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溫祁盤算自己剩餘的星幣。
說實話,他手上剩的星幣不算多,除去買下古楠的那四百萬,加上之前買藥的花銷,剩下差不多還有七萬,雖然不多,但剛好可以帶着古楠去做檢查,但要買藥就不夠了。
果然還是錢太少。
溫祁的目光又落在古楠身上。
雌蟲皮肉傷口的愈合能力很強,剛剛他眼睜睜看着古楠手背上的傷口還在滲血,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結痂了,身上的傷不是什麽大事,就是……
溫祁目光往後移,眼神落在古楠背後的骨翼上,那裏的傷口還敞開着,猙獰的模樣看上去十分吓蟲。
其實溫祁買藥之前也查過星網,買的那些藥藥效都不錯,但卻沒有一樣适合古楠的骨翼。
到底還是失算了。
溫祁多看了古楠的骨翼兩眼,壓下心疼的情緒。
在接受古楠并沒有失去鬥志這件事後,他倒也不擔心什麽了,他筆下這個雌蟲的性子就是如此,要麽死,要麽反擊,古楠的等級變化已經給了他古楠的答案。
這蟲精明着呢。
會給自己留後路的。
今天拍賣場上古楠的傷看着慘不忍睹,一開始他也沒察覺,但在看見古楠的等級唰唰唰地提升後,仔細一看卻發現古楠身上的大多都是皮外傷,還沒到內傷的程度。
總之,古楠是有點演技在身上的,甚至想遠點,今天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古楠自導自演的,那場拍賣可能都是古楠在後面主導,畢竟古楠有這樣的腦子。
但溫祁并不打算揭穿古楠,相反他覺得這樣的古楠挺好的,至少證明古楠沒有受到傳言中那麽多傷害。
他的主角還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溫祁心底閃過淡淡的驕傲,驕傲沒有浮于表面。
溫祁的目光在古楠身上游離,其實對他來說,古楠有什麽想法是古楠自己的事情,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個蟲養好一些,再養好一些,養回從前的自信驕傲。
他故事中的主角不适合小心翼翼,低伏做小,那般模樣也不适合古楠,古楠就該是光芒萬丈,生活在耀眼的燈光之下,活在萬蟲的羨慕中。
這也是他的希望。
不過現在說起這些也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任務者橫插一腳,他這些想法真要落實下來必定困難重重,但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這家是最近的,不需要換星球。”溫祁指着終端投影地圖上的醫院,擡眼朝旁邊的古楠道:“據星網說信譽挺好的。”
“你的傷勢看着很重,我覺得可以先去看看。”說到這裏,溫祁眼底劃過一抹擔憂,目光不着痕跡的落在古楠的骨翼上。
“就算不行我們還可以找其他的方法。”
古楠看雄蟲指的地方,垂眼臉上帶出幾分失落,“雄主,我不需要……”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溫祁打斷了,“沒事的。”
溫祁半開玩笑道:“不找你報銷。”
他擡手指了指旁邊的藥,“這些東西是我覺得有用才買的,但畢竟沒有經過檢查,也沒有事先詢問過你,現在去醫院也只是因為我想知道你身體的情況。”
“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養好你的傷。”
他要養好這個雌蟲,首先先要養好這個雌蟲的身體,醫院是他最容易了解古楠對藥品需求的途徑。
據說雌蟲要是想要恢複骨翼,骨翼修複液是必不可少的。
至于其他問題他并不擔心,古楠要是一直拒絕他帶他去醫院,他會放棄,若是沒拒絕,那就沒什麽問題。
古楠是一個成年蟲,一個有完全行動能力的成年蟲,必然不會把自己放在危險之中,溫祁很放心。
溫祁盯着古楠的骨翼,眼底情緒再次閃過,古楠看過去的時候恰好看見了雄蟲眼底閃過的憐惜。
怪怪的感覺爬滿了全身。
古楠沒來得及思索為何,就聽雄蟲接着道:“古楠,這次聽我的好嗎?”
“你的身體要緊。”
古楠點了點頭。
“對了。”
溫祁想起一件事,問道:“這邊有蟲盯着你嗎?”
古楠頓了一下,“沒有。”
他垂下眼眸,聲音虛弱,“雄主,我已經被廢了。”
溫祁:“……”
裝的真像!
