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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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姣的夫婿姓楊名舟, 是個窮秀才，家裏原本只有位病重的母親，一年前也去世了。
而蔣府有錢有勢, 這位楊舟, 大概率是入贅到蔣府來的。
蔣府把這位未來姑爺安排在梅園，外面有好些護衛在來回巡邏。
看這場景，不像是要新婚，反而像要審訊。
阿姣直接推開了梅園的門, 喊道：“楊舟快出來, 有人找你。”
語氣聽起來不太客氣。
房內很快走出一位身高體長的青年男子，劍眉星目，面容俊美。
就是神色有些唯唯諾諾, 似乎有些怕阿姣。
楊舟出來後，阿姣對着笳洵盈盈笑着道：“公子, 這就是楊舟了。”
楊舟忙上前一步, 低着頭，道：“見過公子。”神情中閃過幾分憤憤不平。
笳洵笑着謝過了阿姣，又對楊舟道：“楊公子，我有一疑問，可能有些冒犯, 不知該不該問？”
楊舟眼中閃過嫌惡，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直到阿姣接話道：“公子直接問就是，不用在意。”
楊舟才點了點頭，道：“公子問就是。”
笳洵笑着道：“不知楊公子，是入贅蔣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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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舟面色難看了一瞬, 僵着嗓子道：“是的。”
笳洵繼續問道：“聽t聞楊公子對學術古籍頗有研究，不知可有功名？”
楊舟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艱難道：“只考過了鄉試。”
笳洵點了點頭，道：“我問完了，多謝楊公子了。”
衆人離開了梅園，阿姣被蔣老爺叫走，将晏寧三人安排在了離梅園最近的雪樓。
入夜，三人在圍成泾渭分明的兩派，共同商讨着今天的線索。
晏寧率先道：“這楊公子，有些不對勁。”
笳洵點頭，道：“不錯，他對蔣家似乎多有不滿。不過也對，若是入贅的話，任誰都會覺得沒有面子。”
闵雙道：“不過這都與我們無關，我們的目的是，探查一番那山神的真面目，順便保證楊舟活着而已。”
晏寧一愣，本想說些什麽，最終閉嘴不言。
闵雙又吩咐道：“笳洵去查查那位小二，順便在鎮子上再打聽一番，這蔣老爺和小二，究竟是誰在說謊。”
笳洵領命去了。
第二日一早，蔣老爺便火急火燎地敲開了雪樓的門。
好在笳洵趕在蔣老爺來之前一刻鐘回來，不然以蔣老爺的性子，還真說不通。
晏寧将蔣老爺迎了進來。
一進門，蔣老爺就劈頭蓋臉問道：“三位高人可有那妖魔的線索？”
當然是沒有。
不過若是如實回答，怕是會落個與之前的除魔師們一樣的下場。
于是，晏寧道：“我與兩位師兄昨日探查了一番，對那妖魔的情況，已經大致掌握，蔣老爺不必擔心。”
蔣老爺喜形于色，道：“三位高人果然比之前那些除魔師強。那三位打算什麽時候去絞殺那妖魔？”
晏寧繼續睜着眼說瞎話，道：“這妖魔狡猾非常，我師兄想設計引他入局，來個甕中捉鼈。”
蔣老爺看向笳洵兩人，道：“哦，不知兩位高人有何計謀？”
笳洵接過話題，張口就編道：“蔣老爺，既然這妖魔喜歡殺新郎，那我們就以新郎為誘餌，引他入局。我們在新房外設下天羅地網，他自然無處可逃。”
蔣老爺面露不悅，道：“你這法子之前倒也有人提過，不過，要我蔣府的姑爺去涉險，怕是不好吧。”
笳洵笑着安撫蔣老爺，道：“自然不會讓楊公子親自扮這個誘餌，由我來飾楊公子，引出這妖魔，也好換蔣老爺全府一個安寧。”
蔣老爺面色這才好看些，道：“這也不是不可以，但還得問問阿姣的意見，畢竟是她的大喜之日。”
笳洵溫和道：“自然是要問過阿姣小姐的。”
蔣老爺還想說些什麽，阿姣從身後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看見笳洵，兩眼放着光，道：“父親，我願意的，我願意讓笳公子來扮演楊舟。”
蔣老爺拉着阿姣的手，道：“阿姣願意就好，那我這就吩咐下去。”
送走了蔣老爺後，很快便有家丁過來，問三人要準備些什麽。
三人随意說了些“桃符劍”、“辟邪鏡”、“黑狗血”之類吓唬人的物件。
然後找了個要上街親自挑選其他東西的借口，才離開了蔣府。
闵雙走在最前面，低聲道：“昨日闵雙去探查那小二的情況，茶樓卻說從未有過這樣一個人，居民們也大都認為山神之說只是傳說。我們被人下套了。”
