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是逆來順受的狗嗎?!”
第25章 “你是逆來順受的狗嗎?!”
墨名榷都不知道,他的兔子心裏是這麽想的。
「沒用了就賣掉吧,至少能給哥哥換點錢。」
這句話簡直讓墨名榷心都碎了。
唐玉渾然不覺男人的震驚和錯愕,低着頭,順從卑微,好像從來都不會反抗似的,慢慢說:“我、我一直都是個沒用的人,名哥哥帶我回家,給我漂亮衣服,還、還有暖融融的小窩,我欠好多了……還不了……兔子沒用,只能賣、賣掉……還給哥哥……”
“胡說。”墨名榷輕聲斥責他,輕輕掰開他緊緊攥着的手,把那冰涼的手指握進掌心,“不都說了嗎,你就用自己來還,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別想離開,聽見沒?”
熟悉的霸道語氣,蠻橫又無理,卻讓唐玉奇妙地安靜下來了,呆呆地看着他。
墨名榷剛剛也是一時情緒上來了,本來都沒打算跟兔子說重話,還是沒控制住,正要道歉呢,又聽見兔子軟軟開了口。
“好、一輩子都、都是名哥哥的……”
墨名榷喉嚨一緊,看着兔子一張一翕的紅唇,裏面動着的小舌頭,雪白的貝齒,還有不設防說出的柔軟話語。
簡直是甜蜜的折磨。
墨名榷輕咳一聲,揉揉他的腦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兔子,你以後不能這麽想了,你不是一無是處的人,聽見了嗎?”
唐玉其實不懂這些,更不懂什麽自尊自愛自信,他只知道自己一直被說沒用,廢物,蠢貨,久而久之,他自己也會脫口而出這些話。
但他更相信名哥哥。
呆了好一會兒,他才點點頭,“好,兔子聽見了。”
一句話就取悅到了墨名榷,“真乖。”
說着,順手摸出兩條牛奶夾心巧克力,剝開,塞進兔子嘴裏。
唐玉小小地動着腮幫子,含着糖果,低聲說,“謝謝哥哥。”
墨名榷繼續給他講,“而且,販賣人口可是犯法的,被警察找到,就會把我抓去,到時候我就要坐牢。”
唐玉歪着腦袋,“可、可我是小兔子呀。賣、賣兔子…可以。”
墨名榷一愣,而後險些笑出來,真被他可愛炸了,但這時候顯然不能笑,否則真沒威嚴了。
“寶貝,你是哥哥的兔子,但對法律來說,你是個人啊。”
墨名榷怎麽都沒想到,居然要給自家寶貝科普「寶寶啊你是個人類」這種事情,滿頭黑線。
平時兔子兔子地叫,眼見着唐玉真的像兔子一樣可愛,沒想到他居然……哎。
唐玉眨巴着眼睛。
墨名榷只能又上手段,故意板着臉,“難道你想要我坐牢嗎?”
果不其然,兔子一聽這話,立馬僵住,眼睛裏一片茫然,抓着墨名榷袖子的手緊了緊,小幅度搖頭,“不要、不要!名哥哥不要坐牢……不要生氣……”
“那寶貝以後就不能再有這種想法了,明白嗎?”墨名榷說。
唐玉癟着嘴,很委屈,也害怕,“……嗯,好。”
墨名榷見狀,輕輕摟着他,沒忍住親了親他的臉頰,“以後誰再說你沒用,你就罵他。”
唐玉才不會罵人,兔子軟軟的,被罵了也不會還嘴,乖巧得讓人心疼。
墨名榷前世對他是有嫌棄的,就是因為唐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他幾次撞見唐玉被打工的老板辱罵欺負,唐玉都是默默縮在角落裏,承受老板破口大罵狗血淋頭。
當時墨名榷心裏就煩躁,好幾次想沖上去,把那傻子揪起來,狠狠地c一頓,問他為什麽不反抗?憑什麽不反抗?是不是自己這麽虐待他他也不會反抗?!
“你是逆來順受的狗嗎?!”
那時他以為,自己是讨厭唐玉的,是嫌棄他懦弱無能,後來才知道,那是心疼。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可年少輕狂的少年并不會換位思考,他忘記了唐玉是個傻子,更忘記了,唐玉沒有他這樣的家底,沒有愛他的父母。
唐玉沒有反抗的資本,只能逆來順受。
認清自己的感情後,墨名榷再也沒有不耐煩,也沒有嫌棄,更沒有暴怒。
他只有心疼。
心疼唐玉的過往,更無比自責前世自己給他帶來的傷害。
墨名榷心裏堵着,抱緊懷裏的人,嘴唇貼着他軟軟的發頂,很想多親一親,卻只能勉強忍住。
墨名榷啞聲說:“兔子,以後哥哥護着你,誰要是再說你沒用,哥哥教訓他。”
唐玉埋在他懷裏,吃着巧克力,不知道為什麽墨名榷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只知道哥哥抱着他。
他喜歡被哥哥抱着。
唐玉舔了舔嘴唇,“媽媽也總說要把我賣掉,媽媽會被警察抓走嗎?”
墨名榷一聽這話,一點都不意外,唐霜萍那個女人,把唐玉當撒氣包,還縱容自己的姘夫猥亵唐玉,簡直不是人,枉為人母!
