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許晚出了樓梯間之後一眼就看到了蘇恬的跑車，三步并兩步就跑了過去，直到坐進去之後還感覺一陣發虛。
蘇恬疑惑道，“怎麽了？”
逃命一樣。
許晚擺手，“沒什麽，跑樓梯太累了。”
蘇恬不是多話的人，只是轉彎的時候從後視鏡裏看到了同樣從樓梯間裏出來的盛晗。
他看着這邊，若有所思的樣子帶了點悵然。
蘇恬心下了然，她看見許晚從樓梯間裏跑出來，但讓她注意樓梯間的不是許晚，而是剛才在那站了很長時間的大老板。
瞥了眼驚魂未定的許晚，蘇恬笑道，“盛晗又不是洪水猛獸，你為什麽要這麽躲着他。”
許晚調整了一下安全帶，嘆了口氣，“不是我躲着他，而是——”
蘇恬沉默了一會，“我比你大兩歲，談過幾場不鹹不淡的戀愛，別人的事也看到不少，遇上這樣專情的男人還遲遲不肯點頭的，比較少見。”
見許晚不說話，蘇恬又道，“你放心，我不是來給盛晗當說客的，我喜歡他也挺欣賞你，但把他往外推這樣的事，我也只做一次。”
“啊？你喜歡盛學長？”
許晚一下子又提取到了關鍵信息。
“喜歡啊。”蘇恬聳聳肩，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我們從小就認識，祖輩上就有交情，他從小就是溫和又細心的人，除了高中的時候荒唐過一陣，後來也因為遇見你，徹底收了心。”
許晚直到坐在餐廳裏，喝了一大杯檸檬茶都沒能消化這個消息。
蘇恬又笑了笑，有點自嘲，“我從小見他的次數其實也不多，但很早的時候開始，我一見到他就不太敢說話，平日裏可能一兩年不見，想起他的次數也不多，但只要一看到那個人，就知道心裏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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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了我也成熟了很多，能看似自然地和他相處了。但——”蘇恬頓了一下，“喜不喜歡的，也終究騙不了自己。”
“有些緣分自幼時便開始，憑他再怎麽時過境遷，也是餘生裏躲不開的劫數。”
蘇恬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的憂愁一閃而過，許晚發現她真的一點都不了解這個看似潇灑恣意的同事。
許晚呆呆的，“那你有和盛學長說過嗎？”
蘇恬不答反問，“你沒有談過戀愛吧？”
許晚誠實地搖頭，“沒有。”
“所以你不懂。”
許晚眼裏泛起迷茫，“你不告訴他，他怎麽知道呢，說不定——”
蘇恬搖着頭打斷她，“許晚，你沒有談過戀愛，所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想要怎樣的感情，或者說你對感情一無所知。”
“也不知道只憑一腔孤勇。”蘇恬的聲音淡淡的，“往往只能慘淡收場。”
“你拒絕盛晗，大概也有妄自菲薄的成分在，你覺得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許晚緩緩點頭，心想還是女人了解女人，交流起來毫不費力。
“其實你就是沒有動心，真的動了心，哪裏來得及考慮那麽多。”
“我現在告訴你，盛家不是那種看重身外之物的人，但盛晗高三為了你死犟着不肯出國，所以伯母很早就知道你，她并不喜歡你。”
“我沒有別的意思許晚。”蘇恬的眼神格外認真，“我只是告訴你所有的事實，其餘的利弊，你得自己去衡量。”
“但如果你真的心動過，僅僅是因為其他原因不敢接受這段感情，那你就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蘇恬喝了一口紅酒，“也給我一個放下的機會吧。”
許晚沉默了很久，眉頭皺的越來越深，半晌後終于開口，“沒有。”
“沒有。”許晚又重複了一遍，“我沒有對他動過心。甚至始終想不明白，他喜歡我什麽。”
“不瞞你說，我一天到晚想的最多的是怎麽工作掙錢湊到我爸爸的醫藥費，其他的事情，我不太關心。”
蘇恬一愣，眼裏的驚訝被良好的教養掩蓋，“許晚，我真的很喜歡你的坦蕩。”
稍微問了許晚幾句許父的基本情況之後她低頭思索了幾秒，“以後有什麽困難你可以找我。”
“謝謝。再努努力，就可以做手術了。”
蘇恬聽許晚這麽說也不再多言，不動聲色地扯開話題，“下個周日是我媽五十大壽，我在國內朋友也不多，來吃頓便飯吧。”
“這樣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我媽總說我個性太強，除了幾個發小朋友太少，你去了她會很高興。”
許晚心想只是一頓便飯也就答應了，盤算着買什麽禮物比較合适。
蘇恬像是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一樣，“我媽不喜歡那些身外之物，你人過來就可以了。”
話是這麽說，但是禮不能不備。
許晚想了很久，最後在自己經濟範圍內在當地一家很有名望的蘇繡店買了一個披肩。
