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
chapter 7
讓人閉嘴的最好辦法。
就是讓他沒機會講話。
夏舒窈如是想。
淺嘗辄止的一個吻,之後,她退離開冷意又柔軟的唇。
“多謝衣服。”
感覺不過如此,且先晾一晾吧。
語畢,夏舒窈轉身離開,沒回答他的問題,只留給他一個漂亮的背影。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清隽身影喉結滾動,眸色和移動的身影一起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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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行動派林嘉晨當晚便收拾行李來了福臺山。
臨時起意的行程,朋友入住的民宿兩天後才有空房,又想為後頭出行方便住到一起,林嘉晨拉着行李直接撥打了季詞安的電話。
電話接通,他打過招呼,開始醞釀情緒:“在哪個房間住,你要不說,兄弟我晚上只能露宿街頭了,不對,是山頭,很可怕的,指不定有什麽洪水猛獸牛鬼蛇神的,第二天你就能幫我收屍了……”
路上林嘉晨在心中措辭多時,他的朋友他最了解,有常人無法理解的潔癖。關于如何讓季詞安收留他,原因借口想了一套又一套,此刻話題開啓,像關不住閘的水龍頭,一串一串往外咕嘟。
倆人在外租住上下樓,既是多年好友,又是同學鄰居,但平時他也沒什麽機會去他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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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裏還有很多賣慘的話沒說出來,電話那頭,季詞安出乎預料地說:“202,過來吧。”
林嘉晨見好就收,“好嘞。”
收起手機拉着行李就往二樓去。
季詞安站在門口等他,迎人進了門,他指指沙發,詢問:“沒訂到房間?”
林嘉晨連開幾個小時的車,累得不行,丢掉行李箱癱在沙發上,長長舒了口氣後才說:“最近兩天這沒房了,後天才有。”
季詞安側轉過身,從吧臺上拿過來一瓶礦泉水遞過去,嗯了聲:“睡這兒行嗎?”
眼神落在沙發上。
練體育的,累到極點操場上倒下就能睡。
這沙發寬敞柔軟,他覺得沒什麽問題。
解決了住宿問題,林嘉晨笑嘻嘻拿出手機給夏舒窈發消息。
【猜猜我在哪,答對有獎。】
彼時,夏舒窈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刷短視頻軟件,看多了其實也覺得沒意思,但不刷更無聊,收到消息,她切換界面。
【不猜。】
林嘉晨笑一笑,主動發過去定位:【福臺山xx民宿。】
夏舒窈:【什麽時候來的。】
林嘉晨:【剛到#嘿哈】
那頭,夏舒窈牽牽唇,覺得林嘉晨來得很是時候:【可以,我在302住。】
202房間的林嘉晨收到消息後瞬間不累了,猛地坐直身:【在幹嘛,去找你玩會兒。】
【來呗。】
……
林嘉晨覺得今晚這車沒白跑,汗和累都很值得,他把下去大半的水瓶放到桌幾上,站起來往外走:“我出去一趟,你要困了就先睡,房卡我拿走了哈。”
動作速度之快,季詞安還沒把到嘴邊的話說出來,人兩個大跨步已經出了房間。
其實去哪兒也不用問,心知肚明的答案,除了樓上房間,還能有哪裏呢。
吞咽一口虛無,季詞安到床尾凳處坐下。
細心聆聽樓上的動靜。
這間民宿是木結構建築,盡管鋪了厚實的地毯,但公共空間隔音效果算不得好。
不多時,他隐約覺察出樓上開關門的動靜。
再之後,樓上有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到底隔了一層空間,任他怎麽屏氣凝神,依舊分辨不出聊天的具體內容。
只依稀覺得倆人的對話很愉快,說話聲中間夾雜了一陣又一陣的笑聲。
很刺耳。
心情逐漸煩躁。
他以為這麽多年自己已經修煉的足夠好,看着她談了一個又一個男朋友,身邊人不間斷的換來換去。
可當有一天,身邊人換成了自己多年的好兄弟,他第一次質疑從前的決斷:真的可以等到她只看到自己的那一天嗎。
機會太渺茫了。
心間澀意如枝桠般兇猛生長,穿破他每一個細胞。
喉嚨裏像是被什麽堵住,快要喘不過氣。
窗外微風習習,樓上氛圍旖旎。
季詞安再也坐不住,他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夜晚的風呼啦啦吹到他臉上,心裏煩躁更甚,閉了下眼,拿出手機連着兩條消息發出去:【回來把你行李箱收拾好】
【。】
這個句號,就很靈性。
林嘉晨懂。
他有很強的秩序感,如若他沒有及時回來,這行李箱會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出門外。
東西沒什麽。
只是今晚他大概率要和這行李箱一起呆在門外了。
樓上,林嘉晨是在給夏舒窈輸出此次比賽的一些笑料的時候看到季詞安消息的。
體育生裏愛裝逼的不少,每次聯賽,都能産生不少閑談話題,這次也不意外。
夏舒窈很愛聽這種翻車故事。
笑到一半,忽然聽見林嘉晨對着手機暗罵了聲“哇擦”。
之後,看着他站起來:“我先回去了,明早見,一塊兒去跑山?”
對上夏舒窈稍顯疑問的眼睛。
林嘉晨解釋:“我東西在季詞安那,他臭毛病一堆,行李箱沒放好惹大少爺不高興了。”
這行為,很季詞安,一天天的擺個臭臉,心理年齡完全一小學雞。
夏舒窈揮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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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朗氣清,早上一到餐廳,紀星晚先拉住兩位學姐,笑呵呵說今天一起玩。
兩位學姐對視一眼,問:“你那個漂亮同學呢?”
