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勾引犯罪
勾引犯罪
至不至于的張淙也這麽折騰了。張淙拿完了書包小跑着上車,又直奔菜市場買了些新鮮蔬果。
晏江何全程沒下車,隔着一層車玻璃觀賞張淙東跑西颠。他擱腦子裏轉悠一句話:“我們家淙淙跟街上那些吊兒郎當的小兔崽子真不一樣。”
他這想法半天咂摸不透滋味。有嘚嘚瑟瑟的展揚,還有微微泛酸的心疼。也有些別的晏江何形容不出來。不過也不稀奇。張淙一直很特別。不論是單拎出來瞅,還是養在晏江何眼眶裏看。
兩人一起回了家。張淙一進門就拱廚房去弄水果。晏江何帶着晏美瞳在客廳踱步半圈,感覺左邊小腿肚子酸疼,一屁股挨沙發上坐下。
晏江何用手揉着小腿,突然想起自己先前勸架時還挨過一高跟鞋。怪不得要鬧疼。
晏江何嘆口氣,揉一會兒就煩了,索性拉倒,抻着腿仰頭靠上沙發背。正巧這時候張淙端一盤拾掇好的水果從廚房出來,瞧見了他剛從腿上收回的手。
張淙将果盤放在茶幾上:“你腿怎麽了?”
“沒事。”晏江何撇撇嘴,渾不在意道,“之前被患者家屬用高跟鞋蹬了一下。”
張淙:“......”
張淙抽出一張衛生紙将手上的水珠擦幹淨,然後竟直接在晏江何跟前單膝跪了下來。他伸手去夠晏江何的腿:“哪兒?小腿嗎?還有別的地方傷了嗎?”
晏江何被張淙這殷勤德行搞得有些晃神兒。他下意識往後挪了半寸腳丫子:“......沒了,就小腿。”
張淙頓了頓,從地上站起來:“弄點紅花油什麽的搓搓吧,高跟鞋應該挺疼的。”
晏江何瞪着張淙眨了眨眼,還沒等他說話,張淙就已經轉身去翻箱倒櫃找藥油了。
晏江何:“......”
他這大半年該是過得太歲月靜好了。平時張淙将一切都滲透在生活中,事無巨細。晏江何一介土匪痞子,摸早抹黑形成習慣,倒沒太覺得有什麽。
可剛才,高個子的大男孩就這麽低着頭杵在他腳邊,他不得不格外清晰地認識到——張淙真的待他極好。
張淙那邊動作快,真從櫃子裏翻出一瓶紅花油來。
“哎。”晏江何回過神,和張淙說,“又沒常識了吧,剛受傷不久不好用紅花油,最好先冰敷。”
“哦。”張淙快速放下手裏的紅花油,轉身走去廚房。
沒過半分鐘,他從廚房拎出一只雪糕,然後找了塊幹淨的薄毛巾包着。
張淙又湊到晏江何跟前,這回沒再單膝跪地,他專門改成了蹲着。
張淙卷起晏江何的褲腿,一句話擋回了晏江何準備伸過來的手:“你剛不是嫌累嗎?一只手還不方便,我幫你弄吧。”
晏江何:“......”
晏江何挑起眉梢,眯縫眼珠子打量張淙,最後還真聽話。他将腿往張淙眼皮底下又伸了伸:“行,你弄吧。”
他不客氣,說完就當大爺,伸手從茶幾上薅水果吃,一顆一顆揪着水靈晶瑩的葡萄粒,瞧張淙瞧得眉開眼笑。
這叫什麽來着——烏鴉反哺。狗崽子這東西真他媽待人稀罕,真沒白養活。
晏江何的小腿肚青了一大塊,還有些腫。張淙皺着眉頭,手上的雪糕輕輕壓着晏江何的傷,他沒敢多使勁兒,怕晏江何會疼。
“技術不錯。”晏江何評價道,将大爺姿态展現得淋漓盡。
晏江何把一嘟嚕葡萄全部薅禿,喂夠了嘴皮子,趁張淙給冰敷的舒服勁兒開始閉目養神。
張淙沒說話。他這會兒其實根本沒心思說話。細算下來,張淙按上晏江何的腿不過幾秒,就開始後悔了。他根本沒本事攬這個活兒。
他距離晏江何的腿很近。那小腿皮膚白皙,肌肉線條流暢,充滿力量感,還有那勁細的腳踝,張淙突然很想一把握上去......
