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
75.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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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太過寧靜, 輕言細語也明晰。
江泠月還沒來得及去思考他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孟舒淮忽地抱着她往牆邊一靠,室內的燈光驟然熄滅, 黑暗來襲,讓她頓感慌亂。
她着急忙慌推着孟舒淮胸膛說了句“不要”。
她身前的男人卻是很輕一笑,俯身将她攔腰抱起, 貼近她唇邊問:“不要什麽?”
這樣寧靜的夏夜,這樣暧昧的氣氛,和這樣壞的男人在一起, 還能發生什麽?
“不可以。”她匆匆說:“會被發現的。”
那張床越來越接近,她在黑暗裏聽見孟舒淮很輕的笑聲。
身體驟然失衡,她被孟舒淮壓在了床上,她下意識閉眼, 但她預想中的吻并沒有落下, 反而是身上一輕, 孟舒淮牽着她的手躺在了她身邊。
她按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口緩慢睜眼,視線正對平整的天花板。
在這滿眼的黑暗之中, 似乎有細碎如寶石般瑩澈的光點緩緩亮起,在這個并不寬敞的房間, 逐漸綿延成一片璀璨的星空, 那些光點那樣微小,卻又那樣閃耀, 足以點亮這黑暗的空間, 和她的眼。
“你怎麽......會在家裏裝這個?”
孟t舒淮牽住她的手側躺在她身邊,他額前垂落的發稍稍遮蔽光亮, 但她的視線早已被那雙漂亮的眼吸引。
他柔軟的指尖匆匆滑過她下颌,似調戲般, 輕說:“讨月亮歡心。”
江泠月抓住他手腕,故意質問:“讨我歡心不應該裝在我的房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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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舒淮忽地俯身輕吻她唇瓣,“這就是你的房間。”
江泠月想了想說:“......那你出去?”
縱橫商界這麽多年,孟舒淮極少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但再是厲害的人,在心愛之人面前依舊會束手無策。
“行。”他幹脆道:“只要你明早從我房間出去,我今晚睡大街都行。”
江泠月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她明早要是真從他房間出去,那真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誰又會管他今晚睡在哪裏?
她伸手推他肩膀,斥道:“你倒是能屈能伸。”
孟舒淮順勢握住她的手,輕問:“月亮喜歡嗎?”
其實江泠月已經很多年沒有看過星空,哪怕是在她們這小鎮,城市的燈光早已将星辰驅逐,有興致擡頭看月亮的時候還得駐足尋找一下具體方位。
但他卻能将星空搬進房間裏,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只環繞她這個“月亮”。
這讓她想起她當時從瑤臺離開的時候,滿屋子珠寶首飾裏她只帶走了那條星星項鏈。
那條項鏈應該是那一堆成套的珠寶裏最不起眼的一條,就連價格也只是其他珠寶的幾分之一,幾十分之一,但因為他曾賦予那條項鏈特別的意義,所以她特別喜歡。
就像這星空頂,它并沒有很昂貴,也不怎麽稀有,但他花了心思,就顯得真誠。
喜歡......
但她不能說。
她推開他起身,“我得回去了。”
還沒能順利坐起來,她的腰間又纏上來一雙臂。
她被孟舒淮拖了回去,重新壓在身下。
他莫名其妙往她頸窩一埋,悶着聲音說:“我一個人睡覺害怕。”
江泠月被他這話說得又氣又想笑,她不耐煩推他,“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麽?!”
孟舒淮抱着她不放,說:“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在樓下看到了蟑螂,好大一只,還會飛。”
江泠月分了些神去想孟舒淮剛才看到蟑螂的場景,她沒忍住笑出來:“那一會兒如果有蟑螂飛進來你就大聲喊,我一定來救你。”
“真的?”
江泠月重重點頭,“真的。”
孟舒淮曲着手指刮她鼻尖,“小騙子,現在連撒謊都不心虛了。”
江泠月的嘴角很難壓。
“好了好了。”江泠月又推他,“我真的要走了,我房間燈還開着,一會兒江女士就該去敲我的房門了。”
孟舒淮側着臉往她唇邊一湊,“那你親親我。”
江泠月在心裏罵,不要臉!
