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看戲
第31章 看戲
白婧雪非常怕水, 因此看到女主為她倆修煉準備的一大桶紅湯時默默退了兩步,然後她就被捏住了命運的後脖頸丢了進去。
她一邊失控尖叫一邊扒拉着女主的手腕不願撤爪,兩只後腿也踩在木桶邊緣瘋狂使勁。
洛念殇從沒見過貓咪這麽掙紮的樣子, 想起當日下山時,路過湖邊發現她泡在水裏差點就沒了命, 想來是那時留了陰影。
她不會強行逼着下水, 先是順毛摸摸貓咪,然後承諾:“我在這,不會有事的。”
白婧雪自然明白,她看着女主的臉, 那種将要窒息的恐慌感終於褪去, 她嘗試着将後腿塞入水裏,然後慢慢泡了下去。
木桶是人用的, 對於小體型的貓和狗來說太深。
起初白婧雪還有些緊張,後來她發現自己竟然會游泳, 她頗感驚奇地圍着木桶游了兩圈,然後扭頭對着洛念殇喵喵叫。
洛念殇眼底湧現幾分笑意,然後她揪住咬她褲腿的頑皮小狗一把子丢了進去。
水花四濺, 小狗撲騰。
“婧雪!咕嚕咕嚕!婧雪!咕嚕咕嚕!”
白婧雪看她撲騰那樣子, 忍不住提醒:“你不是會游泳嗎?”
小狗停止撲騰,她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驚喜道:“是诶!我都忘了。”
呂清妍重新快樂起來, 入水後她的體型縮小一圈, 毛毛沾水黏在身體上又在水裏游個沒停。
一股暖流伴随着輕微灼痛感鑽入身體, 白婧雪有些驚奇地體驗着這只有小說裏才會發生的事情。
小狗也安分下來,她游到白婧雪身邊:“婧雪, 你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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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婧雪點點頭:“一點點。”
小狗這時候開始裝起大人,伸出濕漉漉的狗爪摸貓頭:“很快就不痛啦。”
白婧雪渾身的雞皮都起來了, 她白了小狗一眼,最後嘆了一口氣轉頭。
其實呂清妍的家庭也挺複雜,讓白婧雪不明白的是為什麽她總是那麽快樂,笑得那麽沒心沒肺。
邊上站着的老母親劍尊見兩小家夥沒事就離開了,但還是怕意外就給下了一個防溺水的術。
那藥爐子上的藥還沒端給愛徒喝,天寒地凍,若是涼了就不好。
走出洞口,洛
念殇端起藥爐子倒出其中的藥湯然後來到床邊。
床上沒人只有棉被裹着的一條長蟲。
也不知徒弟這是怎麽了,昨日她領了那剛破殼的小妖回來後就變了一個模樣,好像病得更重了。
以前徒弟雖然畏寒,至少會把頭伸出來,現在直接縮被子裏了。
洛念殇伸手去扯徒弟的被子,一個用力竟然沒扯動。
這讓劍尊大人略失顏面,她感受到一股不輸於她的阻力,如霜似雪的眸子裏露出錯愕。
她眉頭一皺直接加大力氣,只聽滋啦一聲被子亡于今朝。
魔尊不知洛念殇會這麽猛,她愕然看着手裏僅存的被子碎片。
空氣一瞬沉默,洛念殇看着滿天飛的鵝毛像是在這室內下了一場雪,她尴尬縮回手:“該喝藥了。”
魔尊伸手接過她手裏的藥一飲而盡毫無平常的矯揉造作,然後就是翻身一躺抱着腿給了洛念殇一個背影。
洛念殇手裏拿着空空的碗愣了很久,她感覺徒弟是不高興了。
将碗放在一邊,她輕聲開口:“有什麽不開心的?”
“沒有,弟子有師尊的關照,哪裏能有不開心的事呢。”
這話說得如此陰陽怪氣,惹得浴桶裏泡澡的兩小只整齊伸出前爪扒拉着木桶邊緣探出小腦袋看戲。
小狗悄悄叭叭:“唉,婧雪,她這是怎麽了?”
白婧雪怎麽知道?但是白婧雪很想知道。
洛念殇總覺得這話讓人渾身不舒坦,她想将徒弟的身子扳過來來個面對面交流,然後她扳了一下沒扳動。
真是邪門了,洛念殇對自己的力氣可是很有信心的,但現在她信心受挫了。
於是她又試着用力一掰,刺啦一聲,她看到徒弟雪白的背,背上還系着紅色的肚兜帶子。
洛念殇觸電一般縮回手,然後麻溜脫下自己的外衣蓋了上去。
看戲的小狗都快要笑死了,她一邊笑一邊和貓咪咬耳朵:“婧雪,這是要放小凰文裏的進展啊!”