紀星晚:“她朋友來了,剩下幾天不跟我們一起了。”
前兩天因為夏舒窈在,兩位學姐作為典型的i人,盡管夏舒窈很好相處,也堅持脫離團隊單獨行動。
夏舒窈悄悄問過紀星晚這樣會不會不太好,翟川和紀星晚一致說沒關系,兩位學姐就是這樣的性格,沒什麽的。
翟川過來只看見三個女孩,問紀星晚今天什麽情況。
“夏舒窈朋友來了,不和我們一起了,季詞安今天有事不出去。”
“噢,”翟川在餐臺上取了餐,到桌邊坐下,随後掏出來手機問季詞安:【出來玩就好好玩呗,一天天的忙點啥,剛出來兩天,又不玩了。】
這位學弟他真是有點搞不懂。
等了一分鐘沒回複,翟川心裏呵一聲。
鎖屏,沒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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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晨的座駕是輛純黑沃爾沃。
昨晚回房間,他問了季詞安明天要不要一起去跑山,季詞安姿态淡淡地說不去。
林嘉晨便也沒再管他。
他猜想夏舒窈連吃了三天的早餐自助,應該挺想換換口味,一大早先下山在縣城早市買了當地特色早餐帶回去。
回去民宿在餐廳正好碰見翟川幾人在用餐,林嘉晨把早餐分出來了一部分。
互相寒暄後,林嘉晨拎着早餐去3樓找夏舒窈。
他買東西的時候怕出錯,把菜單拍過去給夏舒窈讓她自己選擇。
是以夏舒窈才安心在房間等待享用美味。
門打開,她把人迎進來。
桌面已經收拾幹淨,她招呼林嘉晨坐過去一起吃早餐。
林嘉晨把左手拎的幾個食盒全部放在桌子上,打開蓋子的過程裏笑着同夏舒窈說:“你先吃,這還有季詞安的,我給他送下去。”
夏舒窈眉毛皺了下,喊住打算往外走的人:“拽的他,愛吃不吃,別給他送。”
從小到大十幾年的時間裏,林嘉晨被季詞安馴服的很好,類似于這樣的事情發生過非常多,他從不覺得有什麽。
小時候他粗神經,奶奶囑咐他,跟着季詞安不吃虧,他把這話牢牢記在心裏。
對上夏舒窈蹙起的眉毛,林嘉晨撓撓腦袋,說:“沒啥,我去送下,很快回來,你先吃。”
夏舒窈簡直要被氣死。
相識以來,除去那次送水果,基本上每次都是季詞安使喚林嘉晨,偏偏這傻孩子還不覺得有什麽,她這兩天看季詞安很不爽,于是打算強硬一次試試:
“我這兩天煩他的很,你要非送的話,今天你倆去玩吧,我不去了。”
這句威脅起到了作用,林嘉晨站在原地想了想,決定硬氣一次,他拎着東西坐到桌邊,拿出手機編輯消息:“不去送了,讓他自己去餐廳吃。”
這番回答夏舒窈很滿意。
她看着林嘉晨發出去消息。
遞過去一口燒麥到林嘉晨唇邊,“辛苦了。”
林嘉晨呆愣幾秒,張嘴吃進去。
之後臉有點不好意思的紅了紅。
夏舒窈特別喜歡逗林嘉晨,這孩子頂着張渣男臉,純情的像個吃奶娃娃。
她心情頗好地夾了片脆脆的甜麻葉,蘸上拌了辣椒油的老豆腐,鮮香入喉,心情更好了。
這才是她的中國胃該吃的早餐。
民宿的自助供應,兩相對比之下實在太沒味道了點。
“味道真不錯啊。”
林嘉晨也很開心,他覺得自己早上這一趟沒白跑。
“我早上買東西的時候在點評網搜了下,縣城裏好吃的店挺多的,你要吃煩了民宿的菜,不行之後我們都去縣城吃。”
其實民宿廚師炒菜還行,算是及格線上。
但她向來喜新厭舊,有別的選擇當然就不再願意吃民宿的菜,所以她應道:“好啊。”
……
吃過早餐,兩人出發去跑山。
夏舒窈之前坐過朋友的摩托跑山。
刺激是刺激,但總是忍不住擔心安全問題,跑得不盡興,體驗感就一般。
今天坐在安全性能王沃爾沃的副駕,車窗打開,大自然的氣味萦繞在鼻邊,耳邊是風聲和汽車轟鳴聲,眼前是規整有序的盤山公路,兩側綠樹掩映,大自然帶來的力量和寂靜,讓她深深的癡迷。
“還有哪裏适合跑山的,下次再去呀。”
行程結束時,她這樣提議。
林嘉晨很開心夏舒窈喜歡他的放松方式,往縣城開的一路上,都在分享自己之前的跑山經歷。
“我最常去離學校最近的白雲山。”
“大一那年愛上跑山的,平時訓練壓力大,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個人開車沿着山路漫無邊際的跑,能把壓力和壞心情都釋放出去。”
“讓我覺得很自由,有力量。”
“跑山這東西,會上瘾的。”
話題的最後,他這樣總結。
車子恰在此時停穩在就餐飯店門口。
落日餘晖映照在他硬挺的臉部輪廓上,叫夏舒窈的心神晃了那麽一下。
她側過身,看着他,眨眨眼:“要試試別的會上瘾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