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83.第83章那件事,謝謝你
第83章 那件事,謝謝你
“滾你的!”懷真氣的眼一橫,将絹花又奪了回來,“你當誰都像你似的,整天不學無術,就會淘氣,我紮的就是我紮的,這有什麽可撒謊的。”
說完,還恨恨的伸出手指狠狠的往他額頭戳去,吓得弘時下意識的一躲,躲到了向海棠身後,探出腦袋望着她:“誰說我整天不學無術了,連阿瑪都誇我呢,說我進益了。”
“瞧你得意的,現在阿瑪只喜歡你一個人好了吧!”她氣乎乎的将錦盒往向海棠手上一塞,“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懶得跟你解釋,東西我送出來,就沒收回去的道理,你若不喜歡,等我走了,扔了也行!”
說完,調頭就要離開。
忽然,又回了頭:“那件事,謝謝你。”
向海棠一臉茫然:“啊?”
“若不是你,阿瑪也不會輕易放過額娘,還恢複了她協理管事的權力。”
向海棠更懵:“……”
她什麽時候跟四爺提起過了?
李福晉害她,她反而還要跟四爺求情,恢複她協理管事的權力?
她又沒有毛病。
怔愣間,懷真已經離開了。
……
一入花園,海般的菊花映入眼簾。
紅色似火,黃色賽金,白色勝雪,紫色爛漫……
一朵朵,一簇簇,盛開如明媚含笑的少女,在深秋晨光下随着秋風搖曳,燦爛生輝。
向海棠手裏的美人風筝越飛越高,越飛越高,而弘時手裏的金魚風筝飛着飛着卻好像脫了力一般,軟綿綿的,然後突然從半空墜下,一頭栽倒了樹枝上。
弘時急了,用力一扯,風筝纏在樹上怎麽也拉不回來,“啪嗒”一聲,線斷了在手上。
弘時有些喪氣的将手裏的線往地上一扔:“哼!什麽勞什子,竟然飛不起來。”
“好了,弘時,這美人風筝給你。”向海棠牽着風筝跑過去,遞到他面前,“讓潤雲好好教你怎麽放風筝,我正好累了,去亭子裏面坐坐。”
也不知怎麽回事,近日行動便覺着有些累,還時常想睡覺,不過放了一會兒風筝,身上就沒力氣了。
弘時複又高興起來:“嗯,向格格你先息息,我等懷瑩妹妹過來,叫她看看我放的風筝飛的有多高。”
向海棠又吩咐了潤雲幾句,便朝着沉香亭走去,還沒走幾步,一身鵝黃衣衫的小格格就像個可愛的小黃鴨似的,張開手臂,興奮的朝着弘時一搖一搖的跑來。
別看她人小,路都走不太穩,跑起來還挺快。
一邊跑,嘴裏一邊喊着:“哥哥,哥哥……”
“小格格慢點,慢點兒。”
身後丫頭和李嬷嬷在追。
忽然,小格格往前一倒,說時遲,那時快,向海棠一把抱住了她。
小格格受了驚吓,不過倒沒有哭,只是吸吸小鼻子懵懂的看了看向海棠,嘴裏不甚清楚的喊道:“姨姨,姨姨……”
向海棠看到她又想起了兒子,憐愛的摸了摸她的臉:“小格格走路要慢點,否則,容易摔倒,摔倒會痛痛。”
“痛痛,痛痛……”小格格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朝着弘時的方向張開胳膊,“哥哥,哥哥,要哥哥……”
“向格格,将小格格交給奴婢吧。”李嬷嬷氣喘籲籲的追了過來。
向海棠将小格格交給了李嬷嬷,然後只身走到沉香亭依着欄杆坐了下來,因為事先備好了茶水,鋪上了厚厚的錦墊,很是契意。
喝了一口茶,然後趴在欄杆上,看着不遠處弘時和小格格歡快的在笑在跑。
她唇角也跟着不自覺的溢出了微笑,如果圓兒也在這裏就好了。
“看來你還真是很喜歡小孩子呢。”
忽然,身後響起一個似嘲諷,又似怨恨的聲音。
向海棠回頭看向她,只見她臉上帶着幾分得意的喜色和驕傲,高高站在那裏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但人又像被霜打過了一樣,帶着幾分矛盾的憔悴和迷茫。
她知道她馬上就要被晉升為庶福晉了,自然是得意的,她淡淡一笑:“原來是武姐姐。”
“妹妹還真是好興致啊。”武格格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又朝着小格格的方向看了看,輕輕笑了一聲,“可惜弘時不是妹妹親生的,你對他再好,他也是別人的孩子,孩子啊……”她嘆了嘆,“還是自己親生的好。”
八爺倒了,她也終于得以喘一口氣。
只恨他沒死,始終是個禍害。
她既高興,又害怕。
高興她暫時不用再受制于他,又害怕他會咬出自己,那樣她将死無葬身之地。
再細想想,他應該不至于真會咬出自己,他一定還想着鹹魚翻身,再利用她這雙眼睛呢。
想到這個,她将心裏所的擔憂又放到了肚子裏頭。
不過,八爺安插裏府裏的眼線絕對不至她一個人,那個人究竟是誰?
