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娛樂圈(6)
娛樂圈(6)
果然,那角落裏的女孩子立刻看了過來,阮亦溪這才發現,這女孩子的眼睛水水潤潤的,像是剛出生的嬰兒眼睛。
阮亦溪對窦櫻笑了笑,跑到窦櫻跟前,開心地說:“我們一起回去吧。”
“嗯。”窦櫻羞澀地點點頭。
阮亦溪挽了窦櫻的手,就要往停在門口的、常姐租來的大巴上走。
忽然,她感覺到一股極具存在感的氣勢,仿佛與她隔着相當的距離,卻能夠精準地壓迫到她身上。
就仿佛,有什麽人在用無比炙熱的眼神注視着她。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向那炙熱眼神的來處看去,眼裏霎時充滿了敵意和防備,就像是非洲草原上忽然察覺到獅子的羚羊,立刻驚恐地進入備戰狀态。
然而,并沒有獅子要吃她。
只有一個黑西裝中年男人,站在會議室門口看着她。
這個男人,她曾見過的。
她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時,就是這個人救了她。
那時她蹲在草叢裏看到了一切,看到了他的出現。
此刻,兩人間隔着紛紛擾擾的人群,隔着幾十塊大理石地磚的距離,但瞬間便感受到了彼此的氣息。
站在一旁的窦櫻不明所以,怯怯地拉了拉阮亦溪的手。
“啊……”阮亦溪回過神來,卻周身已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連手指尖都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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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櫻在她身旁溫柔小聲地問:“溪溪,你怎麽了?”
“我沒事,只是剛剛,突然有點頭暈,現在已經好了。”
“哦。”窦櫻應了一句,然後就跟阮亦溪一塊往大巴上走,快到大巴的時候,窦櫻又說:“我聽常姐說,你第一次上臺的時候也頭暈了,你剛剛又頭暈,會不會是生病了?要不要去醫院啊?”
窦櫻有點娃娃音,她的關懷于溫柔中透着小心翼翼,阮亦溪對她笑了笑:“沒事的,只是昨天沒休息好。”
她讓窦櫻坐到靠窗的位子,自己坐在窦櫻外側,陽光正好照射進來,打在窦櫻的睫毛上,窦櫻的睫毛像小扇子,顫啊顫,像是精靈。
窦櫻抿了抿嘴,又說:“你要是明天還頭暈的話,那就要去醫院咯。”
“知道啦。”
阮亦溪有一搭沒一搭地與窦櫻聊天,慢慢地了解了一些事情,原來那天,她在出租車上睡着了,怎麽叫都叫不醒,司機只好把她交給了FN的接待處。
而那已經是前天發生的事了。
既然知道了這一點,阮亦溪就想通了。
她上次穿越進烏梅的文,正是現實世界裏的前天晚上。
她每次穿越都是在晚上十點,而她每次穿越結束時,都是現實世界裏的十一點。
也就是說,虛拟世界與現實世界同步進行着。現實世界每過去一天,虛拟世界也會各自過去一天。
而她在現實世界裏的那一個小時,能夠換來虛拟世界裏的一次穿越。
所以說,她并不能夠掌控書中自己的每一次行動。
她時刻面臨着選擇,沒有反悔的機會。
由此看來,這場穿書游戲并不如她預想的那麽簡單,前路上還有許許多多的未知和意外在等着她。
她感到一陣熟悉的困意,她看着車窗外燦爛的陽光,看來已經到晚上十一了。
她于是疲憊地睡去,心想,明天一定還要來這裏,還要來這裏見小櫻。
當她再次在這個世界裏醒來時,外面天光晦暗,灑落下來的光線卻隐隐帶着不可忽視的鋒芒,似人心中長存的某種希望,看來此刻是早晨。
所以說,她這次穿越而來,是穿到了試鏡第二天的早晨。
她睜眼時,是在公司的寝室裏,她看到的一間簡單溫馨的女生卧室,往身側看了看,映入眼簾的是窦櫻的床位。
窦櫻的床十分少女可愛又不媚俗,床上用品全是淡色格子圖案,還有細細的蕾絲花邊點綴着,就像每一個心底柔軟的女生一樣。從窦櫻的物品上,便可看出她的個性。
但是,窦櫻不在這裏。
她們公司的每間寝室都配備有獨立衛浴,可衛浴的門是半掩的,且沒有一點聲響,可知窦櫻不在裏面。
窦櫻去哪了?
現在天還沒全亮呢,她不在寝室睡覺,去幹嘛了?
