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生氣了（8）
##28師傅生氣了（8）
##28師傅生氣了（8）
“啧, 上熱搜了。”俞則盯着手機屏幕輕笑了聲。
此時此刻，他正在星城娛樂經紀部門所屬的5層等待電梯，回頭朝着送他出來的星城娛樂小助理：“我點贊你們老板總經理的黑熱搜, 沒事吧？”
小助理尴尬地笑了笑, 只按着往下的電梯不吭聲。
#15 俞則點贊鄒城黑評
評論是他粉絲的發的：我就知道鄒城這個人裝逼
之前, 鄒城讓《無故之災》的劇組發表了聲明打他的臉，這回他不小心點贊一下評論也不過分吧。
俞則正笑着, 電梯從12樓下來, 停在5樓。
門打開。
鄒城和他經紀人尚敏的臉出現在電梯裏。
俞則愣了愣，随即跨步進去：“好巧啊，鄒老師, 又見面了。”
鄒城一如既往只淡淡掃他一眼, 沒什麽太大反應, 跟尚敏略微退了一下位。
明明旁邊還有位置，俞則卻大大咧咧地直接站在中間, 特地親手按了下“向下”的按鈕：“鄒老師是來公司商量對策的嗎？現在網絡上的輿論可不好啊。”
豈止是不好, 簡直可以說快被全民批判了。這也是俞則敢任由“自己點贊鄒城黑評上熱搜”這件事的原因。
鄒城一如既往地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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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則又說：“咦, 鄒老師今天身上好像有點香水味, 平常不是不喜歡噴香水的麽？我記得之前在片場, 那可是因為我噴了香水大動幹戈呢。”
鄒城之前對于娛樂圈演員并不會那麽冷淡，俞則在那次被鄒城冷漠對待後，就去打聽自己是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他。
從鄒城劇組工作人員嘴裏得出，鄒城很反感濃香水味。
他想起自己那天下午确實噴得濃, 李重重身為鄒城的徒弟應該知道。
所以他确定李重重是故意的。
兩句話, 成功引起了鄒城經紀人尚敏的注意力。
尚敏扶起眼鏡, 認真看了看這個人高馬大的男idol。
現在年輕人整頓職場原來不是傳說。
敢在電梯裏直接嘲諷信新東家，瑞思拜。
鄒城問：“你剛剛簽約？”
俞則得意地說：“是。剛簽好出來。”他知道鄒城是星城娛樂總經理陳魚躍的兒子, 不過鄒城要是塌房了，就算是陳魚躍也保不住他。沒了名氣和影響力，鄒城在公司也沒什麽用。
鄒城沒再多話。
電梯門開，他跟尚敏徑自走了出去。
“都快塌房了，還這麽拽。”俞則冷哼了一聲。
助理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提醒：“那個，聽說鄒老師有退圈的打算。”
“真的？”俞則驚訝，他知道熱搜這件事對鄒城影響很大，但“退圈”？
“不會吧？”他故意地問，大部分人是不會輕易放棄娛樂圈這塊大蛋糕的，既備受矚目又賺得盆滿缽滿。
“嗯。他剛繼承了半城集團，又把星城娛樂的股份拿回去了。”
“……？”俞則轉過頭，臉上驚懼不定，“你說什麽？”
助理等的就是他這個表情：“鄒老師現在是我們的老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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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重t拉開鄒城所定包廂門。
一入眼，房間四角都放滿了紫丁花。
放那麽花幹什麽？李重重詫異着，轉身關門進來，正襟危坐，左右瞥瞥。
是了。今天他們主要聊的是林中雪的事，這是為了紀念林中雪吧？
請客的人還沒到，李重重不好點單，她看看空杯子，準備讓外面的服務員給她倒一杯檸檬水。
正要出聲，房門被拉開，鄒城進來。
“來得這麽早？”他轉身關上門。
“嗯。”李重重放下空杯子，雙手放在腿上，有些不好意思，“沒什麽事就來了。”
鄒城坐在她對面，李重重稍微看了眼就挪開視線，想喝水緩解壓力，奈何杯子裏面又沒有水。
“我在附近公司處理了一些事情才來。”鄒城簡單說了下，翻開菜單，“想吃什麽？”
“都行。”
“好。”鄒城也沒有推讓，随意點了幾個菜。從上次兩個人聚餐，他已經大致摸清了李重重的口味。
點完菜後，服務員才終于拿了檸檬水瓶進來，分別給他們倒上。
鄒城脫下西裝外套，由服務員接過挂到一邊，低頭慢條斯理地解開雪白襯衫袖口，是個很放松的姿态。
