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練習
練習
Chapter 51
婚禮籌備這事已全權交由沈家負責, 蘇檐雨唯一提出要親手參與的就是謄寫婚禮請柬。
到場的賓客都是他倆的見證人,她希望能讓收到邀請函的各位感受到新娘的用心。
或許也有安慰自己這場婚姻不止是場冰冷“交易”的意味。
沈梵桉特意在她休息的時候将設計好的請帖和拟定的賓客名單親自送到她家,順便幫她收拾行李, 過幾天搬到荭園。
沈哥哥:【我待會就到你家小區門口了,單元樓和門牌號發我一下。】
蘇檐雨看到平板跳出來的微信時正躺在床上捧着平板追劇吃零食, 戴着黑框眼鏡, 頭發蓬亂臉都沒洗,妥妥的居家宅女形象。
她先是怔了怔, 回過神後立刻從床上彈起來。
匆忙點開微信, 發現這條消息已經是十分鐘前的了。
“……”
該死, 某果通知有延遲……
蘇檐雨咬了咬唇, 趕忙把住址發給沈梵桉, 随後赤腳跑到陽臺伸出脖子往小區大門的方向看去。
只見熟悉的黑色邁巴赫被門衛攔停, 果不其然, 下一秒, 蘇檐雨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一驚,忙摘下眼鏡沖進洗手間,邊梳頭發邊接聽:“喂?”
“蘇小姐, 門口有位沈先生說是您丈夫,請問屬實嗎?”門衛問道。
Advertisement
蘇檐雨心頭微頓:“是的, 他是我丈夫,讓他進來吧。”
門衛:“好的。”
挂斷電話後, 蘇檐雨快速将自己收拾了一下, 長發用鯊魚夾随意挽起,換下野原新之助同款睡衣, 套了件咖啡色的低領毛衣和米色長裙,看起來随性又溫婉。
她剛從洗手間出來門鈴就響了, 蘇檐雨呼吸稍停,忽然緊張起來。
這還是沈梵桉第一次來她住的地方。
她走到門口,可視門鈴印照出沈梵桉帥氣的身影,蘇檐雨捂着快速跳動的心口,暗暗給自己打氣,接着将門打開。
“你來啦。”她糯聲道。
沈梵桉停頓了一瞬才輕“嗯”了聲。
嗓音低且啞,視線直直落在她臉上,眸色深沉。
四目相對,有一種存在于暧昧期的尴尬在彼此之間流轉。
蘇檐雨有些害羞的将身子藏在門後,只露出一張未施粉黛的清麗面龐,她發量多,幾縷調皮的發絲從夾子中逃脫,垂落在頰側,有種不經意的慵懶和妩媚,但純澈的黑眸又不摻雜任何讨好的意味,幹淨漂亮得令人着迷。
沈梵桉眉目稍斂,長睫在眼下投擲出晦暗的陰影,他喉結幾不可察地輕滾,扯唇道:“我能進屋嗎?”
“能能,請進。”蘇檐雨忙點頭答應,後退兩步方便男人進來。
換上備用拖鞋,沈梵桉将手裏的東西擱在茶幾上,順勢脫掉毛呢外套,這才擡眸打量起這套小房子。
一室一廳一衛,開放式廚房,雖然面積不大,但布置的極為溫馨t,收拾的也很整潔,除了……
沈梵桉深長的桃花眼略微一挑,望着淩亂的床鋪壓抑唇角的笑意,怕姑娘面皮薄瞧見了不好意思。
“綠茶還是果汁?”
蘇檐雨擔心外套起皺,貼心地幫他挂好,接着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問他喝什麽,遲遲聽不見回應,她疑惑轉頭,發現男人正盯着她的床看。
“……”
不好!
突然想起什麽,蘇檐雨面露慌亂,她趕忙跑過去,手伸向還在播劇的平板,可沈梵桉已經先她一步将電腦拿了起來。
修長骨感的手指輕劃了兩下屏幕,随即,一陣叫人臉紅心跳的動靜從被放大的揚聲器中響起。
場面一時滞住。
蘇檐雨瞪大了眼,渾身僵硬。
她呆呆地盯着還在播放的電視劇,根本不敢去看沈梵桉。
她要怎麽解釋這不是那種片子,而單純的只是一部尺度較為open的國外青春校園劇……
“沒想到你喜歡看這種類型的劇。”
姑娘此時的表情太過精彩,沈梵桉微不可聞地笑了笑,眸光潋滟,整張臉柔和不已。
蘇檐雨臉頰開始發燙,她奪過平板抱進懷裏,撇了撇嘴,下意識小聲反抗:“過過眼瘾咯。”
這話一出口她就有點後悔了。
說得好像她多饑渴似的。
果然,蘇檐雨擡頭就撞上了男人意味不明的幽深目光,她心跳一頓,泛起酥麻漣漪。
沈梵桉今天沒穿西裝和襯衫,也沒戴眼鏡,而是套了件黑色的圓領寬松衛衣,額發柔軟垂落,簡單的裝束弱化了他平日裏高冷禁欲的氣息,好似突然落了地,撲面而來的居家人夫感。
可眼裏的侵略性半分不減。
“看別的男人過眼瘾。”
在她還愣神時,沈梵桉忽然往前一步靠近她,稍一歪腰,叫人不敢直視的目光就停在眼前,蘇檐雨呼吸一滞,長睫略顯倉皇地顫了顫,乖乖地低垂。
男人眼梢微挑,含笑的嗓音中帶着逗弄:“蘇小雨,你有點傷人啊。”
尾音輕淺,如同耳語,有種纏綿的味道。
蘇檐雨後脊頓時如過電般發麻,她招架不住地別開臉,暴露繃緊的纖長脖頸,視線亂瞟,耳朵紅得滴血,一臉“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的表情。
瞧着姑娘羞成熟蝦的模樣,沈梵桉心情大好,他彎唇壓下即将溢出口的笑,直起腰轉身走到沙發邊坐下:“喝果汁,謝謝。”
人一走,蘇檐雨重獲呼吸的掌控權,她輕輕吐了口氣,重新回到廚房倒了杯橙汁給他。
沈梵桉正将空白的請帖從包裏拿出來,底下還有一份初步拟定的賓客名單,足足有三頁。
蘇檐雨自然的在他身邊落座,湊近去看,好奇道:“這些都是沈家的親戚朋友嗎?”
