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實驗
實驗
“好像醒了……”
“怎麽醒得這麽快，比我預估的要早啊……”
姜文羽緩緩睜開眼睛，卻被天花板上的一盞白色的大燈晃了眼睛，想擡手遮掩，手腕卻像是被固定住一般無法擡起。
“你醒啦？”身旁傳來一個熟悉的男人聲。
姜文羽适應了光亮，扭頭一看，自己身處于一個通白亮堂的手術室內，似乎是躺在了一張手術床上，床邊是穿着白大褂的小徐。
小徐看着他，嘴角噙笑，“你笑啦？”
一看見他的臉，姜文羽心中的怒氣便難以自遏，他想去揮拳揍他，卻發現自己的手腳皆被一根束帶綁在了床上。
他掙紮了幾下，束帶卻是越掙越緊，難以掙脫。
姜文羽滿臉怒色地瞪着他，吼道：“你綁住我做什麽？！你綁着我幹嘛？！”
小徐嘆了一口氣，扶額無奈道：“早知道先給你打個麻醉劑了，要麽就把你的嘴堵上，真吵……”
姜文羽難以相信這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小徐實際上竟是這種人，“你說什麽？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做什麽？！”
情況太突然了，姜文羽沒接收到任何預警便被綁到了一家研究所來，而這家研究院又明顯與喪屍脫不了幹系……他被毫無預兆地綁在了一張手術床上，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就是這種對将要發生事件的未知令他恐懼不已。
目前唯一能溝通的人便是小徐了，他企圖從他口中問出事情的真相。
“把你抓來幹嘛？”他開朗地笑了笑，“當然是做實驗啊！”
他接着說道：“你可是第一位人為制造出的劣屍，要好好享受這次體驗才行。”
姜文羽的額上隐隐冒出一些冷汗，“什麽實驗？！你們是不是和這次喪屍事件有什麽關系？！”
小徐用毛巾替他擦去了冷汗，“真不愧是高級警衛啊，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準确無誤地抓住重點……算了，告訴你也無妨，反正實驗之後，你也記不得這些啦。”
他從置物架上拿過一疊照片來，在他面前一一展示。
這些照片都像是跟蹤某些人時偷拍來的，照片不多，但每張的主角都不一樣，拍攝環境也不同，甚至能看見全國各地的風景。
“聽說你們管那些劣屍叫做喪屍啊？倒是一個挺合适的稱謂……”他指着那一張張照片，“那我就按你們的習慣來好了，看見了嗎？這些喪屍全是我們精心打造的寶貝，和尋常喪屍不一樣的！不過啊，他們都是自然進化的，和你不一樣。”
照片在姜文羽面前一張張掠過，突然，他在其中一張東區的照片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腦中頓時一空。
是田玫。
“為什麽這裏還有田玫的照片？她也是其中之一？你們究竟要做什麽？！”
姜文羽沖他大吼着，若不是有束帶束縛着他，恐怕就要沖了出去，手術床随着他的掙紮劇烈震動，驚得小徐連忙後退幾步。
他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拍拍胸脯安慰自己，“真吓人，不就是一個田玫嘛，用得着這麽生氣？她的潛力倒是不錯，我會跟進的！”
“你有病？！你把我們當作什麽了？！”
“把你們當作小白鼠啦！”小徐調笑一句，從房間另一側推來一輛置物小車，拿起放在其中的一綠一紅兩管藥劑和一支空的拼接式針管，走到姜文羽身邊，“好了，告訴你的也夠多了，實驗開始。”
小徐将那管淡紅色的藥劑率先裝進針管裏，笑道：“你可以好好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了，睡個好覺。”
姜文羽緊盯着那支紅色的針管，想要遠離卻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着它紮進自己的手臂之中。注射進的液體很冷，他感到一股極寒從自己的手臂處漫延開來，漸漸溢上自己的肩膀、脖頸，直到那股極寒漫上自己的頭腦時，便覺濃濃的困意襲來。
姜文羽安詳地閉上了眼睛，整個身體也放松下來。
“終于睡着了，真煩……”小徐長舒出一口氣，給針管換上了那支綠色的藥劑，接着注射進姜文羽的體內。
随着藥劑的注射，他的身體劇烈地一抖，然後陷入了徹底的平靜之中。
姜文羽好久沒有睡過這麽安詳的覺了，隔離屋的多次動亂，田玫的突然變異，好友被派遣前線，還有其他的種種……作為警衛的責任壓在他身上，幾乎使他喘不過氣來。他白天巡邏、站崗，抓喪屍，他晚上巡邏、站崗，抓喪屍，哪怕在偶爾的睡眠之中也在夢着喪屍的恐怖面容。
這一覺真的睡得很舒服。
他感到自己的面龐上拂過了一陣濕潤溫和的微風，睜開眼一看，面前是一片寬闊得驚人的湖泊，天空是黃昏時的橘紅和粉紫色，斑駁交雜的雲彩和陽光映得湖泊也是同樣的顏色。
他突然感到腳底一片濕潤，低頭一看自己竟是站在水面上的，只有薄薄一層流動的水，打濕了鞋子。
這裏絕對不是東佳林國。