等到服務員關上門離開，房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尤為安靜。
“對不起，師……鄒老師。”李重重鼓足勇氣，認真道歉，“這件事我不能說自己不是故意的，我是知道對你有什麽後果還發的。”現在對他産生了這麽大的影響，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他是不是已經不認她當徒弟了？
“沒關系。”鄒城視線落在她頭頂上，輕描淡寫地回答。
李重重眨眨眼：“你不介意嗎？”
“你發之前，林玉已經她去攝制組大樓外找你的視頻發給我了。相當于要挾我說，如果不給錢，她就會讓你立刻把這件事公之于衆。”
“……”林玉這也……
怪不得自己直接發出來她反而很慌亂的樣子。
鄒城沒有生氣的意思，讓李重重平靜不少，她這會兒才直起身來：“那你為什麽不阻止我？”
“沒必要阻止。更何況我也想知道你會不會發。”
行吧。這是一場測試嗎？不過知道鄒城是做好準備了的，讓李重重的愧疚感還是減輕不少。
只覺得鄒城從進來就一直在直勾勾盯着自己看，這是錯覺嗎？
服務員前來上菜，全是她之前請他吃飯時點的，師傅記憶力真好啊，這還記得？
李重重沒有着急先吃，拿起面前倒了檸檬水的小杯子：“師傅，我敬你一杯。謝謝你沒有生我的氣。”
鄒城見狀，給自己面前的被子裏倒滿酒，與她碰杯：“我知道我面臨的後果是什麽，你知道嗎？”
“？”李重重愣了下，抿了小口檸檬水，才反應過來，“大概也知道吧。視頻雖然是林玉剪輯的，不過造成大量轉發的是我。萬一你們要告起來，要負責任的。”
“你還是決定做？”
“總不能讓事情僵在那裏。不做就什麽改變也沒有。林中雪這件事過去這麽久，有什麽證據早就湮滅了。要是兇手真的……”她瞥瞥鄒城，“……像師傅你這麽位高權重，這次輿論起來，說不定就會有人敢出來說出真相了。”
不過這次網上衆說紛纭，沒什麽太靠譜的結論。
李重重不想說這件事了，她好奇：“師傅，你真假劇組的事是怎麽回事？”
鄒城的能力她見過，說《無盡路》那部電影讓別人代拍，她一點都不信。
鄒城慢慢飲了半杯酒：“是我父親安排的，希望我的第一部電影拿獎。”
“這樣不好嗎？”李重重問，“當然，刨去弄虛作假這件事。希望你第一部電影拿獎很好啊。”
“你這樣認為嗎？”
“我認為家人對自己有期待是好事啦，雖然期待有時候也很沉重。我不太了解你的情況，但是要是我爸給我投錢，讓我當導演我開心死了。”李重重想想就雀躍。
鄒城将她的神情盡收眼底，繼續：“之前合作的班底都很熟悉信任。這部電影在臨開機前一天換了女主角。署名我也無法決定。從這部電影之後我才知道，如果自己不當導演，很多事情是控制不了的。”
“這樣啊。”
包廂裏的熱風毫無聲息地吹着，周圍都是花，令人像在春暖花開的季節。
師傅脫下外套後，只着一件雪白條紋襯衫，領口和袖口都松開幾粒扣子，他第一次跟李重重訴說自己的家事，感覺還蠻奇特的。
李重重覺得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又開始大膽，她起身，主動拿起師傅旁側的清酒瓶給他滿上酒杯：“師傅，既然到這個份上我有件事真的很好奇。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
“你問。”
“你媽媽的事，你真的一點都不難過麽？”李重重坐回來，十分緊張注視着他。
鄒城回視：“說不難過是假的。我跟她見得太少，以至于沒辦法産生感情。但心裏還是有一些波動，很快就過去了。”
“那時候我用監控看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鄒城像是微微笑了笑：“那你還看到什麽了？”
提起這個李重重連驀地害羞了一下，裝攝像頭的事，也一直沒說清楚呢，她見鄒城喝酒喝得放松，伸手指指那瓶清酒，示意自己可以喝嗎？
鄒城表情明顯不介意。
李重重便拿過來給自己倒了點，抿了很小一口才像是鼓足勇氣：“師傅，不是我不想看，而是我沒時間看。”
“我天天早上就去敲你房門，一整天都待在劇組裏，回來後我又怕你……洗澡不穿衣服的什麽的。就特地還要等大半個小時後才開視頻。”李重重吐槽，“可是我還要做作業，還要洗漱，累死了，看一會兒就打瞌睡。”
她舉起手發誓：“我就真的只是在開機前幾天看了會兒，後面就不記得這件事了。真的什麽都沒看到。”
否則記得這事，及早處理怎麽還會被抓包？李重重腹诽。
李重重覺得自己醉了，怎麽覺得今天師傅一直在微微笑。
“我相信你什麽都沒看到。”
“那還能有假。”李重重哼了聲，“其實我藏了壞心思的，就是如果你真的是害死林中雪的兇手，法律沒辦法懲罰你，我就要用你的……視頻來懲罰你。一報還一報。不過你真的太清白了。”
