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第 54 章
路羽往後退,用力地掐了掐手指,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道:“你殺了我就拿不到錢了,我爸媽不會放過你的。”
“誰說我要殺你了?”李成嗤笑着,“我只是想砍斷你的腿,讓你沒法跑而已。”
他笑着朝路羽靠近,路羽想跑,但這麽小的房間,她連續往後退了兩步,腳跟就碰到牆。
“躲啊,怎麽不接着躲了?”李成對貓抓老鼠的游戲并不感興趣,他握着刀一步一步朝路羽靠近,殘忍地問道:“你說,我該從哪條腿開始砍比較好呢,是左腿,還是右腿?”
他很貼心地問道:“你喜歡哪個?”
路羽的手被綁着,唯一能用的只有腿,眼下情況危急,她心一橫,索性不抱希望地朝門外沖。
李成一只手就把她攔住,将她摁倒在地。
撞擊和傷口的疼痛雙管齊下,路羽的臉立馬變得蒼白如紙,呼吸也失了規律。
李成不是有耐心的主兒,他拿着刀,目标明确地朝着路羽的腿伸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燒焦的味道慢慢順着門飄了進來。
李成吸吸鼻子,在空氣中嗅到這味道後,低聲罵了句:“該死。”
他不打算砍路羽的腿了,而是把刀抵着她的喉嚨,威脅道:“站起來!”
路羽只能照做。
李成站到她身後,将刀又往路羽的喉嚨靠近兩分,直到那冰冷的刀刃貼上溫熱的皮膚,才又低聲說:“知道該怎麽做,不該怎麽做吧?”
路羽深深地吸了口氣,回答說:“我知道。”
Advertisement
她慢慢地往前挪動步子,李成則緊跟在她身後,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出了房間。
房門前的空地上,站了個人。
路羽有點愕然,不自覺地喊了聲:“齊青淮。”
聽到這聲的李成,生怕她和對方打暗號,當即就加大手上的力度,惡狠狠地說:“不許說話!”
鋒利的刀刃本就緊緊貼着路羽的皮膚,經李成這麽一下,直接就在喉嚨上留下道血痕,她疼的直皺眉。
齊青淮看着這一切,薄唇抿成一條冷平的直線,他對着李成說:“你逃不掉的。”
“就算逃不掉,我也要拉她給我墊背!”李成的眼睛圓睜到像是銅鈴,顯示着主人激動的情緒。
齊青淮往前走了一步,說:“你別傷害她。”
李成大吼着:“你不許過來,後退!後退!”
齊青淮只能又退回去。
李成看看他,又看看路羽,冷笑道:“這麽喜歡她啊,居然敢一個人過來,不怕死嗎?”
怕,當然怕,但是他更怕失去路羽。
齊青淮問他:“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怎麽樣?”
李成雖然沒開口,但用眼神示意他接着說下去。
“警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如果想逃命,現在就得走,可是你看她這幅模樣,顯然跑不動,你不如抓我。”
這聽上去是個很合理的理由,李成卻立即拒絕:“你當我傻嗎,放了她,我到哪兒去要贖金?!”
“你是不傻,但你要清楚,警察馬上就要到了,你現在不跑,過會兒就會被抓住,到時候不僅錢沒了,連下半輩子也要在牢裏度過,”齊青淮笑了一下,“你覺得呢?”
李成咬咬後槽牙,思考一陣終于下了決定,“你小子最好別耍什麽花招!”
“我不耍花招,只要你放了她。”齊青淮舉起雙手。
但李成還不滿意,說:“你背過身,倒着走過來。”
這樣即便齊青淮想做什麽,他也有及時的時間來應對。
齊青淮聽話地背過身,一步一步慢慢往後退。
李成還把刀架在路羽的脖子上,但不像剛才那樣緊貼着,慢慢拉開了點距離,他又命令道:“手再舉高點!”
齊青淮照做。
見他聽話乖順,沒有動手的跡象,李成把刀開始往回收,準備換人質。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路羽,卻突然用力地将腦袋往後甩。
李成的鼻子被她的後腦勺撞上,眼睛不受控制地閉了一下,有了一瞬間的破綻,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揮動着手裏的利刃。
路羽的下巴因此被劃出一道深刻的傷口,頓時鮮血如注。
齊青淮發現不對勁後,轉身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抓住李成因揮刀而遲滞的手,将路羽救了出來。
李成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人,他站穩身子就抽手,又揮着刀砍過來、
齊青淮只能推開路羽,伸手握住那刀,刀刃卡在他虎口的位置,砍得毫不留情。
他疼到無法再保持平靜的神情,只能朝路羽喊着:“走!”
