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郁陛下懷了我的崽

第49章 微風起閨闼

微風起閨闼

江益一時之間有些答不上來：“就……七爺對你還不錯……”

他說這話的時候總是有些不自然, 聶浮星看出了他的局促。

江益或許說這話的時候，覺得他是不該這麽說的。

“小益，你首先是你自己。”聶浮星語氣十分溫柔, “不管什麽時候，你都應該把自己放到我前面考慮才對。”

江益頓時就愣住了。

“你的財富足以讓你做任何事情都非常舒心。”聶浮星說, “根本就不用把我當什麽很重要的。”

江益聽到他這麽說, 頓時也就閉嘴了。

他記得自己之前就已經對聶浮星說過，自己更願意在的身邊。

但是現在聽聶浮星的意思, 他更希望自己不會被他所拘束。

“小益，我知道你是習慣跟在我身邊。”聶浮星說，“但是我現在就連自己應該做什麽，心裏也是不确定的。”

從前在侯府的時候, 聶浮星也不是不管自己的生意, 但是總不會覺得自己真的需要獨當一面，要把所有的可能都想清楚。

他的身份永遠都是侯府世子，但是在徹底離開侯府之後，他就只是聶浮星。

其他人看到他的時候，第一反應或許依舊會是宣成侯世子。

出于面子考慮, 宣成侯肯定也不會多解釋，不會把這件他眼中一定是醜事的事情拿出去大肆宣揚。

但是只要時間長了, 他們總是會發現, 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想要依靠身份做什麽。

和晏明穹說的總是玩笑話，但自己對他說的當大将軍确實沒什麽興趣。

承襲爵位靠的也不過是血緣, 不是自己真的本事。

“公子。”江益開口道, “你不用着急的, 你就算什麽都不做，只是當個甩手掌櫃, 或者平時就在院子裏賞花遛鳥也可以。”

聶浮星聽到他這麽說之後就笑了起來。

原本自己并不想和他說這些話，告訴他自己心裏的不安。

但是自己随意說了些，他就能夠感覺到自己心裏并不踏實。

這也就意味着，江益其實很能夠理解別人的想法。

他總是能夠有獨當一面的能力，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

哪怕是現在，自己也還是經常覺得，他需要自己的保護和照顧。

但是或許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經很有本事了。

那些雖然不是自己刻意忽略，但是也确實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江益。

自己造成了江益總是要把自己放在最先考慮。

聶浮星覺得現在改變他的想法不晚，一切都還能來得及。

“小益，之前他……七爺和我開玩笑的時候，有跟我說過，要讓我當大将軍。”聶浮星說，“我沒有這樣的想法，但如果你有，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你。”

聶浮星說完這句話之後，江益立刻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公子，我從來沒有跟你這麽說過。”

聶浮星說：“看樣子我是沒有感覺錯。”

江益依舊是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被聶浮星看出來了。

聶浮星看到他疑惑不解的眼神，開口告訴他：“我看書的時候，你都沒什麽興趣，但如果是兵法戰略，你總是願意多看些。”

江益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小益，你若是有想法，那就去。”

江益頓時眨了眨眼：“公子……”

聶浮星笑了起來：“你是在擔心我？”

江益點了點頭。

“沒有這樣的必要，不管你在不在我的身邊，我都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聶浮星說，“小益，你跟着我身邊是浪費了你。”

江益立刻就搖頭了。

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他願意跟在聶浮星的身邊，是因為他一直都把聶浮星當作是親人，而不是主子。

如果是主仆關系的話，或許還容易産生變故。

但是他們兩個從來對對方都不是這樣的看法，所以才會多年以來感情都很好。

“等公子一切都安頓之後我就去參軍。”江益開口道，“我要當第一等的中央禁軍。”

“小益有這樣的想法，我聽了都覺得很高興。”

越是靠近政權中心，對于士兵的要求就會越高。

江益是打定主意要做第一等的。

聶浮星覺得他确實有這樣的能力。

江益并不算最聰明的那一種人，但是無論反應速度還是能力，他都不會落于下風。

只要他自己願意的話，确實是有很多選擇的。

“不管。”江益說，“我現在才不要去想這些。”

“嗯？”聶浮星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我現在想的，就只是多陪在你身邊。”江益小聲說了一句。

