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離別
第36章 離別
旬流川給飛老大清理龜殼花費了兩個小時, 效果十分顯著,其他原本還沒心思的龜也忍不住動心起來。
飛澤龜的龜殼一向以豔麗著稱,它們剛出生的時候, 龜殼閃閃發亮,在幽深的海域裏像是會發光的寶石,但是随着年齡逐漸增長, 龜殼上的灰塵和附着物變多,再豔麗的龜殼也變得黯淡下去。
如今飛老大的龜殼經過spa, 重新煥發出了光彩, 那模樣甚至比剛出生的小龜的龜殼還要亮。
就算在黯淡的夕陽映照下,龜殼還在閃閃發光!
飛澤龜們忍不住圍擁過去:
“老大!”
“老大!”
飛老大心裏得意洋洋,面上故作不耐煩道:“幹啥!”
“你殼怎麽這麽亮!”
“花多少珍珠做的!”
“不多不多,也就一顆夜明珠而已,你們如果也想做這種, 就要二十顆珍珠,不過我這可是用了特別珍貴的東西做出來的, 只有一盒,你們要是再想做, 可做不了我這麽亮的。”
二十顆珍珠……
珍珠對這些海洋生物一點用處都沒有, 平時就算看到了也不會特意去撿,它們手頭的珍珠都是之前無意間撿到的,根本沒有多少。
一時間, 飛澤龜們紛紛有些犯難。
它們這次出來是舉族遷徙的, 所以把自己窩裏重要的東西全部帶上了,此時這些飛澤龜們聚在一起把所有的珍珠都拿出來, 數了好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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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顆。”
“連一只龜的都不夠。”
“你們有夜明珠嗎?”
“……那玩意兒比珍珠還沒用, 而且還難找, 除了老大有點毛病,其他的誰會去找啊。”
“要不這樣,我現在狀況比較緊急,你們先把珍珠借給我,回頭我找了珍珠還給你們。”
“要說緊急,我身上的海草比你多,你平時不是一直炫耀自己龜殼很亮?”
“那要說海草的話,我身上的海草是最多最髒的。”
飛澤龜一族以龜殼亮麗自居,往日專門聚在一起炫耀自己那閃閃發亮的龜殼,身上龜殼有髒污的飛澤龜在族裏面是很受排擠的,結果現在,反而是身上龜殼最髒的飛澤龜喊的最大聲。
它們雖然是在海島上聚集,但是吵鬧的聲音傳得木筏上都是。
旬流川搖搖頭,珍珠雖然能做藥,但是他其實對珍珠的需求不大,現在受傷的海龜少了,他的藥做再多也沒有用。
但是他短時間內想不到比珍珠更好的收費标準,所以即使海龜們這麽吵鬧,他也沒有吭聲。
晚上睡覺時候幹脆套個泡泡吧,把那些聲音都屏蔽了。
旬流川在木筏上煮粥的時候,百無聊賴的想着。
“人類,我有事想同你商量,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旬流川耳朵驟然一麻,這股低沉的聲音像是穿透耳膜直接擊中神經,旬流川只感覺心髒砰砰跳起,十分劇烈。
旬流川忍不住捏捏耳朵,望過去,木筏下面,一道小山那麽高的身影立在那裏,是棱龜。
旬流川認得這只龜,是護送綠皮龜過來的棱龜裏面,身形最大的一只,也是隊伍裏拿主意的那個,這還是對方過來後第一次開口。
“你有什麽事?我現在就有時間。”
他其實吃完飯想睡覺的,畢竟忙一天了,但是這只龜的聲音太犯規了,旬流川還沒聽過這麽有磁性的聲音。
雖然用磁性來形容一只龜的聲音很奇怪,但是入耳的聲音确實低沉有磁性,在一群嗚哩哇啦咋咋呼呼的聲音裏面簡直是一股清流,旬流川忍不住想多聽聽。
對方這個體型應該是上不來,旬流川蹬蹬蹬跑到下面,聲音都放柔和了些,“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棱石感覺這個人類的态度有些怪異,莫名的殷勤。
它沉默兩秒,看了眼人類閃閃發亮的眼睛,說:“我想讓你幫我的一些族人清理一下身體。”
旬流川等棱石說完話才開口,“當然可以了,有多少龜需要洗澡啊?着急嗎,着急的話等我吃過晚飯就開始吧。”
“不止是洗澡。”
棱石想了想,說道:“棱龜一族捕獵都是靠鋒利的爪子和牙齒,一些棱龜在捕獵的時候會因為各種意外傷到牙齒,或者爪子被磨損。”
旬流川懂了,“這種清理的話我需要準備一些工具,明天開始可以嗎?”
