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聽到報警兩字，班主任屁股都快坐不住了，兩只眼睛直愣愣盯着那個坐在她對面的男人，沈慕笙這件事她打算喊喊家長過來訓一頓，給個處分或者讓她寫檢讨私下處理得了。
從沒想過要報警，私立高中也是要名聲的。
結果碰上大名鼎鼎的席總，班主任一下壓不住勢頭了。
結結巴巴說：“那個……席總……報警有點太嚴重了，這件事，學校可以處理的。”
席峻淡然一笑，轉過臉對那個同樣聽到報警兩字後有點吃驚的小丫頭，說：“沈慕笙，你過來。”
沈慕笙乖乖走過去，站到席峻身旁，兩只手局促地來回絞着，垂下腦袋，低低跟他抱歉：“席叔叔，照片的事不好意思。”她沒想弄成這樣。
應該說，她真的抱歉這件事扯上他。
席峻卻似根本不在意她的抱歉，從容優雅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身旁，突然就毫無預警伸手搭在她兩側肩頭，将她推到還在想着怎麽不報警的班主任面前，聲音溫溫又不失壓勢徐徐落下，“陳老師，沈慕笙是我親人，如果你只因為一張照片就給她施加壓力，影響她學業，我會找校長認真談談這件事，另外，我還是那句話，作為班主任不應該先找出誰在散布這種無端中傷人的謠言嗎？”
班主任瞬間失色，這位席總最近準備給他們學校捐教學樓。
要是因為她弄砸了這事，校長那邊她肯定不好交待。
“席總，散布照片的幕後人，我們會查的，至于沈慕笙……”被人如此響亮地‘打臉’，班主任面子有點挂不住，尴尬地沖着沈慕笙難看地賠笑道：“沈慕笙，照片的事真是誤會，等會班會老師會好好說這件事，你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
沈慕笙點點頭。
餘光瞥向依舊輕輕按在她肩膀的那雙修長的手，遮住眼瞳的睫毛不自主顫了起來，可能過了很多年後，她應該都會記得有個人，他用他的溫暖将她從深淵拉進天堂。
這天下午。關于這張‘援-交’照片的風波如一陣風很快吹散。
無論是學校論壇還是校內網上，這張照片均不見蹤影。
甚至在校內網的政務欄內學校發出了一則聲明，聲明經過調查針對這張照片上沈慕笙同學出去‘援-交’的惡意中傷內容，實屬造謠，希望廣大同學遵守校規，嚴明紀律，不傳播不造謠，專心學習，若誰再繼續惡意诋毀，學校會進行嚴肅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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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學校會安排相關人員徹底調查散布照片者，特此公告。
這則聲明一出，原本還想看好戲的那些人紛紛‘閉嘴’，學校都能給沈慕笙這麽大的臉，特意發這個‘隆重’的通知，他們要是跟學校對着幹，沒什麽好處。
于是，照片風波就這麽看似安全平息了。
傍晚時分，學校電路板出故障停電，今晚不用上晚自習，難得又一次不上晚自習，放學後，陳果兒特意去學校內的商店買了兩罐熱牛奶，一罐給沈慕笙，一罐自己喝，兩個人一邊喝一邊沿着濃密枝葉遮擋的林蔭道往外面走。
“沈慕笙，你面子真大，居然讓學校親自給你發聲明。”陳果兒誇張地笑哈哈，要知道學校裏無論哪個學生做點什麽壞事，一般都私下解決，不會特意發什麽公告之類。
沈慕笙這丫到底多大的臉面呀？
沈慕笙舔舔牛奶瓶口，沒說什麽，腦中閃過下午席叔叔按着她肩膀幫她說話的情景，耳尖慢慢變紅，幸好陳果兒沒看她。
陳果兒繼續笑哈哈：“對了，你說到底哪個壞家夥這麽壞，發你的照片還造謠？”
“不知道。”她細想過，這三年來，她在學校沒得罪過任何人。
哪怕後來家裏出事，她遭遇校園‘冷暴力’。
她都乖乖噎回去，忍着。
不招惹誰。
所以想來想去，真想不到會是誰？
“算了算了，反正學校說了會查，你就放心吧，學校肯定會查出來的。”陳果兒不想聊這個讓人生氣的話題，轉個語氣說：“一會陪我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去哪吃？”最近一段時間，席叔叔都挺忙，偶爾才會過來接她放學或者去她公寓看看她。
她晚上時間還是自由的。
陳果兒摸摸小肚皮，“商業街最近新開了一家川菜館，我們去嘗嘗吧？”
“你不回家吃嗎？”
“不回，我家老頭子今天出差了，我媽咪去香港旅游，家裏就我一個人，我一個人吃飯多沒勁。”一個人坐在那麽大的餐廳吃飯，真的沒勁的，再者，陳果兒真的是難得才請得動沈慕笙吃夜宵，平時她都不來上晚自習，每天晚上不是在奶茶店就是咖啡廳打工，想找她吃個夜宵比登天還難。
所以她趕緊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跑。
