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驚 攻 之 兔
第06章 驚 攻 之 兔
第二天一早,鬧鐘響之前墨名榷就醒了,這是生意場上練出的自律,前世有七八年的時間,墨名榷都是這個作息。
一起來,就去了客卧。
輕輕敲門,“糖糖,醒了嗎?”
房間裏沒有聲音,只有翻身的窸窣聲,猜測他可能是沒醒,墨名榷不禁勾了一下唇角,輕輕打開門走進去。
床上卻空了,沒人,連被子也不見了。
奇怪地往前走了幾步,就發現唐玉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縮到牆角了,卷着被子蜷縮在床頭櫃和牆角的縫隙裏,閉着眼睛,睡得安詳。
但地板上到底還是涼,兔子小臉有些白,姿勢也非常冷,卷着被子,只露出一顆腦袋,軟軟的唇微微張着。
“怎麽又跑這兒來了。”墨名榷不禁嘆氣,自言自語。
他一說話,唐玉就醒了,朦胧睜開眼,一看見面前的人,第一反應還是害怕。
“名哥哥……不要。”唐玉下意識攥着被褥,小兔子似的警覺,看着男人的臉色,有點想躲,卻發現自己現在好像不在家,而是在……名哥哥家裏。
“啊,躲不過去了……”唐玉腦子這麽想着,就脫口而出,馬上要哭唧唧了,聲音也糯得不行。
墨名榷輕笑,“躲什麽?小心點,別撞到頭。”
看着男人寵溺笑意,唐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好像,好像不是要欺負他诶……昨天也,也沒有欺負他呢。
長睫卷翹,撲閃了兩下,才慢慢恢複正常,唐玉咬着下唇,鼓起勇氣說:“謝、謝謝名哥哥。”
“謝我什麽?”墨名榷笑着問。
唐玉皺着眉頭想,又想不出來,只好伸出手,扳着指頭,一板一眼地認真說:“昨天的、的湯好喝,洗完澡暖、暖暖的,還有被子很、很軟……都、都謝謝名哥哥。”
墨名榷感動得一塌糊塗,這些小事,傻兔兒都記在心裏,還這麽認真地道謝。
他的寶貝那麽善良啊,為什麽前世會受那麽多苦呢?
眼睛有點酸,墨名榷輕咳一聲,掩蓋住淚意,笑着拿出一顆奶糖,遞給他,“寶貝現在起床好不好?阿姨會再給你做昨天的湯。”
唐玉也醒了,目光落在奶糖上,伸手,接過來,“謝謝名哥哥。”
“不用謝。”墨名榷微笑,揉了揉他的腦袋,“我為你做的一切,你都不用道謝,都是理所當然的。”
唐玉剝開奶糖,塞進嘴裏,歪着頭,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把他哄起來洗漱,墨名榷坐在餐桌邊喝茶,路過的管家看了一眼,有些疑惑。
他記得自家小少爺從來不愛喝茶的,說茶是老頭才喝的東西,墨名榷早晨一般喝咖啡比較多。
“盧叔。”墨名榷叫住管家,說,“讓莫太太幫忙煮一杯牛奶好嗎?多放一些蜂蜜。”
管家盧叔還很懵,但專業素養極高,立刻就去廚房安排。
小兔子洗漱完,站在樓梯上不敢下來,攥着毛絨睡衣的邊邊,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墨名榷一擡頭就發現他了,哭笑不得,心也軟了,連忙放下茶杯,走上去。
“怎麽站在這兒?”