他停頓了一秒,安慰古楠道:“沒事,我相信你會恢複的,沒有蟲盯着你就行。”
說完,溫祁在終端上點了幾下,聯系了飛行器,帶着古楠出了門。
一路上為了防止外面蟲對古楠投來奇怪的目光,溫祁打開飛行器的窗簾。
窗簾隔斷了外面的視線,也隔斷了他們看向外面的視線,飛行器內很安靜,在這小而安靜的空間內溫祁覺得自己似乎聽見了古楠的呼吸聲,很輕,根本不像是重傷之蟲。
或許古楠也沒裝過重傷吧。
不太适應這種氛圍下意識繃着臉的溫祁想。
想着想着他便有些想看看旁邊蟲的表情,想到這裏溫祁稍稍側眼看去,正好對上了古楠的目光,對上時他心底一驚,趕忙移回了目光。
沒有蟲說話。
氣氛更尴尬了。
自動駕駛的飛行器在行駛,飛行器內只有他們兩蟲,氣氛是緊繃的,只要一蟲說話氛圍就會自動消失,可兩蟲都沒有說話的意思。
正襟危坐了不到兩分鐘,溫祁再次轉頭看向古楠,或許是雌蟲沒來得及收斂,他清楚的看見古楠眉眼間的疲憊,那抹疲憊在他視線投過去的時候迅速收斂,快的好像是他的錯覺一般。
溫祁想,他該再貼心點的,古楠向來認真,只怕從拍賣場開始精神就一直緊繃,他太警惕了,就連現在都不知道找機會休息一下。
不過,這也正常,古楠這蟲本就警惕,可被自己筆下的蟲物這樣防備,他心底還是有些不舒服。
溫祁垂眼,又把視線轉回了前方,随意放松了身體,癱倒在身後柔軟的椅子上,“我先休息一會兒,你随意。”
古楠從剛剛雄蟲看過來的時候就看向雄蟲,自然看見了雄蟲在接觸自己時閃躲的目光,也看到了雄蟲一系列的動作,但看着眼前眉眼間帶着幾分懶的雄蟲,他垂着眼沉默着,沒有接話。
溫祁說休息就真閉上眼休息了一會兒,他沒有繼續刻意關注古楠,也不知道古楠到底休息了沒有,因為早起直播和上午情緒幾次起伏,他身體很疲憊,這具屬于雄蟲的身體還是太弱了,情緒不能有太大起伏。
溫祁原本打算假寐讓古楠放松些,卻不料片刻後自己真的眯着眼睛睡了過去。
自然,睡着的他并不知道,在他的呼吸聲變得平緩之後,坐在他身旁的雌蟲眼底劃過一抹明顯的訝異,看向他的目光中冷淡稍減,目光閃爍,似乎在思索什麽,大概半分鐘後他低下了頭,眼眸微阖。
十多分鐘,飛行器來到了醫院,一道電子音響起,溫祁只覺得自己剛剛閉上眼睛,飛行器就停了下來。
看來是到了,他打開窗簾看了看,外面街道上沒多少蟲,飛行器停在一棟建築前。
他朝古楠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剛剛睡着了。”
古楠錯開眼,低眉順眼道:“抱歉,是我沒叫您。”
溫祁:“……”
戲精古楠,在線演戲。
他沒回答,打開飛行器的門下了飛行器。
醫院是一棟高大的建築,看上去挺華麗的,或許因為這個醫院是藍色6星唯一的醫院,醫院的蟲挺多,從外面看去能看見少數幾個蟲身上有缺陷,比如靠近門的那位缺了一條腿,他後面那位則是缺了一條手臂。
醫院裏面多數的蟲臉色不好,臉上帶着蟲紋,像是一整個精神暴動現場。
藍色序列本就不是一個适合居住的序列,此時剛到正午,天氣炎熱的像是要把蟲曬幹似的,醫院內似乎沒有冷氣,不少蟲用手擦着汗,表情動作都透着煩躁。
古楠後溫祁一步,兩蟲走向醫院,剛走到醫院門口就收獲了許多目光,那些蟲的目光在溫祁身上掃了一眼接着視線就落在戴着電擊環的古楠身上。
古楠雖然換了一身衣服,不似之前的狼狽,可那個電擊環太過明顯了,明顯到在這種地方依舊會引得蟲異樣厭惡的目光。
溫祁察覺到落在古楠身上的視線有厭惡,有鄙夷,有不屑,還有其他……
溫祁早就料到了這一幕,但他也知道這是古楠必須面對的,他的主角他會給予全部的信任,其他蟲可以不信古楠,可以質疑古楠,但是……
他們會後悔的。
只要他家主角願意。
溫祁堅信這一點。
這個世界誕生的唯一寵兒,自會有這個世界庇護,剛好古楠自身也很強大。
溫祁看着旁邊似乎一下子僵住的蟲,猶豫了一下,朝着古楠伸出了手,低聲道:“來,拉着我,我們進去。”
古楠看着朝自己伸過來的手,眉目微動,把手搭在溫祁的手上。
溫祁的手是黑色的,原本冷白皮的他用僞裝的手法硬生生把自己暴露在外面的部位塗成了黑色,古楠的手放在溫祁的手上,古銅色和黑色搭配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明明那樣不搭,兩只手握在一起的時候,卻給蟲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古楠目光微閃,把心中這種過于詭異的感覺扔了出去。
瞧見這過于明顯的對比,溫祁未免有幾分不自在,牽着古楠的手緊了幾分。
他掩飾般幹咳了一聲,淡聲道:“走吧。”
古楠察覺到被抓緊的手,沒有說話,不自覺的,他臉上的冷淡散了少許。
溫祁拉着古楠走向醫院,古楠跟着溫祁的步伐,後溫祁半步,做出一副雌奴的樣子,見狀溫祁拉着古楠的手再次緊了幾分,卻也沒有強迫古楠和他并排一起。
兩蟲剛走到醫院門口,還沒踏進醫院,一道冷冷的呵斥聲便響了起來。
“門口兩個,給我站住。”
意外突然出現,溫祁和古楠停下了腳步,溫祁掃視了一圈,此時門口站着的除了他們兩個外都是單個蟲。
那道聲音是在對他們說話。
溫祁擡了一下眼皮,冷淡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身形高挑,眉眼俊秀的亞雌朝着他們走了過來,走到離他們大概十多步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先是掃了眼溫祁,接着目光落在古楠身上,語氣帶着厭惡,“叛徒沒有資格進這裏。”
那亞雌看上去二十四五歲,看他身上的皮膚并不像這裏的原住民,臉帶高傲,正是活在理想與現實分界線的年齡,溫祁看着他的表情,很輕易地就看見了他臉上的那份受傷與憤恨,瞬間他就明白了這個亞雌在古楠面前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他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
這裏是藍色序列星球,在這樣的星球以這個家夥這麽容易外露的表情沒被弄死已經很好了,看這亞雌在這裏生活了至少有一段時間,怎麽還是一副單純天真的樣子?
