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梁臻走的第二天, 淩家查出了菱花村的消息。
梁臻皺緊了眉:“你說什麽?”
那人原本便是颍東菱花村的人, 恭敬答道:“城主,小人所言句句屬實。菱花村地方雖然小, 但是靠近颍東城主府,因此比較富庶。只不過後來改名為宏善村,就鮮少有人提起舊名了。”
菱花村……颍東城主府!怪不得!斐羽娥再聰慧也不過一個懷着孩子的女人,沒人幫助不可能順利地躲他将近十七年!
連漠!竟是與連城主有關。
淩楚腦子轉得飛快, 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父親……颍東城主府十六七歲的姑娘……”
縱然他說得隐晦,淩九耀和淩風也都了悟——十六七歲的姑娘, 颍東城主府出來的人!連笙剛好符合。而且——
“父親, 你不覺得連笙看着有幾分眼熟嗎?”
淩九耀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他終于想到看到連笙時那種怪異的感覺是什麽了!她的眼睛,和斐羽娥有五分像。
淩楚還在添油加醋:“父親, 我覺得她和我長得有點像唉, 都長着一副傾世之顏。”他本想說和爹長得有些像,話音一轉, 說像自己。淩楚的臉漂亮精致, 扮成女人也沒人起疑, 他把自己的臉湊到淩城主面前, 讓他仔細看。
“……”
淩城主心裏的不安愈發濃重, 他推開次子的臉:“好了, 別胡鬧,要是她真是你妹妹,現在事情就難辦了。”
他一想到這種可能性, 自己盼了好幾月的寶貝女兒,被自己親手送了人,就悔得腸子都青了!要是連笙真出了什麽事,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她還懷着孕!怎麽能待在梁臻身邊!
淩風理智些,他理解父親的焦急,溫聲安慰道:“父親先別急,兒子找人先去颍東核實,萬一真是妹妹,我們再想辦法。”
淩楚心裏不滿大哥這做法,他雖然抓了連笙,卻也照顧了她一路,多少有點感情。此時反駁道:“一來一回哪裏來得及,等調查清楚,人都出事了。要我說咱們還是先把人救出來再說,即便她不是妹妹,但是有她在手,易千城也不會對付浣水。實在不行我們把她還給易千城呗。”
淩風破天荒沒反對,思慮了片刻道:“也可。”
淩楚驚喜地看着淩九耀,淩九耀點頭,要真的是他女兒,片刻都耽擱不得。連笙已經被帶走一|夜了,不知道現在怎麽樣,梁臻心懷不軌,越拖下去越危險。
淩九耀還沒來得及吩咐人,外面匆匆彙報:“城主,易将軍和連家二公子求見。”
是求見,并非大軍壓境。淩風一愣,因為前幾日傳來戰報,易千城大捷,連家一家子都被他關了起來。連祁……怎麽會和易千城一起來浣水。難道是因為劫了他妹妹?
淩九耀不是怕事的人,他恰好有事要問連祁,忙道:“請進來。”
易千城一身戰甲,眉宇冷寒,見了淩家的人沒有半分好臉色。“人呢?”他快急瘋了!
淩家三父子齊齊沉默了一番,淩九耀出聲:“昨日,梁臻已經将她帶走了。”
此話一出,就連易千城身後的連祁,也變了臉色。連祁面容憔悴,看起來過得很不好,此時他上前幾步,又驚又怒:“你竟然把阿笙給了梁臻?”
淩九耀也悔,但他不是沒擔當的人,點了點頭,出聲問道:“連公子,十七年前,府中可是收留了一個貌美懷着孩子的女人?”