他做出來的事遠比自己有價值多了,八爺會不會對她産生不滿,認為她沒有利用價值,舍棄了她?
她不怕被他舍棄,只怕他舍棄她還要擺她一道。
一會高興,一會害怕。
不過短短十幾日,自己把自己折磨的瘦了一圈。
“我對弘時好,不求什麽,武姐姐就不用在這裏唏噓感嘆了。”
“……呵呵,妹妹還真是高尚無私呢,怪道主子爺這麽看重妹妹,為了妹妹,不惜關了李福晉和大格格禁閉。”
“……”
“會不會有一天,我的小格格也小心得罪了妹妹,主子爺也關小格格禁閉呢?”
向海棠的臉色冷了下來:“小格格才多大,怎會得罪我,除非武姐姐對我有看法,并将這種看法灌輸給小格格,又或者武姐姐想利用小格格,甚至小阿哥來針對我。”
“妹妹這話是怎麽說的。”
聽到她突然含沙射影的提到小阿哥三個字,她臉上僵了一下,也只一瞬,笑着一把握過她的手。
“姐姐不過是跟妹妹開個玩笑罷了,妹妹也當真起來,我與妹妹是同鄉,又一起服侍在主子爺身側,這關系自然要比旁人更親密一些,我怎麽會對妹妹有看法,我只是怕啊……”
那種憂慮又突然湧上心頭,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有一天,我不能在小格格身邊保護她,小格格會不會無人管教,不知禮數,沖撞了妹妹。”
向海棠不習慣的抽回手:“姐姐這是說的哪裏話,姐姐好好的,怎會突然不在?”
“妹妹深得主子爺的寵愛,哪能知道旁人的苦楚,說不定哪一天主子爺就厭倦了我,将我趕出王府,到時還請妹妹像待弘時一樣,待我的懷瑩。”
她這話雖然有對向海棠不滿之意,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可潛意識裏,也是真的有此擔心。
向海棠疑惑的看着她:“姐姐在王府待的好好的,何出此言。”
“我只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罷了,妹妹你還不知道吧,十三爺将林相宜趕走了。”
“什麽,十三爺将相宜姑娘趕走了?”還沒等她回答,她立刻又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相宜姑娘的?”
“林相宜曾是醉紅樓頂頂有名的花魁,我怎麽不知道,她和十三爺的事早鬧的沸沸揚揚,滿京城都知道了。”
“那你如何知道她被十三爺趕走了?”
“我剛剛來時,聽府裏的丫頭們在議論。”她又嘆了一聲,“十三爺中毒時,都是林相宜在照顧的,怎麽說把她趕走就把她趕走了,男人啊!薄情寡性,翻臉比翻書還快,昨兒還将你捧在手心,今兒就棄如敝屣了,枉費了林相宜待十三爺的一顆癡心。”
向海棠立刻道:“十三爺不是這樣的人!”
武格格意味深長的挑了一下眉毛:“看來妹妹很信任十三爺啊,不過也說不準,誰能知道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呢,也說不定是林相宜負了十三爺,那十三爺也真是太可憐了,病的這樣重,林相宜又突然離開了,這可怎麽是好。”
雖然,她不能完全清楚其中的關竅,但也能猜到林相宜應該就是八爺安插在十三爺身邊的另一個奸細,只是這次八爺突然一敗塗地,會不會她反水了?
可是她若反水了,十三爺又為什麽要将她趕走?
她暫且按捺下心中思緒,起身撣了撣衣衫:“不跟妹妹閑扯了,我去看看懷瑩去。”
說完,又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對了,我瞧妹妹你的臉色不大好,要多多保重身體才是。”
向海棠不鹹不淡道:“姐姐的臉色似乎也不大好,一樣要多保重。”
“多謝妹妹關心。”
說完,武格格就走了。
……
到了晚上,向海棠剛用過晚膳,想着錢格格祭拜完母親剛回來,正準備去找錢格格說說話,蘇培盛就來了,笑眯眯的先行了個禮道:“主子爺命奴才接向格格過去。”
說完,打量了一眼向海棠的神色,見她面色溫和,似乎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
今日,主子爺解了李福晉和大格格的禁足,來時,他有些擔心向格格會為此生氣,因為這位向格格雖然是個柔善的主兒,但犯起倔來,也矯情的挺讓人頭疼。
不過,主子爺就是喜歡她這個調調。
向海棠連忙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随蘇培盛去了熙春堂,因為今晚胃口好了些,晚飯吃多了,她想消消食,就沒坐肩輿,和蘇培盛一起散步走了過去。
她想了想,問蘇培盛道:“聽聞相宜姑娘被十三爺趕走了,可有此事?”
