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生氣了（10）
##30師傅生氣了（10）
##30師傅生氣了（10）
元旦當天, 李重重跟曹梅滑了一整天的雪，玩得筋疲力盡。
晚上兩個人泡過溫泉之後，李重重本來想好好跟曹梅說道說道鄒城的事。
誰想, 曹梅回來後沾床就睡, 在床上睡得打呼。
好吧。李重重把床鋪旁邊的臺燈調小一點, 掀開被子，在她身邊躺下。
曹梅也沒什麽戀愛經驗。
她剛上大學那會兒貪新鮮交個男朋友, 一個多月之後就因男方雞賊又大男子主義就分手, 這之後她就沒怎麽找過男朋友。
現在流行的口號也都是：“不談戀愛屁事沒有”“寡王一路碩博”，加上她現在工作忙，也沒談戀愛的時間, 感情方面其實給不出李重重太多建議。
李重重也是, 大學時期她都宅在家裏, 光顧着看小說看影視劇做分析了，沒心思談。
可跟曹梅這會兒有點“斷情絕愛”的狀态不同, 她是想談的。
拍偶像劇就是對愛情還會有向往嘛。
加上, 戀愛也是豐富人生經驗的方式之一。
她預估自己不會爆成那種大的流量花。
年輕時憑借偶像劇攢點熱度, 到一定年紀就要轉去演一些更精品劇種的配角, 所以也不是很擔心粉絲抗拒她談戀愛這件事, 大不了地下戀。
一定是自己活得豐富了，才可能在角色上有輸出的。爺爺經常這樣告誡她。自己的水杯滿了才能別人倒水。空杯子倒不出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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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李重重本來已經迷迷糊糊睡着，可睡着沒半個小時, 又驚醒。
可惡！
心裏面還是記挂着這件事, 沒辦法徹底放松下來。
一周了, 她都還沒給鄒城答複，主動權還又在自己手裏。這種懸而未決的感覺, 就好像心髒上吊着一塊石頭，一直在往下扯着。
起身看曹梅已經睡得很熟悉了，李重重沒叫她，輕手輕腳地下床，穿上外套，出去散步。
她們訂的這個酒店不是國內常見的十幾層的高樓棟，反而有點像個四合院。有大院子，小溫泉，竹籬笆，竹籬笆外是堆起來的石頭，遠處是高高鋪面白雪的山峰，夾雜着樹枝的暗影。
屋檐底下到處都吊着照明燈籠，把人的影子照得小小短短的。
旅店住宿面積不算大，占據平面卻很大，籬笆修建得很遠，把這一整塊都納入了它的範圍，燈光在籬笆外朦胧閃爍着。
即便是黑夜，即便這裏很安靜，沒有城市中心的繁華，可主屋燈火通明，外圍被燈籠環繞，也不會令人有害怕的感覺。
李重重在籬笆口通向主屋的路上慢慢地踩着小石子，低頭思考，直到一道長長的暗影經過鵝卵石小道，落在她毛茸茸雪地鞋的前方。
她擡起視線，多眨了幾下眼：“師……”
不對，師傅這個時候怎麽回到這裏來，而且還正好跟她同一家酒店。
不可能是自己一直在想這件事産生的幻覺吧？
她略微屏住呼吸。
鄒城走近，喊她的名字：“李重重。”
李重重一激靈，整個人都有點發麻的感覺，反應過來，真的是他。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讓尚敏關注了你朋友曹梅的朋友圈。曹梅發了酒店定位。”
“……”
可惡的曹梅！
瞬間，李重重又想起，曹梅之前朋友圈只提了北海道，只有她們滑完雪後，她才對着旅店窗口拍了一張帶定位的照片發朋友圈。
發的時候是晚上十點左右，現在十二點多。
師傅是提早到了北海道，不确定她在哪，直到發現曹梅發了帶酒店定位的圖片，才又過來的嗎？
都這麽晚了，還過來。
要是她已經睡覺了，沒出來呢？李重重不由得想。
她垂下眼，踢踢地面地鵝卵石。
鄒城問：“你考慮得怎麽樣？”
“你很着急嗎？”李重重問，雖然這句話問得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感覺。
“是的。”鄒城沒有表示紳士風度地說“不着急”，反而說，“是。我很想知道你的答案。”
月光小，光輝卻灑滿整個院落。
像是有松針掉落的聲息，憑借人類的耳力大概是難以聽到的，只能是她一種想象吧。
“師傅，我為什麽會喜歡我啊？”李重重好奇。她是個好奇心重的人，什麽事都總想探出個究竟。
