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怎麽不動?沒聽明白嗎?”
可晴靠坐在沙發上,像個發號施令的女王,傲慢地舉起冷白的手大致比劃了個高度。
“到這裏就行。”
這個高度……不就是……
衆人面面相觑,偌大的包廂鴉雀無聲,全都關注着這個突然闖進來的鐘顏,沒人知道她是誰,更沒人知道她和衆星捧月的可大小姐什麽關系,一時之間都不敢貿然插嘴。
鐘顏盯着可晴看了片刻,大約是覺得沒有可以轉圜的餘地,只能咬唇深吸了口氣,緩緩,緩緩……坐在了地上?
這女人竟然坐在了地上?!
這什麽操作?!
但凡長點兒心眼的人都能聽得出來,可大小姐這哪兒是想讓她坐地上?根本就是想讓她下跪!既然哭着喊着要找可董,該有的姿态不是該擺出來嗎?這女人是真沒腦子?真聽不出來?
可晴面無表情俯視着茶幾夾縫坐着的瘦弱女人,意味不明地嗤笑了聲。
衆人以為可大小姐肯定要發難,卻沒想到可晴并沒有再提跪下的事,而是懶洋洋問道:“說吧,找我什麽事?”
鐘顏小心翼翼道:“我……我就是想……”
沒等說完,可晴打斷道:“想好了再說,你只有一次機會。”
鐘顏僵了下,神色十分糾結,眉心蹙了半天才下定決心道:“我就是想……想請你把它給我。”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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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晴自嘲地低笑了兩聲,像是早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搖了搖手中的酒道:“這就是你想說的?”
鐘顏咬着唇輕聲應了聲:“是。”
小築趁着兩人說話,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趕緊往一邊撤。
到底是在會所混了不少日子的頭牌,不和可晴對視還不明顯,只和可晴對視了一眼小築就敏銳地嗅出了這個女人不好惹,同伴警告的沒錯,這魚再肥也是摻了劇毒的,他還是別往跟前湊了。
小築正悄悄往一旁挪着步,身後突然傳來可晴碎冰般的聲音:“不是要敬酒嗎?怎麽走了?”
這話怎麽有點莫名其妙?那女人什麽時候要敬酒了?
小築胡思亂想着繼續往一邊兒挪,同伴突然上前擋住了他,還沖他拼命使眼色。
小築這種人精立刻覺出了不對,趕緊回頭看去,正對上可晴帶笑的眼睛。
這笑……還不如不笑,皮笑肉不笑的,扼住他的喉嚨似的的讓他心驚肉跳。
她,她,該不會是在跟我說話吧?可剛才不是還在跟那女人說話嗎?怎麽突然就找了我?
小築下意識咽了下口水,鬼使神差地看了眼蹲在地上的陌生女人,比起可晴,這女人長相實在太普通了,倒也不是醜,就是普通,單純的普通,扔到人堆裏馬上就能淹沒那種,完全沒有記憶點,稍微臉盲點的人都記不住她的長相。
小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看這女人,看完之後又看向可晴,見可晴還看着自己,确信了這位不好惹的大佬真的是在和自己說話,趕緊硬着頭皮把手裏的酒杯又舉了起來。
“不知道可董能不能賞臉喝一杯?”
說完這話小築自己都想抽自己兩耳光,虧他還是頭牌,這開場白也太low了。
小築眼角餘光看到同伴的嘴角也抽了,似乎也受不了他的蠢。
可這也不能怪他,這是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面對危險人物果斷收起自己的小伎倆才是明智之舉。
衆人的視線從小築轉移到了小築手裏的酒,又轉移到了可晴身上。
可大小姐既然喊住了小築,那這杯酒肯定會喝的吧?
阿谀了半天也沒能勸下半口酒的各家老總眉眼相傳,都在揣測可晴為什麽喊住小築,是突然對男人感了興趣?還是因為這個闖進來的女人?