沒請示允許，李重重就把鄒城的酒瓶拿過來給自己倒了一點，這酒确實挺好喝，飯菜和花香混合出一種十分家常的味道，簡直就像在家裏的客廳，這還是她第一次跟師傅說這麽多話，聊這麽多天，彼此談到彼此的家庭和想法。
鄒城這次對于私事格外大方：“你還有什麽要問的？”
李重重認真想了想：“師傅。你的童年是不是不幸福？”
“是。”
“那現在呢？”
“還不錯。”鄒城凝視着她，目光很深，“任何環境人都會慢慢習慣的。更何況，童年只是童年，長大後就要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且正如你說的，我還想嘗試改變。”
“師傅真棒！”李重重誇贊，終于遇到一個不把自己任何問題都歸結為原生家庭的成年人了，“那個，師傅，林中雪的視頻，你為什麽不發出來，明明能證明你的清白不是嗎？”
現在，此時此刻，他們吃飯這會兒，師傅估計還被罵着呢。
李重重知道自己所作所為給別人帶來什麽後果，無論她是出于任何理由，這種傷害總是很過分的。
“你希望知道她這些事麽？”
“……”李重重沒回答，她阖阖眼，過了會兒才說，“我是不介意，但我不确定別人會不會介意？”
比如林中雪是靠一路陪睡才拿到鄒城那部電影的女主角。
在很多粉絲眼裏，大概會幻滅吧。
“她正是受不了外面的人看她眼光死的。”鄒城倒酒，“就算她在視頻中公開，也是建立在她會死去，看不到別人對她的評論和唾罵的前提上。視頻放在電腦裏，她完全可以發給別人或者設置定時發布，可她都沒有。實際上就算死前，她也在害怕，害怕別人對她的評論。”
“嗯。”李重重點點頭，沒反駁。提起林中雪她還是有些惆悵，她認為林中雪是不必死的，可……林中雪自己說，那是解脫。
“這麽大的輿論風波，林中雪陪睡這件事都沒爆出t來，是不是跟你有關？”李重重小心問。
“死者為大。”
原來真的是師傅保護了林中雪的名聲，李重重忍不住想說聲“謝謝你師父”，又覺得太煽情，只好又抿了口酒，笑呵呵望着他。
黃柔燈光下，她的雙眼緊緊盯着人像是湖水在裏面蕩漾，鄒城問：“你沒有問題問我了麽？”
李重重：“大致沒有了。”
“那好。換我來問你。”鄒城的目光深深的，沒有半刻離開過她的臉。
“好啊。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重重握拳，回答得自信滿滿。
“你喜歡什麽樣的男性？”
“？”這個問題嗎？李重重想了想，“開朗一點，活潑一點，跟我談得來最好。”
“徐封那種？”鄒城問。
“不是。”李重重說，上次徐封發微博撕俞則就有點太沖動，又容易心軟，“還是要強勢，有主見，有想法。我很慕強的。”
“年齡、家庭有要求嗎？”
“這個沒有。我比較看重感覺。”又不是結婚，李重重察覺到有點不對，“師傅，你問這個做什麽？”
“你該不會是煩我了，想介紹個男朋友把我打發走吧？”她不禁揣測。
鄒城目光一瞬不瞬：“當初聽到你是為了林中雪才接近我，其實我很開心。”
“為什麽？”
“因為我不希望你崇拜我。崇拜和喜歡對于年輕女孩來說容易混淆。而我是你師父，在你崇拜我的基礎上，更不能輕易跨越這段關系。”
“哦。”李重重眨眨眼，酒精在胃裏面被吸收，游走四肢百骸，令她有漂浮在雲朵上的感覺，身體尤為放松，但思考就沒那麽清醒，跨越這段關系？總覺得這句話還隐藏着點別的什麽，可一時間愣是反應不過來。
“李重重。”鄒城一字一句說，“之前我在酒店房間門口強吻你。”
她以為他是要道歉，當初他還特地說‘做你想做的’，她當時不理解，現在才明白過來，十分感動：“沒關系。師傅，我知道你是故意那樣，刺激我發微博。”
“不是。我是認真的。”鄒城視線望入她眼睛裏。
“……”李重重眨了眨眼睛。
鄒城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退讓，開誠布公：“你願不願意接受我做你的男朋友？”
只喝了幾小杯清酒，小時後也不是沒有坐在爺爺身邊偷喝他的白酒，李重重卻覺得這清酒的威力更大，酒精像是能在血液裏飄出來，直往腦殼裏面竄。
她望望對面的鄒城，再望望四周擺滿的紫丁香，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從不說私事的鄒城今天說了這麽多的話，樁樁件件都給她解釋清楚了，連原生家庭都有問必答。
原來不是為了紀念林中雪，而是……
李重重終于酒醒了，下秒，完全沒有經過思考的、只憑直覺指導行動地——
一面呆坐不動（實在大腦空白），一面手悄無聲摸上旁邊的包包，趁鄒城不注意，連滾帶爬，奪門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