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領證
領證
Chapter 49
當晚十點多, 酒醒後的蘇成淞接到手底下博士生的求助電話，不顧衆人的勸阻就要趕回梧城，可時間太晚, 已經沒了回去的班車，王家良身體不好沒發送他, 蘇檐雨第二天還要上班, 最後實在沒辦法，她嘗試性地向沈梵桉求助, 不到一刻鐘, 沈家的車就停在了巷子口。
目送保姆車離開後, 蘇檐雨在電話裏表達了自己的感謝, 沒想到沈梵桉聞言挪揄道：“蘇小雨, 送老丈人這事不是我應該做的麽。”
“……”
聽着從手機裏傳出的沉沉輕笑, 蘇檐雨耳朵連接着心髒都在發麻, 她紅了臉, 忸怩地“哦”了聲，唇角卻不自覺上揚。
“發個號碼給你，司機劉師傅, 你存一下，以後要用車就直接找他。”沈梵桉點開揚聲, 從通訊錄裏翻出一串號碼在微信上發了過去。
蘇檐雨一愣，沒想到他會這樣, 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不太好吧, 也太麻煩你了……”
女孩撒嬌似的甜膩嗓音突然在空蕩的更衣室內響起，一旁被虐了一晚上正郁悶脫衣服的鄭京寒動作一頓, 随後瞪大眼睛望向沈梵桉，神情驚恐。
重新換上西裝的男人正襟危坐, 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領帶打得一絲不茍，背脊微頹，沒什麽特別的表情，顯得禁欲又清冷，任誰見了都覺得正經。
你以為他對着手機在工作，結果竟然是和小姑娘煲膩歪電話粥。
他之前還覺得這兩人是契約婚姻，或者單純應付老太太。
沒想到啊，這倆來真的。
鄭京寒反應太大，沈梵桉淡淡瞥他一眼，輕咳了聲，取消揚聲将手機重新貼在耳邊，起身走到更衣室外才低聲開口道：“不麻煩，本來就準備給你配司機的，現在正好跟你說一聲。”
“給我配司機？”蘇檐雨一時沒轉過彎來。
沈梵桉挑眉，聲音含笑：“嗯，董事長夫人的派頭當然不能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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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蘇檐雨才恍然想起沈梵桉的家世和身份，對即将嫁入豪門的事實有了更加具象化的感受。
琵琶绮羅和粉鑽戒指是死物，再昂貴她收下後也只敢束之高閣，不如實際生活方式的改變帶給她的沖擊來的大。
她心跳梢梢加速，莫名茫然，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許是察覺到她沉默中潛藏的不安，沈梵桉喉結輕滾，語氣低緩：“婚後你是想和我搬出去住，還是留在沈家的老宅？”
蘇檐雨回過神：“奶奶的意思呢？”
沈梵桉輕頓，為女孩的敏銳：“奶奶當然想我們留下陪她，但她尊重我們的意願。”
範秀慈白天在飯桌上沒好意思提起這事，現在的小年輕都不太願意婚後和長輩同住。
蘇檐雨想也沒想：“留在老宅吧，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我們多陪陪她，而且老宅離醫院和公司都不遠，上下班也方便。”
如果不是她主動提，估計沈梵桉根本就不會告訴她老太太的意思，他擔心她為難，不得不住妥協住在荭園。
意識到這點，蘇檐雨心口發熱，說不上來的溫暖。
她攥緊手機，嗓音低柔：“哥哥，住哪我都行。”
“只要有你在就好。”
最後這句話她說得輕且啞，帶着無限的缱绻和依戀，沈梵桉一怔，莫名呼吸發澀。
站在暗處的高大身影不知為何突然生出幾分疲憊與破碎。
他下意識地蹙起眉頭，眼眶微熱，懷疑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比起心動，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
他剛剛有一瞬間竟然覺得，除了蘇檐雨，除了她，不會再有人跟他說這句話了。
也不會再有人像她這樣赤忱坦白了。
沈梵桉盯着虛空目光渙散，良久才找回自己的思緒，他深吸口氣，啞聲道：“時間很晚了，你早點休息，明天我去接你。”
蘇檐雨彎起唇：“嗯，你也早點休息。”
挂掉電話，鄭京寒從更衣室出來走到男人身邊，眼尾輕挑：“和小嬌妻打完電話……”
他還沒說完，卻見沈梵桉眉骨輕擡，不鹹不t淡地看着他，眸光比月色還要冷，帶着上位者的威懾。
鄭京寒瞬間喉頭一梗，面色僵硬地改口：“和嫂子打完電話了？”