被保護的太好,還是有蟲護着他?
想他剛來這裏也沒敢露出這樣的表情。
到底是太大膽了,什麽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這位亞雌先生。”溫祁拉緊古楠的手詢問道:“請問醫院是你家開的嗎?”
“不是。”亞雌眉頭狠狠皺起,語氣卻是理所當然,“但是……”
“沒有但是,亞雌先生。”溫祁打斷了亞雌的話,聲音冷的就像剛剛好脾氣的詢問是所有蟲的錯覺一般。
“我們進來看病,醫院賺星幣,各取所需,有什麽不對嗎?”溫祁問。
亞雌語塞,臉上是一片堅定,他往前走了幾步擋在門口。
“你們就是不能進。”
“不,不是你,是他。”
他指向古楠。
溫祁本就沒那麽好的脾氣在這裏細細給蟲講道理,但身旁的是古楠,于是他壓着脾氣道:“你讓我們離開難不成你打算自己賠一筆星幣給這家醫院?”
“還是說這個醫院已經換了你做主蟲了呢?”
他說着,目光掃向旁邊一個看戲的蟲,“這家醫院的主蟲是他嗎?”
那也是一個雌蟲,臉上帶着刀疤,沒穿外套,他渾身肌肉暴露在空氣中,看起來兇神惡煞,只是視線再往旁邊移一下,就能看見他斷掉已經結疤了的手臂。
那雌蟲聞言掃了溫祁和亞雌一眼,視線又在古楠身上停頓了一下,擡腳朝旁邊走去,邊走邊不耐煩道:“別問我。”
那個亞雌在溫祁問旁蟲的時候臉色就變了,他的高傲一下子垮掉了,慌亂的擺了兩下手,急切道:“我沒有,我不是,你少胡說,我什麽時候說我是這個醫院的主蟲了?你不要随便造謠。”
察覺到自己先露怯,他高聲道:“你們要是進了醫院,我就離開,我不信他們醫院寧願醫治一個叛徒,也不願意救我們這些正常蟲。”
他十分自然的把自己和其他病蟲歸結到了一方,矛頭直指古楠,就好似其他蟲真會站在他那邊似的。
聞言溫祁眼神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在心底感嘆,這還是個沒吃什麽苦頭,幼稚得讓蟲想要發笑的蟲啊!
能來這裏的蟲哪個不是手上沾染無數鮮血的狂徒,有多少蟲是被通緝,只能到這來躲着的?這類蟲最想要什麽?無非就是想活命罷了。
這類蟲也最不想牽連進去其他蟲的麻煩中。
這個星球只有這一家醫院,亞雌這番話說出來周圍的蟲但凡退縮就會得到一個不維護族群的罪名,要是贏了的話他們會擔心自己被報複,但要是亞雌在和他對話中氣勢輸了,他們也将會被亞雌牽連,心底覺得自己輸了。
左右不能輸也不能贏,他們不能解決問題,只能解決給他們制造問題的蟲。
能來這裏的有幾個是脾氣好的?亞雌這般行徑恐怕已經引得蟲生氣了。
更重要的是,剛剛亞雌說了叛徒兩個字,這裏大部分蟲也是違背了蟲族的法律,才會來到這裏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也屬于蟲族的叛徒。
也只有某些手段稚嫩的蟲會覺得這個世界是按照他們的意願運行,覺得所有蟲必須嫉惡如仇,覺得自己即正義。
這樣的性子在這個地方可是很容易吃到苦頭的。
溫祁掃過周圍看熱鬧的蟲,果然如他所料,已經有幾個蟲看亞雌的目光中帶上了殺機。
這是一個可以随意殺蟲的地方,殺蟲不犯法。
溫祁嘴角勾起,露出一個不達眼底的笑容,冷聲詢問:“叛徒?那你是怎麽來這個星球的?流放?驅逐,或者逃亡?”
“你不覺得自己幼稚的可笑嗎?”