她到現在也沒有想通,前世十三爺被圈禁時,林相宜明明不離不棄,在養蜂夾道一直陪着十三爺吃苦受累。
她為十三爺付出那麽多,怎麽可能會做出對不起十三爺的事,惹怒十三爺将她趕走了?
她沒做錯事,難道是十三爺真的不喜歡她了?
就如李福晉那一晚說的,男人愛你時,你什麽都好,男人不愛你時,你什麽都不好。
男人的愛,當真那麽不可靠麽?
正想着,就聽到蘇培盛嘆息了一聲:“确有此事。”
“為什麽?”
“這個……”蘇培盛猶豫了一下,這件事涉及皇子們之間的争鬥,他還是不說為妙,搖搖頭道,“奴才也不知道,只可憐了十三爺,身邊也沒有一個貼心的照顧。”
“十三爺可憐,難道相宜姑娘就不可憐麽?”
“這件事奴才也不好評說,奴才也勸向格格一句,這原是十三爺和相宜姑娘之間的事,旁人是插不上話的。”
十三爺全心全意待林相宜好,甚至不惜成了皇子們之間的笑柄,說他迷戀一個風塵女子,他全然都不在意別人的閑言碎語,不僅幫林相宜贖了身,置了房,還把她的弟弟林郁從邊陲小鎮接來,将他當成親信,擡舉他,重用他。
結果呢?
林郁受了林相宜指使給十三爺下了毒,害得他痛失元帥之位,還害得他差點丢了性命,雖然林相宜也是被逼的,但她在那個原小公子和十三爺身上做出了選擇。
她選擇了原小公子。
十三爺沒殺了她和林郁,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
想了想,她又添了一句:“但有一點奴才很清楚,十三爺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他待相宜姑娘從始至終都是真心的,或許……”他惋惜一嘆,“這男女之間的事本來就說不清楚吧。”
“蘇公公說的很是。”有關前世林相宜與十三爺同甘共苦之事,蘇培盛也不知道,而且十三爺的确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向海棠贊同的點了點頭,“今日聽蘇公公一席話,我倒明白了許多。”
忽然,她頓了一下,轉頭朝着東邊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了那邊一帶粉垣,裏面小樓聳立,門前有千百竿翠竹,風搖翠竹,發出細細風吟之聲。
這是她前世後來所住的關雎樓。
這裏留住了許多好的,不好的,她和四爺之間的回憶。
她還懷過一個孩子,也正是因為懷了孩子,四爺命人将關雎樓收拾出來,讓她去住了,還說等她生下孩子就将她晉為庶福晉。
可惜孩子沒有保住,三個月不到就小産了。
她懷這個孩子本就千難萬難,好不容易才懷上,小産之後,她的身體徹底傷了,再也沒有懷過身孕。
她記得,在她入住關雎樓之前,這裏一直都是空着的,看來冷嬷嬷說的沒錯,四爺真命人收拾出來了。
她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蘇公公,這關雎樓……”
話問了一半,她突然又不知道問什麽了。
蘇培盛以為她看關雎樓亮着燈,有人入住了,連忙笑道:“主子爺突然想起關雎樓一直閑置着,有些可惜了,便命人收拾了出來,不過,現在還無人居住。”
他哪好告訴向海棠,主子爺考慮到格格的娘家人過來,住在秀水閣多有不便,且也擁擠,就特意命人将關雎樓收拾出來了。
這樣的驚喜該由主子爺親自告訴才好。
他沒有想到,冷嬷嬷她老人家嘴快,先就告訴向海棠。
向海棠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也沒有再多想,過了約摸一刻鐘的功夫,終于到了聞雪閣。
她進去時,就看見四爺正盤腿坐在榻上看書,見她來了,擡起頭望向她,淡淡一笑,招招手道:“過來,海棠。”
向海棠依言走了過去,正要隔着榻上小幾坐下,他忽然一把握住她纖細如凝脂般的手腕,她打了他手一下:“你這是做什麽,怪膩歪的。”
他握住她的手沒有松,看着她問道:“怎麽,你到底還是生我的氣了?”
向海棠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眨巴着眼睛迷茫道:“生氣,生什麽氣?”
“今天我解了李福晉和懷真的禁足,難道你不生氣麽?”
“四郎按規矩辦事,這有什麽好氣的,若連這個也氣,那我還活不活了。”
“我還當你又要耍小性呢。”
“又?”向海棠有些生氣道,“什麽叫又,難道在四郎心裏,我就是愛耍小性的女人?”
“瞧瞧,又生氣了不是?”他笑着一把将她拉過來,她很自然的跌坐在他懷裏,他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我的海棠就是好看,耍小性的樣子也好看。”
說完,他又觑了她兩眼,“你的臉色怎麽好像不大好,人好像也瘦了,坐在我身上一點份量都沒有,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