沈梵桉收回視線，“嗯”了聲，随後越過他率先離開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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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蘇檐雨跟科主任請了半天，理由是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這幾天托何星的福，她要結婚了的這件事已經在醫院傳開了，認識的人見到她都不忘說一句恭喜。
江祁自然也知道了，有天值完晚班，躲了她許久的男人忽然攔住她。
他沉着一張臉，眼下烏青明顯，溢于言表的頹喪，與初見時意氣風發的模樣大相徑庭。
“是你喜歡的那個人嗎？”
蘇檐雨清楚他在問什麽，堅定地點了點頭：“是。”
江祁眉頭輕蹙，他原以為蘇檐雨只是單相思而已，得不到回應總有放棄的那天，自己還有機會。
可眼下他們竟然結婚了。
思及此，他只覺心口像壓了塊大石，憋得他喘不過氣。
江祁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覺得自己如此可笑，還妄想用等待和守候讓她看到自己。
不過他也能理解蘇檐雨。
如果給他一個可以和喜歡了很久的人結婚的機會，他同樣會不顧一切，哪怕是苦果，也要嘗一嘗。
望着男人不發一言轉身離開的背影，蘇檐雨不禁有些自責，但随即又慶幸自己從未給過他希望。
走出醫院大門，沈梵桉的車已經停在了街邊，蘇檐雨心情瞬間明朗，小跑着上了車。
蘇成淞拜托司機将戶口本順道帶了回來，沈梵桉遞給她的除了二人的戶口本原件，還有一大捧紅玫瑰。
蘇檐雨微愣，接過時兀地想起那晚在餐廳的場景。
她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句：“紅玫瑰代表什麽你知道嗎？”
“愛情。”沈梵桉沒聽懂言外之意，失笑：“這算常識吧。”
蘇檐雨牽了牽唇，眸光微黯，因為他的直白，也因為這束花此時此刻只為了應景。
登記的時候，蘇檐雨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笑得像只傻氣的呆頭企鵝，頰邊兩個淺淺的酒窩特別可愛。
沈梵桉入神地望着她，被她與周圍喜悅的氛圍所感染，唇角不自覺上揚。
攝影師捕捉到這個笑容，忙不疊地高聲道：“新郎保持這個微笑不要動，看鏡頭！”
聞言，沈梵桉下意識擺正腦袋，随着相機“咔嚓”聲響起，紅底的結婚照就拍完了。
蘇檐雨立刻扭頭去看他被攝影師誇贊的笑臉長什麽樣，可男人已經斂了眉，有些強勢地摟着她的肩膀給下一對拍照的新人讓開位置。
走出民政局，蘇檐雨捧着兩本新鮮出爐的結婚證，激動又感慨，各種複雜的情緒如潮水般洶湧。
青春時所有的愛慕都給了那個虛無缥缈的幻影，就像做了場盛大又隐秘的美夢，如今夢想實現，她的第一反應是鼻酸落淚。
蘇檐雨在男人看不到的角落擡手抹掉眼角溢出的濕潤，平複好心情，上車後打開手機開始不停地拍拍拍。
沈梵桉瞧着她興奮的模樣，像得了什麽寶貝，他湊過去看她的手機，語氣随意道：“拍完發我一張。”
蘇檐雨沉浸在拍照中，頭都沒擡：“好呀。”
兩秒後，她後知後覺地擡眸，視線就這麽撞上男人近在咫尺的臉。
沈梵桉神情認真，眸色很深，仿佛深不見底的幽潭，有種吸引人的魔力。
四目相對，蘇檐雨不好意思地眨眨眼，嗫嚅道：“你要幹嘛？”
沈梵桉盯着她的翕動的唇瓣，理所當然：“發朋友圈。”
蘇檐雨臉頰轟得滾燙，她以為他不會在意這種細節。
畢竟“官宣”這樣的行為，不像沈梵桉會做出來的。
蘇檐雨抿了抿幹澀的唇，羞赧地将臉微微別開，挑眉道：“你發那我也發一下吧。”
這話說得傲嬌又孩子氣，有種“真拿你沒辦法”的感覺。
沈梵桉被可愛到，忍不住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輕笑。
他特別吃她這套，該直白的時候絲毫不忸怩，又會在不經意的小點傲嬌矜持一下，釣得他心癢。
沈梵桉伸手揉了把她的腦袋，接着啓動車子。
蘇檐雨好奇：“接下來去哪？”
沈梵桉目視前方，嗓音溫柔：“商場，挑婚戒，順便逛逛。”
荭園都是古樸的雕花床，又硬又高，他怕蘇檐雨住不習慣，趁她下午有假，一起把新房的家具都換了。
蘇檐雨不疑有他，繼續拍照，最後挑了張角度最好的調了個色，第一時間發給了外公和爸爸他們，接着又在一個名叫“禁止色色”的三人小群裏發了一張。
不到三秒，昵稱叫因因的人直接回了個靈魂【？】。
江滿緊跟着同樣：【？】
架勢還挺唬人。
蘇檐雨手心冒汗，唯唯諾諾地發了張下跪的表情。
杭因：【還沒到愚人節吧蘇小雨小姐。】
江滿：【？？？？？！！！！！】
蘇檐雨吞咽了一口，小心翼翼回複：【不是開玩笑，是真的，我結婚了（米亞內蒼蠅搓手）。】
群裏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過了好一會，江滿才顫顫巍巍地發道：【你怎麽不等我們死了再在墳頭把消息燒給我們。】
杭因：【那死得更不安生了。】
蘇檐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