說到可笑,他嘴角還真扯起了一個弧度,嘲諷意味十足。
溫祁之前雖然活在象牙塔裏,穿越之前也是一個沒經歷過什麽風浪的大學生,但是他從高中開始就做暑假工,倒也不至于不懂簡單的道理,再加上網絡世界的龐大,該知道的道理都知道的差不多。
雖然他的經歷不算多,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會覺得自己做出來的事情幼稚的讓蟲發笑,但也不至于蠢成亞雌這樣,沒錯,在溫祁心中,這個亞雌很蠢。
有些時候真誠是必殺技,但是往別蟲心窩子捅刀的真誠那叫缺心眼,只會讓蟲死得更慘。
聽出溫祁語氣中的嘲諷,亞雌臉上最後的高傲也沒了,他氣急開口,“我有說錯嗎?他不就是叛徒?蟲皇陛下沒弄死他已經是蟲皇陛下的仁慈了。”
他瞪了古楠一眼,又轉回目光盯着溫祁,大聲道:“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沒辦法否認吧。”
“我來這裏确實是犯了錯,但是我至少不會出賣我們的族群。”
“他這樣的叛徒就不該流放,就應該……應該……”
對上溫祁驟然冷下來的目光,亞雌到嘴邊的話停了下來,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再說下去他眼前這個和他看起來差不多高的亞雌會發飙。
不知道為什麽,他對這個亞雌打從心理就有一種恐懼。
張了張嘴,他到底還是沒有把話說完,臉上的表情卻表明了他的态度。
“你是這麽認為的嗎?”溫祁語氣冷了下來。
他盯着亞雌,“這位先生,其實剛剛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句話想對你說。”
溫祁絲毫沒有打算照顧他年輕的想法,直接掀開了他的遮羞布,用那雙綠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亞雌,“當眼睛騙了你的時候,你可以動動你生鏽的腦子。”
他用自己空閑的左手指了指腦袋,眼睛微微下垂,露出幾分諷意。
“你覺得獸族有能夠吸引你偶像的地方嗎?那是什麽?是地位,權利,還是雄蟲?這些東西憑什麽能夠吸引你的偶像?”
“如果換成你站在他的位置,知道去了獸族位高權重,但是沒有雄蟲,這樣會讓自己失控死亡,不僅僅如此,去了獸族大部分時候還要看他們臉色行事,你會去嗎?”
溫祁擡了擡眼皮,盯着亞雌,語氣諷刺,“你會選擇好好活着往上爬擺脫早死的命運,還是去給獸族當一只活不久的狗?”
溫祁掃了眼旁邊看戲的一群蟲,視線又落回了亞雌身上,“把你的答案說出來,你的答案就是他的答案。”
這話不僅問住了亞雌,也問住了旁邊一圈圍觀的蟲,這些蟲或許沒什麽良心,本性也不怎麽好,但能逃出蟲族的追殺跑到這裏的大多都是有腦子的,會思考的。
溫祁幾句話落下立馬有蟲點頭,臉上出現了贊同的表情,甚至還有蟲拿出終端,開始錄像。
或許在他們眼裏這只是一場鬧劇,但這一刻卻沒有蟲反駁溫祁。
溫祁涼涼地看着前面堵在門口,臉上已經冒出汗的亞雌,亞雌或許在這裏待的時間不久,還沒适應過來,臉色本就難看,在溫祁說出幾個反問後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但是表情中卻明顯出現了幾分思考。
溫祁:“粉轉黑回踩指的是那些值得被稱作粉絲的蟲被正主辜負,回踩發洩自己的怒氣,而不是像你這樣聽風就是雨的牆頭草的回踩。”
說話間他揚了揚和古楠握在一起的手,表情十分自然,“我也是他的粉絲,但我和你不同,我會實事求事,會用自己的方法找到真相,而你呢。”
溫祁嫌棄的目光猶如實質,像是針一樣紮在亞雌的身上,“偶像都快被冤枉死了,你直接回踩是幾個意思?牆頭草都沒有你倒的快。”
被堵得說不出話的亞雌臉上的表情呆了一下,他一臉不服地盯着溫祁,“你說的那些都是你的理解,我得到的消息和你的不同。”
“我又不是沒有查過,我查過,但是結果讓我失望了。”
他指着古楠道:“我查到的消息是他看上了蟲皇陛下,但是他的等級和軍銜不夠成為蟲皇陛下的雌侍,愛而不得之下,他投靠了獸族。”
七色序列的星球類似于蟲族的黑暗地帶,在這裏蟲皇是誰,十六域主是誰不重要,這裏尊崇的是強者為尊,即便是蟲族之皇在這裏也是能拿出來談論的對象。
亞雌說的這個就是官方拿出來的古楠的動機,再加上一些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重要證據,那些僞造的證據指向的恰好是古楠還是少将的時候。
蟲族地域龐大,少将雖然少,但每個域最少都有五六十個,多的百個不止,加上主星的,整個蟲族少将加起來有近一千五百個。
要說古楠那個時間段看上了蟲皇,想要奪得蟲皇和獸族合作說起來有些牽強,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蟲心中最初的欲念,有蟲能把控,有蟲不能。
那時候的古楠年少成名,自然有鴻鹄之志,有這個想法并不奇怪。
但只要是聰明蟲就能琢磨出其中的不對勁。
萬天域最傑出,最年輕的少将,學院內各項比試第一名,連續破了主星總元帥宗向星多個記錄,進軍部後迅速憑借自己的能力爬到少将的位置,這樣一個蟲怎麽可能是草包,這樣一個蟲前途無限,自身實力也強,想要晉升中将也只需要幾場戰鬥。
戰鬥是雌蟲的捷徑,也是最适合雌蟲的路子。
而中将整個蟲族也才三四百個,軍銜到了那種程度即便是蟲皇也不會随意無視。
更別說古楠還年輕,只要他再和獸族或者異族戰鬥幾場,護一方星球,上将的位置就手到擒來了,再不濟等上面老的那些将軍退休,他也能等到上将的位置。
就算他沒有成為上将,以他的年齡也能競選域主之位,就算沒有成為下任域主,光是參加了競選,他走到哪裏也都會被蟲尊敬,這樣傑出的一個蟲就算真想和蟲皇親近蟲皇想必也不會拒絕。
又何必要舍本逐末呢?
