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算了, 我明天再來。”秦澈朝窗戶走去,似乎是打算原路返回。
“恐怕不行。”靳魇從外衣的口袋中拿出一只黑色的手帕,慢條斯理地将方才拎過林鶴的那只手仔細地擦了一遍。
“不行?”秦澈腳步停頓, 轉頭看向他:“你要阻止我?”
靳魇正想說些什麽, 眼神卻忽地一變。下一秒,靳魇驀地轉頭看向窗外,黑紫色的淡光瞬間在他神色的眼底燃起!
“秦澈。”靳魇看着窗外的某個方向,忽然變了語氣。“回你的宿舍去。”
聞言, 秦澈也明顯察覺到了氣氛的改變。
“發生什麽了?”秦澈下意識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方才那一剎那, 靳魇忽然感應到遠方傳來了難以用語言描述的能量。‘天賦’仿若感應到危機般本能地發動,确實讓他“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就在月光流連之處,被刻意用奧森學院主校區遮擋掩蓋住入口的迷霧深林的更遠處……被視作禁地的後山。
“靳魇?”
聽到秦澈的聲音,靳魇的視線轉動,再次落在黑發藍眸的少年身上。雲霧剛好在此時散去,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剛好照在了靳魇的身上。在這一瞬間,他的肩上載着月光, 仿佛下一秒就會身披星月。
不知為何,秦澈忽然想起了總是載着月光與星輝向自己奔來的夢魇。
但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是有着深邃眼眸的靳魇, 而不是代表着夜與星空的夢魇。月光照在靳魇的側臉上, 帶來的光影将他的五官襯得更加深刻挺拔。秦澈突然覺得, 此刻身處月光的籠罩之中的靳魇, 比他上周在金·凱斯教授的藝術鑒賞課上所見過的古西萊亞雕塑更加俊美。
“秦澈。”靳魇用那萦着黑紫色淡光的眼眸看着他, “回宿舍去。”
“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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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澈利落地翻出窗外, 然後熟練地在幾個受力點間踩跳而下。
可就在他剛穩穩落地的下一秒,卻又忽地騰空而起!
“靳魇?”秦澈不可置信地微微睜大眼, “你在做什麽?”
沒錯,讓秦澈忽然離地騰空而起的,正是驀地出現在他身後一把将秦澈抱起的靳魇。
“我改變主意了。”靳魇抱着秦澈,在小樹林內疾跑着。“我送你回去。”
“沒這個必要。”秦澈平靜地陳述道,“你不是有事嗎?”
看靳魇剛才突然讓他回宿舍的樣子,那還是個急切且重要的事。
“嗯。”靳魇淡淡地應了一聲,“但這樣更快。”
在秦澈翻窗離開的下一秒,靳魇就已經開始擔心。
“你這是什麽意思?”秦澈微微皺起眉,“現在離宵禁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以我的速度,再怎麽樣也可以在宵禁前……唔!”
為了不讓秦澈繼續反對,靳魇幹脆釋放出了Alph息素作為安撫。冷冽而熟悉的信息素突如其來,在剎那間便将自己包圍。與前兩次的強勢霸道不同,Alpha這次釋放的信息素溫和舒緩,不再帶有先前的侵略性,只剩安撫的意味。
靳魇這是什麽意思?
溫和的,安撫的……是要等價交換,讓自己配合他嗎?