“樂觀、開朗、可愛、勇敢。”鄒城沒有猶豫似的，“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不自覺被吸引。”
“哦。”李重重說。
她也不知道這個答案是讓她滿意，還是不滿意，可，到這會兒她應該要給出鄒城t問自己的那個答案了。
深呼吸一口。做足預備。
李重重擡起頭望向他，以着認真的姿态：“對不起。師傅，我不能接受你。”
“為什麽？”鄒城靜了一秒才問。
剛剛師傅站在遠處，等她發現他後才上前。
就算上前了，也一直維持着跟她大概十步遠的距離，沒有逼近，沒給她很強的壓力。
他是個克制而警醒的人，就算追到這裏也沒有流露出太強迫的姿态。
李重重說：“因為我感覺跟你在一起可能會……有點壓抑。”
“你是擔心我管你麽？”
“不是。而是我們對待愛情的要求不同吧。你可能想找一個互補的人，給你帶來快樂。可我想找個話題相投的人，能經常一起出去玩，晚上煲電話粥吐槽，說很多很多糗事的那種。相處起來沒壓力。”
鄒城望着着她。
李重重不知為何視線又躲避起來，話題往回拉：“師傅，我也不是覺得你不好，而是……我覺得跟你談戀愛或許會，有點辛苦。”
“一起出去玩和打電話我都能做到。”
她眨眨眼，她說的不是具體這兩件事，而是這個意思，顯然鄒城也明白。
“沒有其他标準麽？”鄒城問，“其他要求？”
李重重搖搖頭，腳一直在下意識地踢着地面嵌入水泥，壓根不可能踢動的鵝卵石凸起面，“我目前的戀愛觀就是這樣的，興趣相投最重要，話題多，那樣最好。所以……對不起。”
“不用道歉。”鄒城說。他默然了幾秒，“要是徐封追求你，你會不會答應。”
這已經是師傅第二次提到徐封了。
師傅應該不會認為她喜歡徐封吧？李重重判斷。
可能是徐封跟他們都認識，又符合李重重說的話題相投，談得來的類型，被用來作為一個衡量的尺度。
“可能會。”李重重老實承認，雖然徐封有點沖動，不過他性格不錯，也是真的能玩到一起，也容易好聚好散。
靜默的瞬息長到漫長。
鄒城：“過兩天，我會跟你解除師徒關系。這是之前就有的決定。無論你接不接受我。我們的這段關系不可能再存續。”
他突然提到這個話題，李重重愣了愣擡頭：“好。”
低頭又繼續踢着鵝卵石，這也是應該的，尤其情況發展成現在這樣。
師傅提到這個，意味着他聽懂了也接受了吧。
可他也沒走，而是仍然在她面前站着：“李重重，我說這話雖然會顯得不夠純粹。性格上我已經知道我不是你理想的對象，所以我能為你提供我能為你提供的一切資源，這是我添加的砝碼之一。你提的要求我都會盡力做到。我希望你再考慮考慮。”
-
“啊，他是這樣說的？”曹梅側躺在床上，撐着腦袋，用手指撓了撓李重重的腰問。
李重重坐在榻榻米上攏着腿點點頭：“嗯。”
曹梅晚上喝多了飲料，淩晨三點多起床上廁所發現李重重獨自坐在床邊發呆，就關切地問了問，沒想到新的進展讓她瞌睡都一下沒了，八卦欲上頭。
“可以啊，李重重，你榜上大款了。”曹梅頓時坐起來，拍了李重重一背，頭靠在她身邊，“說真的，這男朋友值得交。”
“為什麽？”
“因為想談戀愛不付出成本只想從女生身上得到東西的太多了。我覺得只有誠意表到這份上了，才能說他對你是認真的吧。”
李重重拿起抱枕，直起小腿，挺了挺身：“你不覺得他是想要包養我啊。”
“你是那麽容易被包養的嗎？更何況他不是說這是他的砝碼，不是他的條件。試試呗，又不虧。”
頓了頓，曹梅又問：“不過他這個資源有多少，不會是畫大餅吧？”
師傅才不會畫大餅呢，李重重說：“假設平常拍一部戲導演薪酬是五百萬，現在直接給你五千萬讓你拍戲，除了一個演員內定，其餘全部按你的方式來，你幹不幹？”
“幹！”曹梅根本都不用多想。
“星城娛樂最開始就是這麽發展起來的。”李重重拿過一個抱枕摟在懷裏，“它組了很多厲害的導演班底拍戲，又給錢又給導演權，只拍精品戲，推公司簽約的人。被推的這些人基本都爆了——因為推人他們也有很嚴格的篩選标準，不是誰都可以上的。”
“這麽牛？”
“現在影視也不好混。”李重重揪着抱枕地邊角說，“星城娛樂這種背靠大公司源源不斷輸血，一出手就是大制作，肯定是香饽饽。你沒看到藝人都搶着上他們家的戲嘛。宣發好，質量也有保證。”
“原來這樣。你下一步不是說想拍大女主懸疑劇、職場劇嗎，是不是正好符合他們。”
李重重點點頭。
“所以你——”曹梅充滿期待地問。
李重重搖頭。
“好吧。”曹梅覺得自己可以洗洗睡了，她躺下來又問了一句，“為什麽，你也不是對他沒好感吧？”
