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巨型觸手
第65章 巨型觸手
那黑尾小鲛人明顯一副“求打”的模樣, 倒是讓虎鯨下手猶猶豫豫的。
旬流川過去阻止了這場鬧劇,他半蹲下來看向眼前的黑尾小鲛人,說道:“你媽媽前幾天正在滿海域的找你, 你怎麽跑到我們船上來了?”
黑尾小鲛人板着臉道:“本王子的事情你少管。”
旬流川有些好笑,“你這個稱呼是跟誰學的?”
“我娘說話本裏都是這麽說的。”
旬流川忽略了這個別扭的稱呼,試着和小鲛人商量道:“我們的船只現在也沒辦法送你回去, 你要跟你媽媽遠程見一面報個平安嗎?”
黑尾小鲛人眼睛一亮,“是你說的那個叫直播的東西嗎?”
旬流川愣了下, 道:“你還知道這個”
“那是!我知道的東西可多了。”
旬流川點點頭, “就是這個東西,你要和她說一聲嗎?”
“要!”
旬流川打開了直播,屏幕上的彈幕很快多了起來。
【人類怎麽跑到風暴區去了。】
【天啊,這片海域看着太吓人了,一點沒有我們暖流區舒服, 這些海浪怎麽這麽暴躁。】
【人類船上怎麽又多了一個小鲛人?】
旬流川溫聲道:“這個小鲛人是今天突然來到我們船上的,之前找孩子的那個黑尾鲛人如果看到的話可以過來我們船上把孩子領回去, 處于一些原因,我們的船只一直在向前行駛, 沒辦法在原地等你。後面我會每天抽個時間固定開直播, 你可以根據直播裏的位置找過來。”
旬流川一連說了好幾遍,惹得彈幕裏的魚都在議論。
【誰家孩子跑丢了?】
【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咋敢自己在風暴區胡亂跑的。】
【鲛人的孩子天生就這樣, 他們就是從風暴區出生的, 這些風暴當然吓不到他們。】
旬流川一直看着這些滾動的彈幕,直到看到一條:
【風暴區-黑尾-鲛人:讓他洗幹淨尾巴給老娘等着。】
的評論後, 旬流川愉悅的關閉了彈幕。
他對還在和小鲛人虎鯨搶玩具的黑尾小鲛人道:“你媽媽說知道了, 她會很快來接你回去的。”
黑尾小鲛人顯然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只頭也不擡的說了句,“知道了。”
又是五天過去,旬流川從那片狂亂的風暴區行駛了出來,外面的風浪雖然也有,但是相對的沒那麽瘋狂。
旬流川看着天線接收器裏面的距離,兩個光點已經近在咫尺。
他舔舔唇角,最後一個藏着重要線索的島嶼終于要到了。
當天晚上,船只在光點的位置停下,旬流川看着四周,依舊是熟悉的,空無一物。
很好,在經歷了空島的事情後,他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旬流川有經驗的先擡頭看,天上依舊什麽都沒有,他又看最後一個坐标,這個【五八零零】代表的是什麽,高度?
這個島嶼在天上五千八百米高的位置?
不不,看那個影像貝殼的記錄,那個金屬球像是在海裏,這五千八百米指的是深度?
深海五千米左右,旬流川想了想,決定下潛進去試試。
他叮囑藍尾鲛人看好船,“尤其看着那兩個小鲛人,別讓他們把船拆了。”
鲛人對這個叮囑嗤之以鼻,“行了,趕緊走吧,別婆婆媽媽的,就兩個小孩兒還能翻天了不成。”
見他如此自信,旬流川沒再說什麽,轉身下了海。
深夜的海底視線很暗,旬流川帶上夜視鏡一路下潛,海底越深,越容易生長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
在躲過許多恐怖的龐然大物後,旬流川下潛到越六千米左右的深度,這裏除了茫茫的深海和在漆黑的海裏無聲游弋的生物外,沒有任何人類留下的東西。
旬流川心情有些沉重,他在附近找了個遍,甚至又不死心的繼續下潛了一千米,依舊什麽都沒找到。
最後,旬流川沉默的往回游,準備回到甲板上再重新尋找下對策。
海面下無聲靜谧,海面上兵荒馬亂。
藍尾鲛人太陽穴青筋直跳,他咬牙把又又又打在一起的兩個小鲛人分開,一手拎了一個,把他們隔得遠遠的。
就算是這樣,黑尾小鲛人把手裏的玩具殘骸砸過去,藍尾小鲛人躲過,并反手扔回去一個水球,正砸在黑尾小鲛人臉上。
黑尾小鲛人愣了下,顯然沒想到架還能這麽打,他現學着凝聚了水球砸過去,結果因為第一次搞這個,對能力的控制還不熟練,水球砸偏了,給藍尾大鲛人劈頭蓋臉砸了個透徹。
藍尾大鲛人忍無可忍,揚手把黑尾小鲛人扔到了海裏,結果黑尾小鲛人進入海裏後就像放虎歸山一樣,比船只還高的水浪一浪接一浪的湧過來撲向這個船只。
藍尾鲛人氣急,下去一個漩渦立馬成型,沒費多少力氣就把黑尾小鲛人抓在手上,他高高揚起手,正要落下。
一道驚怒的女聲道:“你在幹什麽,把他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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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流川冷靜的聽完兩方陳詞,而後平靜道:“說完了?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黑尾鲛人美豔的臉上冷若冰霜,“就這些,他要打我兒子,我自然不同意。”
跟着旬流川混了這麽久的藍尾鲛人小心翼翼看了眼旬流川,而後軟聲道:“這本來就是個誤會,打架的時候我一直想把她們往其他地方引的,但是這個小黑尾一直想往船上跑,他還一直欺負虎鯨,再加上這女瘋子使盡渾身力氣打我,我後面一時間有點失控了。”
旬流川很耐心的聽完他的話,再次确認道:“說完了嗎?”
