,七大家族看紅了眼,每日廷議便是為這些職位人選争執不休。而這時太宰提出立祁桓為鑒妖司少卿,也沒有什麽人反對。

鑒妖司少卿,聽着官位雖高,但懂的人都懂,職務再高,只要挂副,便是個用來替上峰辦事頂罪的勞碌人罷了。沒必要為這種小事與太宰作對,損害自己在別處的利益。

那時沒有人能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奴隸少卿,竟有那般野心與魄力,在不久的将來成為鑒妖司卿。

而如今的鑒妖司在他的治下,真正恢複了它該有的職能與威懾,自上而下行事迅疾,守衛森嚴,令人族與妖族都聞風喪膽。

等貴族們回過神來,鑒妖司已經徹底為祁桓所掌控,他們再難插入一根頭發絲。

現今的鑒妖司,完全是祁桓的一言堂。三年前的姜洄憑着鶴符可以自由出入的密閣,如今是祁桓的辦公之地,未得祁司卿允許,任何人無法進入。而司卿令,鶴符,乃至兩枚少卿令符,都在他手中。

祁桓目光掃過書案上的幾枚令符,修長的五指按上其中一枚,輕輕推出。

“景昭,即日起,你便是鑒妖司少卿。”祁桓淡淡說道。

景昭聞言驚訝擡頭:“我?可是……”

“沒有可是。”祁桓打斷了他,“不要質疑自己的能力,更不要質疑我的判斷。”

景昭眼中壓抑不住激動的波光,下跪行禮,雙手高舉過頭,接過沉沉的少卿令符。

“屬下遵命!定不負大人所托!”

“你要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你自己,不是為了我。”祁桓沉聲提醒道。

景昭神色一凜,端正了容色,眼神越發堅毅。

“屬下明白。”

三年前,國破家亡,父母殉國,王兄披甲上陣,慘死于武朝鐵蹄之下,屍骨無存。家中姐妹在國破之日也以身殉國,以免淪為賤奴,尊嚴喪盡,生不如死。

只有身為幼子的他被家臣拼盡全力掩護,想為景國王室留下一點血脈,卻還是被蘇淮瑛的部隊追上。

後來,他被押入暢風樓,幾名兒時同伴拼死抗争,他才得以逃脫,藏身于鬼市,與野狗争食,又落入賭命坊,險些便被開膛破肚。

那時恰逢祁桓破了妖襲案,姚泰倒臺,賭命坊一時人心惶惶,這才沒人顧得上處理他。祁桓整頓鑒妖司幾處據點,行至賭命坊,看到了屍庫中被凍得奄奄一息的他,将他救了下來。

他昏沉了幾日,在鬼門關前轉了數圈,醒來便看到一個身形修長面容冷俊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景昭是王室出身,見多了公卿貴族,卻從未在任何人身上見過這般的從容內斂,淵渟岳峙。那時他還以為自己落入了玉京其他貴族手中,心中已存了死志。

但祁桓一句話讓他打消了念頭。

他問他:“想回景國嗎?”

景昭沉默了許久,雙目通紅,用幹啞的嗓音說:“想。”

祁桓的眼睛看着他,卻又像看在了更遙遠的地方。

“那就活着。”祁桓淡淡地說,“和我一起,等一場雨。”

等一場雨,沖刷去天地間的污濁。

這一場雨,他們等了三年。

而今天祁桓對他說:“景昭,該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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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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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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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
  19.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