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齊威搖頭:“他是在服用丹藥後不到一刻鐘就暴斃而亡的,奇怪的是據他家人所言,之前他每次都會在丹藥煉成後帶着家人一起服用,這一次卻心急的自己先吃了。”
“這聽上去确實有些蹊跷,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到他府上去看看。”
“墨墨,我和你一起去。”花螢贊同地點頭,沈墨珩轉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笑了笑,随即轉向一臉驚訝的齊威道:“在這之前,我想先去一趟牢房,見一見那些被關起來的道士。”
“下官帶你去。”齊威回過神來,趕忙應道。
“勞煩齊大人。”
在齊威的帶領下,沈墨珩和花螢一起到了牢房內。
由于此案還沒有最終定論,上官府的道士作為嫌疑人被齊威暫時關在一處大牢內,直到案子有結果才會放他們離開。
不得不說,在上官謙服下丹藥直至暴斃的那段時間內,和他接觸最密切的确實是這些道士。
況且按照往常煉制丹藥的流程,他們陪同上官謙煉好丹藥後,應該是由他們陪同一起或者他們先吃才對。
可為何偏偏這一次上官謙獨自一人先吃了丹藥,而又為何在他服下丹藥乃至發作的一刻鐘之內,沒有一個道士和他的家人去吃這丹藥呢?
若說他們毫不知情,這未免有些說不通。
可若他們之中有人知道這丹藥有毒,又為何不去提醒上官謙,就這麽看着他吃下去呢?
他們明知道若是出事,最先抓起來的就是他們啊。
如果真是他們當中的人所為,事先也該有準備才對,不然就站在那裏等着被抓,更是說不通。
“這位是京城來的金吾衛沈大人,他要親自審問你們,你們若有隐瞞,後果可是十分嚴重。”齊威開了牢房門,帶着沈墨珩和花螢走進去以後,不等道士們開口便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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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他的話,道士們都吃了一驚,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關押到牢房內,更沒想到這案子還驚動了金吾衛。
要知道金吾衛直屬皇上,既然金吾衛出動查案,定然是皇上的意思。
“大人,此案和我們無關,我們都是冤枉的。”其中一位年長的道士最先反應過來,朝前走了幾步離他們近了些才緩緩道。
不等沈墨珩回應,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沈墨珩一旁的花螢身上,他愣了愣,打量了她一番,似乎猶豫着要說些什麽,最終卻沒有開口。
“是不是冤枉的,本官和沈大人自有定奪。你們只管将那日見到的情形告訴沈大人,一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在牢房中待了将近一個時辰,聽了道士們講述那日發生的情景,沈墨珩更加迷糊了。
按照這些道士的講述,往常上官謙都會按照三年前從游方道士手中得到的秘方來煉制丹藥。
三年來這秘方未曾變過,最多不過是聽取他們的意見,在原來的基礎上加上幾味藥材,可本身變化并不大。
案發那日,上官謙不知從何處新得了一張秘方,便吵嚷着按新的秘方來煉制丹藥。
據道士們所言,秘方上所寫的藥材并沒有毒,反而多是一些滋補益壽的藥材。
那張藥材的秘方在煉制丹藥的時候,被上官謙丢到了煉丹爐裏,看過的只有幾位,他們如今也無法憑着記憶全部将藥材背出,只記得那些藥材并無害。
好在有位老道士記得上官謙拿到秘方後曾經給他的大女兒上官柔看過,上官柔是開封城的才女,過目不忘,若是去問她或許便能知道這秘方了。
出了牢房,齊威看了看漆黑的天空,開頭提議道:“沈大人,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請早再去上官府也不遲。”
“嗯,齊大人說得是。”沈墨珩看了一眼一旁打了個哈欠的花螢,贊同地點了點頭。
“下官帶兩位去客房休息,明日一早派人帶你們過去。”
“有勞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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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沈墨珩和花螢在衙役的帶領下,拿着齊威給的令牌徑直去往上官府。
上官謙的府邸位于開封東城門旁,出了開封府衙,沿着主街一直往東走,遠遠便能看見。
衙役将兩人帶到上官府門前後便回去了,上官府門口的侍衛看見他們有衙役護送,又看見他們手裏的令牌,知道他們是和官府相關之人,很快便放兩人進了上官府。
一入上官府,入目可見的便是一座大大的庭院。
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後,中庭遍植花草,繼續往前走才到了正廳。
雖然上官家到了上官謙這一代地位權勢已經大不如前,但從府邸來看,上官的家業始終不薄。
正廳外有幾人正在抽泣,聽見腳步聲擡眼望去,看見沈墨珩和花螢兩人,眼中滿是疑惑。
不等他們詢問,沈墨珩和花螢已經到了衆人面前。
“我們是齊大人派來調查上官侯爺離奇死亡一案的。”
聽了沈墨珩的話後,衆人原本疑惑防備的目光這才收斂起來。
“誰是上官柔?”沈墨珩見他們收起防備,才開口問道。
“是我。”有一位年輕的姑娘走了出來,朝他們走近了幾步,微微作揖:“大人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小女子一定知無不言。”
“好。”沈墨珩應了聲,徑直道:“聽說上官侯爺在拿到新秘方後,曾經給你看過,你可還記得秘方上所寫的藥材?”