“好、好多人呀……”唐玉嗫嚅着,都不敢對視,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
哦,不對,是驚弓之兔。
“沒關系,都是自己人。”墨名榷試着牽住他的手,帶着他往下走。
早餐不算豐盛,但很有營養,墨名榷知道兔子這些年過得很苦,饑一頓飽一頓的,胃應該很脆弱,不敢一下子就喂太多大補的東西,只能慢慢養着。
好在兔子也很喜歡這種簡約可口的早餐,小口小口地吃面包,喝牛奶,喝完牛奶唇上還留着一圈白沫,看得墨名榷血脈偾張,只能不停地喝冰水壓火。
唐玉喝完,伸出舌尖舔了一圈,傻笑了一下,“甜甜……”
墨名榷心都化了,目光簡直要把人溺斃,“嗯,甜甜。”
吃完早餐,管家就把墨名榷要的資料送來了。
“查到唐玉被退學的事了。”管家壓低聲音跟他說,“學院委員會給出的理由是,唐玉糾纏猥亵師妹,性質惡劣,才勒令其退學的。”
“一派胡言!”墨名榷怒吼,一腳踹翻桌子。
唐玉怎麽可能做那種事,他膽子小,連跟陌生人說話都不敢,怎麽可能會去招惹同門師妹!
管家見他大發雷霆,也明白了唐玉在他心裏的地位,繼續說:“當時是唐玉的母親來簽的退學通知書,她……簽得非常爽快。”
聽到這話,墨名榷皺了眉,臉色鐵青,陷入沉思。
唐玉的母親,這個人墨名榷上一世甚至沒有印象,記憶裏,唐玉常年都住在貧民窟的破屋子裏,也沒有家人。
母親麽……
想起唐玉昨天說的那一句“在地下室睡了很多年”,墨名榷眼裏的陰沉狠厲越來越清晰。
看樣子,他這個母親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退學的事兒,肯定也另有隐情。
唐玉不去學校了,墨名榷還要去,他上午有一節天文課。
上天文課的是個德國老頭,一嘴的德式英文,他的課點名很勤,論文很多,管理很嚴格,墨名榷不能翹。
本想着說把唐玉帶過去的,唐玉卻不願意。
“糖糖,你想跟我一起去學校上課嗎?”
唐玉愣了一下,而後攥緊衣擺,猶豫着不敢說話。
“沒事的,你可以說你心裏的真實想法。”墨名榷哄他。
“不,不要……”唐玉低着頭,語無倫次地重複:“不想去學校……”
見他這樣,墨名榷也沒辦法,只好把他安置在家裏,自己收拾了書本,去學校上課。
一節天文課一個小時,墨名榷坐立難安,被教授點了好幾次,才皺着眉冷靜下來。
一旁的鐵哥們何瑞看了,不由得十分奇怪,“榷哥,你咋了,出什麽事兒了嗎?”
墨名榷沉重地嘆一口氣,“想東西呢,沒事兒。”
“有沒有哥們兒幫得上忙的地方?”何瑞問。
墨名榷本想說不用,但一想到何瑞在學校裏好像人緣很廣,便問:“認識曹夢雪嗎?”
曹夢雪就是那時候被唐玉“糾纏”的女生,就是她的控告讓唐玉被退了學。
一聽這話,何瑞臉色就變了,“算認識吧,她是生物實驗室一學長的女朋友,怎麽了?”
“哪個學長?”墨名榷挑眉。
“張海文。”
這名字一出來,墨名榷就了然地笑了,笑容中帶着不屑。
這所西班牙語言預科學校裏,臭名昭著的人不多,張海文算一個,甚至算第一。
為人好色又猥瑣,靠着暴發戶爹和當小三的媽上位,進了這所貴族學校,搞學術哪哪兒都不行,就因為爹給學校捐了一棟生物實驗室,教授校長都不敢拿他怎麽樣。
墨名榷心裏有了個底兒,上完課就往外走。
何瑞追上他,“榷哥,你打聽曹夢雪幹嘛?你對她有意思啊?”
“沒,”墨名榷面色淡淡,“我對被她算計的人有意思。”
“誰啊。”何瑞撓着腦袋,半天沒想出來這說的是誰,只茫茫然說了句,“行吧,那你給我嫂子帶個好,下次見面我請客哈。”
“嗯,謝啦。”墨名榷回頭一笑。
希望到時候自己把小兔子帶出去的時候,這些好兄弟別被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