阮亦溪心中十分疑惑,起身披上外套,從桌上拿了鑰匙,打開屋門,在開門的一瞬間,她察覺到,門并沒有上鎖,只是關上了而已。
按照這扇門的設計,只有從裏面才能鎖上,從外面只能關上,也就是說,窦櫻的确是出去了,這門是她從外面關上的,所以才會只關沒鎖。
阮亦溪走出寝室,寝室外面是長長的走廊,走廊上挂着一些抽象裝飾畫,從整體上來說,這裏的布置樸素而現代。
阮亦溪站在寝室門口,不知該到何處去尋窦櫻,忽然,她聽到女孩子哭泣的聲音,在這般安靜的早晨,那微弱的哭泣聲令人聽得格外清晰。
聽起來,那女孩子似乎已是在極力壓抑着,卻仍是壓抑不住,所以才哭出聲來。那女孩子的哭聲讓阮亦溪心痛。
她順着哭聲匆匆趕去,在晨間安靜的寝室走廊裏,只有軟拖鞋踏在走廊地磚上的聲音,啪嗒啪嗒的,那哭泣的女孩子随即噤聲,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阮亦溪來到走廊盡頭,“嘩啦”一下打開緊急出口的門,果然。
門後的角落裏縮着衣衫淩亂,渾身是傷的窦櫻。
安靜的樓梯間裏沒有窗子,只有長明燈,光線本來是白色的,但可能是因為用久了,所以有些發舊泛黃,有點像是好久都沒有補妝的女人臉上斑駁的粉底,打在角落裏的窦櫻身上,麻木又可憐。
阮亦溪很慌:“小櫻,你怎麽了?”
她蹲在窦櫻身前,粗略檢查了一遍,窦櫻的衣裳被撕得破破爛爛,頭發也被扯得亂七八糟,身上還有青紫傷痕。阮亦溪心疼地問:“怎麽了?誰打你了?”
窦櫻抽噎着,不說話,眼淚汪汪,雙眉緊蹙。
阮亦溪想要先扶她起來,別讓她繼續坐在冰涼的地磚上,窦櫻卻不讓阮亦溪靠近自己,甚至把頭靠在牆上,不肯面對外界。
阮亦溪急了,硬是把她架起來,連拖帶拽把她扯回寝室去,給她洗手洗臉換衣服清理傷口。
阮亦溪嚴肅地問:“到底是誰欺負你的?”
窦櫻有點緩過神來了,可憐兮兮地嘟囔:“是烏梅,還有陳煦繁。”
那個叫作陳煦繁的人,是烏梅的室友,她們都是同期藝人。
阮亦溪怒從心頭起,拿出手機解鎖,窦櫻問她要幹嘛,阮亦溪說:“我們找常姐。”
窦櫻拉住她:“不行的,常姐最向着烏梅,我們就算告訴了常姐,常姐也不會幫我們的,常姐只會罵我們。”
“哼,既然常姐不管,那我們就報警。”
窦櫻又阻止:“不行的,報警的話會有損公司名聲,雖然可以懲罰她們,但公司肯定會把我們兩個開除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們怎麽辦?總不能白白被人家欺負吧?”
“沒辦法的,誰都管不了她們……”
阮亦溪氣得渾身發抖:“我不信,我不信誰都懲罰不了她們!她們作惡多端,憑什麽讓她們逍遙法外?”
“如果我們鬧出去,的确能夠懲罰她們,但我們兩個肯定會被冷藏、被排擠,算了……”
“不能算了!就算不能把這件事捅出去,也絕不能就這樣縱容她們。”
阮亦溪拉着窦櫻的手,看着窦櫻雙眼,毫不遲疑地說:“既然不能找別人替我們主持公道,那我們就自己主持公道。”
倘若一切規則都不再适用,那便共同回歸原始,大不了以暴制暴,自己的權利自己來扞衛!
阮亦溪說完就沖出了房間,從一頭查到另一頭,終于找到了寫着“烏梅&陳煦繁”的門牌。
窦櫻踉踉跄跄地跟過來。
阮亦溪敲了敲門。
門開了。
阮亦溪一腳踢開了門,裏面傳來女人尖叫的聲音,然後就是烏梅的怒吼:“阮亦溪你幹嘛?”
阮亦溪一把将放在門口飲水機上的玻璃杯摔了:“這話應該我問你們!”
此時,兩側寝室的門從裏面打開,有幾個叼着牙刷的女生探頭出來。
烏梅大怒:“你敢摔我的杯子?你得賠我!”
阮亦溪冷笑:“賠你?好啊!這一屋子的東西,我都賠你!”
烏梅吓到了,她明明記得阮亦溪的家世很差,住在城中村裏,像她這樣的出身,怎麽可能說得出這種話?
可阮亦溪偏偏說得出這種話。盡管在這個世界裏,阮亦溪的身份不再是富家女,但養尊處優十六年的她,內心深處早就種下了無所畏懼的底氣。
阮亦溪一把将兩人桌子上的東西全砸在地上,烏梅吓得大叫,又害怕又疑惑,她沒想到阮亦溪這麽剛!
阮亦溪心道,砸東西又怎麽了?大不了全賠給你!這些東西能值幾個錢?
她雖然不愛惹事,但別人惹她的時候,她也從來不怕,因為她自信,這世上沒有她承擔不了的後果!
Pad、手機、黛珂、陳煦繁的PSP、手表、首飾、衣服……地上瞬間亂成了一團。
烏梅和陳煦繁的寝室外面站滿了來看熱鬧的人,趕到的常姐扒開圍觀的人,大聲吼着:“你們在幹嘛?你們老實點!別鬧了!”
與此同時,阮亦溪一把推倒門口的飲水機,水咕嚕嚕地流出來,滿地的手表、首飾、電子産品全都一瞬間泡了湯。
常姐擠到了門口,大聲呵斥阮亦溪:“阮亦溪,你給我住手!我已經報警了,今天我非得把你送進局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