聶浮星聽到他這話之後，眼神立刻就更加溫柔了。

江益其實心裏一直有想要去做的事情，是因為一直惦記自己，所以才會從來都不開口說。

聶浮星沒有辦法不為這樣的感情所感動。

江益和自己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相依為命，所以對于不在自己身邊這件事情，他肯定是覺得不太好。

“小益，謝謝你這麽多年都願意陪在我身邊，從來沒有任何抱怨的言語。”聶浮星說，“沒有你，就不會有今天的我。”

江益搖了搖頭：“公子，你這麽好的人，就算沒有我，也肯定會有其他人被你吸引。”

聶浮星笑了起來：“不可以再說下去了。”

他直覺，如果繼續說下去的話肯定會提到晏明穹。

現在這樣的時間裏，他暫時還不想提到晏明穹。

倒也不是因為心生厭倦，只是因為此時此刻确實不是讨論他的好時間。

怎麽看都是不說他更好。

“好。”江益說，“本來就是公子最重要，如果不是他對公子好的話，我肯定不想多說他一個字。”

聽到他這麽說，聶浮星就知道，他們兩個又想到了一起。

江益總是這樣的，不管讨論什麽樣的話題，他總是會把自己放在最前面去考慮。

哪怕是面對七爺的時候，江益也從來都不會刻意因為他的身份去忽略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你總是最好的。”聶浮星這麽說話雖然很像是在開玩笑，但是他真的就是這麽想的。

從小到大他也接觸過很多很多的人，但是能夠在身邊一直陪着自己的永遠都只有一個江益。

說到你這一次他也沒有必要為了自己就跟聶家翻臉，如果他願意的話，完完全全留在那裏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聶府是他很熟悉的地方，如果不是真的自己出來的話，他完全可以繼續過原本擁有的生活，而不是跟着自己，都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麽。

江益看着他的眼神也擁有很多溫柔。

在這一點上面，他們兩個永遠都是一樣的，他們會感覺到對方情緒的波動，也很願意為了對方的情緒說些言語。

“公子。”江益開口問他，“我們出來之後，七爺還會跟我們住在一起嗎？”

聶浮星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是可千萬不能夠讓晏明穹聽到了。

現在自己并不知道他有沒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如果他聽到了，肯定是要說這樣的話的。

“剛剛不是還說不說他了嗎？”聶浮星笑着問了這麽一句。

江益聽到之後也就立刻閉嘴了，他心裏覺得聶浮星既然不願意說的話，那麽就沒有必要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老是說七爺，不過公子，肯定是你的想法最重要，我永遠都會聽你的。”

聶浮星聽到他這麽說之後就笑了起來，其實對于他來說，這些并沒有那麽重要。

而且也不是自己完完全全介意，只是自己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麽辦才好，其實并不需要江益跟自己是一模一樣的看法。

“小益，你這麽說我會覺得我剛才跟你說的話全部都白說了。”聶浮星開口告訴他。

江益在聽到這話的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沒有，我覺得其他的事情都無所謂，但是對于公子來說，七爺是因為你才會留在這裏，肯定是要多考慮考慮自己才對。”

江益說了之後，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并不是非常準确。

不過即便這麽說，聶浮星還是明白了他想要表達些什麽東西。

如果是平時的話，晏明穹多多少少都是要在他們面前出現一下的。

但是自從他離開之後，他們兩個人完全沒有看見他的身影，就證明對于他來說現在需要處理的事情肯定是非常重要的。

“還是不為他浪費時間比較好，畢竟我們也沒有辦法知道他到底是誰。”

聶浮星說了這麽一句，他幾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說給江益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但是不管怎麽樣，這樣的話已經說出來了，他就不會繼續浪費時間去想什麽東西。

“不然我們出去逛逛吧？”江益開口提議。

“好。”聶浮星在第一時間就同意了。

他原本并不是什麽喜歡愛動的人，但是此時此刻，江益的提議無疑就是最好的。

畢竟只要在這裏，他們兩個總是會多多少少想到晏明穹。

如果出去之後，就會被其他的東西吸引注意力，自然也就不會在這上面放所有的注意力了。

兩個人随意收拾了一下，就直接出去了。

今天天氣很不錯，出去之後兩個人就覺得好像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雖然說院子裏的景色也非常美，但是外面總是和裏面不一樣的。