棱石應了聲,而後頭縮回龜殼裏,片刻後叼着一些東西出來,吐在地上,用爪子扒拉給旬流川。
“這是我在我們海域附近的島嶼上找到的,你是人類,應該會對這些感興趣,我很高興你接受我的委托,你需要的那些珍珠,我會去找。”
旬流川蹲下去看這些東西,一塊巴掌大小、淡黃色透明狀的東西、一塊黃色的金屬、幾根墨綠色和黑色交錯的羽毛、還有幾粒小小的種子。
旬流川用建造錘分別辨認了下:樹脂、銅、雞毛、雞毛菜種子(損壞)、西紅柿種子(損壞)。
棱龜道:“它們被海浪沖刷下來,被我撿到了,除了這些,那座島嶼上還有一些活物,很熱鬧。你種在木板上的、結的果子是金黃色的東西我也看到過一片。”
旬流川眼眸一顫,“你看到的那個島嶼,離這裏遠嗎?”
“那是在暖流區裏面,是我無意間發現的,離這個位置有兩個月的距離。”
這不是旬流川第一次聽到暖流區這個詞了,但是其他提到這個詞的都對暖流區了解不多。
旬流川好奇問道:“暖流區裏面的海水是很暖和的嗎?”
“嗯,暖流區的水溫是溫暖的,島嶼很多,不管大小島嶼上面都有非常多的植物,海水暖洋洋的游起來很舒服,而且裏面的其他住民也十分友好,但是深海區是冰冷的。”
這感覺像是熱帶海域啊。
旬流川若有所思的眨眨眼,而後道:“你讓那些需要做清理的棱龜明天上午在醫院那邊等我吧,排好隊一個個來。”
棱石得到答案,滿意離開。
旬流川回去木筏上,粟米已經煮開花了,他想了想,加了點撕碎的生菜葉子丢進去,而後撒上少量的鹽。
自從食材多起來後,他就很少吃白粥了,純粹的粟米粥寡淡無味,簡單加點青菜和鹽,旬流川拿勺子有一口沒一口的舀着,旁邊火架上放着一個烤土豆,還有點硬,他給土豆翻了個面,又吃口蔬菜粥,莫名嘆氣。
真的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之前剛過來的時候,一個沒有加鹽的烤土豆他吃起來都心滿意足,現在烤土豆加了鹽,他又嫌棄沒有肉。
野豬肉吃了這麽長時間,只剩下一條了。
旬流川想把這一條肉幹剁碎了,加上土豆一起做成餡料包進面餅裏。
他去看了下面團,膨脹到之前的一半大了,看起來松松軟軟的,旬流川沒忍住用手戳了下,光滑的面團上突然出來一個小洞洞。
片刻後。
旬流川心滿意足離開去做餡料,面團上密密麻麻全是手指印,也不知道醒發了個什麽東西。
肉幹很硬,他切成片放在鍋裏用熱水煮钭,剁成肉沫後,加了土豆丁、辣椒丁和一些鹽混合起來,肉餡做好了。
旬流川興致勃勃把面團端到肉餡旁邊,揪一塊面團,壓平,往中間放肉餡。
肉餡放在正中間了!
肉餡的量把控的正正好好!
旬流川感覺自己距離勝利近在咫尺!