“說完了……”
“很好。”
旬流川站在僅剩的船只殘骸上,沖這四只鲛人溫柔的笑笑,只是眼底冰冷沒有一絲笑意,“現在,你們幾個,去把我船上的所有東西都給我撿回來,我船上的動物和樹也一個都不能丢。”
兩個藍尾鲛人和虎鯨已經無聲去撿垃圾了,黑尾小鲛人十分不屑,“媽,我才不要去撿垃圾,一點都不好玩,我們走吧。”
旬流川掀掀眼皮,“你倒是提醒我了。”
說着,兩個黑尾鲛人的腰上多出來了一條水流系帶,“要麽把我的東西全部找回來,要麽,你們就留在這裏給我當标本,自己選一個吧。”
黑尾小鲛人沖他呲牙,“這什麽破東西一點用都沒有,還想威脅我?信不信我上手撕了你。”
黑尾女鲛人和旬流川僵持兩秒,最後高高揚起手。
黑尾小鲛人眼睛一亮,躍躍欲試道:“媽,讓我先上,我還沒自己捕獵過呢。”
女鲛人一巴掌用力打在小鲛人身上,他如玉的肌膚瞬間浮現一個火紅色的巴掌印,“打打打,天天就知道給老娘惹事!還不快去把東西都撿回來!”
小鲛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女鲛人,女鲛人又揚起手,下一巴掌眼看又要落下,小鲛人頭一縮,灰溜溜游走了。
“媽你別打我了,我這就去撿垃圾!”
四個鲛人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把旬流川船上的東西全部撿了回來。儲物櫃這類東西沒有被破壞,裏面儲藏的東西也還在,只是被拆掉的木板損耗嚴重,平均兩個破碎的木板只能合成一個完整的,旬流川原本的三層船瞬間縮水成了兩層。
船只上的植物倒是都找回來了,不過有的泡海水很久,還不知道能不能救活,船上的那些活物都還行,除了受到驚吓外,都沒有缺胳膊少腿的,精神狀态也不錯。
他們拆家的時候就光指着這個船拆了,後面兩個鲛人的玩具所、住處和醫院都保存好好的,毫發無傷。
旬流川花了一天的時間重建船只,造船時候全程都是冷着臉的,兩個藍尾鲛人全程在一旁陪小心遞材料,旬流川直到把船只造好後,才給了他們一個好臉。
兩個藍尾鲛人霎時間松了口氣,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旬流川看那兩個黑尾鲛人還在那裏站着,頓時沒好氣道:“你們還留在這幹嘛,真想被做成标本?”
黑尾小鲛人初生牛犢不怕虎,“人類,我要去玩那個滑滑梯,或者你給我單獨做一個,我要帶走。”
“哈。”
旬流川可不管他媽在這裏,擡手一揮,一道海浪把他抽飛了。
黑尾鲛人急忙去把兒子接回來,這個小鲛人是目前為止最像她的崽子,她平時寶貝的很。
“我聽藍尾說你正在找一個島嶼,我正好知道這個島嶼的事情。”
旬流川神情一頓,“你說說看。”
“這個島嶼應該是以前人類專門活動的地方,原本的島嶼很大,後面突然爆炸了,島嶼就被炸沒了,當時這件事鬧出來的動靜很大,原本住在這附近的鲛人因為食物都被炸死了,罵罵咧咧很久,最後還搬家了。”
旬流川擰着眉,面色很不好看,又是爆炸。
“你有在島嶼上看到一個巨大的金屬球嗎?”