秦澈有些困惑地看了靳魇一眼。在思考了片刻後,他最終還是選擇安分地攬住了靳魇的脖子。
算了。
反正,他現在确實需要Alpha的信息素。
感受到秦澈的配合,靳魇再次加快了速度。
不得不說,靳魇對奧森學院的地形比他更加熟悉,奔跑的速度也更快。夜的微涼讓空氣顯得更加清新,鼻尖更滿是來自樹林的氣息。秦澈躺在靳魇懷裏,看着上方飛速掠過的樹冠與在茂葉間偶爾出現片刻的星空,突然有些恍惚。
在某一瞬間,此刻仿若與過去重合。秦澈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伊蘭麥爾,第一次被還被當作“灰撲撲的小馬駒”的夢魇載着在荒野上奔跑的瞬息。
那時他還沒思考過在自己身上出現的異狀,灰撲撲得像個小馬駒一樣的阿夢也陪在自己身邊的。
在燦爛盛大的星空下,在伊蘭麥爾的風之中,他們多麽自由。
***
在将秦澈送回宿舍後,靳魇毫不停留,直接轉身沒入了黑夜。
下一秒,‘天賦’發動,如大提琴般低沉醇厚的嗓音在特定幾人的腦海中響起。
【後山異動,巡視校園。】
五年級男生宿舍樓內,阿瑞斯驚訝地低罵了一聲便離開起身,三兩下套上院服抓起那代表學生會成員的黑底金紋的鬥篷披風便奪門而出。而在五年級女生宿舍樓,娜塔莉微微皺眉,亦嚴肅了神情。她利落地用智能光腦開通了權限,下達了多個指令。
黑夜中,一名有着長發的四年級學生在宵禁的鐘聲中緩緩走出宿舍樓的大門。他擡起頭向月亮看去,眼底竟有仿若太陽一般的燦爛耀眼的金色光圈。
十五分鐘後,這名有着長發的四年級學生才慢吞吞地趕到凱文葛廣場。在凱文葛廣場中央那巨大的“旭日”噴泉旁,只剩娜塔莉一個人站在月光之下。
“太慢了,波羅。”看着來人慢悠悠地走近,娜塔莉冷聲道:“學生會第四席阿瑞斯,以及第六席至第九席都已經前往了他們各自所負責的區域。而你,卻現在才趕到。”
“你也不是不知道奧森學院有多大……娜塔莉學姐。”波羅無精打采地走到了娜塔莉面前,“我能在十五分鐘內從四年級宿舍樓趕到這裏,已經是絕大多數奧森學生做不到的了。”
“首席已經前往後山,今夜他不會使用‘天賦’為我們提供支援。”娜塔莉在她所拿着的光屏上點了幾下,“我已經開通了權限,今晚整個奧森學院的巡邏攝像頭都會以最高防衛等級運作。”
“怪不得。”波羅沒什麽精神地應道,“在我來的路上,那些銀色小球比以往飛得更高,行進的速度也更快。”
“目前整個奧森學院都已經覆蓋,你現在要做的,是登上位于主校區做高處的鐘樓塔尖。”娜塔莉繼續說道,“一旦發現‘灰霧’的跡象,立即報告。”
聽到‘灰霧’兩字,波羅愣了一瞬。他緩緩睜大眼,似乎是現在
才集中了注意力。
“‘灰霧’?”波羅呢喃道,“不可能,‘灰霧’已經十幾年沒出現過了……無論是我的堂兄弟還是我的親兄弟,都沒人發現過‘灰霧’的蹤跡。”
“說不定呢?”娜塔莉對波羅此時的心理波動毫不在乎,“也許,你就是家族這一代裏最幸運的那個‘太陽神’。”
***
另一邊,奧森學院禁地,迷霧深林更深處,後山。
靳魇披着那黑底金紋的鬥篷披風,穿過重重的迷霧,終于走過了迷霧深林。與往常不同,那黑色的鬥篷披風上由金色絲線繡制而成的暗紋正在隐隐發光,似乎是終于派上了用場,正發揮出某種能量抵禦着什麽。
在黑底金紋的鬥篷披風的作用下,深重的迷霧無法絆住靳魇的腳步。他一路向前,竟是直接釋放了屬于夢魇的力量,踏着雲霧與星輝直接升空而起,在片刻內便到達了後山的山巅。
代表宵禁的鐘聲早在半個小時前便多次響起,此時已然到了深夜。然而,在後山茂密而深重的樹林內,竟閃着一片熒光。
見狀,靳魇的眼底也閃過幾分詫異。
“Cimenalos,沉睡的巨獸。”他輕聲低道,“它為什麽會蘇醒……”
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