李重重沉默了一下：林中雪的事就在前面呢。林中雪就是為了得到好的角色陪睡的，出賣身體和出賣感情會有界限嗎？
“不過你這樣也對。現在娛樂圈誘惑太多了，像我這樣容易上頭的根本混不好。要堅守本心才行。”曹梅又拍拍她的腰示意安慰，這才轉身睡去。
李重重笑了笑，曹梅只是作為另一個“利益派心聲”來給她分析利弊，要是李重重流露出想接受的念頭，她反而還會勸李重重多想想呢。
總之，事情已經解決了，李重重也掀開被子躺下來。
只是……
李重重側着身，卷着被子。
只是……她第一次對鄒城去魅。無論劇組還是私下接觸，師傅嚴于律己，表裏如一，話不多情緒少，冷靜克制理性，太理性了，以至于她完全想象不出他會談戀愛、跟人煲電話粥的樣子。
簡而言之，鄒城不像是能跟人“談情”的類型。
李重重伸手，以很慢地速度擰暗旁側的床頭燈調節燈光旋鈕，望着它緩緩變暗。
原來師傅也會因求而不得，而……提出這種利益上的誘惑，為了能換得一個被考慮的機會。
-
兩天後，鄒城用自己的微博發了博文。
“鄒城于6月16日，收李重重為徒。現如今，解除師徒關系，願其演藝之路，篤行不殆，寸進寸歡喜。”
底下評論大多是：
-鄒城還是給面子了。當初李重重不明真相轉林中雪微博時，就應該解除師徒關系。
-寒心了吧。
-李重重真是賺了。之前因為拜師上了一回熱搜，後來轉林中雪又上了一次熱搜，現在都爆成流量花了吧。
-我覺得李重重也沒做錯，事情不是搞清了嗎，我也相信鄒城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只能說她不适合當徒弟吧。
-大家有沒有人記得，當初拜師的時候，鄒城就說過不會收很久的徒弟。我還以為不超過一個星期呢，李重重當了大半年，也可以了……鄒城還帶她入組了呢。
……
李重重在底下評論了一條：
李重重：謝謝師傅之前的栽培，我會繼續努力。
接下來他們再沒什麽交集，直到年前，某平臺舉辦年度影視劇集盛典之夜。
平臺邀請了《青神》全體劇組。
李重重跟俞則關系不好，俞則又忙着巴結《青神》導演——因為《青神》口碑很好，導演升了臺階，被投資了一部超大制作，他想争取男主角。
所以入場的紅毯是，俞則跟導演一塊兒走，李重重跟男二一塊兒走。
兩邊都輕松。
會場外，人山人海的粉絲們舉着燈牌搖晃，瘋狂狂叫着藝人名字，随着藝人下車，尖叫聲此起彼伏。
演員的日常生活沒那麽光鮮，大部分都在片場灰頭土臉熬大夜，真正愉悅蘇爽的時刻，也就是在這種時刻。
光明正大地選最好看的禮服，擺pose，“雌競”“豔壓”，被閃光燈一刻不停地閃爍着拍照，被萬千人矚目，以及，誰紅，誰就能從座位上、主辦方給的嘉賓待遇，以及場外的吶喊聲中感覺出來。
李重重的粉絲喊聲和燈牌都比去年好了很多，穿了件不算大牌的短款藍色抹胸小禮服，也會有粉絲嚷嚷聲從外面直直傳進來：“李重重，你美死了！藍精靈下凡！”
本來在擺pose，聽到這句話她沒忍住笑了下，破功。
還想跟人“比美”一下的。
都被叫“藍精靈”了，還是不比了。
走完紅毯簽名後就是入座，已經有不少藝人坐到位置上，李重重路過一一點頭打t招呼。
手卡上提醒，今年她在第四排。
去年她在第十排，好多了。
李重重走進去找到中間的位置坐下，整個視野很好，能将整個舞臺盡收眼底。
俞則在第三排貼着導演坐，時不時湊過去跟導演說話，又跑去跟別的大導演、大投資人打招呼。
……真怕他以後專門找導演炒cp。
帥哥美女多到爆炸，就算是圈內人也會有驚豔的時候，大部分也都在交際。
李重重認識的人不多，沒什麽交際的念頭。
只盯着入場口。
大明星總是最後壓軸的嘛，李重重在觀察她們穿什麽。
……鄒城從入場口進來，他還是得體貼身、簡單利落的黑白西裝配，基本沒任何飾物，只不過今天這身挺括深沉，顏色好像比其他人西裝要深。
西裝深黑的反襯和燈光照射下，顯得他整個人熠熠發光似的，五官英俊，鼻梁高挺，眉目也顯得更為深邃，還有慣常的一絲冷淡疏離氣息。
倏然，像是察覺到觀察的視線，黑眸向她這邊掃來一眼。
李重重雙手搭在前方座椅椅背上，想縮沒縮成功，只好尴尬地揮揮手，假裝打招呼。
鄒城挪開了視線，被人邀請到第一排中間入座。
晚會還得有半小時開場，人也看膩了，李重重悄悄從迷你包包裏拿出手機。
本來想看看各大工作室出圖，沒想到意外來了一條微信。
鄒城：今天很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