不管怎樣,能讓他們千請萬請好不容易才請來的可大小姐喝酒,這個人絕對不簡單,說不定還能成為他們撬開可晴的突破口。
衆人都等着可晴喝了這杯酒,再靜觀其變尋找端倪。
卻不料,可晴端着酒杯晃了晃,轉眸看向卑微地坐在茶幾夾縫的鐘顏,一改面對小築的皮笑肉不笑,笑得輕蔑又随性:“帝皇的頭牌連這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嗎?”
可晴沒看小築,話卻是對小築說的,小築愣了下道:“什麽?”
可晴道:“待客之道可是最基本的禮貌,客人都坐下了,不該敬杯酒嗎?”
小築也就是被可晴震懾住了,人還是相當機靈的,立刻明白了可晴的意思。
小築身形一轉,手裏的酒杯就遞到了地上的鐘顏眼前。
在沒弄清楚狀況前,小築聰明的沒有多說,不落井下石,也不親近,完全的營業微笑:“請吧。”
鐘顏看了眼酒杯,又看向可晴,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張臉,卻因為那弱柳扶風的模樣讓人忍不住生出幾分憐惜。
鐘顏哀求道:“可晴,別這樣,你知道的,我不能喝酒。”
可晴漫不經心道:“沒試過怎麽知道?畢竟是新換的身體,酒量深淺還不好說,對吧?”
“我……”
鐘顏還想拒絕,可晴卻驟然變了臉:“讓你喝你就喝,不喝就滾。”
雖然語氣平淡,可那沉下的臉色卻讓鐘顏硬生生咽下了嘴裏的話。
鐘顏垂下長睫,接過小築遞來的酒,擡眸又看了可晴一眼,眼圈紅得可憐,淚珠在眼底打轉。
可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僅沒有心軟,嘴角的嘲諷反而更濃烈了些。
鐘顏終究還是端着酒杯喝了起來,邊喝邊咳嗽,咳得原本還能忍住的眼淚沁出了眼眶,連鼻頭都咳出了微醺的紅。
鐘顏狼狽地喝完金色的酒液,酒杯還沒放下,胳膊已經軟了,啪啷一聲,酒杯掉在了地上,沒碎,打了個滾,滾到了可晴腳邊。
衆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剛才弄不清楚狀況,這會兒瞎子也看得出來,這女人絕對和可大小姐有仇,這可是個送上門的表現機會!
衆人給一旁的男公關們使眼色,他們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有些事不好親手去做。
一屋子男公關們心領神會,紛紛上前一人一杯酒,全都遞到了鐘顏眼前。
“酒杯都摔了,這是嫌棄我們招呼不周嗎?來來來,我們敬你!”
鐘顏坐在地上,自下而上看着一圈的酒杯,還有頭頂擁擠的人頭,像是隔着貓眼,看什麽都是放大扭曲的。
鐘顏慌張地看向可晴,明明一副求饒的樣子,卻笨拙的說不出求饒的話,只會不停地喊着“可晴可晴”,聲音還綿軟的像是沒吃飽的奶貓。
可晴原本還看着她,突然仿佛厭倦了似的轉開視線,低頭抿了口杯中的酒。
衆人見狀更篤定了自己的猜測,可大小姐真的跟這女人有仇,他們可以放心大膽的來!
之前還算客氣的遞酒立刻變成了灌酒,不知誰捏住了鐘顏的下巴,一杯酒被強灌了進去,緊接着第二杯第三杯……一杯接着一杯被強灌了下去!
鐘顏拼命掙紮,可怎麽能掙脫得開這麽多人?
鐘顏嗆得不住咳嗽,圓領毛衫被酒液浸透沉甸甸墜着,露出的脖頸細白修長,鎖骨瘦弱地暈着酒澤。
“可晴,求求你,咳咳……別這樣……求……咳咳…咳……”
不知道是這個“求”字起了作用,還是鐘顏狼狽的咳嗽讓可大小姐動了恻隐之心,一直垂着眼簾無動于衷的可晴大發慈悲說了句:“真想求我也……不是不行。”
男公關們有眼色地撤到一邊。
可晴擡起眼簾,眼底的嘲諷掩飾在迷離的視線之後,帶笑的紅唇說出惡魔般的低語。
“那就……跪下來,親吻……我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