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絲帕欲解憂慮重
第18章 絲帕欲解憂慮重
可你見到了……不是更不放心了嗎?
“聖上臉上敷了藥?”他問。
“沒有。”
“那為何用絲帕遮擋,”虞殊頓了頓,猜測道,“是太醫讓系着避風嗎?”
我眨巴了兩下眼睛,睫毛顫動,“不是。”
虞殊沉默了,靜靜地看了我一會,“殊知道了,來的不是時候。聖上不願說,便不說吧。”
什麽?
我沒理解他的意思,但見他驟然變得憂郁的神情,料想他所謂的知道,應該是又想偏了,連忙坐直了些,朝他靠了過去。
“孤現在不好看,不想讓你看見。”我解釋道。
“只是因為這樣?”虞殊問得意味不明。
我呆愣愣地“嗯”了一聲,“不然呢?”
他臉上突然又有了笑意,帶着隆冬微寒的掌心撫上了我的頸側,托住了腦後的枕骨,拇指指腹在我的耳根後輕輕摩挲着,像是在畫圈一樣。
酥麻的感覺從與他肌膚相親的地方向四周蔓延開,我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活像只被揪住命運後頸的貓。
不敢輕舉妄動,乖乖瞪着眼看他。
“殊以為,聖上是擔心與麗妃娘娘在殿內耳鬓厮磨後,留下的印記會被殊看到,所以才擋起來的。”
這可真是,好大一個莫名其妙扣上來的黑鍋啊。
“她只是與孤站得近了些,孤就已經成這副模樣了,”我微惱,道,“耳鬓厮磨,那還了得?”
“真要如此,孤今日恐怕生死難料了。”
虞殊欲言又止,半晌輕嘆一聲,無奈地笑了笑,道,“殊說錯話了,聖上息怒。”
“……”
我想說這又不是你的錯,為什麽要道歉,然後就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拿我沒辦法的神色。
怎麽了,我有些疑惑,他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嗎?
回過頭重新琢磨了一下他剛剛說的那句話,我悟了,重點抓錯了。
于是,我連忙找補,道:“禦書房內當清心勤政,孤怎好動那種心思。”
不對,也不對。
我被虞殊盯得有點緊張,努力組織言辭,試圖尋找正确答案。
“孤從不與人在禦書房做此等事情,也不可能留什麽印記。”
“不是,孤沒與她耳鬓厮磨。”
“孤,”我絞盡腦汁,“孤不喜歡她……”
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安撫醋壇子精了,我有些脫力地往後倒,像條沒骨頭的長軟枕,任由虞殊的手撐着我,把我帶向他懷中。
我的臉頰貼上了他胸前的綢布外衫,涼絲絲的,隔着薄紗貼在紅腫的皮膚上,又舒服又能止癢,不禁發出了一聲喟嘆。
“殊懂得了,”他說,“聖上願意與殊說這麽多,殊很高興。”
“孤真的沒做什麽。”
被他攬着,委屈突然湧上了心頭。
我低聲說,“麗妃心思不純,是她想用東西撈好處,孤什麽也沒做,就受殃及了。”
虞殊捏了捏我的後頸,表示安撫,“聖上受苦了,帕子捂着不利于散熱,解開吧,殊為聖上吹一吹,就不難受了。”
我猶豫着,不吱聲。
一塊地方被我貼熱了,我沒跟他客氣,自顧自側過臉換了塊涼快地,又貼了上去。
“嗯?”虞殊問,“聖上不願嗎?”
“醜。”我支支吾吾地擠了個字出來。
我是真的擔心,因為醒來後我沒照過鏡子,不知道自己臉上腫成了什麽樣。
萬一,萬一我現在的樣子和父皇一點也不像了……
沒錯,我至今心存憂慮,擔心虞殊是因為父皇才對我好的。
雖然看上去不像,但我不想冒這個險。
“聖上,”他對我說,“若有一日,殊的臉上被劃傷了,留下了許多不好看的痕跡,聖上會覺得醜,把殊甩在一邊,不再理會嗎?”
我想都不用想,便脫口而出道,“肯定不會,孤怎麽可能如此膚淺。”
虞殊輕笑着,在我的額角落下一吻,“殊也一樣。”
他的指尖勾上了我為了固定絲帕而随意打的結。
“所以,聖上,解開吧。”他說。
我在他懷中換了塊地方,稍加思索後同意了,“那你解吧。”
帕子落下,虞殊擡起我的下巴仔細看了看。
他不敢碰那些疹子,擔心碰了我會癢,只拿手晃動着替我扇涼,漂亮的眉眼間滿是心疼之色,都要溢出來了。
“孤是不是腫得有點可笑?”我垂着眸不敢看他的反應,自嘲道。
“不,”虞殊将手縮進袖子裏,隔着柔軟的布料,将掌心貼到我的臉上,語氣很溫柔,“很可愛。”
我因為發疹本就紅着的臉,聞言更紅了,“你又诓孤。”
他笑了笑,“殊說的是實話。”
“聖上,”小單子敲門進了屋,在屏風後與我說話,“太醫給您煎了外用的洗劑,您要現在用嗎?”
“端進來吧。”我說。
一直用布料納涼也不是個辦法,還是用藥比較好。
小單子将一小盆黑褐色的東西捧到了我面前,味道倒是挺好聞的,是一股清香的幹草味。
“這裏面放了什麽?”
小單子被問住了,他只管拿來,卻不知道藥方。
虞殊将幹帕子浸到藥汁裏,撈出略微擰幹後敷到了我的臉上。
他說,“聖上聞到的應該是幹蘆葦葉的味道。”
“你知道?”我好奇道。
“略知一二,”虞殊仔細地為我塗擦着,說,“以前在外邊聽說過,民間治風疹會用蘆葦葉煮出來的藥湯浸泡皮膚。”
我點了點頭,看他那動作熟練的樣子,又起了疑。
“你得過?”
“沒有,”虞殊手上沒停,問我,“聖上為何這樣說?”
“因為孤見你似乎對這些很有了解,也很娴熟。”
他眉眼柔和,笑着說,“大抵是殊曾當過一段時間藥童的緣故吧。”
我怕又說錯話,讓他不開心,便沒接着這個話題再聊下去,只是問他,塗了這個之後,明天上朝之前臉上能不能恢複正常。
“不再接觸香粉,應當是可以的,”虞殊道,“叫禦膳房做些清淡的,用完再喝一次藥,十成消掉八成沒問題。”
“好。”
我既不想裹着面紗上朝,也不想叫朝臣們看笑話,聞言放心了許多。
但誰知,人長了嘴就愛議論,第二日還是起了流言。
【作者有話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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