外面看上去，總是像有着更廣闊的天地一樣。

即便是同樣的風景，也總是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出來。

聶浮星說:“小益，有些話說出來似乎不太合适，但我真的覺得其實我并不适合這裏。”

江益開口道:“公子，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聶浮星和他互相對視了一下，然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對于他們來說，即便在府裏的日子總是要被其他人忽略或者是欺淩，那樣的日子總是算不上好的。

可是現在的日子雖然舒心很多，所有的節奏都很慢，但是同樣，他們也會覺得有些沒有意義。

意義這些東西，全看自己是怎麽認為的。

不過很顯然，現在這個樣子他們兩個都不會覺得滿意。

說到底，他們都不是什麽願意閑下來的人。

聶浮星雖然一向是個不喜歡動的，但是如果需要他出面的話，他總是會願意。

說到底他還是不能夠接受自己什麽都不做的。

江益也是一樣的，他一直都很喜歡跟在聶浮星的身邊，凡是有需要動的地方，他都會自己率先去做。

“無妨，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

江益當然也知道，聶浮星是不會在這裏留很長時間的。

對于他來說，這樣的生活總是不适合他的。

而且最開始的時候，晏明穹會帶他們兩個住在這裏，也不過就是因為目前需要一個地方稍微安頓一下，避免産生他們不想要的結果。

譬如被其他人跟蹤或者暗害。

兩個人就步行走了走，走了很久之後，才看到了有些宅子有販賣東西的店鋪。

但是這邊所有開出來的小店鋪，他們都是百姓的住宅改成的。

這樣一來他們肯定不需要付房屋的租金。

或許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想要做些生意。

否則的話，如果再付一份店面的錢，算上原本商品的成本，估計他們就會放棄這樣的想法。

畢竟如果不用付租金的話，他們只要有盈利就都是他們自己的。

如果還要再付一份資金，然後地處偏僻，或許就會很難有盈利。

雖然在這樣的地方開店鋪，許多人都不會是沖着大富大貴去做生意，但是也不代表他們就會喜歡虧本。

“其實覺得這樣也很好。”聶浮星說，“至少他們全部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想要做什麽。”

聽到他說這樣的話，江益就知道他是在迷茫。

其實他們兩個有些地方很相似，就比如說他們都不會随随便便改變自己已經存在的想法。

即便對方真的非常真摯，他們也會按照自己最最開始存在的想法去行事和思考。

不過也就是因為他們兩個都知道對方是這樣的習慣，所以從來都不會介意對方聽不進去自己的話。

他們兩個随意買了些東西，然後拿在手裏。

“我們回去吧。”江益開口說了這麽一句。

眼看時間确實不早了，聶浮星自然也就沒有拒絕。

他們兩個按照原路返回。

不過在路上，他們也發現現在天色暗下來了之後，景色和原本是有些不同的。

聶浮星一下子就覺得，或許這就是晏明穹會喜歡這樣的地方的原因。

不過他也就是想想，根本就不會拿出來說。

自己已經跟江益如果不要去聊七爺的話，所以江益是絕對不可能主動說的。

沒有多久之後他們兩個就到了。

此時此刻，他們兩個看到晏明穹在門口等他們。

“你們總算回來了。”晏明穹說了這麽一句。

雖然語氣很平靜，但是用了“總算”這兩個字，總覺得他好像已經等了很久很久。

聶浮星也不知道他到底等了多久，所以還是開口說了一句:“久等了。”

“并沒有很久，你們回來就好，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不想見到我。”晏明穹說了一句明顯的玩笑話。

“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聶浮星說，“我們就算要走，也肯定會提前打招呼的。”

晏明穹聽到這話之後立刻就說了一句:“小殿下會這麽說，就證明小殿下确實有過這樣的想法。”

聶浮星聽到他這麽說，就感覺到自己不應該再這麽說下去了。

畢竟按照這個人的一貫說話風格，肯定不會随随便便就讓這個話題過去了。

“我們進去吧，小益。”