很好。
他不會捏褶子。
他宣布,肉餡包子制作失敗。
接下來他要挑戰的是:肉餅。
肉餅比包子好做多了,兩塊面團中間放上肉餡疊在一起,然後盡量把它們擀平不讓破開,放在火上烤熟就好了。
其實用油煎熟的更好吃,但是他手上沒油。
總不能為了吃餅就要把雞殺了吧。
……
他現在有辣椒,甚至還能用金屬塊做個鐵鍋出來,有鐵鍋了後,可以把雞肉用辣椒炒一下,甚至還能用半只雞炖個雞湯,雞湯配着用油煎好的肉餅,那種滋味……
旬流川喉結滾動,花費好長時間才克制住這股吃雞的沖動。
現在雞只有一只,不能殺,等再找到一只雞後再說吧。
不加油的肉餅吃起來別有一番滋味,旬流川花費大功夫,一晚上用了半盆的面,做出來十來個面餅,都是面粉厚,肉餡少,但是旬流川吃的很滿足。
從找到小麥種子到現在,第一次吃到面食呢。
旬流川在喝過粥後,又吃了三個烤肉餅,成功把自己撐的睡不着覺,半夜忍不住去一樓的船艙裏,找成年鲛人聊天。
成年鲛人當時已經睡着了,聽見腳步聲又警惕的睜開眼睛。
旬流川看他明顯很困的模樣,不道德的咧嘴笑了,“真稀奇,鲛人也要睡覺的嗎?”
鲛人唇角的血色已經沒有了,但是這幾天休息不好,唇色看起來很蒼白。
他勾勾薄唇,譏諷回去,“見識的少果然看什麽都稀奇。”
旬流川長這麽大,沒和人發生過口舌之争,這句話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麽反駁。
他屈腿坐在鲛人面前,“你冒犯到我了,給我道歉。”
鲛人發出一聲譏笑,更刻薄的話馬上要說出口。
旬流川看着他,神色認真,“你不道歉的話,未來幾天我不給你飯吃了。”
“誰稀罕。”
“我還要把關押你的水泡溫度調高。”
“你随意。”
這怎麽是個油鹽不進的。
旬流川冥思苦想,“你怕淡水嗎?”
鲛人神色一怔,很快又遮掩下去。
旬流川沒有錯過這一幕,他好脾氣的呲着牙,“我要把你水泡裏面全部填滿淡水。”
鲛人臉上勉強維持淡定,沒有吭聲。
旬流川就真往水泡裏面注入淡水,淡水到達鲛人尾巴尖的時候,鲛人厭煩的把水撥走。
淡水沒過尾巴尖,鲛人臉色變了,“人類,停止你這麽愚蠢的舉動。”
旬流川道:“那你給我道歉。”
“哈。”
淡水注入的速度加快,一直快到腰部,鲛人臉色變了幾遍,終于咬牙,“抱歉。”
旬流川眨眨眼,一臉無辜,“你剛剛說話了嗎?我沒聽到。”
鲛人強忍着要殺了他的沖動,提高聲音再次道:“抱歉!”
旬流川應了一聲,“那你知道你錯哪了嗎。”
“……我不應該嘲笑你。”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樣。
旬流川略感遺憾的撤掉水,“你還要睡覺嗎?”
鲛人冷冷掃他一眼,閉着嘴唇一字不吭。
旬流川看着他這張棺材臉就來勁,他睜着眼睛胡扯道:“你既然不困,見識的也多,那來陪我聊天吧。”
鲛人眼睛一閉,呼嚕聲立刻傳了出來。
旬流川輕哼一聲,對鲛人這幅不配合的樣子十分不滿,但是他已經消食了,也懶得在這裏糾纏,回屋睡覺去。
旬流川走後,昏暗的室內重新恢複寂靜,熟睡中的鲛人再次睜開眼,眼中一抹殺意昭然若揭。
等他從這裏出去,他一定要殺掉這個該死的人類。
-
旬流川睡了個好覺,第二天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懶洋洋起來,趴在欄杆上吹風,結果就看到醫院那邊排了好幾座小山。
差點忘了……
旬流川啃着個面餅慢吞吞走過去,徑直走到第一個棱龜那裏。
這個棱龜背上的殼好像有些龜裂,邊緣處已經翹起幾個角,裏面還藏有許多海草和零碎的小石子、泥塊之類的。
旬流川查看完,道:“你的龜殼邊緣已經翹起來了,翹起的邊緣去掉嗎?”