雖然那個時候的他受了傷,但是那些傷對于蟲族來說并不是不能治好,溫祁了解過古楠的生平,自然知道古楠的事情,只需要一些高級的修複液,再配合一些藥材就能治好。
況且要幫獸族打敗蟲族的難度比起造反登上蟲皇之位的難度都大。
如今這個世界是三族鼎立的時代,任何一個種族滅亡都得兩個種族聯手,并且還得付出慘痛的代價。
古楠能以帝國學院第一名畢業就不會是傻子,怎麽選擇對他來說是最好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又為什麽會選一條明知道不可能的道路呢?
想到這裏,溫祁心中生出一股郁悶之氣,心中腹诽,那些蟲莫不是都是傻子不成,這麽簡單的事情都看不清楚,居然把他家主角弄來了這種地方。
還有他眼前這個,也是個傻的。
都傻!
要是有一個聰明的,他也不會被弄到這個世界。
煩躁!
“蟲皇?”
他低喃了一聲,憐憫地看了亞雌一眼,語調不變,“若是獸族覆滅,古楠要蟲皇當他雄主你覺得蟲皇會答應嗎?”
亞雌幾乎沒有思索,“可獸族根本不可能覆滅。”
溫祁嘲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也不說話,就這麽看着他,沒過一會兒,亞雌的臉色忽然青了。
既然獸族不可能覆滅,那麽蟲族也不可能,即便蟲皇管不了其他十五域,但他是蟲族之皇,是全蟲族保護的對象,即便其他十五個域主被抓他都不會被抓,那麽他的偶像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亞雌心底忽然升起這個念頭,一時間只覺得臉皮有些發漲,不知道該說什麽,目光不敢落在古楠身上。
溫祁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想明白了,但他還是不想就這麽放過這個亞雌,他側頭看了眼落後他半步的古楠,見古楠神情沒什麽變化,就知道古楠沒什麽問題,想來不差這麽一會兒。
又看了一眼旁邊錄像的雌蟲,溫祁冷聲問道:“回答我。”
亞雌漲紅着臉,不甘心地點了點頭,小聲道:“會。”
溫祁繼續問:“衆所周知,古楠是帝國學院總院培養出來的,那些證據……對應的時間是他當上少将時,已知這些年來帝國學院內每年第一名近八成已經成為上将,剩下兩成也是中将和少将,你覺得古楠成為上将,提出要和蟲皇在一起,需要蟲皇幫忙,蟲皇會答應嗎?”
亞雌聽到這話,即便不情願承認也還是點了點頭,現在十六域各自為政,排名前三的域整體實力甚至超過了主序列的中天域,如果萬天域的上将真的求上門了,蟲皇必然不可能放過這樣一個機會。
“可是……”他還想說什麽,剛說兩個字就被溫祁打斷了。
“沒有什麽可是。”溫祁冷聲道。
“古楠的生平相信你們都看過,年僅二十五歲就拿下了少将軍銜,之後進入戰場,二十七歲拿下中将軍銜,二十八歲也就是一年前他贏得大型戰鬥,成功晉升上将,并且成為萬天域的準域主。”
說到這裏溫祁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他要什麽得不到?用得着在他晉升上将那場戰役中故意放跑獸族的俘虜投靠獸族?至于不忍心看着獸族的俘虜死亡?簡直是笑話,他要是獸族的,既然殺了那麽多獸族,為何會對這些不忍心?若是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殺了這幾個獸族不是更穩妥嗎?”
“他為什麽要放跑他們?”
“就算是為了之前的交易不被暴露,但以他那時候的身份,只要他堅定的否認,并且拿出戰功來,獸族就算有證據又如何,蟲族會因為一些小事放棄古楠嗎?他依舊是他的上将。”
“假設古楠那時候确實是他們的蟲,那麽那幾個獸族為什麽會知道古楠是他們的卧底,還特意感謝古楠?”
“就算消息傳到了獸族主星,是獸族主星的獸族高層告訴他們古楠身份的,但是作為一個潛入對方陣營的內應,古楠的身份不應該越保密越好嗎?為什麽會告訴幾個不怎麽重要的軍官?”
