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剛才聽到的意.淫內容在腦海裏自動回放, 意外地跟冼子玉匹配在一起。連棣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冼子玉被這人的下流和直接震住了。可想一想發現好像也罵不出旗鼓相當的話來找回場子, 只能在心裏告訴自己算了算了。
一轉頭看見想見的人就站在不遠處, 他直接無視了眼前耍流氓的無賴,快步走過去叫了一聲, “連棣!”
坦然又親切,隐隐帶着愉悅的期盼,在周圍嘈雜的音樂中格外清亮。連棣看向他, 眼神瞬間就變了, 柔軟又平靜,“到這兒來玩?”
寬厚的手掌帶着體溫, 不輕不重地落在頭上揉了兩下。冼子玉站在他面前,聽到他的詢問時突然不由自主地心虛了一下,縮了縮脖子,有種上學時翻牆出去上網被發現的感覺。
“跟同事一起來的……不過我覺得你說得對,這裏亂糟糟的沒什麽好玩的, 我正打算回去睡覺呢。”語氣誠懇得仿佛在口述保證書。
他微微仰起頭, 專注地看着眼前的人,并不在意旁邊耐人尋味的探究目光, “你也跟朋友一起來玩嗎?我先前給你發了微信的, 可你沒有回我。”
“這裏太吵了,我一時沒有注意到。”
連棣居然就這麽耐心地跟他聊了起來, “今天有點晚,先不講故事了好不好?讓長沛先送你回去休息。”
“等明天工作結束我再去找你,陪你在周邊轉轉。c市我來過幾次, 有兩家小館子的師傅手藝不錯,你應該會喜歡。”
冼子玉一聽有好吃的,立刻點頭如搗蒜,“好!”
連棣笑了笑,往旁邊一瞥,“長沛?”
“在呢在呢。”
穆沛沛在旁邊圍觀兩人的互動看得津津有味。聽見自己被點名立刻應聲,“回去睡覺是吧?放心交給我,保證把人給你明明白白地安排到床上。”
她的音量不小。有人聽見這麽一句,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話中兩人的關系似乎十分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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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等一下!”冼子玉聽着自己好像這就要走了,猶豫着拉了拉連棣的袖子,“你還要回去陪朋友繼續玩兒嗎?”
他聲音有點小,被嘈雜的音樂聲蓋得聽不大清楚。連棣自然地彎了腰,俯身貼近他,煙草和香水混合的氣味撲面而來,“嗯?”
“我是說……”冼子玉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更小聲地貼在他耳邊問,“你現在忙不忙?”
隔了好久才見這麽一面。雖然明天還有機會,但他總覺得就這麽匆匆離開了有點可惜,“要是你現在不忙。我能不能,跟你說會兒話再回去睡覺啊?”
你的小公子向你發來了聊天邀請!
“不忙。”
連棣不動聲色地把他往身邊帶了帶,“那就陪你去說會兒話再走。但不能太久,半個小時怎麽樣?我帶你去找個安靜些的地方。”
“行。”冼子玉點點頭,問也不問就準備跟人走了。一擡腳才想起自己不是一個人來的,于是又望向穆沛沛,“那我……”
“去吧去吧。”
穆沛沛一臉“我懂”的表情,甚至慫恿道,“我在卡座那兒等着你們,不急。哎你們多聊一會兒也行啊,大家都散場了我也在那等着你,真的,多聊會兒哈。”
待在一旁安靜如雞的男人終于尋到插話的地方,清了清嗓子心虛地問了句,“連少,這是……你朋友啊?”
冼子玉在心裏咦了一聲,看看他,又看看連棣,“你們認識嗎?”
