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陶予慕坐上了車,她的身上披着安清的衣服,她低頭一看,安清并沒有穿她設計的衣服來。她仰着頭,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安清就站在車門口,手壓在車門,彎着腰看她。
“回家嗎?”
“随便帶我去哪裏都可以,安清。”
陳司機沒來,開車的人換成了安清。并沒有帶她去奇怪的地方,車停在了陶予慕家的地下車庫。
安清沒急着下車,他從後視鏡裏,觀察陶予慕。剛剛的話,他聽到了許多,該聽的不該聽的,全都往耳朵裏鑽。
他的目光頻頻,陶予慕不能忽視。
不一會兒,陶予慕就開口:“所以剛才那人說的話,是真的嗎?”
說秦留芳勾引了汪珏的爸爸,有了這次的相親。
“這個我并不知曉,我已經和你哥哥說過了,他會查的。”
所以,如果是真的,那麽就是秦留芳在背地裏,做了陶予慕最不恥的事情,這還讓陶予慕如何擡起頭來。
安清說,這種事情不歸他管。
陶予慕掏出手機,想要給哥哥打電話,他想要确認,想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
安清看到了陶予慕的舉動,他沒阻止,但提醒道:“如果你哥哥正在處理的話,也許不會接你的電話。”
“不如等你冷靜下來,明天或者以後再找他确認。
“安清,秦留芳像是會做出那種事情來的人,”陶予慕的手停下來,她拿着手機,擋住自己的臉,“哥哥說之前,她帶過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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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知道。”安清江陶予慕的狼狽盡收眼底,冷冰冰地安慰着。
是安清的溫柔撤走得太快,陶予慕還不适應,她不甘心地繼續開口:“我哥說,她不止帶回家一個人。”
“陶小姐,這些不用于我細說。”
陶予慕似乎,聽到了安清的嘆息。她明白了過來,她慌亂過度了,很想要找一個人尋找依賴和安慰,但眼下安清并不是可以這樣的人。
是她自己說,要和安清劃開距離,是她自己心中認為、過去她和安清太親密了,會對不起汪珏。
那麽此刻安清能帶她到這裏,已經是足夠負責了。
沒人能共享陶予慕的痛苦。
陶予慕徹底清醒了過來,她伸手去拉車門:“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上樓就可以了,這麽晚了,麻煩你了。”
安清将車門解鎖,他搖下車窗,在看着陶予慕從駕駛座旁經過,要上了電梯的時候,他叫住了陶予慕。
陶予慕回頭。
“今日的事情,汪珏或許都不知道,也不怪你,你沒有錯。回家上樓,洗個熱水澡,趕緊睡覺吧。”
安清的話裏,還是忍不住勸解,還是和以往一樣溫柔,但有了朋友的分寸。陶予慕感激,她知道,自己剛才的樣子,讓安清動了恻隐之心,這才來說幾句軟話安慰她的。
陶予慕點了點頭,對安清道:“謝謝你,安清。”
“好像你總是在我狼狽的時候,能出現。”
安清沒說話,他聽着最後一句音,落在自己的耳朵裏,他看着人進了電梯,這才打了火啓動了車。
他心中莫名來了煩悶,他不知道自己在煩悶什麽,正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陶晏可的電話。
發動機的聲音很大,很急,從地下車庫駛出。
上了電梯進了樓的陶予慕,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将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将自己投入一場溫暖的沐浴中,她很想要躲開,不想今日發生的事情,可是她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要吃了人的聲音的臉,要将她的喉嚨扼住。
她和汪珏沒認識多久,一切事情都沒她想得那麽簡單。汪珏在場也是錯愕的,如果真的是秦留芳做的好事情,那麽她和汪珏,還怎麽有以後?
陶予慕做了一個夢,夢中她被秦留芳抓住衣領,秦留芳得意的眼神充滿了挑釁的意味,她看着秦留芳的嘴巴開合,說着要毀了她的話。
我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不聽我的話,就等着被我毀掉一切吧。
陶予慕,你鬥不過我的。
我怎麽會好心給你找相親對象,不過就是要你丢臉而已!
你看看最後汪珏手中的股份,會落在誰的手裏?