“如果,我是說如果古楠是獸族的,那麽放跑這些獸族後他又為什麽敢這麽大張旗鼓地回到萬天域?他不怕死嗎?”
“我告訴你,若他真是叛徒,以他的謹慎。”溫祁看着亞雌,臉上只剩嚴肅與冰冷,“知道他身份的都會死,只有這樣他才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至于現在質疑他的蟲?簡直是笑話。”
溫祁冷笑一聲,“帝國學院這麽多年沒看出來他是什麽樣的蟲,和他同生共死這麽多年的蟲沒看出來他是什麽樣的蟲,偏偏一個跟了他兩年的副官看出來了,并且還找到了證據,亞雌先生,動動你生鏽的腦子想一想,帝國學院樣樣出色的第一名會被一個副官掀了老底?連這點謹慎都沒有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溫祁最後一段話語氣十分嚴肅,一時間周圍圍觀的蟲都被他的話給鎮住了。
一個已經爬到了準域主之位的蟲會連這點謹慎都沒有嗎?
不會。
所有蟲心底都知道答案。
看着亞雌漲紅了的臉,溫祁收回了眼底的寒芒。
一連串話說完,他心中的郁氣也得到了舒緩,溫祁不由得看向旁邊的古楠,嚴肅的臉色稍稍放松了幾分。
他身旁的雌蟲演技依舊在線,眼底一片灰暗,并沒有因為他的話露出什麽情緒,可是,溫祁略微垂眸,輕而易舉地看見了古楠微微顫抖的指尖。
如此就夠了。
溫祁移開目光,哪怕古楠日後真想做什麽也不會做太過。
倒不是心疼其他蟲,就是不想古楠做出什麽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天知道在意識到指揮官就是古楠時他有多擔心那天從古楠身上窺見的負面情緒,這些負面情緒若是不纾解等爆發那日只怕會十分恐怖,他怕那負面情緒影響了古楠,今天這些話是在為古楠解釋,也是在告訴古楠,還有蟲站在他這邊,他不是一個蟲。
他知道古楠對蟲族的榮譽感和歸屬感,也不願意古楠就此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如今看來結果還是好的,溫祁拉着古楠上前兩步,擡手拍了拍亞雌的肩膀,語氣不複之前的冷淡。
“別成為權利争鬥下的棋子,亞雌先生。”
“偶爾也得學着用其他的角度去看事情,比如……平民角度,統治者角度,競争勢力的角度。”
“以及。”溫祁停頓了兩秒,嘴角勾起,笑意不達眼底,“在藍色序列,在這個随時随地會死蟲的星球中,一個蟲的命真沒那麽重要,別把自己看太重了。”
他聳了聳肩,依照陸利的蟲設,給出了善意的提醒。
“就算你出去死在門口,其實也不會有蟲管的,就像我,我看見了只會鼓掌叫好,就當看個熱鬧,蟲命在這種星球是最不值星幣的東西,在這裏……”
“沉默是個好東西,年輕熱血以及蟲性這些東西最好還是不要有,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他稍微回頭看了依舊低頭的古楠一眼,語調恢複了冷淡。
“我是看在你曾經粉過古楠的份上才告訴你這些,不過,你已經把自己扔出古楠粉籍了,想來是不需要我的經驗,具體要怎麽保全自己我就不告訴你了。”
溫祁嘴角勾了一下,聲音宛如惡魔低語,“注意到周圍的視線了嗎,祝你明天還有命在,說不定到時候我願意教你兩招。”
聽到溫祁祝福的話,亞雌臉色白了兩分,他慌亂的退後兩步,目光掃過周圍,果真見周圍一些雌蟲虎視眈眈。
亞雌心底咯噔了一聲。
溫祁并未看見他最後一句話落下後身後的雌蟲看他的眼神,複雜中帶着些許笑意。
這雄蟲的性子還真是……
不吃虧啊!
