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因為指揮老師這段時間家裏突發情況沒辦法來排練，所以咱們這次音樂會的指揮就換成鋼琴家林澤熙先生擔任!!!”
首席隆重且冗長，恨不得把林澤熙誇成真神在世的介紹詞結束後，就是原子彈炸成蘑菇雲的時刻了。
“卧槽!!!!!!!”
“林澤熙，真的是林澤熙，活的林澤熙!!!!!!”
“我在做夢嗎和林澤熙合作嗎”
“這不就和請我們去維也納金色音樂大廳一樣嗎”
“我覺得在開玩笑，林澤熙啊，他是林澤熙啊!!!!!!!”
畢竟是交響樂團和古典音樂打交道的人，樂團沒有人不知道林澤熙，平時也沒少讨論，如今真人就站在面前還說要當音樂會的指揮，整個大禮堂的房頂都快被掀開了。
“同學們好，我是林澤熙。”
林澤熙在四起的驚呼聲中笑着和大家打了招呼。
“真的，真的林澤熙!!!!!”
“他說話了!!!!聲音好好聽!!!!!”
“卧槽，為什麽笑起來這麽好看!!!!!!”
“我一定在做夢吧!!!!”
和大家天崩地裂的反應形成鮮明對比，程星果在一聲“卧槽”後就陷入了“是不是在逗我”的靜止狀态。
這是什麽新型的黑色幽默嗎
還是什麽懲罰游戲嗎
林澤熙是在跟她開玩笑嗎
“果果，果果，果果，是林澤熙啊!!!真的是林澤熙啊!!!!他笑起來好好看，說話怎麽這麽溫柔啊!!!!”一旁的趙晚音也由于激動語言系統出現了混亂，拉着她的胳膊一陣猛搖，都快給她搖出腦震蕩了。
“我知道，我看到了，是林澤熙……”
程星果在生無可戀裏給了個只剩下絕望的回應，然後朝林澤熙的方向瞪了活了快二十年來最用力的一眼，其中裹着的滾滾殺氣讓林澤熙都感受到了，也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那眼神的意思很明顯了，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被視線戳得體無完膚的林澤熙背脊升起一股涼意，看來今天晚上還是別回家找個酒店住一晚安全一些。
就在程星果走後沒多久，林澤熙就接到了戴青的電話，問他有沒有興趣和學生樂團合作指揮。
林澤熙提出要休息一段時間本就是想做些新的嘗試，學生樂團，指揮，聽上去十分有趣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之後才知道戴青隐瞞了最重要的信息:這個學生樂團是京大學生樂團，也就是程星果所在的那個。
知曉真相後林澤熙在來的車上是想立即反悔走人的，卻被戴青攔了下來。
“不是挺有趣嗎還能和果果合作，多好的機會。”
“……這不是合作不合作的問題，是應該會被她暗殺的問題。”
林澤熙用了“暗殺”這個詞，很貼切，很形象，不用多做想象就知道程星果在見到自己的那刻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結果也果然不出所料，生命安全危在旦夕。
“果果，天哪，林澤熙的話你趕緊好機會讓他給你指導指導啊!”趙晚音想起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趕緊為程星果謀劃說。
“……不用不用。”
程星果當然不能說出，她昨晚那兩分半的演奏都得到了林澤熙指導的事實，只得擺擺手拒絕了。
“不要怕啊，這麽難得的機會!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真的不用，我的水平還不到能被指導的地步。”
“誰說的，他既然來了能提點一下總是好的啊!”
看得出來趙晚音是真的很想為她的演奏水平進步出一份力，但這份熱心太窒息讓程星果喘不過氣來了。
程星果表面笑臉盈盈，但內心的怒火已經燒到天靈蓋了。
林澤熙，真有你的!