黑尾鲛人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那個島嶼上都是平地,沒什麽球。這個島嶼是地基很後,大面積的土地都在海水裏面,當初爆炸的時候地基也被炸得四分五裂。這個爆炸的威力特別大,就算真的又球,當時也應該随着爆炸被炸飛了。”
這個推測聽着很合理,但是旬流川卻感覺不應該這麽簡單。
在當時的貝殼影像裏,人類對這個金屬球看起來十分重視,這個球光是建造出來就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只是單純的爆炸不應該會傷到這個球才對。
那個地基很厚,如果金屬球是在地下被制作出來的,那麽鲛人沒在島嶼上看到過也是正常。
又如果在島嶼爆炸之前,這個金屬球已經先一步被放走了,那爆炸就跟這個金屬球沒有關系。
人類之所以會炸島,應該是當時島嶼上的病毒已經擴散到一種無法被控制的狀态了,為了不影響到周邊的海域和生态,他們才會選擇引爆這個島嶼,讓島上的病毒全部灰飛煙滅。
旬流川越想越感覺有這種可能,照這麽來看,這個金屬球還應該在這個位置的深海才對。金屬球被放下來兩百年,或許中間出現了什麽變故,導致它的位置有了一定的偏移。
不過那個球又大又重,一般的海洋生物根本沒辦法把它移走才對,它應該就在這片海域附近,不會偏差太遠。
抱着這樣的想法,旬流川又下潛到深海,在五千米的高度,把附近一大片的海域都搜了一遍,依然一無所獲。
第二天,他在六千米的位置找了一遍,什麽都沒有。
第三天,六千五百米。第四天……
一連幾天,還是沒有看到那顆金屬球的位置,旬流川心情罕見的有些煩躁。
即使知道了大概的位置,但是在大海裏面找一顆球,就跟大海撈針一樣艱難。
一連找了幾天後,旬流川躺在甲板上不動彈了。
風暴區的天空一直陰沉沉的,像是随時都要下雨一樣,旬流川感覺好長時間沒有看到太陽了,再一想到一連幾天沒有任何進展的找球大業,旬流川煩躁的揉揉頭發。
偏偏黑尾小鲛人不會看氣氛,他游過來,道:“人類,我想玩海上排球,你快幫我做一個球。”
旬流川沒好氣道:“就三兩個人的排球?你玩個球啊。”
“海上排球是什麽?好玩嗎?”
“就是把一個球抛來抛去的,有什麽好玩的。”
旬流川說完,愣了下,剛才是誰在說話?
那道聲音繼續道:“把球抛來抛去的,聽着就很好玩,人少了不能玩嗎?我有很多觸手,可以自己跟自己玩,可以給我做一個球嗎?”
它說完,下一秒,無數海柱沖天而起,旬流川的船只四周出現了一群幾米粗的火紅色觸手,每個露出海面的觸手都有七八米高,數不清的觸手把旬流川圍在中間,旬流川的船只和這些觸手對比起來都顯得迷你許多,他們就像誤入巨人長眠之地的小矮人一樣。
旬流川渾身的神經都繃緊了,還在悠閑躺着的幾個鲛人瞬間也趕過來,緊張的聚在一起。
女鲛人幾近失聲道:“這是什麽情況。”
藍尾鲛人額頭大滴的汗滴下來,也是氣聲回答,“不知道,根本沒有見過。”
那道聲音繼續道:“你看,我有這麽多的觸手,可以自己和自己玩海灘排球,你可以給我一顆球嗎?”
原本正常的聲音在這時候聽起來居然無比的陰森。
旬流川咽了口口水,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他道:“你的觸手太大了,一般的球用不了,需要做一個很大很大的球,這需要一些時間,你能等等嗎?”
那道聲音道:“可以呀,你要多長時間,我就在這裏等你好了。”
“半天時間就行,你可以先把觸手收回去嗎?這些觸手太大了,會影響到我做球。”
“哦,好的。”那聲音說着,慢吞吞把觸手收了回去。
海面重新恢複之前的平靜,旬流川的冷汗刷的就下來了。
他面前出現一個水球,開始慢慢變大,表面上他正在制作水球,實際上咬牙小聲問那兩個鲛人:“這是什麽情況!你們海域裏面怎麽還有這種東西?!”
黑尾鲛人在風暴區待得時間最長,她也幾乎氣聲道:“我根本就沒聽說過海域裏還有這種東西!!!你之前一直在海底下轉,也沒發現嗎?”