連祁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事不宜遲,他也不藏着掖着:“你說的人,是羽娥姑姑吧。”
淩九耀眼裏一亮,他果然知道斐羽娥的下落。連祁接着道:“十七年前,我母親剛去世半年,那時候父親帶回來一個貌美女子,說這是他的妾室。但是誰也不知道她的名字,都稱呼她為羽夫人。”
“羽夫人大着肚子,幾乎從不出門。我那時年少不懂事,誤闖了她的院子,她憐我沒有母親,對我很照顧。後來她生下了一個女兒,卻一直郁郁寡歡,有一天她告訴我,她的本名叫斐羽娥,求我好好照顧妹妹長大。那天以後沒多久,羽娥姑姑就去世了。”
衆人神色各異,連祁終于說出了最後一句話:“羽娥姑姑的女兒,就是我妹妹連笙。”
連祁沉默了片刻,方道:“或許應該叫她淩笙。”
淩楚差點跳起來!他之前想救連笙真的是随便說說瞎搬亂造的啊,沒想到真是他親妹子!饒是淩風也變了臉色,親妹妹被送進狼窩,他這個做大哥的難辭其咎。
悲痛和悔意幾乎将淩九耀淹沒。斐羽娥死了,自己的女兒現在還處于危險之中,不要說在九泉之下的斐羽娥,就連他自己也沒辦法原諒自己。
易千城死死壓抑着,讓他們把話說完。他這輩子都沒有這樣怕過,自己最愛的女人,肚子裏還懷着他的孩子,這幾天他瘋了一般地趕往浣水,卻還是沒能來得及。他想也不敢想連笙要是受到了什麽傷害自己會怎樣,他的生命剛剛完整,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了。
易千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連笙還在等着他去救她,她現在一定很怕,自己不能慌亂。
浣水離皇城不遠,走水路只要兩天,現在梁臻還沒到皇城。
“淩城主,浣水到皇城,走那條路最近?”
涉及到寶貝女兒,淩九耀也迅速冷靜下來:“走陸路,只要一天半的時間。但是即便追上了梁臻也沒有用,連笙在他手上,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當初小太監的匕首,可是抵在連笙肚子上的。逼急了梁臻,他真的有可能殺了連笙。
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幾個守衛壓着一個男人進來:“城主,此人在水榭之外鬼鬼祟祟的。”
那人忙道:“不是!陛下給城主留了封信,讓奴才找準合适的時機給淩城主。”他一出聲,聲音尖細,是宮裏來的太監。
那太監怕死,把信交了出來。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淩城主,拿易千城的項上人頭換你女兒的命,如何?
到了現在沒什麽不明白的,梁臻打了讓他們自相殘殺的主意,想讓淩九耀出手對付易千城。他特意安排了人守在這裏,即便淩九耀沒查到真相,梁臻也會想辦法讓他知道連笙是他的女兒。
淩楚湊過去一看,又瞥了一眼易千城,偷偷道:“父親,您該不會覺得這主意妙吧?”拿妹夫的命換妹妹的命。
淩九耀瞪他一眼,這種蠢主意他才不會同意,否則女兒将來會怨死他這個父親。梁臻陰毒,事後必定出爾反爾。
想了想,淩九耀道:“如今倒是可以試試那個法子,宮裏有個女人應該可以幫我們。”
梁臻帶着連笙走水路,連笙拒絕了他的披風以後,梁臻只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笑了笑。最後視線不經意掃過她的腹部,臉上有幾分陰鸷。
連笙自然覺察了不對勁,她待在船艙,再也沒有出去過。
期間梁臻讓人送了吃的進來,連笙一口沒動,開了窗,倒了一半在湖中。她在桌上拿了幾個橘子,剝開吃了,胃裏這才感覺好受些。
心裏不祥的預感濃重,她只好和肚子裏的孩子說話:“你要乖乖的,千萬不要有事啊,你父親很快就會來救我們了。”
不論孩子是否聽得到,她心裏都有了幾分安慰。為了它,她也不會讓自己有事。
如是待了好幾個時辰,天幕漸漸黑下來。連笙懷孕以後就嗜睡,她熬着熬着,漸漸有了幾分困意。門嘎吱一聲響,被人推開,連笙猛然睜開眼,意識幾乎立刻清醒了。
是梁臻!