這個棱龜甕聲甕氣的,“如果能去掉就去掉吧,最主要是我的牙和爪子,你看有辦法治嗎。”
這個棱龜說着,大大張開嘴,旬流川就看到裏面的牙縫中,塞了很多東西。
肉塊、泥土、石子、樹枝樹葉、海草、動物的殼、甚至還有一只小小的蟹鉗,直直插在牙龈裏,那塊牙龈已經紅腫起來。
“醫生,我的牙齒從半個月前就很痛,吃東西根本不敢用力,這種能治嗎。”
旬流川扯扯唇角,“能治,放心吧。”
刷個牙就行了。
“那就好,那你再看看我的腳。”
棱龜把爪子伸到旬流川面前,“我的爪子太長了,怎麽都磨不掉,幹什麽都不方便。”
黑色的爪尖很長,已經長到彎曲了,如果放任不管,再過一段時間就會長到肉裏。
旬流川揉揉眉心,已經肉眼可見的預測到自己這兩天的工作內容了。
他有些無力,“放心吧,能治。”
這只棱龜很高興,從龜殼裏叼出來兩株植物,“俺們老大說你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這兩個是俺從俺們海域的島嶼裏找到的,開花的時候很好聞,送給你,報酬俺會再去找的,不會賴賬。”
這兩株植物看起來被保管的很好,根莖上的泥土還有些濕潤。
【金銀花:花蕊白色,開花黃色,氣味芳香,能泡茶。】
【白菊花:氣味清香,能泡茶。】
旬流川愉快收了這兩株花,道:“這兩株植物我的木筏上都沒有,你的費用就免掉吧。”
還有這種好事。
棱龜高興的應下了。
旬流川發現這些海洋動物的族群特征都很明顯,飛澤龜的話都很多,随便找一只龜它能嘚吧嘚吧拉着你扯半天;棱龜則是惜字如金,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不得已一定要說話的話那也是沒有廢話。
至于綠皮龜,旬流川和它們接觸這麽久,發現它們對族群以外的人或龜很少說話,但是族群內部的小聊天群就沒有停過。
至于那兩個鲛人……旬流川發現自己好像又忘了給成年鲛人喂吃的了。
啧。
算了,他那個臭脾氣,餓兩頓也沒事。
這個棱龜的龜殼倒是還好清理,破舊的翹起的那層殼好像只是角質層,旬流川拿鑷子一揭,撕起來一大層。
這層廢棄角質下面的龜殼非常堅硬,棱角那裏像刀片一樣鋒利。
旬流川把這只棱龜龜殼上的廢棄角質全部撕掉,泥沙、海草這些雜物堆積在龜殼下面,像是藏在縫隙中的灰塵一樣難以清理。
旬流川用水流沖刷了幾次,一些泥土已經黏在海龜背部,水流沖刷不掉。
棱龜的背殼又十分堅硬,沒辦法用刷子梳理,旬流川索性凝聚了一個水球,軟軟彈彈的,把表面一層塗上海草黏液,在棱龜背上滾來過去。
海草黏液十分黏,東西粘上去都能被帶下來。有積垢比較深的,多滾兩次就幹淨了。
至于棱龜的牙齒……旬流川讓它張大嘴,把一個水球擋在棱龜的喉嚨前面,用大量的水流沖刷牙齒。
許多髒污很快被沖刷掉,那個紮在牙龈裏的蟹鉗,他用鑷子拔掉了,至于卡的比較緊的石頭,則是費了一番功夫,棱龜的牙很快清理幹淨。
那處紅腫出血的牙龈,旬流川撒了些藥粉上去。
這瓶藥粉還是之前在木櫃裏面找到的,到目前為止,只找到了這一瓶,很好用,消炎止痛還涼絲絲的,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做的。
這瓶藥粉快要用完了,旬流川還有些舍不得。
藥粉是淡綠色的,但是裏面的成分一點都不清楚,用錘子也鑒定不出來。
牙龈上過藥之後,旬流川叮囑它從現在到第二天早上之前不要吃東西,這個藥的起效速度很快,過一個晚上後,海龜那牙龈的傷口應該就好了。
龜殼和牙齒清理完,最後剩個爪子。
這爪子已經完全彎曲了,旬流川用金屬塊做了個大剪子出來,把過長的指甲修建掉,剩下的那些用一把金屬锉刀一點點的磨出形狀。
“行了,看一下,這樣OK嗎?”