聽到動靜的方梅醒了,她推開門從房間走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切,頓時愣在原地。
李成頭也不回地命令着她:“去把那個女表子抓回來!”
路羽知道,現在不跑就來不及了。
方梅本就沒睡醒,突然聽到命令反應也遲鈍。
李成只能又大罵一句:“你他媽的還愣着幹什麽,想死嗎,趕緊追啊!”
聞言,方梅連衣服都來不及拉好,拖着肥胖的身子,趕忙去追路羽。
齊青淮還在和李成僵持,餘光看到方梅的動作後生起阻止的念頭,但他暫時無法擺脫李成,只能借着勁帶着李成一起摔倒,想去拉方梅。
李成當然不會讓他得逞,握着手裏的刀就往他肩頭刺。
刀入皮肉的聲音并不大,但齊青淮因疼痛而發出的悶哼聲,路羽卻聽得很清晰。
臉上有溫熱的液體不停在流,她沒精力去辨別是眼淚還是鮮血了,只能将全身的力氣都凝結在腳下,一步一步跑的果斷又堅決。
剛才齊青淮說,警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只要她跑的夠快,一定能夠找到人救他。
路羽不是在男主相救時,只會哭哭啼啼不肯離去的電視女主,她很理性,也很惜命,知道要采取效率最高的解決辦法,以此将損失降到最低。
喉嚨幹澀到有鐵鏽的味道蔓延,冷涼的夜風無情地在臉頰拂過,周遭一片死寂,路羽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還有背後方梅緊追不舍的呼喊。
因為方梅長得胖,再加上長時間不運動,所以暫時沒有追上路羽,但這暫時很快就過去。
路羽傷的很重,再加上不吃飯造成的低血糖,身體負擔不起劇烈的運動,很快就面臨崩潰。
她跑不動了。
眼前的景色開始模糊,雙腿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變得猶如灌鉛一般沉重,口腔中血腥味蔓延開來,路羽跌倒在地。
方梅氣喘籲籲,花了好一陣才跟上來,她坐在路羽身側,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媽的,真能跑,差點兒把老娘給累死。”
她在原地歇了一會兒,見路羽臉色蒼白地躺在地上,眼睛緊閉,心裏湧上點不安。
方梅小心翼翼地伸出腳,踢了一下路羽的小腿,嘴裏不确定地自言自語道:“不會是死了吧?”
回答她的只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的草葉。
方梅一下子亂了心神,手腳并用地爬過來,伸出手放到路羽的鼻子下面,去探鼻息。
什麽也沒有。
“死、死了......”方梅吓得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這可怎麽辦,死了還怎麽去要錢......”
她在原地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不停地念叨。
念叨半天,有摩托車的聲音從遠方傳來,方梅怕被人發現,終于下定決心,握着路羽的小腿,打算把人給拖回去,“贖活人要錢,屍體也得要。”
山路并不平整,再加上她還拖着路羽走不快,沒過多久就被後面的摩托車給追上。
方梅趕忙放下手,拉着路羽坐起來。
摩托車上下來了兩個男人,開車的那個用方言問:“你在做什麽呢?”
方梅聽不懂,只能不停地重複着:“我跟我妹妹出來看星星的,她這會兒睡着了,我們在這兒坐坐,馬上就回去了。”
開車的仍舊叽裏咕嚕地說着讓人聽不懂的方言,而在他身後的那個男人,卻慢慢地走到方梅身前,然後猛地将她反手壓制在地。
方梅疼的直叫嚷:“你幹什麽,你幹什麽?!”
李凱拿出對講機,對着另一頭說道:“找到路羽了。”
“警官,你誤會了,我不是壞人,我是被逼的,我也是人質,我是帶她逃出來的好人!”方梅躺在地上不停地扭動身子,像是條肥壯的大鲶魚。
李凱沒有聽她狡辯的意思,拿出手铐将她的兩只手拷在一起,冷漠道:“有什麽話,留到警局再說。”
他把方梅扔到一邊,檢查起路羽的狀況。
路羽剛剛是裝死看方梅會不會放過她,但裝着裝着就昏了過去,直到方梅拖她的那段時間才緩過來。
李凱看着她滿身的污血和傷痕,眉頭緊扣,他又拿出對講機,問着:“小吳現在在哪兒,人質受了傷,需要處理。”
他把路羽扶起來,看到她嘴唇不停地開合,似乎在說什麽,但是聲音太小,聽不清。
李凱只能低頭把耳朵湊過去,這才聽到路羽一直念叨着的是:“齊青淮......救救......齊青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