沈梵桉瞥她一眼,溫聲說:“差不多吧,老爺子生前的一些朋友,沈氏旁支的親戚,集團商業上的合作夥伴,範家,羅家,還有你家那邊的親戚。”
羅家。
蘇檐雨霎時想起沈梵桉生母羅粵的事。
羅老師上吊自殺的那年,沈梵桉才十八九歲吧……
正是意氣風發的年歲。
他一定也很不好受。
而且聽奶奶說,他父親有了新的家庭,已經在國外定居,連兒子的婚禮都不回來參加,想來父子倆早已斷絕了關系。
這麽多年來,大哥哥從未體驗過阖家團圓。
思及此,蘇檐雨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哀傷,她不自覺貼近幾分,凝望着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眼神像在看可憐的小流浪,認真又缱绻。
沈梵桉偏頭對上她柔軟的視線,眉骨微擡,聲音是磁性的低緩:“這麽看着我幹嘛?又想吻我了?”
提起這個蘇檐雨面色一僵,連續三次主動索吻失敗,她也不強求了,氣鼓鼓地擰起秀眉,頗為傲嬌地輕哼一聲,撇過頭不再看他,一副“誰稀罕”的模樣。
沈梵桉無言失笑,他伸手掐住女孩的下巴,力道并不重,将臉輕而易舉地掰過來,迫使她重新看着他。
四目相對,二人的眼眸都不禁變暗。
或許是空調太熱,二人靠得太近,亦或是女孩的房間味道太甜,總之氣氛忽然變得哪哪都不對勁。
蘇檐雨被迫仰頸,如小鹿一般的眼睛怯生生地跳入他的心田,沈梵桉粗粝的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臉,眼睑微垂,視線莫名染上了點睥睨的意思,仿佛在看臣服他的獵物,危險中欲望翻湧。
指腹終于按上了唇瓣,蘇檐雨肩膀輕顫,手指攥緊裙擺,絲絲戰栗從後脊往上竄,以為男人終于要有所行動,她期待地閉上眼。
可唇上的力道不減反增,直接揉開了唇線,手指輕而易舉撬開她的齒關,按住了濕潤的舌尖。
“!”
心髒生生漏了一拍,蘇檐雨詫異睜開眼,眼前氤出水色。
沈梵桉眸光幽沉,喉結滾動,壓抑着心頭躁動,喃聲道:“哪有你這樣的?”
蘇檐雨不解地眨了下眼。
“這麽主動地送上來,哪有你這樣的?”
打得他措手不及,不敢放肆。
男人似入了迷,自言自語道,嗓音像從沙子裏滾過,死死盯着女孩微啓的唇,動作比起挑逗更像懲罰。
蘇檐雨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
但在這個問題的答案上她從未遲疑過。
她握住沈梵桉的手腕,從男人手裏解救出自己的唇舌,言辭懇切,毫不猶豫:“因為我喜歡你啊。”
空氣靜了一瞬。
沈梵桉如夢初醒般回了神,他眼神複雜地望着面前的姑娘,對方的眼裏倒映着他的臉,一張疲憊又自殘形愧的臉。
他突然很惶恐,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懼。
他怕有天蘇檐雨的這份愛會被他消耗殆盡,最終這雙裝滿他身影的眼眸歸于失望的死寂。
想到這,心髒宛如被人攥在掌心,極為不舒服。
沈梵桉呼吸沉重而紊亂,他不自覺将人用力攬入懷中,臉埋進她的頸窩,貪婪地汲取力量。
面對感情,他難得的不自信。
“你從前接過吻嗎?”安靜半晌,沈梵桉忽然問。
蘇檐雨聞言不好意思地将半張臉藏在他肩膀後,拽着他腰側的衣服,小聲嗫嚅道:“沒有。”
沈梵桉松開她,安撫似地捏了捏她滾燙的耳垂,眉眼低垂:“婚禮上,交換完戒指之後還有一個環節,你還記得嗎?”
蘇檐雨心尖一顫,瑩潤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驚慌失措的小動物:“新,新郎親吻新娘。”
她越說越小聲,臉也徹底變成紅色。
沈梵桉似笑非笑地彎了彎唇,形狀多情的桃花眼懶懶掀起,嗓音低沉而蠱惑,像從地獄傳來的:“那我們,現在要不要練習一下?”
話音落地,蘇檐雨腦子“翁”地一聲炸響,視線都模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