連棣把冼子玉拉到身後擋住他的視線,平靜地将視線投出去,又收回來。
剛剛還想着“說不定他不知道我yy的那小男孩是他朋友”的男人徹底心如死灰。
穆沛沛心裏咯噔一下。正想着這老兄是作了什麽大死會讓她家老大用這種看屍體的眼神看他,就聽見連棣的聲音,“我們很快回來。”
她“哦”了一聲,看他一邊低着頭跟冼子玉讨論“明天晚上吃什麽好吃的”,一邊就這麽慢悠悠地走遠了。
居然是息事寧人的态度。
被那道視線釘在原地的男人終于緩過神來,長長地舒了口氣,“我靠這是什麽變.态人物,吓死老子了。”
穆沛沛聽見他大喘氣的聲音,憐憫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覺得他太過天真,“你……且等着吧。”
**
半個小時以後,連棣按時把唠完嗑心滿意足的冼子玉送了回來。
一起回酒店的路上,冼子玉臉上的笑就沒淡下來過。穆沛沛在旁邊看的心癢癢,“有這麽開心嗎?都聊了些什麽?”
大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平常小事,說不說都沒什麽所謂的閑話。冼子玉大致概括了一下,招來她詫異的目光,“聽着也沒什麽特別的。”
是沒什麽特別的。
冼子玉美滋滋地想,但是跟連棣一起說話啊。說什麽都無所謂,反正跟他一起聊天就很開心。
穆沛沛看他笑得一臉滿足,只覺得這大概是單身狗理解不來的樂趣,突然又好奇地追問了句,“你覺得連棣怎麽樣?”
雖然認識了幾個月,前世今生彼此也都算知根知底了,但他們還是第一次在談話中提到連棣。
冼子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特別好。”
穆沛沛樂了,“怎麽個好法?”
“就是好啊。”
他細細地數着,“那麽厲害,溫柔耐心,又沉穩又可靠……好像從來不會生氣或者慌亂。長得還好看。”
焦慮的時候,只是跟他說幾句話就能安心,總是能很輕松地就把他安撫好,好像無論何時都可以放心地依靠。
最後真情實感地總結:“很完美。”
穆沛沛:“……”
我酸了。
冼子玉誇了半天。不知突然想到什麽,用試探的語氣問她,“連棣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怎麽,”穆沛沛聽着覺得他語氣有異,“你不喜歡他這麽‘完美’?”
“也不是說喜不喜歡的……”
他摸了摸臉,循着自己的想法說,“但總覺得他太好了。”
像是某種敏銳的本能直覺,冼子玉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就是有種模糊地覺得,他好到有點不真實,“好到有點……不太是他。”
穆沛沛似乎對這樣的說法頗為意外。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終于下定決心似的,悄悄透出一點底來。
“我覺得吧,他應該是覺得你會覺得他應該是這樣所以才這樣的。”
冼子玉:“他……我……啊?”
“哎呀。”
穆沛沛看他被自己繞暈了,覺得說也的确是說不明白,還得是眼見為實,索性問,“想去看熱鬧嗎?”
這回他聽懂了,但還是不太理解她的意思,“看什麽熱鬧?誰的熱鬧?”
“還能有誰?當然是去看你的連棣……”
穆沛沛拉着他往回走,一邊走一邊為自己被酒精膨脹了的膽子嘆氣。
“先說好,我可是冒着被老大滅口的風險帶你回去的。被發現了記得幫我說說好話饒我一命。”
**
兩人又悄悄回到了夜店裏。
穆沛沛拉着冼子玉,穿過眩目的燈光和舞動的人群,尋找連棣的行蹤。
依照她對連棣的性格了解,這件事當然不會就這麽結束了。她出現的有點晚,在那之前,不知道那人還說了什麽過分的話,好巧不巧地都讓她家老大聽了個全。
“他才不會當着你的面幹什麽少兒不宜的事。”穆沛沛道,“把你送走以後可就難說了。”
三繞兩繞,兩人又回到了冼子玉被尾随的那個洗手間。只是此時,外面走道上站了四五個人,把入口堵得嚴嚴實實。
都是富家公子哥的打扮,一看就是平時都被捧上天的主。這會兒卻站在廁所外心甘情願地給人當保镖,看見兩人很好奇的樣子,眨了眨眼示意,“私人恩怨,兩位繞個道呗。”
正說話時,又有一人擠過人群小跑來,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興奮表情往裏擠,“連少!您要的酒來了嘿!”