他下意識地警惕起來，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身處于此，但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姜文羽左右張望，這才發現周圍還有許多人，不少是東佳林國人，但也有許多外國的面孔，而他們皆是往一個方向走去——
湖中心的那一個黑色的深洞。
那個黑洞對湖中的各人都有着強大的吸引力，當然，對姜文羽也有。
但他之所以沒有被吸引過去，是由于另一股來自背後的吸引力，兩相持平，但似乎身後的吸引力更強大一些，引得他連連後退。
手臂處傳來一陣劇痛，擡起一看，那吃痛處卻是紅綠相間，青筋暴起，不禁讓他想起了喪屍變異時的模樣。
“不好…絕對不能往前走……”他咬牙想着，勉強轉過身，卻見那湖岸莫名地離他越來越近，原是自己被一股強力吸了過去。
姜文羽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沒有月亮的夜空。
他緩緩爬了起來，發現自己正身處于一條馬路上，空蕩蕩的，什麽會動的生物都沒有，也沒有路燈，不過對于姜文羽來說，看清周圍倒不難。
身旁有一座龐大的建築，很陌生。
他想起來了，這裏不是東區，出于某種原因，他被送到了中心區來，但自己是怎麽過來的，以及過來是要做什麽，他一概不知。
“真是莫名其妙，怎麽到中心區來了，我什麽時候有夢游的習慣了……”姜文羽暗想着，往遠處眺望了幾眼，“這裏離圍牆有點距離啊……”
他掏了掏口袋，手電、通話機，匕首全都沒有了，他心叫不好，恐怕是被人給搶了……既然沒有辦法給蔣聞峰打電話來接，那麽他就只能自己走回去。
頭頂上沒有月亮，街道上一盞路燈也沒有，但所幸姜文羽能夠看清周圍的景物，那麽沒有光源對他來說也造不成什麽妨礙。
他走在中心區的街道上，不斷思索着現在的處境。
很奇怪啊，為什麽這大晚上的，中心區不亮路燈呢？而且他經過了許多“特別”的房屋，這些房屋要麽是被打碎了窗戶房門，要麽就是大開着，好像屋主人都不怕有人來闖似的。
他總覺得中心區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因為他剛經過的那戶人家門口濺有一灘血跡。
天空是漆黑的，街道上也是漆黑的，周邊無人無生氣，萬物處于一片寂靜之中，只有偶爾掠過的風吹出嗚嗚鬼叫聲，反而讓姜文羽心中隐隐發毛，不由得捂緊了自己的制服外套。
突然，姜文羽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人影站在道路中央，便欣喜地跑過去想問問中心區的情況。
是個瘦削的男人，他拍了拍那人的背，“大哥！你們這怎麽烏漆嘛黑都不開燈的，出什麽事情了？”
“呃……啊……”
男人緩緩轉過身，姜文羽一看見他的正身，心裏咯噔一跳，慌忙後退了幾步。
這男人哪還能稱作為人啊……
他空了半邊身子，糜爛的肉塊挂在那不規則的豎切面上，只有頭部尚且能算作完整的，只是那一張滴着烏黑液體的大嘴也說明了它非人的身份。
姜文羽想起來了，想起了正發生在他身邊的那事情。
面前的生物叫做喪屍，原來整個東佳林國都處在喪屍的威脅之中……
他不知道為什麽它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攻擊的意思，似乎是對他不感什麽興趣，只慢悠悠地走了。
待它走遠之後，姜文羽才挪開緊緊捂住嘴的雙手，狠狠幹嘔起來。
一個小時前。
小徐扒開姜文羽的眼皮，滿意地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不錯，雖然資質不太好，但接觸的還算完美。”
他擡頭看了眼放在置物架上的時鐘，“時間差不多了……”說罷，他将綁住姜文羽的四根束帶全部解開，橫抱起他走至窗邊，然後将他從二樓處扔了下去。
姜文羽的姿勢不太對，以至于他的手臂在落到地上時骨折了，但不過幾分鐘便自己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中。
小徐站在窗邊，清楚地看到了這發生的一切，嘴邊噙起微笑。
約莫五分鐘之後，他看見姜文羽爬了起來，周圍沒有燈光，但他還是能夠在黑暗中自如行動，“成功了…實驗成功了……”他喃喃着，眼中閃着欣喜的光。
區界圍牆邊，姜文羽看見一處站點出口外的草地上散落了幾樣東西，跑去一看，正是他丢失的那三樣東西，看來他是從這裏進來中心區的。
從哪裏出來，他就要從哪裏進去。
姜文羽翻入東區，這裏離自己的站點屋子不遠，他還能清楚地看見從窗中透出來的燈光。
他無奈地笑了起來，心想道：“這小子，都多晚了還在等我，真是讓他擔心了……”
姜文羽快步奔回站點，推開門進去，回到熟悉的地方就是讓人安心。不過蔣聞峰好像沒有在等他，見不着這小子的人影呢……
他切了一聲，關了燈徑直走向了自己的卧室，坐到書桌前。
連着幾天沒睡過覺了，他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的臉色會有多差，便拿過鏡子照了一眼。
霎時間，強烈的恐慌襲上心頭，鏡子也被他下意識地一拳打碎。
裏面照出了一雙喪屍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