細細地包裝好，許晚又開始琢磨該穿什麽衣服。
蘇恬說是便飯，但是肯定也得穿正式一點。
正發着愁，蘇恬卻發信息問她周六有沒有空。
許晚沒有了酒莊的兼職正好有空，就問她有什麽事。
[蘇恬]：有空的話陪我逛個街吧。
許晚對這些千金大小姐逛街的地方存在天然的恐懼，剛想委婉地推脫掉那邊又發過來一條信息。
[蘇恬]：實在沒有找到陪我逛街的人，我請你吃飯。
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許晚糾結着答應了，心裏卻在為自己的錢包默哀。
周六的時候蘇恬開着車來接許晚，許晚在許父許母的注視下上了蘇恬的跑車。
蘇恬暗自觀察了一下許父的身體狀況，大方地和許父許母打了招呼。
許晚連續加班了好幾天，本來沒有兼職準備多睡一會，誰知道蘇恬來的太早，她頂着昏昏沉沉的腦袋一直到走進商場都沒有怎麽清醒。
直到蘇恬塞給她一件禮服把她往試衣間推，許晚才蒙的驚醒，“我不買衣服，我——”
蘇恬手上一用力已經關上了試衣間的門，“你就先試試，試試又不買。”
許晚低頭看着自己手裏的晚禮服——
光拿着就很貴。
“快點啊，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再給你拿幾套。”
“不用了不用了。”
女孩天生對漂亮的衣服沒有抵抗力，許晚只微微猶豫了一會就換上了。
禮服是挑不出錯處的黑色，卻稱得許晚的皮膚格外白皙，長度只到膝蓋，露出她筆直纖細的小腿。
緊身的設計凸顯出許晚完美的身材，胖一分不合身，瘦一分又少了韻味。
導購員都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誇人，開口格外真誠，“這件衣服實在是太适合您了，真的就像是量身定做的。”
許晚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沒有說話，整個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導購不明所以，依舊在誠懇地誇着許晚，不買實在是太可惜了，雖然她也看出這位小姐消費能力可能并不高。
但是真的可惜。
“的确很好看。”
一個溫和的男聲在背後響起，許晚透過鏡子盯着這個聲音的主人，忘了轉身。
他的目光停在許晚身上，“包起來吧，刷卡。”
許晚猛地轉身，“別，不用——”
“再給這位小姐拿兩件其他的款式。”
仿佛沒有聽到許晚的抗議聲，那個聲音繼續道。
許晚伸手攔住了導購，僵硬地轉身，“大——大老板。”
韓寄應邀參加蘇家夫人的壽宴，今天是特地來買禮物的，沒想到能在這看見許晚。
“很好看，很适合你。”
“不用了，大老板，我今天我只是陪朋友來逛街。”許晚一邊說一邊給旁邊的蘇恬使眼色。
蘇恬已經呆住了，難得的有點失态。
“韓總？”
韓寄“恩”了一聲，蘇家和韓家也是世交，只是韓寄父母早亡，來往并不多。
但蘇恬他還是認識的，也知道她在致遠工作。
“公司工作還順利嗎？幫我問伯父伯母好。”
雖然是世交，但是蘇恬和韓寄見面的次數實在屈指可數，加上韓寄大她們幾歲，又經常板着臉，幾個發小都有點怕他。
“順利的，謝謝韓總。”
韓寄點頭，另一個導購已經挑了幾套衣服過來，在許晚面前依次排開，“還有一套昨天剛到的，是意大利知名設計師的最新設計作品，這位小姐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試了。”
韓寄認真地打量着那幾件衣服，“拿過來看看。”又對着許晚道，“沒關系，好看就買。”
許晚都快哭了，這大老板今天怎麽這樣！
韓寄看許晚一直在拒絕，不由想起那天在樓梯間她和盛晗說的話——
“因為你太有錢了。”
韓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是他表現的太有錢了她不喜歡嗎？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韓寄擺手，“那就把許小姐身上那條包起來吧。”
許晚眨着眼睛，愣了，“不用不用，我馬上換下來。”
出了試衣間她卻傻眼了。
韓寄已經付了錢，拿起筆龍飛鳳舞地簽了字，許晚一看上面的金額差點就沒暈過去。
這多買幾件差不多就是她爸爸的手術費了！
她拿眼神死命盯着蘇恬，她就在旁邊看着嗎！
韓寄付完錢，轉身很自然地問許晚，“需要我陪你——”說到這裏頓了一下，“陪你們逛街嗎？”
“免費的提款機誰不想要！”
許晚一把捂住蘇恬的嘴，這位大小姐平時的知性優雅敢情都是裝的嗎！
“那個，不用了，我們自己逛，自己逛。”
韓寄也覺得他陪着不自在，遂點了點頭。
許晚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就看見韓寄有些遲疑地掏出一張卡，“那——”
作者有話要說： 韓總啊韓總，本來以為你是個王者，結果是個青銅，一到關鍵時刻就原形畢露，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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