棱龜已經快睡着了,此時勉強自己睜開眼,看了下,“okok,太ok了,這好像是自己長出來的爪子啊,一點都不長。”
旬流川啼笑皆非,“本來就是你自己的爪子,修一下就行了,行了,記得今天不要吃東西,下一個。”
後面的棱龜等很久了,“我也要跟它那樣的做個全套,我也存了兩株植物,你看看有用不?”
說罷,這個棱龜也從殼裏叼出來幾株植物,數量上比第一個棱龜拿的多一點,但是這幾株植物看起來是同一種的。
旬流川拿錘子辨認了下:
【青玉蓮:水生,消炎鎮痛。】
旬流川挑挑眉,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水生的植物。
而且這個藥效的使用範圍很廣,目測和自己手裏的那瓶藥粉差不多。
既然是水生的話,那他要做幾個水缸出來了,他記得蓮花結出來的果實也是可以食用的,還有蓮蓬,旬流川回過神來,面前的棱龜沉默的等着自己的回答。
旬流川緩了緩,道:“這株植物我也沒有收集過,你的費用也免除了。”
這只棱龜于是自覺走到洗澡的位置上,頭和腳都縮回去,等着旬流川給它洗澡。
“旬醫生,我的牙齒和爪子也需要處理一下。”
“知道了。”
過來清理的棱龜幾乎都是這三處有毛病,旬流川處理上手了,一只棱龜的清理時間就簡短了很多。
這些棱龜全部清理完也才用了不到一個上午的時間。
最後一只棱龜清理結束後,旬流川抱着自己收獲來的一大堆植株,興高采烈地的走了。
後面的棱龜們也非常高興,它們的費用全免了,今天上午所有龜都是免費清理的,只用了幾個人類沒有見過的植株就能換來免費清理,好劃算啊。
陶土做的水缸太奢侈了,旬流川暫時把青玉蓮放在木盆裏,準備下午去找幾塊大石頭做成水缸。
木棚裏放入适量的淡水後,旬流川勾勾手指,讓小魚過來往木盆裏噴了一口薄霧,好保證青玉蓮的活性,小魚樂颠颠過來吃異能,以為要關播了,于是掐斷了直播間的播放。
各地觀看直播的海洋生物愣在那裏:好好的,怎麽了這是?
旬流川對直播間關閉的事絲毫不知,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麽種植那幾株新得到的植物,早就忘了自己和小魚約定好的暗號。
棱石過來找他的時候,他正在回憶這片島嶼上有哪裏放了大石頭。
“感謝我?”
“你說上午免費那個事啊,沒事,你的族人給了我一些新植物,這些植物在我看來很有用,和它們的費用相抵了。”
“我在煩什麽?哦,我想要用大石頭做幾個水缸種蓮花,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哪裏有那麽大的石頭。”
“什麽?你能幫忙?那太好了。”
旬流川思忖片刻,道:“如果可以的話,我需要六個大水缸。”
新得來的青玉蓮只有四株,但是有肥料和小魚在,養到六個水缸全部爆缸應該也不用多長時間吧。
棱石答應的很快,行動的速度更快。
只兩個小時的東西,幾塊巨石被帶了過來。
棱石問:“你想要的水缸是什麽樣子的。”
旬流川剛結束午休,腦子還有些暈乎,怔愣片刻,在地上給它畫了個大概的樣子。
結果,每個棱龜負責一塊石頭,嘴和爪子齊上,只一刻鐘的功夫,六個水缸成型了,很圓潤,很完美的水缸。
那些棱龜還順帶把水缸都運到木筏上去了。
旬流川再次對棱龜它們刮目相看,這種話少能幹還靠譜的老實龜,誰會不喜歡啊!