他笑了兩聲:“這樣看着孤做什麽?兩年前孤在颍東待了許久,也算是舊相識了吧。”
他邊說邊走近,連笙繃緊了身子,沒有吭聲。
“孤對你朝思暮想,當初那一眼,魂都被你勾走了。如今你總算落在了孤的手上,孤不介意你肚子裏這野種,只要你好好服侍……”
他邊說便靠近她,手摸向連笙的臉,另一只手去解她的衣服。他表情迷離,帶着幾分貪戀,動作也急切起來。
連笙強忍住惡心,手中的匕首狠狠劃過去。梁臻“嘶”了一聲,手上被劃了一條口子,要不是他反應快在,這會兒受傷的就不是手了。
“賤人!你做什麽?”
連笙握緊匕首,抵在自己頸間:“梁臻,你今日若敢碰我,我便是死了也不如你所願。如今這天下還姓梁,但我一死,這天下就姓易了。”
她話裏威脅的意味再明顯不過,梁臻臉色難看,獰笑道:“你以為我會被你威脅,你敢死?你舍得你肚子裏那塊肉?”
連笙臉色微不可查地變了變,梁臻剛剛一動,她頓時厲聲喝道:“你看我敢不敢!你若強來它也保不住,總歸一個死,好過被你侮辱。”
她說着,匕首深了一寸,嬌嫩的皮膚立即就見了血。
梁臻停下步子,神色不辯地看了她好幾眼,最後意味不明地道:“也罷,總歸就等這幾日了,到時候我不碰你,你都要求着我碰。”
他眼睛掃過她的姣好的身段,兩年不見,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澀,更添了幾分妩媚。就這樣看着人時,那雙眼睛就仿佛在勾|引,不知道進去了是怎樣一番滋味。微微隆起的腹部非但沒讓她看起來醜,反而添了三分嬌。
這樣的尤物,很快就是他的了。只要易千城一死,不僅是連笙,天下也都是他的,他才是名正言順的皇帝。
連笙被他淫邪的目光看得一陣惡心,她冷聲道:“出去!”
等梁臻走了,連笙才放下手中的匕首,她拿出懷裏的手帕,草草包紮了下傷口。心中一陣後怕,手都有幾分抖,梁臻說得對,她舍不得這個孩子,她不願意它還沒看到這個世界就随她一起死去。
還好她賭贏了,梁臻更舍不得好不容易才奪下來的江山。
她将匕首上的血跡擦幹淨,一刻也不敢離手。這是當初易千城第一次出征的時候,她為他更衣,易千城送給她的。當時讓她好好保護自己,連笙呆怔了許久。
易千城第一次送她禮物,連笙幾乎都帶在身邊,沒想到今日恰好派上了用場。她看着這把匕首,心中總算有幾分安心,易千城一定會來的。
她要好好活着,一定不能有事。孩子也不能有事,他們要一起等着他。
不知出于什麽心态,梁臻接下來沒再起要碰她的念頭,連笙仍然不敢動飯菜,橘子不夠吃,她越來越餓。就在她愁得不行的時候,終于到了皇城。
梁臻帶她去了百媚宮。
眼前的宮殿富麗堂皇,梁臻勾唇,俯首在她耳邊道:“看看,這就是孤的一片真心吶,可惜連城主太蠢,送來了連絲恬那個瘋女人。不然你早該住在這裏了。”
連笙後退一步,抿唇不吭聲。
梁臻兀自笑笑:“還好你那個好妹妹出了主意,讓淩九耀将你劫來送給孤。這宮殿終于有了主人,你就在這裏好好陪着孤吧。”
連笙表情不變,連絲恬從小就讨厭她,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妹妹竟然會如此惡毒。好在她已經不對他們抱有任何期待,梁臻口口聲聲稱連絲恬為瘋女人,看來連絲恬活得可憐,但她做的事太陰毒,也活該可憐。
百媚宮內鋪了錦毯,處處奢華。梁臻才陪連笙走進去,外面就有尖細的太監聲音響起。
“淩城主求見——”
梁臻沒有動,懷疑地皺了皺眉。他身邊常跟着的一個太監匆匆進來,低聲耳語一番。梁臻勾唇,露出一抹喜意。
再看連笙時,已成了志在必得。 作者有話要說:淩家二少:我有特殊的逗比技巧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