這簡直在勾引不良青少年犯罪。
而晏江何天殺的,他閉眼珠子享受不管青少年堕落就罷了,殘廢掉一只手還要添風加火。就見晏江何的掌心在張淙頭上瞎亂呼嚕了一把。
從張淙明顯長高以來,晏江何再沒做過擺弄他頭的舉動。其實以前晏江何做的也不算多,不過屈指可數的幾次而已。張淙回憶一下,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晏江何這一下呼嚕完,胳膊耷拉在膝蓋上,漸漸地漲上睡意,慢慢迷糊起來。他倒是舒坦,張淙可遭殃了。
張淙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
他不能再看晏江何的腿了。
他現在還想一口咬上去。
咬上去,吃進肚子裏,然後變成他的。
某些該千刀萬剮的東西不受控制地起立了。張淙渾身的血好似在瞬間沖到小腹,滾熱地翻湧。
張淙猛地擡頭瞪向晏江何,一顆心跳得飛飛快。校服褲子比較寬松,他又是蹲着,晏江何應該......晏江何閉着眼睛,輕輕歪着頭,已經睡着了。
張淙:“......”
張淙不敢耽擱時間,他怕晏江何剛迷糊上,指不定會不會突然睜開眼。
張淙放下雪糕,輕輕将晏江何的褲腿拽下來,轉身滾進了衛生間。他幾乎是颠着腳尖在小跑,不敢弄出丁點聲音。
張淙打開了衛生間的排風,關緊門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又捧起冷水洗了一把臉,順帶禿嚕了一遍頭發。
……
……
張淙也不知道自己在衛生間待了多久。他腦子裏嗡嗡響,根本顧不上什麽時間概念。
他畢竟是十八歲的年輕大小夥,正值血氣方剛,怪不得他。
等張淙渾身沸騰的白眼狼血冷卻至體溫,他才從衛生間出來。
晏江何已經徹底睡熟了。他腳邊不遠處還扔着包了毛巾的雪糕。雪糕已經化掉了,晏美瞳湊在旁邊躍躍欲試,正琢磨着該從什麽角度下口。
張淙:“......”
張淙第一次覺得晏江何工作忙竟也是好事。比如這人比較疲憊,一旦舒服了就容易放松,然後睡過去,倒讓他逃過一劫。
張淙走到晏江何身邊,蹲下/身子撿起雪糕,扔進垃圾桶,又把包雪糕的毛巾搭在沙發靠背上。
雪糕沒了,晏美瞳便轉移目标,開始用頭拱張淙的拖鞋。張淙沒搭理它,随它瞎胡鬧,一門心思全在晏江何的睡臉上。
張淙略微彎着腰,眼睛一眨不眨。晏江何的每一次呼吸似乎都具象化在他眼中。
張淙想:“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不能讓晏江何知道。”
——他的确在晏江何身上太過膽小怕事。但試問這世間,又有多少人面對心尖上那個人,能不緊張不戰栗呢?
尤其張淙這般身無長物,命都髒得值不上價。他更是害怕。
張淙盯着晏江何的臉,手伸出去想摸一摸,但最後還是停着沒動,慢慢收回身側。張淙直起身,去晏江何床上拎過被子,輕輕搭在晏江何身上。
。
晏江何的手傷不嚴重,他在家休息了三天就去上班了。這次的事算是個小意外,給他們平和的日子打進一個突。
張淙擔驚受怕一陣,倒也沒白搭,撈到了些好處。
或許是老天下紅雨了,晏江何可能真的自我反思過,總之就是更把張淙當成了個玩意。
主要體現在他竟學會朝張淙噓寒問暖了。
比如陰天兒的早上,晏江何會批一件外衣從屋裏鑽出顆腦袋問張淙:“今天會下雨,你帶傘沒?”
這時候蹲門口換鞋的張淙就會胡說八道自己“沒帶”。晏江何看他鞋都穿上了,只好親歷親為替他找傘。
然後張淙這天便會背着兩把傘出門。當然,最後會淋濕的只有晏江何遞過來的那把,另外一把多餘擠書包。
晏江何還會主動去問張淙的考試成績,然後就是出門搓一頓。自然張淙挑得都是晏江何喜歡的口味。
張淙晚上悶屋裏寫作業的時候,若是晏江何在家,也會湊過去喊人,隔倆小時叫張淙休息。一次兩次,等第三次時,張淙索性以“活動身體”為由,竟開始拉着晏江何夜跑。
他們也跑不了多久,最多一小時,繞着小區繞圈而已。但張淙每一天都最期待這一小時。
跟晏江何并肩跑步,聽着晏江何的呼吸在自己耳邊,這對張淙來說等于扒拉到了蜜源。
他就這麽一點一點地去偷,越偷越多,越多越甜。至于那些攪在深處的苦澀,他一直是無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