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醫院
醫院
黎盈：“！”
謝謝，人一下就清醒了。
夏娃貓顯然沒有解釋的意思：“不要用能力，小心我。”
說完它就光點般炸開消失不見，不像平常那樣鑽回到印記，無論她怎麽呼喚都不再出現。
“這些都啥是啥啊。”
黎盈煩躁翻了個身，夏娃貓說有人要殺她，可是什麽人，理由呢以及下手方式統統沒說，搞不清楚是來提醒她的，還是來恐吓她的，說實話這樣的提醒非常莫名其妙，也不高級，除了讓她疑神疑鬼，還有什麽作用？
尤其這話是從天堂居住指南裏，白紙黑字寫明‘能夠相信’的夏娃貓口中說出，只會令人想到陰謀。
所以她才不想和人多交流，謊言真是可怕，它帶來無數種可能，将真相隐藏在真真假假中，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找到的‘真相’，是真的真相，還是說謊者希望你找到的‘真相’。
就很心累。
黎盈捏着眉心，不，不用想的這麽複雜。
先從夏娃貓的第一句話分析，有人要殺自己，這話乍一看很嚴重，仔細想想她來到天堂後的境地，無時無刻有詭異想殺她，再多一個人影響不大，如果夏娃貓用這點給她設套，有種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輸出零點五的錯位感。
如果這是真話，那就有意思了。
首先夏娃貓說的是人，有人要殺她，而不是詭異，她來到天堂以來，接觸到的人屈指可數，想殺她的都主動先死了，剩下的人裏頭，沒有值得夏娃貓特意告知的，雖然不好聽，但人只會重視和自己地位相等的，并為此花時間心思。
夏娃貓作為全天堂居民指引人的身份，看來想殺她的家夥也不簡單。
這讓黎盈很費解，自己好端端的為什麽會惹到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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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道理啊，即使她上了潛力排行榜，但潛力只是潛力，沒轉化為實力前就什麽都不是，像原本的第三名說死就死，他們是天堂最不起眼的新人，高層為什麽盯上自己，就像一個跨國集團的總裁，會注意到基層的實習生嗎。
而夏娃貓第二句話叫她不要使用能力，指的是修改黑字的能力，應當就是這個，可其他天堂居民不也有詭異之力，她修改黑字有什麽不同，居然能讓高層盯上自己？
其實仔細一想，夏娃貓是在說廢話，短時間裏她只能修改兩次黑字，救命的東西怎麽可能亂用，至于不用，當然是不可能的，人都要死了，誰顧得上之後怎麽樣。
夏娃貓的第三句就更有趣，小心它？
豈不是把前兩句都給推翻，自相矛盾了嗎，夏娃貓到底是希望她相信，還是希望她不相信，它說出這話的理由是什麽，如果所有話都是真的，指引人的位置恐怕沒她想象中那麽好坐。
黎盈一通分析下來，好像有收獲，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聽了個寂寞。
她決定抛到腦後，不為下個副本做好準備，別說有人要殺自己，她就要主動幫對方圓夢，都不需要別人動手。
次日起來，黎盈還以為自己會是最早的，沒想到孫萊萊和趙青梅已經坐在客廳中，聽到她打開房門的動靜，兩人轉過頭。
“早上好。”
“盈美女，你起得好晚啊。”
黎盈瞅着她們臉上的黑眼圈：“你們該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孫萊萊否認：“當然不是。”
黎盈正要點頭，就她補充：“也就半個晚上沒睡。”
黎盈揉揉臉，從印記裏買下三份早餐：“先吃飯。”
孫萊萊卻猛地站起來，特別大聲地喊：“不裹，我決定了先吃手帕——！”
黎盈：“……”
不，我覺得你沒決定好。
一看就沒想好，只是為獲取保護自己和她們的力量，強迫自己接受排斥的東西，黎盈不認為這樣的心态，能夠掌握手帕，人對抵觸的東西下意識抗拒，更不要說開發了，而且她不希望萊萊後悔。
趙青梅忽然開口：“我來吧。”
孫萊萊迷惘看向對方，趙青梅一笑，“我膽子小，又愛哭，選房的時候要不是跟着阿盈，應該就被怪物吃了吧，我知道自己弱小，在天堂裏活不了多久，為了獲得生存的力量，我願意付出代價，哪怕變成怪物。”
“萊萊，我來吧。”
孫萊萊嘴唇蠕動，到最後她說的是：“……好。”
該拒絕的啊，青梅要是像說的那樣坦然，就不會有這麽濃的黑眼圈，可她說不出拒絕的話，她不想變成怪物。