可那唇瓣已經貼上他側臉,很輕,也很快,像花瓣貼着面頰滑過,留下一縷淡淡的香。
孟舒淮知道不能再留她,這便起身去開燈。
江泠月得了自由就往門口走,一點兒不給孟舒淮再拖住她的機會。
這夏夜的風很輕,樓下花葉顫顫,朵朵嬌豔,夏蟲藏在繁花裏吵鬧,江泠月小跑着離開,輕盈的裙擺随腳步翩跹,孟舒淮就站在陽臺上,眼看着她跑進了對面房間,才又重新回到卧室。
《伶人》的演出空前成功,集團總部加大了宣傳力度,各地劇院都放出了《伶人》的海報,似乎正在為即将到來的巡演做準備。
早上江泠月接到了喬依的電話,她說她剛才經過北城劇院門口看到了她的海報,問她什麽時候能回北城巡演。
巡演這事兒還沒個定數,畢竟《伶人》在南城也就演了十來場,她之前聽陳墨禮說,要看市場反饋,就算是反響熱烈,巡演最早也要等到十月份。
喬依聽了自然是感覺遺憾,但她又說:“我馬上就能來看你了。”
“真的?”江泠月高興問:“什麽時候?和高嘉玉一起來嗎?”
喬依說:“這個月不是有F1比賽嗎?就在南城,他喜歡,我正好也能來見你,皆大歡喜!”
喬依能來,江泠月當然是很高興,畢竟她還沒有正式見過她男朋友高嘉玉,總得要認識一下。
兩人商量了見面的時間便挂了電話,沒想到才隔了幾分鐘,喬依又匆匆給她來了電話。
江泠月剛一接起來就聽喬依抱怨:“這個天殺的,要不是我剛才打電話問他,還不知道他竟然因為做實驗錯過了搶票時間,現在根本就買不到圍場門票!”
“怎麽辦?我都調休了,還不能來見你!真是要被他氣死了。”
“你別怪他。”江泠月勸道:“他也是專心工作,像他們這種搞科研的專注的時候真的顧不上其他。”
她想了一下說:“我幫你想想辦法。”
喬依突然想起來孟舒淮,她笑着問:“你和他和好了?”
江泠月嘴硬道:“沒有。”
喬依在電話那頭似笑非笑:“那你找誰想辦法?”
“你別管就是了!”江泠月催促:“趕緊買機票吧你!”
挂了電話,江泠月又忍不住笑。
還能找誰呢?
當然是找她的[貼身保镖]兼[貼心助理]兼[全職司機]兼[移動銀行]兼[性感男模]的孟大總裁了。
她本想給孟舒淮打電話,翻出號碼又打消了主意。
拜托他幫忙,自然是要來點兒誠意,她找周耀幫她去甜品店買了份蛋糕。
下午正好沒有排練,她戴着墨鏡和遮陽帽讓周耀送她去了遠揚。
她并沒有告訴孟舒淮她會去公司找他,她本想着就是送個蛋糕而已,也不一定非要見面,讓他知道自己來過就好。
只是沒想到她要見他這位大boss這麽不容易,若是沒有周耀在,她連遠揚的大門都進不去。
好不容易到了頂層,負責接待來客的姑娘不認識她,便又讓她去休息室裏等。
江泠月本想放下蛋糕就走,但她又心生好奇,想要看看孟舒淮工作的環境,便安心呆在了休息室,讓周耀先走。
她方才進來時大概掃了一眼,這一層有一間大辦公室是總助辦,另有會議室,會客廳,和一個小型展廳,除此之外便是孟舒淮的辦公室了。
她所處這休息室的隔壁便是茶水間,兩邊的門都開着,江泠月聽見隔壁傳來幾個聲音。
有人問:“總跟在崔總助身邊的那個女孩子是誰啊?”
有人驚訝:“你竟然不知道嗎?你沒聽崔總助叫她什麽?”
有人應和:“她可姓梁,二十年前梁家和遠揚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你沒聽過?”
那人問:“原來如此,那這梁小姐和孟總的關系......?”
又有人答:“帶在身邊的,必然是關系親密,未婚妻都有可能!”
有人“啧”了一聲道:“真羨慕,我這得要等到哪輩子才能有孟總這麽帥又這麽多金的老公!”
江泠月聽着這話,沒忍住上揚的唇角。
她正想好好聽聽孟舒淮在他員工眼裏是個怎樣的領導,沒想到這番對話突然被一個尖利的聲音打斷:“你們又在背後說我二哥什麽閑話?!”
三人匆匆收了聲,心虛招呼:“梁小姐。”
梁雨薇?
江泠月在心裏想,怎麽不叫“淮哥哥”了?
她正出神,卻聽梁雨薇道:“你們少在背後打我二哥的主意,我嫂子天下第一美!”