白婧雪也覺得有點意思,不過戳她笑點的是女主臉上瞬間完成的錯愕慌亂心虛。
她怕小狗笑太大聲這戲就沒法看了,於是空出一只爪子捂住狗狗的嘴。
經歷過大場面的劍尊結結巴巴地說:“我賠你。”
魔尊對她這呆樣很是無奈,雖然這屋子裏施了術法很暖和,但莫名感覺後背涼嗖嗖。
她一個轉身與洛念殇來了個面對面,揚起笑臉掩飾內心的不滿:“一件衣服而已,師尊何須見外。”
那孩子的問題到底還是要弄清楚的,但她不能直接問,腦筋一轉臉上就染上哀愁:“只是見師尊與女兒親密的模樣,莫名就想起已故的父母。”
她擦擦眼角的淚水似乎是想在師尊這找到一些安慰:“師尊還記得自己的父母親嗎?”
“這……”
洛念殇走過的歲月漫長,許多事情已經在腦海中消失,而父母也是消失的一部分,她已經記不得了。
“為師活得太久,已經忘記。”
魔尊心裏一沉,她突然拉住洛念殇的手焦急問:“那師尊日後也會忘記我嗎?”
對方表現就像是要溺水的人,洛念殇心一軟便沒有拂開她的手,“你還年輕,日子遠比我長遠。”
似是而非的回答不是魔尊想要,她猛烈咳嗽兩聲,臉色看上去更加不好:“可弟子覺得,我會走在您前頭。”
她又拼命抓住洛念殇的手,像抓住了最後一塊浮木,眼裏還含着淚:“師尊可以記住我嗎?哪怕時日長久。”
洛念殇覺得很愧疚,她無法說謊,但是時間是一件很殘酷的事,任何一件事在時間的作用下都會變得平淡。
但之前從未有人像這樣祈求她,所以她也從未去思考過這些事情。
可現在她認真了,她承諾道:“雖然現在無法做到,但我會找到記住你的辦法。”
至此,魔尊才松了自己的手,她擦擦眼淚笑:“師尊真好,真羨慕師尊的伴侶。”
洛念殇疑惑:“伴侶?”
見她一頭霧水的模樣,魔尊提醒道:“師尊不是已經有孩子了嗎?”
洛念殇搖頭:“那只是我在路上撿的,她睜眼便是我,把我當成了母親。”
魔尊一頓,緊接着就是狂喜:“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師尊有道侶了呢。”
洛念殇搖搖頭,她從沒想過道侶這件事,情情愛愛之類的事太過影響修煉,雖然也有雙修這種提升修為的方式,但在洛念殇這個老古板眼裏就是旁門左道的做法。
“我從未想過道侶,倒是你,最近魔尊沒與你聯系吧?”
“沒有。”
洛念殇滿意點頭,但她覺得愛徒既已明了情愛,為避免夜長夢多還是得趕緊找個新歡。
可素日愛徒甚少出門,能認識的人屈指可數,若是喜歡女孩子的話,與她接觸最多的大概就是付鳶了。
付鳶那孩子不錯,長得好天資好性格好,煮飯縫衣也是一把好手,更難得的是外柔內剛心性堅毅,徒媳婦的上上之選。
洛念殇擱這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沒成想她愛徒真正喜歡的是她這個丈母娘。
“師尊你在想什麽?”
魔尊突然覺得滲得慌,因此打斷了洛念殇的思考。
洛念殇看着愛徒略顯平凡的臉突然有些擔心,她問:“你覺得付鳶如何?”
魔尊很想說脾氣軟得和包子一樣不怎麽樣,她還是欣賞洛念殇這種帶刺的。
但她現在的人設是洛念殇的二十四孝好徒弟,只能忍下內心真實想法乾巴巴誇誇:“師姐人美心善,很是溫柔。”
見愛徒對付鳶印象如此之好,洛念殇撮合的心思越來越重:“嗯,那就好。”
魔尊不知她在想什麽,仔細思考過後試探着問:“師尊是擔心師姐對我不好嗎?”
洛念殇哪是這個意思,但她也不能把真正的原因說出來,鬧不好會惹人反感。
她擡手摸摸愛徒的小腦袋,“天快黑了,睡吧。”
魔尊還以為她默認了,高興極了,但這只是洛念殇不想說謊罷了。
魔尊大人睜着一雙好看的大眼睛撒嬌:“我有些怕,師尊可以陪我一起睡嗎?”
末了又覺得自己要求好像太多,又語氣失落地加了一句:“徒兒并非一定要師尊陪我。”
這攻勢洛念殇是一點也頂不住,她沉吟一會兒然後躺上了床,只是躺得很直,看上去挺寧折不彎的。
沒辦法,洛念殇對與人親密接觸這一點還不是能很好接受。
但是作為一個好師尊,這一點要求都不能做到的話那就太過失敗。
再者,愛徒也不會像魔尊那樣饑不擇食,連她這麽年紀大的都不放過。
動不動挖苦一下魔尊已經成了洛念殇用來發洩怒火的小習慣。
這麽說上一說,她感覺自己上下通暢無比,心情美好地閉上了眼睛。
看完整場戲的貓貓狗狗又縮回了桶裏,她們緊接着泡了一會兒,這水的顏色逐漸清澈。
呂清妍看着自己漂在水裏的毛毛問:“婧雪,我們是不是被遺忘了啊?”
白婧雪試着出去,發現總是會被一股力量塞回桶裏,她無奈道:“估計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