甚至于水缸放完,還剩了幾塊大石頭,棱龜們繼續用爪子打磨石頭,在旬流川匪夷所思的目光下,這塊石頭漸漸變成了一個貝殼形狀的雕像。
雕像?
旬流川蹲的遠遠的,避開那一堆石屑,看的興致勃勃,“這是用來做什麽的?”
棱石道:“噴泉,你的木筏三樓看起來很單調,可以放個噴泉,再把那些水缸蓮花放過去,天熱的時候會很好看。”
“……這樣啊。”
旬流川捂着胸口,被這突然的慰貼搞得措手不及。
但是很快:
“旬神醫,哈哈哈哈哈,我湊夠珍珠了,我也要用我老大的那個套餐,要磨砂+抛光+清理垃圾的。”
那只飛澤龜的聲音遠遠傳過來,旬流川等了半天才看到龜影。
那只飛澤龜從天上降下來,很自覺的躺在木板上,翹着爪子,十分熱情,“來吧神醫~我準備好了。”
旬流川沉默兩秒,起身過去了。
那一罐美白膏夠飛澤龜這種體型用三次,旬流川給它清理完,用刷子沾了美白膏慢慢打磨。
和安靜穩重的棱龜相比,飛澤龜十分熱鬧。
它就算把頭縮進龜殼裏後,也還在極盡所能的找話題聊天。
旬流川嗯嗯啊啊的聽了半天,忍不住納悶:“清理的話,普通的清理也可以做的,需要的珍珠也不多,加了美白膏的只是能讓龜殼更亮一點,至于為了這個打一圈架搶珍珠嗎?”
是的,這只飛澤龜拿到的珍珠不是好聲好氣、有商有量得來的,而是打了一圈架搶過來的。
旬流川雖然沒看到那個打架的場面,但是看到這個飛澤龜身上的戰況,多少也能腦補出來。
除了龜殼和翅膀還完好無損外,這個飛澤龜的四肢全部腫了,右後腿腫的尤其厲害,連縮回殼裏都做不到。
旬流川輕輕戳了下那條後腿,還沒說什麽,飛澤龜得意洋洋的聲音從龜殼裏傳出來,“你問我這條腿是怎麽回事?那是我在搶珍珠的時候,一群龜攔着我,我搶了珍珠就要走,一只龜咬在我腿上的。它以為咬住我的腿,我就跑不了的?天真,太天真了,我拖着它跑了半個島,它終于堅持不住松口了。哈哈哈哈哈哈它搶了那麽多的珍珠,到最後還不是要便宜我。”
這只飛澤龜顯然對自己的戰績十分滿意,不等旬流川詢問,便把自己的光輝事跡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旬流川這才知道,飛澤龜一族加起來湊不到二十顆。
那些想要過來洗澡的海龜們折騰了大半天,十八顆珍珠最後集中在了三只飛澤龜那裏,一龜六顆,剛好能夠做最簡單的spa,那三個龜是飛澤龜裏面最髒的,大家幾乎是心照不宣的把洗澡名額給了它們三個。
結果它們三個出發到一半的時候,這只蹲了很久的龜,把它們三個全搶了。
旬流川聽到這裏的時候,心态簡直是炸裂的,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評價。
給這只龜洗完澡,旬流川找到了飛老大,“再有飛澤龜想來洗澡的話,不一定要給珍珠,如果有我沒見過的新奇植物可以免費過來洗,如果兩個都沒有的話,可以用勞動抵債。”
“勞動抵債?”飛老大感覺這個詞很好玩,“怎麽勞動啊?”