嫂子?
是誰?
江泠月怔怔地想,難不成是她?
“江小姐。”
突然的聲音拉回了江泠月的思緒,她轉頭朝休息室門口看過去,崔琦側身站在門邊,一個沉穩的腳步聲緊跟着接近,孟舒淮很快邁進了她的視線。
午後陽光傾斜,休息室光線充裕,他沒穿外套,身上珍珠白的襯衫充當着自然的反光板,将他清絕的骨相襯得更為出塵,那雙迷人的眸因這光而明澈,更因她的存在而溫柔。
他的寬肩遮去了身後人關注的目光,他的那句“寶貝”也跟着被關在了休息室裏。
崔琦關上休息室的門,轉身讓圍觀的梁雨薇回辦公室,梁雨薇皺了皺鼻子不滿道:“我看看我嫂子怎麽了?”
江泠月被孟舒淮擁在懷裏,寬檐遮陽帽因他動作掉落在地,她聽了梁雨薇這話,摘了墨鏡質問:“誰是她的嫂子?”
孟舒淮唇角微揚,笑着澄清:“我可沒教過。”
她別開眼,低聲:“工作時間你也不知道避嫌,讓人看了多不好啊。”
“有什麽不好的t?”孟舒淮笑着說:“反正他們遲早都會知道你是我老婆。”
“誰是你老婆?”
江泠月那雙靈動的眸一轉,眼波柔媚,轉盼流光,一掃孟舒淮整日的煩擾。
“怎麽想到要來看我?”
江泠月心虛看向別處道:“順道路過罷了。”
孟舒淮的視線跟随過去,瞥見桌上的蛋糕,細說着距離問:“從劇院到遠揚整整十八公裏,你還帶了蛋糕,這叫順路?”
江泠月狡辯:“蛋糕不是買給你的,你又不愛吃蛋糕。”
孟舒淮雙手抱緊她的腰肢,垂首吻她側臉,“嗯,蛋糕不是給我的,那來看我确實也不是因為順路。”
江泠月回身盯住他,他卻突然湊近吻她的唇,“又在心裏罵我什麽?”
她抿住唇向後躲,卻又驚訝孟舒淮竟然能這麽了解她。
她忽地笑開,“你不是什麽都知道嗎?那你猜猜我剛才在罵你什麽?”
孟舒淮擡手揉揉她的發,笑得縱容,他彎腰撿起她的帽子牽住她說:“去我辦公室。”
他知道會有人在隔壁茶水間偷聽。
他一說完這話,梁雨薇趕緊拉着崔琦走出了茶水間。
江泠月慢悠悠戴好帽子和墨鏡才肯跟他出門,她現在因為事業的成功,多少也算是小紅了,可不能這麽早就傳出不必要的緋聞。
孟舒淮的辦公室延用了孟舒瀾當初的設計和擺設,還帶休息室和衣帽間。
他一進門就按下了牆邊的開關,整間辦公室的玻璃立馬轉為霧化狀态,極為隐私。
江泠月被他抱上了辦公桌,她還沒來得及摘帽子就被孟舒淮扣着後頸吻了下來。
帽子匆匆墜落,她下意識閉眼的同時,墨鏡也緊跟着被他摘下,雙膝被迫分開,他強勢貼近,讓她感受到那昭彰的存在。
她心慌慌扶住他手臂,既怕被人聽到動靜,又怕他動了欲,難以收場。
可她的理智僅僅保持了三秒,僵硬的腰肢便在他滾燙的掌心裏柔軟,他的吻太熱烈,一勾一纏皆深刻,像是久旱的沙漠初逢雨,極度渴求,萬分貪婪。
放棄抵抗之後,她的身體驟然變得很輕盈,意志漂浮在身體之外,像霧無形。
暧昧的吮啧聲在這正經的環境裏顯得格外突兀,卻又更激發了埋藏在孟舒淮身體的欲。
她的舌尖被孟舒淮吮得陣陣發麻,而他試探的磨更讓這氣氛危險。
她扭着腰肢表達拒絕,差點失控的男人這才放過她已經紅透的唇,俯身埋在她頸窩,私享她的香。
江泠月受了欺負,雙手拽着他襯衫憤懑不已,“流氓!”
她的高跟鞋早已在熱吻中被蹬掉,她一下又一下輕踹在孟舒淮腿上,持續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誰料孟舒淮忽地往老板椅上一坐,雙手圈住她腳踝放在兩腿間,那染了欲色的眸一擡,要她:“往這兒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