古楠想,眼底波動的情緒化作冷淡消失。
見亞雌讓開,溫祁轉頭對古楠輕快道:“我們走吧。”
古楠點頭,抓緊了溫祁的手。
溫祁拉着古楠剛走進醫院,就聽醫院內啪啪啪的巴掌聲響起,兩蟲都有些許詫異,同時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雌蟲朝他們走來。
雌蟲有一頭豔麗的紅色短發,面容俊美,眉眼帶笑。
他拍着手走到停下腳步的溫祁和古楠面前,贊許道:“這位先生說的好。”
“我倒是不知這世上還有這麽通透的蟲。”
“院長。”剛剛堵着溫祁兩蟲的亞雌看見走出來的雌蟲,恐懼地低下了頭。
“抱歉,打擾到您了。”
那紅發院長擺了擺手,語調微揚,“沒事,下次不要那麽莽撞了。”
他說的溫和,看起來像是沒脾氣似的,但溫祁知道這蟲不簡單。
這裏是混亂之地,能在這裏開一家收天價醫藥費的醫院還沒被打死的存在必定有他的厲害之處,溫祁從不會瞧不起任何一個蟲。
溫祁道:“多謝先生誇獎。”
紅發雌蟲任由溫祁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朝着溫祁點了點頭,語調似乎帶着一股奇特的暖意,“介紹一下,我是這裏的院長,翼有。”
朝着溫祁說完這句,翼有把目光放在古楠身上,笑眯眯地上前兩步,一副熟蟲的樣子走到古楠身邊,拍了拍古楠的肩膀,“古楠上将,久仰大名。”
“恭喜您成為上将,雖然我離開了萬天域,但我依舊從心底尊敬您。”
古楠朝着他微微點頭,眼底多了幾分光彩,聲音沙啞道:“翼有少将。”
聞言翼有搖了搖頭,笑了笑,語氣感慨道:“上将說笑了,我早就離開萬天域了,當不得您一句少将。”
“倒是上将您,剛剛這位亞雌先生也說了您的戰績,您為吾族立了如此功勞,無愧于我萬天域的楷模蟲物。”
古楠聞言,垂下目光沒有多言,翼有看了眼古楠站的位置,看到溫祁和古楠的站位,翼有眼神閃了一下,臉上依舊一片笑意,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上将和這位先生都進來吧,我在參軍之前做過醫生,雖然不算多厲害,但也算熟手,我給上将看看。”
溫祁倒是沒有想到古楠和翼有有這一層淵源,詢問的目光落在古楠身上,沒有說話,古楠也沒料到溫祁沒有接話,一時間也沒接住翼有的話,空氣沉默了兩秒,古楠低啞的聲音傳出。
“麻煩了。”古楠說完,垂眼對溫祁詢問道:“您看可以嗎?”
翼有挑了挑眉,似乎想張嘴說什麽,但沒說出口,溫祁知道古楠現在的蟲設,點了點頭,頂着翼有的目光硬着頭皮道:“可以。”
“你看着辦就行,不用事事問我。”
“謝謝您。”古楠恭敬回道。
溫祁:“……”
他還是不适應這樣的古楠。
聽着兩蟲的對話,翼有眼底笑意加深了許多,對着古楠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上将請。”
古楠垂着目光,沒有看周圍蟲的表情,走在翼有旁邊,溫祁也進了醫院,在門口附近的等候區等待。
等待的同時他也在思索着那位翼有院長的身份。
少将……
沒印象。
他記憶中沒有這個蟲。
不過,看古楠的樣子和那個叫翼有的少将很熟悉,難不成翼有是古楠的部将?
也不對,翼有似乎是那個雌蟲真正的名字,古楠身邊沒有這個蟲。
但既然不是,這個少将是以什麽身份來這裏的?又想要做什麽?或者說只是單純的在這裏,沒有什麽其他的目的?
溫祁有些煩躁。
他想,任務者就算再怎麽自信,只要看過原著就知道他有多偏愛古楠,把古楠這麽一個蟲間殺器放到偏遠星球不說,還讓部将追随,可能嗎?
不可能的!任務者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
在這個七色序列星球,即便是主星的蟲皇甚至其他十五域域主來了都不好使,這裏崇尚強者,是各種星際流浪者,星盜,以及通緝犯的家。
原著中藍色序列這片混亂的星球在一次獸族襲擊後被古楠所救,這裏的蟲也被古楠所打動,只要不是生死危機,即便是這裏最強的勢力也願意賣給古楠幾分面子,在古楠掌控萬天域後,這片區域更是徹底被他所清理,并入了附近的林域和萬天域中。
按理說這裏可是古楠背後的勢力之一,任務者怎麽會把古楠下放到這個地方呢。
豈不是讓古楠再度擁有勢力?
還是說……
他想借着古楠的手磨煉自己,搶了古楠的主角位置?
一時間溫祁想的有些出神。
他記起自己常看的小說中的那些穿越小說,那些小說中,主角穿越,原來的主角就成了主角的對照組,在主角的各種騷操作下,原來的主角被比得一文不值,最後慘死。
古楠被任務者當成了對照組嗎?
溫祁不由得垂眸盯着自己的手,那雙手一字一句敲下了這麽一個故事,如今故事的走向卻連他也弄不太懂了。
要真按道理說,養老的任務者是不應該插手世界的事情,可如今這個任務者卻插手了。
古楠出事對任務者養老有什麽好處?
還有系統說的驅逐,是真的只要把任務者驅逐嗎?那麽任務者的所作所為又是怎麽回事?系統會把劇情給養老的任務者看嗎?
可能性應該不大。
那如果這樣問題又來了,任務者是怎麽知道原著劇情的?
他身上有系統嗎?