旬流川想了想,“抓魚、砍樹、挖土,哪個能做就幹哪個。”
“聽起來好像很不錯。”
飛老大琢磨了一下,反正那些海龜這段時間都癱在那裏,閑着也是閑着,幹活後洗個澡也不錯。
于是飛老大回去公布了這個喜訊,旬流川後面兩天都沒歇着,但是收獲的更多。
從知道可以用勞動抵債後,那些棱龜也加入了進來。
旬流川也是這時候才發現棱龜都有一門好手藝,有的棱龜很會做石雕,有的卻很擅長建造。
短短兩天的時間,旬流川的木筏就大換樣了,和自己造出來的普普通通的三層木筏比起來,現在的木筏更像一艘船了。
棱龜們花了兩天的時間,把這條船的基底改好了,後面旬流川再想擴建的話,只需要往上擴建就行。
後面的那座醫院更是被大改造了一番,功能區規劃的更合理了,醫院和船之間的連接做了加固,還建了一座可以收放的滑梯,後面旬流川想從三樓那裏下去的話,直接把滑梯放下,滑過去就可以。
船的每層是錯落開的,确保了每層都有大片的陽光撒下去,原本三樓的位置,每層農田的中間位置,棱龜們都給做了個石頭噴泉。
石頭噴泉是能進行水循環的,只要注入一定量的水,噴泉就會源源不絕的吐水,如果再把石雕上的噴泉口改動一下,這些水就會旋轉着噴灑向周圍的農田,連澆水都省了。
旬流川剛看到這個噴泉的時候都驚呆了,他怎麽也想不到海洋生物能把這些東西做到這種程度。
再看隔壁的飛澤龜,一臉兩天的時間,旬流川收獲了非常非常多的材料,棱龜們對木筏進行後期改造,缺漏的木材都是用的飛澤龜收集的。
再隔壁的綠皮龜們,它們傷口治好後就沒什麽追求了,每天趴在海島上曬太陽,懶洋洋的鋪了一片。
旬流川內心輕啧一聲,這年頭,海龜們都這麽卷。
把飛澤龜和棱龜們都收拾幹淨後,海島上的物資被席卷的差不多了。
臨出發的前一天,旬流川去了剛上島時候前往的那座山頭,憑着記憶走到那個黃眼企鵝的巢穴附近,旬流川明顯聽到一陣窸窣的響動。
他再一次站在那個石壁前,屈指敲敲石壁。
黃眼企鵝這次膽子比之前大了一些,趴在石壁上露出一雙小眼睛,額頭上一簇黃色的短毛很顯眼。
“我要離開這個島嶼了,你要和我一起走嗎?”
黃眼企鵝叫了一聲,旬流川沒有聽懂這句話的意思。
這只企鵝不會說話,不是這個世界的智慧生物嗎?
旬流川皺皺眉,試着和它溝通了很久,黃眼企鵝一直趴在那裏沒動。
他甚至在想,幹脆把這只企鵝綁走好了,這麽稀奇的生物,就算沒辦法溝通,放在船上看着也是挺好的。
就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黃眼企鵝動了,它胖胖的身體笨拙的爬下石壁,從石壁後面走出來。
旬流川挑眉,以為它終于想明白了,結果就在石壁後面一共走出來兩大兩小四只企鵝。
兩只大企鵝都是黃眼企鵝,其中一只身體瘦弱一點,鳥喙更尖更彎,看起來沒怎麽捕獵過。另外兩小只,只到黃眼企鵝的腳那裏,全身灰撲撲的,一看就是幼崽。
旬流川看着這一家四口,沉默一瞬,什麽也沒說,轉身走了。
一家四口企鵝看着旬流川離開,大的那只企鵝叫了一聲,另外一大兩小三只企鵝熟練的縮回石壁裏面,大企鵝繼續出門捕獵去了。
那只大鳥最近幾天難得消停,它要趁這段時間多抓點獵物回去。
旬流川回去船上,綠皮龜們已經全部出院了,三種海龜都在海島上聚集着,出來這麽久,它們也準備回去了。
旬流川收起錨,靠在欄杆上和它們最後打個招呼。
飛澤龜道:“旬神醫,你後面如果去暖流區的話,一定要去我們那裏坐坐啊。”
老海龜的頭已經恢複正常,此時慢吞吞道:“一定要讓我們盡下地主之誼。”
棱石話最少,只道:“一路順風。”
旬流川笑眯眯應下,大船緩緩飄進大海裏,重新踏上未知的航線,尋找下一個島嶼。