陶予慕輾轉,在半夜中醒來,額頭已經是滿汗淋漓。說這是做夢,也不算的,畢竟秦留芳在現實中,也不會比夢中的差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輕開了床頭的燈,暖光柔和了屋中的黑暗,她這才看清楚,自己手機屏幕上亮着的消息。
有哥哥的消息,讓她安心睡覺,不用管今日的事情。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信息。
陶予慕沒回,她陷入了巨大的失落裏。按着道理,汪珏應該會給她一條消息,哪怕事情沒處理完,也應該先讓她不要着急吧。
可是汪珏沒有。
陶予慕口幹舌燥,她翻了身,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溫熱的水從喉嚨口往下,滑倒自己的胃裏,陶予慕才算舒服了一些。
時間指向淩晨三點,她沒了睡意,只抱着杯子沉思。說是沉思,其實也沒有在思考什麽,不過是放空,是仔細想着現在的情形。
她接受了秦留芳給她安排的相親,為的是幫着哥哥看看秦留芳最近在接觸什麽人。秦留芳不是真心,随便找了那些人,跑的跑,溜的溜,只有一個汪珏,是秦留芳想要拉攏的,也是對陶家很重要的人。
秦留芳想要股份,那麽就要控制汪珏,最直接簡單的辦法就是用陶予慕來控制。汪家和陶家有些交往,那麽秦留芳也有理由在某一天,接近了汪珏的父親。
而後有了她和汪珏的見面。
如果事情是這樣發展,走到了今天,陶予慕就是在明知秦留芳給自己設置了一個圈套中,還是走了進去。她沉迷的緣由是什麽,是汪珏身上,有她喜歡的似曾相識的溫柔,只有那麽點溫柔陶予慕是不會輕易答應在一起的。
讓陶予慕稍微放縱的是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汪珏這個人,哥哥也需要和他打交道,她是在幫哥哥。
這才是她慢慢忘卻秦留芳的防備,釀成今日之錯的最大原因。
而汪珏那邊,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和誰做了交易,只知道自己被安排上了一場相親,他去了,也對陶予慕很是歡喜。他身邊有自己的青梅竹馬,如果不是這一場相親,沒有遇上陶予慕,汪珏會和那個人在一起,從訂婚走到結婚。
而打亂這一切的,是秦留芳的計策和陶予慕的點頭。
這樣看,陶予慕的确像是秦留芳的幫兇。
陶予慕只覺得好笑,這算什麽,她的父親剛走,秦留芳就開始用這樣的招式害人害己,秦留芳不在乎名聲,她呢?
秦留芳從來都沒有為她考慮過,或者說,秦留芳就喜歡讓場子這樣亂起來。
陶予慕窩在沙發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睡去的,直到天亮,她才收到汪珏的消息。汪珏問她在哪裏。
汪珏說:“昨晚你和安清去哪裏了?”
陶予慕看着消息,想着汪珏也許處理好了事情。她說她在家,還沒輸入完,陶晏可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電話接通,陶予慕聽到哥哥的聲音,不自覺多了許多的委屈:“哥哥……”
“事情查明了,秦留芳的确找過汪珏的父親。”
“所以,汪珏也知道了是不是?”
“昨天他們大吵了一架,今天汪珏來找我了,說想和你聊聊。”
“嗯,他給我發消息了。”
陶晏可在電話那邊頓了頓:“予慕,我找人陪你去吧。或者你不想去,也是可以的。”
“還能找誰,找安清嗎?”陶予慕鼻音濃重,幾乎要哭了,“哥哥,我已經太多狼狽的樣子被他看到了。我不想要被他看見,這是我們的家事,我自己處理可以嗎?”
那頭的人幾秒的沉默,随後說了聲好。
陶晏可不想要讓自己的妹妹長大,妹妹永遠做自己的妹妹多好。陶晏可知道,在國外的妹妹受了許多苦,他自然想要在回國後好好補償。
可是妹妹說她自己可以。
陶晏可放下手機,有些頭痛地看着坐在對面的安清。他也不是不相信陶予慕自己可以解決,只是多一個人,更能讓陶晏可安心。
他看向安清:“你也都聽到了。”
陶晏可以為,陶予慕和安清熟悉,怎麽說都應該會答應的,怎麽會被拒絕呢?他下意識看向安清,想要弄明白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安清解答:“她和汪珏在一起,我出現了不是電燈泡嗎,難免有謠言。”
“所以,你是被我妹妹,開除了?”陶晏可聽到這裏,露出了笑容,“不愧是我妹妹,還有人能拒絕你?”
“第一,我和她沒有關系,不存在開除這一說。其次,我沒說什麽話,她拒絕我什麽了嗎?”
陶晏可看着這樣的安清,他沒急着回話,只是笑。他的記憶中少見安清有這樣較真的時候,他等安清看過來,帶着一些怒意的眸子冷冷掃過來,他才收回視線。
“安清,”陶晏可問他,“你不後悔嗎?”
安清知道陶晏可問他就不後悔的是什麽,他淡下去臉色,極其冷靜地說道:“每個人都會做出當下最好的選擇,後悔是時過境遷白費心力的事情。”
不需要後悔,不用回頭看,只需要向前走,安清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