“可是……”沈慕笙還在猶豫，怎奈她的胳膊被她拽得脫不開，只能奉陪。
兩人走後不久，在林蔭道不遠，趙椰拎着書包和她們班兩個混混女生，看着她們消失的背影，眼裏就慢慢騰起了嫉妒的火色。
憑什麽沈慕笙比她混的好？
趙椰真的看不慣。
……
傍晚時分的川菜館，人挺多。
陳果兒挑了個靠窗能看街景的位置，立馬就開始翻菜單點吃的。
沈慕笙也拿了份餐單，翻翻菜單欄，大部分都偏辣，想想晚上吃辣的，胃受不了，就挑了個清淡的湯面，其他不點了。
陳果兒才不在意什麽胃受不受得了，難得家裏沒人管她，她就狂點各種，點完，還要了兩瓶啤酒。
“你怎麽點酒了？”沈慕笙看着先端上來的兩瓶啤酒，有點驚訝。
“難得的。”陳果兒動作娴熟地拿開瓶器把蓋子掀開，給自己倒了一杯，再給沈慕笙也倒了一杯，“沈慕笙，我們還有幾個月就要分開了，今天我要先和你好好喝一杯。”
沈慕笙：……
“等高考完再喝也可以。”那時候吃散夥飯，大家喝醉都沒事。
“不嘛，我就要今天和你喝一杯，就一杯。”陳果兒先拿起酒杯學着她老頭子跟人喝酒時的樣子，舉到沈慕笙杯子面前，說：“來，碰個。”
沈慕笙沒喝過酒，有點為難，“我不會喝酒。”
“啤酒沒有多少度數的，你就喝半杯也行。”陳果兒拿酒杯的手依舊舉着，沈慕笙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這樣僵持了幾秒，她還是拿起酒杯和陳果兒碰杯。
“沈慕笙，我去美國後也會每天給你發信息的，你也要給我發信息，我們的友誼永遠不會變。”陳果兒把酒杯端起，直接灌起來。
“嗯。”就為了她這句‘友誼不變’沈慕笙不會喝也壯着膽子喝起來。
結果，啤酒比她想象的要苦，她喝了一大口，差點吐出來。
又不好意思在公衆場合吐啤酒。
忍着味蕾的苦，憋紅臉，生生噎進喉嚨。
随後胃裏就一陣的火辣辣。
啤酒是度數低，但對于沒喝過的人，還是會有犯暈的症狀出現。
之後，沈慕笙就不敢再喝了，全程都在攔着陳果兒，她已經一喝就上瘾了，她怎麽攔都攔不住，還被她灌了好幾口。
等吃完，沈慕笙已經有些暈得厲害，但還能勉強撐到回去。
從川菜館出來，一陣冷風吹來，沈慕笙暈乎乎的腦袋有了短暫的清醒，摸摸燙呼呼的臉，把陳果兒扶到她家司機車上，确認沒什麽問題。
沈慕笙才折回正等她的席叔叔的司機那邊。
慣例坐後座，沈慕笙把書包往旁邊一放，準備睡一會，緩緩腦袋的暈乎乎，司機卻說：“沈小姐，席總在等你。”
沈慕笙喝了啤酒，腦袋跟不上節奏，摸着自己發燙的臉對司機說：“等……我？”
司機點頭，“嗯。”
接下來，沈慕笙腦袋還是短路，往駕駛位瞧了好一會，只說了句：“好。”沒問在哪等？怎麽今天會等她？
就靠在座椅上，先睡起來。
睡得迷迷糊糊還沒緩過勁，司機喊她起來，沈慕笙這才晃着小腦袋，摸索着自己書包，下車。
司機看她走路跟平常不一樣，有點‘飄’？聞着身上還有點酒味，想扶又不敢，只小聲叮囑道：“沈小姐，席總在裏面等你。”
“謝謝。”沈慕笙抱抱書包，走兩步歪三步往前面那家很大的寵物店走去。
寵物店內，席峻手裏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橘貓，等着她。
他記得她以前養過一只橘貓，後來貓不見了。
她還哭了好久。
所以，想來，她一個人住公寓挺孤單，就想買只寵物陪她。
最主要，今天學校的事，他怕她有心理負擔，所以晚上他就抽空過來了。
沈慕笙不知道席叔叔要送她貓，走路不穩地進到店內，然後強忍着暈乎乎，走到席峻面前，跟之前一樣，軟綿綿叫一聲：“席叔叔。”
剛開始席峻沒察覺她喝酒了，把手裏買好的那只毛茸茸還在喵喵叫的小橘貓放到地上的小籠子，沈慕笙看到橘貓，立馬蹲下來把它抱起來，席峻看她喜歡，蹲下來，說：“喜歡嗎？”
她當然喜歡，她養過橘貓。
只是後來貓不見了。
她再也沒養過。
沈慕笙抱着小貓，暈乎乎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深邃，五官俊逸，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反正比她見過的所有男星都好看，于是在這種‘自我催眠’般的好看意識中，恰好此時店內正播放一首很甜的網絡歌曲《我超喜歡你》。
旋律很甜。
甜到沈慕笙本就暈乎乎的腦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于是在酒精或者是這首歌又或者是這只小橘貓的作用下，俯過身，直接在席峻左臉親了一下，然後眨着迷蒙地眼睛，用極軟地聲音說：“席叔叔……你真好。”
親完，收回身體，像個沒事人一樣低下臉蛋，摸懷裏的小橘貓。
這段突發的壯膽行為，後來沈慕笙酒醒後一直沒記起來，但席峻牢牢記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