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騙子……兔子讨厭你!”
第20章 “騙子……兔子讨厭你!”
被抱在懷裏哄了好一會兒,兔子的身體才暖了下來,心也軟軟的,乖乖趴在窩裏,卻不肯閉眼睡去。
墨名榷揉了揉他的腦袋,放下故事書,低頭溫聲問:“怎麽了,還有什麽顧慮嗎?”
墨名榷心裏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後悔,他今天一聲不吭就趁着兔子睡着的時候出門,到底把他吓成啥樣了,才這麽害怕這麽委屈。
唐玉抓着安撫被,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癡癡地看着他,“你今天去、去哪了……”
說起這個,墨名榷臉色沉了沉,似乎想到晚上發生的事情就有些厭惡。
“我去幫糖糖把身份證之類的東西都拿回來了。”
唐玉睜着大眼睛,不懂在說什麽。
墨名榷心如刀割,苦笑了一下,“寶貝,明天哥哥帶你去重新拍一張身份證照片好不好?”
“為什麽呀?”
其實墨名榷也沒打算重新拍身份證,他只是想要兔子的戶口本,這樣以後要做什麽也方便些,可當唐霜萍拿出身份證的時候,墨名榷徹底僵住了。
那張證件照,墨名榷是見過的。
在骨灰盒上。
這張照片在之後變成了黑白的,成為了唐玉的遺照。
一瞬間,墨名榷的心髒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火場,鋪天蓋地的熱浪,他眼中只有懷裏的小小盒子,盒子上印着青年的照片。
局促不安,面對鏡頭很是青澀,帶着讨好的笑容,像他的人生一樣卑微。
墨名榷想過很多次,自己為什麽會對這樣一個懦弱而手無寸鐵的傻子執念那麽深,深到聽聞傻子死訊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撕開一樣疼痛。
無非是喜歡他的讨好和卑微,喜歡被那樣幹淨純粹的眸光注視着。
就好像在這個傻子眼裏,只有他一個人。
大概真的早就盯上他了,認定他了,才會有那麽大的占有欲,連那場火災中懷抱着寶貝的骨灰盒死去,也讓墨名榷覺得欣喜無比。
這段時間過得太美好了,他的寶貝那麽乖那麽軟,都讓他險些忘記,曾經這個人在懷裏的重量只有那麽輕。
看見證件照的一瞬間,墨名榷就想嘔吐,極度的悲傷一下子湧上來,他只能依靠毆打那個油膩肥男轉移注意力。
他想把寶貝的身份證換一下。
“你現在長漂亮了,當然要換一張新的證件照,否則別人都要認不出來了。”墨名榷掩蓋住表情裏的悲痛,故作輕松地跟唐玉開玩笑。
他這麽一說,語氣輕快,兔子就笑了,笑得咯咯的,眼睛彎成月牙兒,臉頰上也有酒窩,“哈哈哈……好呀,聽哥哥的。”
墨名榷又哄了他一會兒,等他完全睡熟了,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第二天就帶着兔子去辦新身份證,正好也快過期了,這會兒拍張照辦個十年的,也能用很久。
一出門唐玉就顯得十分不安,低着頭跟在他後面,不敢看來來往往的人群。
正值休息日,街上繁華而嘈雜,還時不時傳出來音樂的聲音。
迎面走來一群人,見到墨名榷的時候,愣了一下。
“榷哥?”何瑞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緊緊跟在榷哥身後的……那個傻子?
一見到這群人,墨名榷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壞了。
果不其然,何瑞猶豫着沒有上前來打招呼,他身後的幾個二世祖公子哥兒忍不住了,嬉笑着走上前。
“這不是我們的好學生唐玉嗎?怎麽大白天的還敢往街上跑?”
最先走過來的是嚴琅,他是幾個人裏最暴躁的一個,又暴戾又無賴,平時玩得花,煙酒都來,跟墨名榷關系不錯,算是小團隊裏的二把手。
今天看着墨名榷身後跟着平時無聊了就欺負的傻子,嚴琅自然就以為是墨名榷的主意。
“榷少,咱今兒把這傻子帶去哪玩?”嚴琅輕浮地笑着,手指撚了一下唐玉軟軟的頭發。
“喂,別……”
何瑞見墨名榷的臉色都青了,剛想攔,還是沒攔住,這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撞鬼實在是動作太快了。
正要扯一扯這傻子的頭發,手腕被一把攥住。
墨名榷低眼,緊扣着他的手腕,聲音平靜低沉,“別碰他。”
唐玉被吓到了,臉色煞白,眼睛死死盯着地面,手指抓着衣擺。
見他這樣,墨名榷更是後悔今天帶他出來,沒想到會撞上自己這幾個狐朋狗友。
嚴琅一愣,挑眉輕笑,“哥們兒,怎麽個事兒?”
嚴琅跟墨名榷關系确實不錯,兩個人一起飙車,一起泡吧,那是鐵得很,只不過現在有了兔子,墨名榷是斷然不會讓任何人再欺負唐玉的。
“給我個面子,以後離他遠點。”墨名榷放開手,給他遞了根煙。
嚴琅也愣了,接過煙還有些恍惚,半天沒回過神來,“咱不玩他了?”
“以後也別說這種話了。”墨名榷臉色微冷,壓低聲音,壓迫感十足,“他是我的人。”
“哎,你這——”嚴琅還要再說點什麽。
何瑞連忙上來打圓場,“算了算了,沒什麽好争的。都哥們兒,好好說話。”
說着就把嚴琅拉遠了些,免得觸墨名榷黴頭,何瑞是了解榷少的,表面的看着還體面,其實眼神已經成冰了。
這傻大個體育生要是再說幾句,墨名榷的拳頭可就認親不認理了。
墨名榷也不想跟他們多說什麽,只想着趕快把兔子帶走,朝着何瑞感激地擡了個下巴,“謝啦,以後再請你們撸串。”
何瑞笑了一下,“沒事兒榷哥,都自己人。”
嚴琅嘴比腦子快,“墨名榷你今兒抽什麽風,是兄弟就在外面這麽下我面子?我女人都讓給你了,你就給哥們兒玩這一出呢?護着個傻子你幾個意思?”
“夠了!”何瑞都吓死了,連忙呵斥住這個滿腦子肌肉沒大腦的混球,“你不是要買東西嗎,趕緊走。”
說着一邊跟墨名榷道歉,一邊拽着嚴琅走了。
墨名榷臉色鐵青,因為他知道嚴琅說的都是對的,帶頭欺負傻子的是他。
一回頭,兔子呆呆地立在原地,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墨名榷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兔子,你聽哥解釋……”
“騙子……大騙子!”唐玉步步後退,眼睛紅了,鼻音很重,攥着袖子大哭着扭頭就跑,“……兔子讨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