笳洵點了點頭，道：“但如今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既然他讓我們知道所謂山神，那這山神就一定會參與到剩下的事來，我們坐等就是。”
晏寧提醒道：“兩位，若是離開蔣家太久，怕是那蔣老爺又會不滿。今日要走訪的也是恰好三家，不若我們三位分頭行動？”
笳洵道：“晏小姐此提議不錯，三人一人一家是會快些。”
闵雙也點頭表示同意。
晏寧分到的是王家。
王家是書香世家，王家小姐的父親自從王夫人去世後，一直未曾續弦，因此也只有王小姐這麽一個女兒。
王小姐與缪公子是青梅竹馬，兩人從小感情甚篤。
只可惜缪公子幾年前生了場大病，之後就一直不見好。
這次暴斃，也不知究竟是妖物作祟，還是身體原因。
晏寧敲響了缪家的大門。
好一會兒，缪家的大門才打開。
開門的是位年輕的婦人，不施粉黛，鬓邊簪了朵白絹花。
婦人見來人，先是一愣，然後道：“小姐找誰？是不是敲錯門了？”
晏寧溫和道：“我找王小姐，她在嗎？”
婦人有些驚訝，道：“王小姐？我就是。你找我有什麽事？”
晏寧道：“我是位四處游歷的除魔師，聽聞鎮子上發生的事，覺得可能是妖魔作祟，所以來了解一下情況。不知王小姐能否告知一二？”
婦人又愣了愣，道：“自然可以，小姐進來吧。”
末了，又補上一句，道：“小姐還是喚我缪夫人吧。”
晏寧跨出的腳一頓，道：“……缪夫人，你一旦應下這名分，便要半輩子都守寡，值得嗎？”
缪夫人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只是道：“小姐随我來。”
缪家并不大，進了門就遇見位老婦人。
老婦人似乎是眼睛不太好，朝着晏寧這邊看了許久，還是開口問道：“小希啊，是誰來了？”
缪夫人跑過去，湊在老婦人耳邊輕聲道：“婆婆，是來查夫君死因的除魔師，不用害怕。”
缪老夫人手抖着伸向晏寧的方向，道：“我兒死的冤枉啊，大人，您一定要為他洗刷冤屈啊！”
晏寧忙跑過去，拉住缪老夫人的手，學着缪夫人的樣子，輕聲道：“老夫人放心，我定會查清一切。”
安撫好缪老夫人後，缪夫人才有機會，與晏寧好好地坐下來。
缪夫人撩了撩耳邊的碎發，道：“小姐有什麽想問的？”
晏寧斟酌着開口問道：“缪夫人，不知你夫君在與你成婚之時，身體可還康健？”
缪夫人很快回答，道：“夫君他雖然一向身體不好，但那些日子他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不可能會突然……突然……”
缪夫人說不下去了。
晏寧忙繼續下一個問題，道：“那在你新婚之夜那日，可有什麽異常？”
缪夫人想了想，道：“那日一切都很好，夫君他來時精神也還不錯，藥也記得喝的。第二日一早，我卻怎麽也叫不醒他了。”
晏寧想了想，道：“不知缪少爺平日裏喝的都是些什麽藥？”
缪夫人回道：“藥方我們在葬禮時燒了，裏面的藥材我們也不太記得，不過回春堂應該還有備份，小姐可以去問問看。”
晏寧點了點頭，之後又問了些問題，缪夫人都一一回答了。
都看不出什麽問題。
晏寧與缪夫人告辭後，闵雙兩人還沒有消息。
看着天色還早，晏寧又去了趟回春堂。
回春堂是鎮上最大的藥堂。
晏寧進門時，居民們來來往往。
門口的夥計只匆匆說了句：“随意看看。”就跑去招呼別人了。
晏寧進了門後，一股濃厚的藥材味便直往鼻子裏鑽。
徑直走到櫃臺前，掌櫃抱着算盤在敲敲打打，頭也沒擡，只道：“這位客官什麽事？”
晏寧拿出些碎銀錢，遞給掌櫃，道：“我來打聽些事。”
掌櫃擡頭看了眼銀錢，終于放下算盤，衣袖一掃，銀錢被收下。
道：“客官有什麽要問的？”
晏寧道：“缪家少爺的藥方，你們可還有備份？”
“缪少爺？”掌櫃想了想，道，“病人的藥材備份自然是有的，不過您也知道，我們客人多，藥房自然也多，怕是不好找。”
晏寧笑着道：“有就好，不用勞煩掌櫃，我自己去找就好。”
掌櫃面露難色，道：“這，患者的隐私，我們不好透露。”
晏寧又遞了些銀錢，道：“我是蔣府請的除魔師，特來查案。我保證，只看缪少爺的藥方，不看別的。”
掌櫃這才送了口，道：“好吧。”
又喚來夥計，道：“帶這位小姐去儲方室看看。”
夥計帶晏寧到地方後就離開了。
一屋子的滿滿全是藥方，晏寧有些頭大。
不過好在，藥方都标了地方和名字，找起來也不算太難。
晏寧來到了标着城西的書架前，看着冊子上的标注。
書架與書架的距離很窄，晏寧看得久了，伸了個懶腰，不小心碰掉了隔壁架子的一冊藥方。
晏寧忙轉身一張一張地回複原位。
突然間，一張藥方吸引了晏寧道注意力。
楊舟的方子？
這方子，是迷藥？
而時間t，就在五日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