上官柔聞言愣了愣,顯然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半晌終于道:“記得。”
“那便勞煩姑娘将秘方默寫一遍。”
“好,大人稍等。”
上官柔這次倒是沒猶豫,徑自進了廳內,很快便拿着一張紙重新走了出來。
她将手中的紙遞到沈墨珩面前,又退回到家人身邊。
沈墨珩看着上官柔默寫出的秘方,眉頭皺了皺,果然和那些道士說的一樣,秘方上并沒有什麽有毒的藥材,反而多是像人參、白術、茯苓、紫蘇一類滋養的藥材。
“大人,這秘方有什麽問題嗎?”上官家的人見沈墨珩拿着秘方默不作聲,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沈墨珩沒有回答他們,花螢就站在他身旁,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道:“墨墨,這個秘方裏并沒有萱草。”
被她這麽一提醒,沈墨珩一怔。
他們此次前來開封,原本就是覺得上官謙的死或許和慕離烙有關。
慕離烙殺了許多萱草妖,搶了許多的萱草,原本便是為了對王公貴族下手。
可如今開封的侯爺暴斃,他所吃的丹藥秘方卻完全沒有萱草的影子。
花螢見沈墨珩有些發怔,好奇地盯着他看。
沈墨珩回過神來,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衆人,又轉向身旁的花螢:“或許這一次,我們猜錯了。”
“什麽意思?”花螢有些不解開口問道。
“這案子根本和慕離烙無關。”沈墨珩此言一出,花螢吃了一驚:“如果和他無關,那兇手不就更難找到了?”
“那倒未必,兇手就在你面前的這些人之中。”沈墨珩低聲道,言語中滿是自信。
花螢不解地望向他:“墨墨,你已經知道是誰了?”
不等沈墨珩回答花螢的問題,上官柔等人已經湊上前來:“大人,您執意要看秘方,莫不是這丹藥秘方有問題?”
沈墨珩看向望着他的衆人,沉吟半晌後緩緩搖了搖頭:“沒有。”
衆人聞言明顯松了口氣,過了一會兒又追問道:“對于此案,大人可有眉目?”
沈墨珩點了點頭,不等他們詢問便徑自道:“我懷疑兇手就在那些被抓去的道士當中。”
他的話音剛落,上官家一衆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花螢不解地看向沈墨珩,剛才他明明對她說兇手就在面前的這些人裏面,為什麽一轉眼的功夫他就變了說法。
似是注意到花螢的目光,沈墨珩轉頭望向她,唇角微微揚了揚。
那笑容只在一瞬間,很快便恢複了冷淡的表情。
上官家的人正議論紛紛猜想着兇手,根本沒人注意到沈墨珩的表情變化。
花螢在看見沈墨珩那一瞬的笑容時,忽然明白了過來。
她大概知道他為何要這麽做了。
他刻意在這群人面前說出兇手已經被抓,是為了讓真正的兇手放松警惕,好自己露出馬腳。
“我可不可以去煉丹房看看?”
聽了沈墨珩的話,衆人這才停下了讨論,由上官家的管家帶着沈墨珩和花螢一起往煉丹房的方向而去。
等沈墨珩走遠後,上官家的人才重新回到正廳。
上官謙的三房剛坐下就禁不住感嘆道:“哎,侯爺這麽一走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三娘,往好處想,爹雖然不在了,但我們總算不用再和他一起吃那些丹藥了。”說話的是大房的兒子上官瑞,他年近不惑,除了留在上官府上的幾位長輩以外,算是這裏最年長的。
上官瑞和上官柔雖然都是大房所出,可年齡上卻差了十餘歲。
上官謙雖然妻妾成群,但一直對大房的感情最為深厚,對她的子女也更加寵愛。
幾年前大房去世,上官謙又沉迷煉制丹藥,府上的事務多就交給了他們兄妹二人負責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