連棣?
冼子玉不明狀況,着急地踮了踮腳往裏面張望,被人攔了一下,“能不能讓我進去?我朋友好像在裏面。”
“哎。”穆沛沛對裏面的狀況很有些底,擋開将要碰到他的手,笑着問,“讓他去門口看看不過分吧?都是朋友。”
“沛姐?”有一人認出了她,“這不上次那個什麽活動跟連少一起走紅毯那位嗎,怎麽還帶一小奶狗,新歡?”
“……”
穆沛沛做了個閉嘴的手勢,那人讪讪地笑了,“哎呀不說了不說了。都是朋友,來一起看熱鬧嘛。連少動氣,千年不遇。啧,精彩。”
冼子玉沒有心思聽他們說什麽。終于被放行,想也不想地跑到洗手間門口,看清情況的瞬間睜大了眼睛。
洗手間內,連棣單手把先前騷擾自家小朋友的男人舉了起來,另一只手接過了旁人遞來的整瓶紅酒。
瓶口已經打開了。他一言不發地看着被自己扼住脖子憋得滿臉通紅的人,冷笑一聲,舉起瓶子兜頭澆了下來。
他的袖子堆上去一截,露出正在發力的的手臂,肌肉繃得堅硬緊實,青筋隐現。
男人雙腳離地被他抵在牆上,奮力掙紮着,被暗紅的酒液澆了滿頭滿臉,狼狽地扒着他的手。看着眼前紋絲不動的人,恍惚間覺得自己蝼蟻般弱小不堪,想要求饒卻只能發出沒有意義的破碎音節。
“……”
連棣閉了閉眼,血一般的顏色消失了片刻,從冼子玉走後再也無法抑制的怒火還在不斷攀升在眼中彙聚成暗湧的風暴。
“你剛才說,想對他做什麽?”
酒瓶很快就倒空了。他松開手,看眼前的男人癱在牆角捂着喉嚨拼命喘氣,眼底未起一絲波瀾。反手抛起空酒瓶,抓住瓶口毫無預兆地在牆上一砸。
碎片四處飛濺,帶着酒液撒落一地。場面狼藉的程度直追犯罪現場。他卻看也不看一眼,又把地上宛如一灘爛泥的人重新拎了起來。
“怎麽不說話?”
他的聲音低沉平穩,講故事一般,不緊不慢的。話說出口的瞬間語氣卻仿佛結了冰,讓人毛骨悚然,“你說,想對他幹什麽?”
破碎的瓶口,斷口處的玻璃茬子細碎尖銳,宛如鋒利的刀尖。被一雙穩定的手握着,劃過牆上那人的額頭,挑起他一縷頭發來。
他早被吓得話都說不成了,“對……對不起……”
連棣動作突然一停,卻跟這句道歉沒什麽關系,“哦,不是從這裏開始的。”
他握着瓶口的位置換了地方。劉海落回到原位,下一秒,尖銳的碎玻璃陷進男人的小腹。
“腰……很軟?”
一聲痛呼被憋在喉嚨裏。鋒利的尖端卻還在有意折磨般緩緩上移,“皮膚……很好?你要給他哪裏添兩道血花?嗯?”
如果他沒有來c市,如果他今晚不在這……
那些下流話裏的內容,是不是真的會發生在冼子玉身上?
連棣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掙紮的男人,碎玻璃已經抵在這人臉上,語氣裏染上了肆虐的殺意,“你說,添在哪裏好看?”
穆沛沛隔着人群看到這一幕,激動地捂住了嘴以免打擾老大發揮。
明明是從前常見的情景,隔了這麽久再看到居然還挺懷念的。
冼子玉站在門口,張了張嘴,無意識地喊出一聲,“連棣。”
聲音低如呢喃,連棣卻聽得清清楚楚。
他握着碎玻璃瓶口,一直穩到不行的手突然一抖……
在這人臉上畫了個感嘆號。
作者有話要說: 玉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