跟她玩花的是吧。
世界級鋼琴家到訪，第一件事當然是展示一下實力了，能現場聽林澤熙的現場演奏是何等幸運，所有人都嚷嚷着想聽他彈琴。
“大家有什麽想聽的嗎”
林澤熙在琴凳上坐定後溫和地問。
竟然是可以點想聽的曲子這個又把大家的熱情推上了最高潮，這種事情是想都不敢想的。
當然不可能滿足每個人的要求，大家商量着這一輩子可能只有一次的機會到底要聽哪首作品時，傳來了冷冰冰的不屑一聲。
“随便。”
平時林澤熙問程星果想聽什麽的時候，大部分情況她都是用“随便”兩個字回答的，這次也不例外。
林澤熙從這聲裏聽出了很多的情緒，但最終都歸為了一個字“死”。
所有人都被情緒飽滿，铿锵有力的一聲“随便”吓到了，無數雙眼睛齊刷刷投向了程星果。
意識到不對勁後，她趕緊一百八十度大變臉挂上招牌笑容，張口就來解釋說: “我的意思是，林澤熙……先生想彈什麽就彈什麽。”
林澤熙先生
這個稱呼是林澤熙第一次聽程星果說，而且明顯是覺得直呼大名不太好後硬生生加了個“先生”上去，過于強烈的違和感讓他啞然失笑了。
不經意的笑容讓樂團裏的幾個女孩子看愣住了，像是被和煦的春風拂了面。
這個逆天的顏值放在娛樂圈也能吊打絕大多數藝人了。
衆口難調，意見無法統一，最後大家還是一致決定讓林澤熙随便彈。
程星果覺得他絕對是故意針對自己的，因為那麽多曲子，林澤熙偏偏彈了一首《冬風》。
接近完美的演奏結束，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一版《冬風》了。”
“我懷疑是肖邦本人在彈。”
“不愧是林澤熙，這個實力真的太可怕了。”
“這就是肖賽冠軍對肖邦的演繹嗎如聽仙樂。”
天花亂墜的誇贊如潮水從四面八方襲來。
程星果聽着覺得大家的彩虹屁實力一個比一個強勁，自愧不如。
“果果，他彈了《冬風》啊，你之後的獨奏不是也彈這個嗎趕緊彈了讓他聽聽看啊!”趙晚音見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說着就拉着她要上前。
卧槽，這還得了
程星果吓得面色鐵青，使勁往後縮着，驚恐地回絕說: “不行不行!我還沒練好，太垃圾了，不能丢人現眼。”
奈何趙晚音已經先斬後奏，湊到林澤熙跟前興沖沖地說: “那個，我朋友她也是彈鋼琴的，正好在練《冬風》，能不能麻煩給她指導指導。”
“沒問題。”
林澤熙當然知道這個朋友就是程星果了，再看當事人那殺氣裏帶着悔恨，悔恨裏帶着憤怒，憤怒裏又帶着絕望的眼神，覺得應該得多住幾天酒店了。
“快快快，果果，彈個看看。”
此時的程星果已經徹底放棄掙紮了，被趙晚音連拖帶拽摁在了鋼琴凳上。
心如死灰的她只能讓淩冽的冬風來得更猛烈些了。
于是這次的演奏沒有任何強弱表現，所有的音都是“ff”，程星果以每次按壓都要砸穿琴鍵的氣勢彈完了全曲。
每個音都彈對了，但每個音都不對。
程星果的演奏水平樂團裏的人是知曉的，和音樂學院的科班出身比其實沒有遜色多少，所以她把《冬風》彈成這樣沒有人能想到，結束後各個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只有林澤熙知道是什麽意思。
她在用每一個音符為自己“送葬”。
林澤熙用超高的語言藝術，化腐朽為神奇點評說: “嗯……強弱上需要再注意一點，細節部分的處理有些單一化，情緒的起伏不夠，但總體來說能夠把《冬風》彈下來，還是非常不錯的。”
“知道了，謝謝……”
逼着自己擠出一個笑容後，程星果被趙晚音拉到了一旁。
她奇怪的表現讓趙晚音覺得很不對勁， “果果，你怎麽回事”
“怎麽了嗎就是還沒練好……”
趙晚音狐疑地問: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沒有啊……”程星果打起哈哈，假裝鎮定反問: “我能有什麽事情瞞着你”
“從剛才起你就很奇怪啊。”
“有嗎那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程星果胡編亂造了個理由，把鍋推給了睡眠，實際上昨晚她聽了林澤熙的舒伯特《小夜曲》後睡得可香了。
她不說也沒啥辦法，趙晚音隐約感覺程星果好像和這位世界級鋼琴家有故事。
------
林澤熙和世界頂級的樂團幾乎都有過合作，雖說并不是專業指揮，但對樂團的理解程度非常高，平時會花時間研究總譜，也有自彈自指的經驗。
和大家分享了一下對音樂的看法，學習鋼琴的個人經歷，然後嘗試作為指揮和學聲樂團合作的緣由，還說自己在指揮領域也是新人，想和大家一起進步，完成最好的演出。
這一番深情流露的言說結束，京大交響樂團的成員們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拿出了明天就去維也納的幹勁。
程星果坐在鋼琴凳上擡頭聽林澤熙說話的時候有種恍惚的感覺。
她如何才能想到有一天能和林澤熙以這種形式站在同樣一個舞臺上呢。
雖然她的出場只有兩分半，但這也足夠了。
正在她望着眼前人出神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一聲:
“然後關于選曲，我想加一首鋼琴協奏曲。”
“诶”
程星果猛然一愣，木讷着神情不知道情況。
“程星果同學，鋼琴的部分就交給你了。”
林澤熙朝她笑得溫柔。
————————
本章的音樂小知識:
古典音樂的時期可以分為巴洛克時期，古典時期，浪漫主義時期，和二十世紀以後。每個時期的音樂風格都相同，有着很強的時代關聯性。
古典音樂是以德奧即德國與奧地利為中心發展的，但是呢也有諸如意大利歌劇和俄羅斯音樂之類的異軍突起。鋼琴演奏與指揮也分出了諸如“德奧派”， “俄羅斯派”的學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