想到這裏,溫祁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既來之則安之吧。”
再想下去也沒什麽用,反而把自己弄的頭疼。
反正古楠現在還活着,等級也沒有掉落,等過段時間他幫古楠養好了傷,幫古楠平反後,他就能着手準備對付任務者。
想到平反,溫祁又想到古楠現在的狀況,古楠的事情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平反還需要有契機,最好的契機就是一場戰鬥。
但是他們要怎麽接觸戰鬥呢?而且還得拿到戰鬥的主導權……
溫祁拍了拍額頭,把腦海中升起來的想法拍了回去。
“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傷。”他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古楠也不是沒有實力。”
什麽都沒有,想再多都沒用。
溫祁刻意放空腦袋,盯着前方,盯了大概半個小時,有蟲拿着幾張紙過來了。
“陸利先生,這是古楠先生的身體狀況,您看看。”
送報告過來的是一個亞雌,溫祁不認識,待他接過報告,那蟲轉身就離開了。
溫祁拿着這份報告,大致掃了眼,注意力直接被第二行的字吸引了。
第二行只有4個大字:等級:C級。
看着這幾個字,溫祁瞳孔一縮,他沉着眼,從頭開始仔細看手中的檢查報告。
還沒看完,古楠和翼有走了過來。
他擡眼看向古楠,
看到眼前浮現的S級兩個字,他心裏稍微松了口氣,捏着報告的手松了幾分。
“古楠。”看着眼前已經恢複到了S級的古楠,溫祁上前兩步,一把抓住古楠的手,抓的有些用力,指節處泛起白色,“我們回去。”
古楠垂眼盯着溫祁的手看了一秒,“是,先生。”
翼有臉上露出了擔憂的情緒,張揚的容貌配合着眉宇間的擔憂,濃烈的對比下讓他整個蟲看上去有幾分悲憫。
他朝溫祁道:“陸利先生,很抱歉,古楠先生需要的藥我這裏暫時沒有。”
“你若是需要,可以去藍色2號星球看看,那邊有大部分的藥。”
他目光掃過古楠,腦袋微搖,“那些藥需要一大筆星幣,至少要百萬打底,陸利先生若是想給上将治療的話還請做好準備。”
“多謝翼有院長提醒。”溫祁道,說完他看向自己身後垂着眼的古楠,聲音放輕了許多,“走吧。”
付了款後兩蟲就出了醫院,又是一路無話,飛行器內,溫祁仔細的看完了手中的報告,古楠垂着腦袋,似乎在走神。
報告顯示古楠身上的傷其實沒什麽問題,只有那雙骨翼,檢查的結果是飛不起來了。
這也在溫祁的預料之中,看完後他沉吟了一下,把報告遞給古楠。
“你看看。”
古楠接過報告,目光落在報告上,大致掃了一遍,這張報告和他自己之前去檢查的結果沒什麽區別,他垂着眼看着報告,沉默着沒有說話。
他在等。
在等雄蟲詢問剛剛的事情。
按規矩來說,現在他是屬于眼前這雄蟲的私有物,跟着翼有離開了近一個小時,雄蟲怎麽也會問上兩句。
他心裏是這麽想的,也就什麽都沒做,可等了半晌他也沒有等到雄蟲的詢問。
這邊溫祁一開始沒注意到古楠垂下的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自己身上,後面注意到了,只當檢查報告有什麽問題,于是問道:“在想什麽?”
“您不問嗎?”
“問什麽?”
溫祁皺起眉頭,他看古楠,卻發現古楠的頭低的有些低,他看不見古楠的表情。
這讓他有些不喜歡。
他皺着眉頭問,“問什麽?”
“我現在是您的私有物品,作為私有物品和蟲離開這麽久,您不問嗎?”古楠開口道。
聽到這個問題,溫祁有些意外。
轉頭他又想起眼前這蟲的本性。
腦袋有些疼,果然他還是沒有适應古楠變成這幅樣子。
“問什麽?”溫祁問道:“問你和翼有的關系?還是問你們剛剛說了什麽?”
“這些都是必須要問的事情嗎?”
想到這蟲總是拿身份說事,溫祁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他幹咳了一聲,“雌奴确實需要事事都朝自己的雄主彙報,但是古楠,我也和你說過,你是不同的,若你非要在我身旁占一個身份,也不是雌奴,而是雌君。”
“只是很抱歉,因為一些原因,我現在還不願意暴露雄蟲的身份。”
“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我對你沒有惡意,并且……剛剛沒騙你,你真是我的偶像。”
他眼底帶着笑,看着古楠,說到最後還朝古楠眨了眨眼,模樣略顯調皮。
“沒騙你。”
見溫祁的小動作,古楠沉默了。
他眼前這個雄蟲經過遮擋的容貌看上去并不驚豔,甚至稱得上醜陋,可是在雄蟲笑起來的那一刻,他似乎看見了這個殼子下的那個雄蟲笑起來有多好看。
古楠從雄蟲的方向思考。
從客觀上來說,這個雄蟲性子已經很好了,比起很大一部分雄蟲都好,即便他活了這麽多年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尊重蟲的雄蟲。
這片混亂之地出現這樣一個雄蟲足以讓所有的雌蟲都瘋狂,就算雄蟲身後有勢力,但只要暴露也就……
這一刻古楠知道為什麽雄蟲不願意暴露身份了。
不經意對上雄蟲帶笑的眼,古楠難得的覺得有些放松,他想,這個雄蟲的性格實在是太好了,他不像那些被嬌養着長大的雄蟲,他的教養很好,這樣的雄蟲一但暴露身份,吃虧的只會是這個雄蟲。
但……
他皺起了眉頭。
他為什麽會這麽想呢?
古楠垂眸,盯着自己的手,眨了一下眼睛,他似乎……
這個雄蟲到底有什麽能力,改變他的想法。
明明他對雄蟲一向戒備,難不成是因為之前那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