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19、第19章
“殿下,”秦昕落落大方地喚了顧璟一聲,嫣然一笑,“這是我三妹妹,昨天才回府,她從小在民間長大,也是可憐了……”說着,她給了秦氿一個憐憫的眼神。
秦昕語未盡,但是言下之意,誰都聽得明白。
秦氿從小就在民間長大,沒有教養,不知禮數,怕是連大字都不識一個。
好幾個貴女捂嘴偷笑,看着秦氿的眼神中有同情,有唏噓,也有輕蔑。
秦氿也聽得一清二楚,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這個“惡毒女配”還真是盡責,什麽都沒幹呢,就被男女主角恨上了。
這可不是她的錯!
對于周圍那些輕鄙的目光,秦氿渾不在意,她看着秦昕好心好意地勸誡道:“話可不能這麽說,有道是: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二姐姐可不能看不起民間的百姓。”
她什麽時候看不起百姓了?!秦昕被怼得額頭的青筋都差點爆起來。
有點意思。顧澤之饒有興致的看着秦氿,這小丫頭表面上一副混吃等死的樣子,卻不是誰都來踩上一腳的性子。
見顧璟的目光又落在了秦氿的身上,秦昕攥緊了帕子,連忙轉移話題說道:“殿下,我剛畫了一幅西王母的畫像,正想着千秋節時進給太後娘娘,您幫我瞧瞧還有哪裏不足。我看着總覺得沒畫出西王母的超然脫俗。”
太後素來篤信道教,秦昕畫這幅《西王母》就是為了一個月後的千秋節進給太後作為壽禮。
“昕姐姐你別妄自菲薄了,你這幅西王母畫得惟妙惟肖,實屬一絕。”一個着玫紅衣裳的貴女贊嘆道。
“是啊。昕姐姐這幅畫用筆精妙,可謂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
顧璟被挑起了興致,對着顧澤之提議道:“皇叔要不要也一起去瞧瞧?”
顧澤之并不感興趣,淡淡道:“你自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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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有什麽好瞧,還是這小丫頭更有意思!顧澤之笑眯眯地看着秦氿,看得秦氿心裏發毛,總覺得對方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顧澤之可以不顧顧璟的面子,但其他人還是要顧及一二的,于是,衆人紛紛地圍到了書案周圍,對着那幅《西王母》評鑒起來,人人稱好。
璎珞郡主突然說道:“對了,我聽說今日雲光道長也在盛華閣,不如請她來替昕妹妹你看看。”
雲光道長是京中的玄清觀的道姑,在京城中頗有聲望,據說,她道法高深,精通八卦五行、風水命相之術。
盛華閣最近要重修花園,今日就是請她來看風水的,能請到她,憑着的是泰親王府的面子。
若這幅《西王母》能得雲光道長的一番誇贊,再進給太後,就更是一則佳話了。
其他貴女也紛紛應是。
秦昕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異芒,嘴角微微往上彎了彎。
璎珞郡主擡手招了個侍女過來,吩咐她去請雲光道長。
說話間,璎珞郡主不經心地看到秦家新來的野丫頭正和顧澤之坐在一起,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心裏是越發好奇了。
可惜,對當事人秦氿而言,這實在是稱不上“相談甚歡”!
“大哥是什麽時候到京城的?”
“大哥這一路還順利吧?”
“幾日不見,大哥更加風姿卓絕了。”
秦氿假笑着,也不管他回不回答,自顧自地說着。
她說得有些口渴,就又拿起桌上的果子露,一口喝完。
算了。
他是大反派又怎麽樣,她自己還是惡毒女配呢,誰也不嫌棄誰!
不對啊。
秦氿微微張大眼。
她記得顧澤之是在小說的中期才登場的。
一出場,就是他親手殺兄并斬其頭顱的消息傳入京城,震懾了整個朝堂。之後,小說才從顧璟的角度詳細介紹了這個人物,說起他的身世,說起他在幾年前弑父逃亡,再然後,皇帝就命顧璟率大軍前去讨伐。
小說裏并沒寫他在秦昕十四歲這年曾經來過京裏啊!
難道是劇情變了?!
顧澤之看着小丫頭豐富多變的臉色,饒有興致地從果盆裏拈了顆葡萄往她微張的小嘴一塞。
秦氿下意識地吃了起來。嘴裏的葡萄酸甜多汁,好吃得很。
這小丫頭的胃口還是這麽好!顧澤之笑眯眯地問道:“甜不甜?”