江益聽到他這麽說，當然就知道他肯定是不準備接話。

所以他自然是直接就跟着聶浮星進去了。

晏明穹跟在他們兩個身後有一段距離，但是自始至終也沒有超過他們。

聶浮星在很久之前就發現他有這樣的習慣，如果是跟在自己身邊的話，他總不會超過自己的。

如果按照他的身份來說，其實他沒有必要給任何人面子，他可以在所有人的前面都不在乎，反正就連宣成侯，他也是可以完完全全不在乎的。

也就證明他的身份實在是很尊貴的。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願意給自己面子不會超過自己。

聶浮星真的要說自己心裏完全沒有觸動，那也确實是假話。

但是即便有觸動，自己也不能夠說出來，因為說出來的話，自己眼前這個人就不知道又要說多少混賬話了。

聶浮星從來都沒有辦法應付他說那種話，所以幹脆選擇什麽都不說。

沒有多久之後，他們三個人就在裏面的亭子坐下了。

“七爺自己的事情已經忙完了嗎？”聶浮星開口問了這麽一句。

晏明穹笑了笑:“你既然這麽關心我，我總是要告訴你不必着急的。”

聶浮星聽到他這麽說，就猜測到他的問題肯定沒有這麽容易就能夠解決。

但是說到底，他的事情到底是他的事情，自己總不能真的一直去詢問。

如果自己很關心的話，就總有一種僭越的感覺，好像自己特別想知道他是誰。

但是和自己說的一樣，只要他不說的話，自己永遠都不可能主動去問。

晏明穹看了他一眼，然後開口評價:“浮星，你這個人實在是太聰明了，我永遠都沒有辦法騙過你。”

聶浮星搖了搖頭:“并不是這樣，你沒想騙我而已。”

晏明穹頓時就搖了搖頭，他的眼神中有欣賞表情，看上去也并不是不高興的樣子。

江益在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其實七爺是在誇獎自己公子實在聰明。

不過他們兩個都是聰明人，有很多話都是不用直接說明白的。

江益想了一下之後，然後就開口說自己先離開了，給他們兩個留些單獨說話的空間。

晏明穹每次聽到他這麽說話，都會覺得他實在是太過細心。

在任何時間，只要他覺得他打擾到了自己和聶浮星兩個人單獨說話，他都會找理由離開。

聶浮星也從來都不會用其他的話，把他留下來。

每一次對于他來說，和自己的接觸可能不是他都能應付的，但是他還是願意花時間在自己的身上。

“每次看到你們，這樣都會覺得實在是我太幸運了。”晏明穹說，“小殿下其實并沒有這麽喜歡我，可是還是願意為我浪費時間。”

聶浮星搖了搖頭:“七爺也從來都沒有覺得花在我身上的時間和心意是浪費，我自然也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晏明穹表情一下子就停止了變動，但是很快，他就笑了起來。

“原來你都是能夠看到的。”晏明穹說，“我會覺得高興。”

聶浮星覺得他這樣的話，簡直有些奇怪。

“我一直都能夠看到，只是很多時候不會多說什麽。”聶浮星和他解釋了這麽一句。

晏明穹給聶浮星花時間去做的事情他永遠都是能夠看到的，只是很多時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用什麽樣的态度去面對。

所以很多時候，聶浮星都會選擇不說話。

晏明穹心裏原來是會覺得自己看不到他。

聶浮星意識到這點之後，立刻就開口和他道歉了。

晏明穹開口道:“是我說錯話了，我原本也就沒有埋怨的意思。”

聶浮星搖了搖頭，他心裏并不算非常在乎晏明穹到底是不是在埋怨。

他只是覺得在這段關系裏面，自己處理得并不算很好。

而且現在還是被晏明穹本人提醒了。

如果是以前的話，自己是斷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的。

自己心裏知道，自己是要代表整個聶家的，即便自己和他們關系不親近，也不會有任何冒冒失失的舉動。

但是在這段關系裏面自己确實處理的不好，如果真的需要計較的話，晏明穹有很多意見都是應該的。

“浮星。”晏明穹說，“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和介意。”

聶浮星說:“七爺，你心裏要是真的沒有介意的話，也就不會拿出來說了。”

晏明穹聽到他這話的時候，表情又一次出現了不可抑制的停止。

他發現很多時候确實是自己把話說的好聽了。

但是自己說得好聽，不代表對方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情緒。

所以有些話如果自己真的沒有去想的話，還是不說出口最好。

“抱歉。”晏明穹看着聶浮星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