旬流川這兩天都跑到八千米了都沒發現這種東西,“八千米以內的海域都沒有,但如果真是這樣,這種東西生活在更深的海底,應該接受不了海面上的壓強才對。”
那道聲音幽幽說道:“我是接受不了呀,海面上好燙嗚嗚嗚,我的觸手都給燙紅了。”
旬流川和眼前的鲛人脊背瞬間就繃直了,他們面面相觑,這麽小的聲音,那東西都能聽見?!
他們不敢再說話,黑尾小鲛人卻十分好奇,“喂,你是誰啊,你在哪,我怎麽看不到你。”
那道聲音道:“我是誰?我是章魚啊,我在海底呢。”
騙子!
海底根本沒有這麽大的章魚!
就算是傳說中的克拉肯都沒有這種體型!
等等。
旬流川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克拉肯好像和這只章魚的體型差不多?
不不不,這東西的觸手明顯比克拉肯的更多,而且克拉肯生活的深度應該只在五千米左右。
黑尾小鲛人繼續道:“你是章魚嗎?我媽說章魚可好吃了,你的觸手那麽多,能不能分一點讓我嘗嘗是什麽味兒的。”
這話一出,旬流川無比佩服他的膽識。
他沖黑尾女鲛人擠擠眼:你這兒子真是好樣的,憑一己之力送全船人上天。
女鲛人苦笑一聲,要是今天能活着離開,她一定一天三頓打的收拾!
哪知那個聲音想了想,伸出來一只巨型觸手遞過來,“那你咬吧,聽說尾巴尖的肉更嫩更好吃,但是你的嘴好小啊,能咬動嗎?”
咦???
這個海怪好像特別的好說話!
旬流川試探着問道:“那個,我能問一下你住在哪裏嗎?”
“我住在海裏啊。”
“我是說,在海裏的哪個位置,或者高度呢?我最近經常去到海裏,但是沒有發現你呀。”
“哦,你當然沒有看見我呀,但是我一直看着你呢,你離我還有好遠,唔……你再往下游個三小時就能看到我了。”
旬流川後背汗毛瞬間就直立起來了,他下海尋找的這段時間,漆黑的海底裏面一直有海怪在暗處無聲的看着他,這種認知讓他止不住的從腳底冒涼氣。
還有這個海怪的用詞……
旬流川聲音有些幹澀:“你時間估算的好準确,居然還會按照小時來算。”
“嗯呢,我不懂的,但是以前有個人類說我不懂這些東西就是個文盲,沒有辦法和其他生物正常交流,害怕我在跟人溝通的時候被騙被欺負,非要教我,我就學了一點。”
人類?!!
旬流川先是一喜,他果然沒有找錯地方,而後十分無語,究竟是什麽樣的人類才會擔心一個海怪會被人欺負!這海怪一條觸手砸爛自己的船綽綽有餘好嗎!
球在逐漸變大,海怪有些心癢難耐,“這個球要什麽時候才能好啊?能不能做的重一點,輕飄飄的球一點都不好玩。”
旬流川試着和它溝通道:“要不要再做的冰一點,像你住的地方的溫度一樣?”
海怪很驚喜,“球還能改變溫度嗎?太好了!”
旬流川一點點調整了水球的溫度讓這個海怪感知,最後測試出來的溫度,大概推測到海怪在一萬米以下的深海。
旬流川用力咽了口口水,這海怪到底是在海底自然成型的,還是後面被人類改造的?
旬流川試着問道:“你以前在海面上見過一個島嶼嗎?”
海怪想了想,說道:“我在這裏見過很多的島嶼,它們都是沒過多久就消失了,不過最近見到的一個島嶼上有一個很漂亮的球,我很喜歡,但是那個人類說這個球是很重要的東西,不讓我玩。”
海怪說着,話語裏充滿了遺憾。
旬流川眼睛一亮,追問道:“那個球你放在哪了,我這幾天就是在找這個球的!”
海怪道:“球就在我身邊呀,你要過來找我嗎?”
旬流川想了下那個金屬球的大小,他如果想要帶上來怕是很難,他試着和海怪商量:“你能把球送過來嗎?”
海怪想了想,說道:“那我要先問一下人類同不同意才行,不過人類這段時間都沒跟我說話了,應該是睡着了。”
旬流川扯扯嘴角,都已經過去兩百年了,別說是睡着了,人類的骨灰都沒了。
他繼續和海怪商量道:“你住的位置太深了我進不去,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進去一趟,你能不能把球往上送一點?我進去找了東西就離開,這個球最終還是你的,我不帶走。”
海怪想了想,“那你先把我的球做出來,我再把這個球送上去。”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