因為彈幕和成年鲛人的緣故,虎鯨和小鲛人又在島嶼上待了一段時間,但是小鲛人好像有什麽事情必須要回去,所以在确認那個盛年鲛人不能對旬流川造成威脅後,它們兩個再次回去了。
回去之前,虎鯨千叮咛萬囑咐的讓旬流川開啓直播,它要經常看看旬流川在做什麽,不然不放心。
旬流川當時一口應下來了,後來刷了幾天龜殼,這件事情給抛到爪哇國去了。
船再次航行後,沒有那個叽叽喳喳的虎鯨跟在附近,船上的病號也一個都沒有了,旬流川難得感覺有些寂寞。
衆海龜目送那船走遠後,也紛紛下海。
它們趕路時候一直是走海路,飛澤龜們雖然能飛,但是集體行動的時候還是和另外兩族一起在深海裏游。
飛澤龜們平時在自己的領地裏,都是在地面上住,趕路什麽能飛就飛,就算游泳的話,也是在淺海裏游。
畢竟深海黑漆漆的,還冷,但是盡管再不願意留在深海裏,飛澤龜也不得不承認,跟着棱龜們趕路是真的很安全啊。
所以無聊就無聊着吧,忍個幾天回去了就好了。
綠皮龜們也是這麽感覺的,自己的鄰居的鄰居雖然很靠譜,但是是真的很沉悶。
它們來的時候因為受傷了,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所以沒有心思說話。
但是那幾天的路程裏面,那些棱龜就真的一個字都沒有講!
如果不是它們能動彈,綠皮龜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跟一群石頭趕路。
不過這次回去就好很多了,傷治好了,還有那麽多的同伴,一路上倒是能打發下時間。
這一次回去的路線和來的時候一樣,依舊是三族一起趕路,但是棱石明顯感覺跟來的時候不一樣了。
它仔細感知了一下,發現不一樣的地方在哪裏了。
飛澤龜裏有幾個家夥的龜殼被打磨抛光過,在深海裏都能隐隐反光,看起來十分礙眼。
來的時候那些死氣沉沉的綠皮龜們都不吭聲,現在回去的時候,路上話就沒停過。
自家族裏的那些,雖然聲音小,但是隐隐的交談聲它聽到了,有的再說人類洗澡好舒服、有的在說自己做的石雕比另一個好看、還有的再說回去後要去找島嶼,攢下一次洗澡的資金。
棱石聽了半晌,沒有再說什麽,只安靜的做個領頭龜,在漆黑的、寂靜的、不知道方向的深海裏面,率領整個隊伍往前走。
領隊在前面無聲趕路,後面的隊伍鬧哄哄的,絲毫不關心方向的問題。
畢竟棱石帶路從來沒出錯過。
什麽?
棱石一路都不說話?
這才是正常的好嗎?
因為族群領地靠得很近,飛老大和棱石接觸的最多,它一直感覺棱石就是個石頭墩子,悶得很,你見過石頭開口說話的嗎?
這幾天棱石和旬神醫講了好幾次話,那才是很不正常好嗎!
自诩比棱石自己都了解棱石的飛老大卻絲毫不知道,棱石不僅和旬神醫說了話,還在簡短的幾次交談裏,給旬神醫放了個小小的、誘人的小勾子。
老實人耍起心眼子來才更人放不設防啊。
已經起航的旬流川倚在三樓的欄杆處,望着下面千篇一律的海面,突然感覺有些無聊。
“也不知道暖流區那邊的海域是什麽樣子的,棱石好像說過,它們那裏的海域有好多種顏色,看起來像彩虹一樣,特別漂亮。”
一直在原始海域漂着,從來沒關心過目的地和路線的旬流川難得有些糾結。
原始海域待了那麽久,這裏的海域好像也就那樣?
只除了時不時有髒流以外,其他都普普通通的。
暖流區那邊的海域就不一樣了,氣候四季如春,島嶼上的植物種類都有很多,更別提棱石之前給自己的那些種子。
雖然大部分都已經被泡壞了,但是種類真的很多啊,那些種子結出來的果實,旬流川只在書上看到過。
資源已經收集的差不多了,要不要換個海域去看看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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