“你希望她進監獄嗎?”墨名榷問。
他自然是想要親自教訓每一個傷害過唐玉的人,但他也要考慮唐玉的感受。
最怕就是,唐玉還愛着母親。
哪有孩子不愛父母的呢?只是并非每一個父母都值得被愛。
唐玉呆滞了好一會兒,才皺着眉頭,似乎很是糾結,“以前、以前愛媽媽,陪媽媽,現在……嗯……”
“現在怎麽呢?”墨名榷鼓勵他說下去。
唐玉小心翼翼瞥他一眼,傻傻地咧嘴笑,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下巴往寬大的領子裏藏,“現在愛哥哥、陪哥哥。”
墨名榷一怔,瞳孔都震了一下,完全沒想到他會是這個答案。
愛哥哥。
要陪着哥哥,也要哥哥陪着。
唐玉以前基本上是個孤兒,只有媽媽一個親人,他只能愛媽媽,哪怕媽媽不愛他,虐待他,他也愛媽媽。
傻子也需要陪伴。
唐玉燙得滿手水泡,給媽媽做了一碗粥,被唐霜萍一巴掌打翻,翻着白眼,“髒死了,你跟外面那條狗一起吃吧。”
唐玉看着地上的碎片,兩眼都是淚,捂着被燙紅的手,他都沒有恨過唐霜萍。
他不能恨。
因為如果恨了這世界上唯一與他有血緣關系的人,那他就真的,只有一個人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有墨名榷了。
墨名榷深呼吸着,卻忍不住嗓音發抖,“嗯?為什麽愛我?”
唐玉臉紅紅的,眨巴着眼睛,開心地說,“因為媽媽!”
沒頭沒腦的一句,墨名榷沒聽懂,捏捏他臉上的軟肉,問道,“什麽意思呢?”
唐玉嘿嘿笑着,臉上有了許多舊日不曾有的光澤,伸手抱住墨名榷的腰,小聲說,“哥哥的手比、比媽媽暖……哥哥會抱抱、還有親親……哥哥哄我睡覺……小、小時候媽媽也、也哄我睡覺……”
墨名榷無奈笑着,嘆了口氣,心裏一陣酸澀。
還以為唐玉懂了情愛,沒想到,這是把他當成「媽媽」了。
或許是小傻子有雛鳥情節吧,對他好,照顧他的人,他就愛,更愛,豁出命去愛。
哪怕曾經墨名榷傷害過他,他也願意相信現在墨名榷的友好。
這麽個呆兔子,墨名榷是打算一輩子不放手了。就這放出去,墨名榷也不放心,他也得提心吊膽。
還是好好護在身邊,被當成男媽媽也沒辦法了……墨名榷真是滿頭黑線。
唐玉渾然不覺,在他懷裏輕輕蹭蹭,墨名榷嘆氣,還是縱容了他這種小傻子行為。
剛剛唐玉說他像自己媽媽的時候,後面幾排坐着的兄弟幾個早就樂翻了,甚至在微信私聊他,大叫「媽媽」、「男媽媽」,把墨名榷惡心的。
一群傻.逼中二病。
看他翻了個白眼,唐玉小聲問,“名哥哥,怎、怎麽了?”
墨名榷連忙把眼睛又翻回來,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溫柔地說,“沒事呢,就是太陽光有點刺眼。”
胡說八道。
這都快深冬了,太陽能有多刺眼。
但小傻子就是信,小傻子只信名哥哥。
下半節課上課前,墨名榷被教授叫出去了。
“兔子,我出去一下。”墨名榷跟唐玉打了聲招呼。
唐玉乖巧地點頭。
尋思着離開五分鐘也不會有事,教室裏三三兩兩的也都是同系同學,剛剛看見墨名榷護他跟護崽一樣,都挺識相的,不會亂來。
墨名榷就出去了。
教授把他叫出去,主要還是談天文知識競賽的事情,他們院的隊還差一個人,問墨名榷要不要參加。
以前教授也是不考慮這二世祖的,但最近這小子态度可以,上課也認真。
墨名榷第一反應不是接受或拒絕,而是想回去問問兔子,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參加訓練。
墨名榷自己都愣了一下,苦笑着,心裏自嘲是個妻管嚴。
教授也同意他考慮幾天。
一回到教室,墨名榷猛然怔忡,眉頭倏地緊鎖,看見讓人血液倒流的一幕。
唐玉站在凳子上,擡手,努力去解開被綁得高高的窗簾,墊着腳,一個用力,身子猛然趔趄,向後仰倒而去!
“兔子!”墨名榷吓得聲音都啞了,低喝一聲,什麽都顧不上大步跨過去,想把人抱住。
教室裏其他人也有點吓到了,還是坐在唐玉身後的同學眼疾手快,迅速起身,一伸手扶住唐玉的背,好險才穩住。
前排連着一排的桌子椅子都被踢出去,劃在地上發出刺耳聲音。
墨名榷趕忙過去,把唐玉扶着,摟進懷裏,臉色差到了極致,雙目因為憤怒而變紅。
“媽的,誰讓他拉窗簾的!?”
一聲怒吼,教室裏鴉雀無聲,只有呼吸的聲音極輕。沒人敢說話。
片刻,懷裏的人伸出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
“怎麽了?是不是傷到了?嗯?”墨名榷連忙低頭詢問。
兔子紅着臉搖搖頭,咬着下唇,糯糯地說,“名哥哥別、別生氣……是我自己要、要拉窗簾的…不想陽光刺、刺到哥哥的眼睛,眼睛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