我好卑劣啊，孫萊萊用力咬住下唇：“對不起，青梅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只手按在她頭上揉了揉，孫萊萊擡頭，就對上趙青梅含笑的面孔，“你有啥對不起的啊，這可是變身超人，超酷的，我該謝謝你沒和我搶啊。”
孫萊萊沒忍住，眼淚一下就下來。
趙青梅手忙腳亂，求助地看向黎盈。
黎盈走過來，她沉默一會：“不後悔？”
趙青梅斬釘截鐵：“不後悔。”
她要活下去，活着離開天堂，活着見到爸媽，他們找不到自己，該多着急啊。
黎盈拿出手帕：“那，開始吧。”
既然事情無法改變，不如早點結束減少煎熬，404是她們的租房，相對安全些，總不能去了危機四伏的副本，再開始嘗試吧。
趙青梅深吸一口氣，拿過手帕就要抖開，黎盈忽然說：“等等，我們去醫院，多一份保障。”
孫萊萊拍大腿：“對，是該去醫院，還是你想的周道。”
她殷勤地打開門，就見盈盈和青梅看着她沒動，孫萊萊迷惘地打量自身，沒有不對啊。
黎盈：“你留下。”
孫萊萊立刻反駁：“為什麽？”
黎盈就說：“出門有危險，人越少越好。”
孫萊萊知道這話是對的，她不能像電視劇裏男女主逃命時，一個大吼‘你快跑’，一個大喊‘我不走’浪費時間，“那……你們小心。”
黎盈叮囑道：“不要回頭，直接往樓梯間跑。”
趙青梅重重點頭，出門後就使勁沖，好在這次403并沒響起開門聲，也許那位鄰居不在家。
她們從樓梯下去，從一樓大廳出來的時候，趙青梅發現原本的唐三彩和駿馬圖全換了，換成白瓷和群山水墨畫，但一樣的價值不菲，她望着那精美的白瓷，忽然好生氣。
自己付出慘痛的代價，只為活下去，房東卻還有閑心更換樓裏的裝飾，她做錯了什麽，要承受這些痛苦？而帶給她痛苦的人之一，卻在享受富饒物質帶來的奢靡生活。
趙青梅握緊手。
黎盈握住對方的手：“我們會離開這裏。”
趙青梅咬着牙：“我一定要離開這裏，一定。”
黎盈推開醫院的門，裏面的裝修就是随處可見的小診所，醫生坐在桌子後面，旁邊有供病人挂點滴的躺椅，最裏面還有布簾隔出來的小單間，只是裝潢略顯老舊。
推開門響起的風鈴聲，将醫生吸引過來，沒有想象中的恐怖畫面，是十分正常的醫生，沒多一個眼睛，也沒長滿利齒的嘴，男性，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戴眼鏡，有着柔軟的黑色短發，氣質很溫和。
長得很好看，如果萊萊在這，應當已經開始興奮了。
“你們好，是誰不舒服？”
黎盈知道趙青梅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主動說：“是我的朋友，她要接觸詭異的力量。”
這間醫院的解鎖條件，是簡歷獲得一千評價，要不是她莫名被評為潛力第一，和第二名的分數拉開很大，引起廣泛讨論，怕是猴年馬月連醫院的影子都見不着，門檻非常高，她就賭對方見多識廣，不會對手帕動心思。
醫生點頭：“請你們稍微坐一會，隔間有患者在使用。”
裏面居然有人，真是完全看不出來，黎盈在得知結果的前提下，依舊找不出有人的痕跡，估計布簾含有詭異力量。
她拉着趙青梅坐下，醫生開始配藥，果如他說的那樣，沒多久那布簾被拉開，一個全身裹在黑布裏的男人走出，往桌上丢了一樣東西，接過藥就走了，沒看她們一眼，只是那男人踏出門時候，突然回頭望了她們一眼。
黎盈：“？”
就在她以為對方要說什麽時，男人揚長而去。
怪人。
這時已經配好她們要的藥，黎盈問：“多少錢？”
醫生：“十點神仆幣，去吧。”
這個藥挺貴，十點神仆幣只夠買一劑，黎盈拿起檢查，沒嗅到藥味，也沒有其他奇怪的味道，包在裝藥的黃油紙裏，普通到不能再普通，“這樣怎麽煎？”
醫生答：“不用煎。”
黎盈看向對方，醫生溫和一笑：“放到嘴巴就能喝下去。”
黎盈覺得自己的手有些僵硬，這時藥包裏面的東西，忽然隔着黃油紙拍在她手心，那感覺就如胎動，她差點沒把這玩意扔出去，可十點神仆幣，比她下一次副本的工資還貴，舍不得丢。
趙青梅靠近，小聲問：“怎麽了？”
“沒事，”黎盈不動聲色将藥包靠近嘴巴，裏面并沒有跳出黑字，“去間隔。”
她們就來到布簾後面，隔間同樣平平無奇，趙青梅簡單掃了眼，就沒再關注，而是深深吸氣抖開手帕。
果如黎盈說的很大，過程中趙青梅明顯感到身體變冷，遇到這樣詭異的事，她應當會感覺恐懼才是，卻似乎連思想都一塊凍結，沒有起伏，又像是靈魂游離在身體之外，以第三人的視角看着身上發生的一切。
手帕仿佛活物，自動自發将她裹緊，眼前的世界一點點被粗布遮蔽，她能聽到自己逐漸粗沉的呼吸，等眼前最後的空間被粗布埋上，她眼前忽出現一個模糊的印記。
那是什麽……
趙青梅集中精神去分辨，期間粗布不斷貼和，等那印子就要覆蓋在她臉上時，趙青梅知道了，那是一張人臉。