“甜。”秦氿順口道。
話出口後,她小臉一僵,恨不得把嘴裏的葡萄給吐出來。
這時,就聽後方有人輕呼道:“雲光道長來了!”
秦氿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往水閣外望去。
園子裏,一個四十來歲、身着青色法衣的道姑翩翩而來,她慈眉善目,右手拿着一把銀白色的拂塵,衣袂随風飛揚,透着一股子仙風道骨的氣質,讓人看着不由肅然起敬。
道士是方外人士,在場衆人有皇子、有世子、也有郡主,大都身份尊貴,但也紛紛起身相迎,喊了聲“道長”算是見禮。
璎珞郡主笑道:“雲光道長,我這位昕妹妹方才畫了一幅《西王母》,打算進獻給太後娘娘,還請道長品評一番。”
雲光道長甩了甩拂塵,含笑應下了:“郡主客氣了,此乃貧道之榮幸。”
“道長請。”一個使女把雲光道長引到了書案前,請對方品畫。
雲光道長将案上那幅畫仔仔細細地看了片刻,贊不絕口:“妙!真是妙!這瑤池金母躍然紙上,栩栩如生!”
秦昕嫣然一笑,容光煥發。
“只可惜……”
說着,雲光道長突然皺了皺眉頭,面露為難之色。
衆人怔了怔,面面相看,還是璎珞郡主問道:“道長,可是有哪裏不對?”
雲光道長看着那幅畫惋惜地搖了搖頭,“此畫還給何人看過?”
“哎,此畫本來靈氣非凡,隐隐有靈光閃現,可現在畫中卻沾染了一股晦氣,讓此畫蒙了塵,怕是不适合再進給太後娘娘了。”
“……”
“……”
“……”
周圍靜了一靜,衆人的臉上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怎麽可能!在這裏的,哪個不是名門貴胄!
等等!
衆人都想到了什麽,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秦氿。
要說這裏有什麽人是帶了晦氣的,也唯有秦家的這個野丫頭了!
秦笙目露鄙夷之色。果然是晦氣!他們就不該把這野丫頭帶回府!
雲光道長也順着衆人的目光看向了秦氿,臉色一凝。
她擡起了右手,看着秦氿掐算了一番,神色越來越凝重,然後問道:“你的生辰八字可是丙寅年、甲未月、辛醜日、壬寅時?”
秦氿沒回答,搶着回答的人是秦笙:
“不錯!就是這個!”
秦笙頻頻點頭,看秦氿的眼神就跟看災星沒兩樣了。
璎珞郡主等其他人皆是目露贊嘆之色,暗道:這位雲光道長果然是名不虛傳,只看了秦氿一眼,居然第一眼就看出了生辰八字。
雲光道長又撚指掐算了一番,幽幽嘆了口氣:“可惜了,這八字本該是貴女,卻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夫克子,還會折損全家的氣運!”
衆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氣,幾個貴女更是倒退了一步,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
秦笙忙不疊地又是點頭:“說得沒錯,我三姐姐剛一出生,我們家就被流放了,還有我大伯父與大伯母也……”
秦笙惡狠狠地瞪着秦氿,眼珠子幾乎要瞪了出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原來如此!
原來他們秦家當年會被流放,都是三姐姐害的!
璎珞郡主等貴女們的眼神有些微妙,她們都聽聞過,秦家在十四年前因為涉嫌謀逆,被判奪爵流放,一直到今上登基後,秦家才得以洗刷冤屈,重回廟堂。
如此想來,雲光道長給秦氿批的命還真準啊!
雲光道長随意地甩了一下拂塵,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問道:“方才這位姑娘是不是也瞧過這畫?”
秦笙忙不疊地說道:“是的,三姐姐瞧過。”
“那就對了。”雲光道長唏噓道,“正是因為如此,這幅《西王母》才如寶珠蒙塵,哎,真是可惜了。”
衆人皆是面面相觑。
剛剛雲光道長說了,這幅《西王母》是極好的,靈氣非凡,更有靈光閃現!
這位秦三姑娘只看了一眼,就把這畫給毀了,這人該是有多晦氣啊!
那些姑娘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想要離秦氿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